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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他是赫伯特伯爵的老管家，说是管家实际上几乎是同赫伯特伯爵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周利文曾经和老汉斯聊过，他从小就在这里出生，他的爷爷是赫伯特伯爵祖父的忠实侍从，中年时期开始担任伯爵家的管家职务。
在二战时期，老汉斯的父亲和赫伯特伯爵的父亲一起上了前线，在残酷的西线战斗中再也没有回来。战后不久，老伯爵由于伤心过度再上身体健康受到了严重损害去世，年轻的赫伯特伯爵继承家业后，老汉斯就接替了爷爷管家的位置直到现在，曲指数数，一晃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
对于这个古堡，老汉斯和赫伯特伯爵一样拥有着深厚的感情，在他们看来，这里不仅是一个家，更代表着自己祖辈的一切，是家族和血脉的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古堡才会在赫伯特伯爵的精心打理下照顾的那么好，如果不是这些年收入的逐年减少，以赫伯特伯爵的古怪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接待客人以补贴收入决定的。
“伯爵先生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向老汉斯道了声谢谢后，周利文品了口咖啡，德国的咖啡当然没有世界顶尖的咖啡好，何况赫伯特伯爵和老汉斯习惯于喝黑咖啡，这种咖啡又苦有涩，喝惯星巴克的年轻人根本不会碰。不过周利文倒是很喜欢，因为原因很简单，在苦涩的后面回味是醇厚和甘甜的，而且喝黑咖啡比较容易提神，对于经常熬夜晚睡的周利文比较对胃口。
周利文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因为每个入住的客人必须提供一份详细的身份清单，要不然主人有权拒绝。这两天，随着接触，周利文温文尔雅的性格和林雅宣的柔和让赫伯特伯爵同老汉斯非常满意，尤其是周利文对于黑咖啡的不拒绝更是让他们高兴，之间相处下来还算不错。
“先生去城里了。”老汉斯微笑着回答道，不过他的笑容中似乎有些不自然。
“去城里了？”周利文一愣，昨天晚上用餐的时候他还看见赫伯特伯爵，餐后还一起坐了坐，听他聊了聊中世纪欧洲的一些历史。今天上午，一直就没见赫伯特伯爵，周利文还以为赫伯特伯爵身体不适起的晚了些呢，谁想到居然去了城里。
赫伯特伯爵有三个子女，女儿在柏林一所大学当教授，是一位比较有名的学者。一个儿子是企业家，担任着家族企业的总裁职务，为家族打理生意，至于小儿子是位艺术家，很少在一个地方呆很久，上次联系据说在亚洲什么国家，现在居然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同向往外面世界的子女不同，传统而又固执的赫伯特伯爵一直守护在这个古堡中，很少去城市这种地方。可这一次他怎么突然就去城里了？一点预兆都没有，昨天晚上还没听他提起啊，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伯爵去城里有事？”周利文忍不住问，虽然他知道在西方问这些私人问题有些不合适，可对于这个固执的老人，周利文是很有好感的，还是不由得问了出来。
“这……。”老汉斯迟疑了下。
“对不起，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可以道歉，不过汉斯，作为一个关心主人的客人，我这样做只不过是出于好意。”
“您是一个善良的人，谢谢您的关心。”老汉斯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叹了口气道：“先生的公司发生了点麻烦，所以去了城里处理一下。您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麻烦？需要帮忙么？”周利文问道。
“不不，不需要，只是一些小麻烦。”老汉斯微笑着回答道，周利文明白地哦了一声，也没在意，接着和老汉斯聊了一些其它话题，随后继续逛了起来。
下午，林雅宣午觉起来后，周利文和她一起去看了古堡的地下室，参观了赫伯特伯爵的藏酒窑。看到精心布置的藏酒窑，林雅宣很有兴趣的向陪同他们的老汉斯问了些问题，甚至还刻意记下了一些当年布置这个藏酒窑的设计特点。按照林雅宣的说法，可以借鉴一下，以后把法国那边的酒庄按照这个方式重新整修，说不定多年以后，他们的酒庄也能酿出世界闻名的好酒来呢。
对于林雅宣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周利文只是一笑而过，酿好酒可不单单是一个酒窑这么容易的，从葡萄的种植、酿酒师的水平、橡木桶的质材和制造，再包括一些不确定的天气、温度、湿度更方面因素加在一起缺一不可。何况就算按照拉菲酒庄相同的工艺进行复制，也不可能酿造出一模一样的好酒来。
等到晚餐时，赫伯特伯爵依旧没有回来，周利文也没在意，只以为他要在城里呆上几天什么的。谁想到第二天清晨，周利文起了个大早打算去附近转转，刚一下楼就瞧见赫伯特伯爵一个人坐在大厅边上的书房里，书房的灯亮着，老人一脸疲倦两眼通红，似乎一夜没睡的样子。
第512章 无限有限
周利文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刚走了几步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向书房那边迟疑了一下，随后转身走了过去。
“伯爵先生！先生！”
在半开的书房门口，周利文先是轻轻敲了几下门，见赫伯特伯爵似乎没有听到，他不由得喊了两声。
缓缓回过头，看见是周利文，赫伯特伯爵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用目光询问周利文有什么事。
“您没事吧？”周利文向书房内走了几步，轻声地问道：“汉斯先生呢？他怎么不在？”
看了看四周，在他的印象中，赫伯特伯爵如果在古堡的话，老汉斯一般都是在他身边，这也是昨天他看见老汉斯却没见到赫伯特伯爵感觉到奇怪才询问的原因。而现在，赫伯特伯爵的状态明显有些反常，作为老管家和朋友的老汉斯去了哪里？
“先生……。”就在这时候，老汉斯的声音突然出现的门口，抬头一看，站在书房外的那人不正是老汉斯么？
可奇怪的是，老汉斯并不是双手空空，也不是和平常一样用戴着白手套的手端来茶盘，在他手上，有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看起来很有些年头，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周利文依旧能够看清楚上面雕刻的图案是一位骑在马上征战的将军。
“把东西给我吧。”赫伯特伯爵用带着嘶哑的声音说道。
老汉斯走进书房，却先看了看周利文，周利文明白对方的意思，知道自己不合适出现在这里，他们有什么话要谈，连忙道了声告辞后快步离开。
出了书房，来到大厅，周利文一时间也没了出去散步的念头。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放在一边的本书随意翻着，可翻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海中依旧在回想刚才赫伯特伯爵异常的神态，还有那个古董木盒。
其实，这是好奇心而已，凡是有人都有好奇心，虽然周利文不会直接询问对方的隐私，可心里的好奇是掩饰不住的，甚至暗暗猜测究竟出了什么事。
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汉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回过神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汉斯站在他的身侧。
“周先生，伯爵想邀请您去书房坐坐，不知道您是否方便。”老汉斯带着歉意对周利文说道。
“伯爵请我去书房？”这句话在周利文心里响起，周利文一时间不知道赫伯特伯爵怎么突然间邀请自己去书房呢？不过，主人有邀请，作为客人应有的礼节是必须的。周利文微微点头，客气地询问句不打搅吧？等到确切的回复后，他欣然接受了邀请。
从大厅再次来到书房，赫伯特伯爵依旧坐在刚前的椅子上，而那个古董木盒就摆放在离他手边不远的桌上。
“周先生……。”见到周利文到来，赫伯特伯爵微微起身作了一个迎接的姿态，对于这个老人，周利文当然不会等对方站起来，连忙上前阻止，同赫伯特伯爵问候了一句，随后在他身边的空椅坐下。
“还是黑咖啡？”
“黑咖啡！”
赫伯特伯爵笑笑，向一旁的老汉斯微微点头，老汉斯转身出了书房，过了没多久就端了两杯黑咖啡进来。
把黑咖啡放下后，老汉斯就退出了书房，顺手也把书房的门给带上了。等老汉斯离开后，赫伯特伯爵先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手中的咖啡，用目光向周利文望来。
“周先生，您是世界著名的富豪，这此来欧洲度假入住我的古堡，这是席勒家族的荣幸，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周先生原谅。”
“伯爵客气了，我在这过的非常开心，而且您家族的古堡给予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历史沉淀感，住在这个地方，我能感受到席勒家族数百年来的辉煌历史，您和您的祖先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周利文谦虚的笑笑，很是诚恳地回答道。
“谢谢您的夸奖，对您的赞誉我非常荣幸。”赫伯特伯爵脸上浮现起笑容，像他这样传统而又固执的老人，对于家族的荣耀是异常看重的，周利文这番话简直说到他心里去了。
谈论了一些家族的历史，赫伯特伯爵还和周利文讲了些有关这个古堡当年的建造情况。在二战的时候，这个古堡差一点儿还毁誉战火，多亏当年他的祖父老伯爵保护，这才使得这古堡得存至今。
这些话题，一聊就是近半小时，周利文虽然带着微笑聆听着，可心里却有些纳闷。难道，赫伯特伯爵请自己来是找自己说这些往事的不成？
不过没让周利文等多久，最终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看来，周先生很喜欢这个地方？”赫伯特伯爵试探地问。
“是的，我非常喜欢，其实我一直喜欢有历史的东西。你知道，我是中国人，中国是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古国，对于历史我们应该怀着一种敬畏目光和感受的心态去接近它们。”周利文并没掩饰自己对于这所古堡的喜好，何况他的确如同所说的那样，虽然周利文不怎么收集古董，但对于有历史价值的老房子很是偏好。在沪海是这样，在法国也是这样，就连他的美国，所购买的庄院也是有些年头的。
赫伯特伯爵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说出了一句让周利文异常意外的话来。
“周先生，如果我打算出售它的话，您是否有购买的意向呢？”
“出售它？”周利文顿时一愣，反应过来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赫伯特伯爵，好一会儿才问道：“伯爵，我没听错吧？您说您要出售这所古堡？”
“没错。”赫伯特伯爵确认地点了点头，他用带着忧伤的目光看着四周，感叹道：“我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成长，经历了我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然后又在这里渐渐老去。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会和我的祖父一样在这里死去，或许是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房间的摇椅上，就这么永远的睡下去……可是我错了，我直到今天才发现我错了，这个愿望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了……。”
说到这，赫伯特伯爵绿色的眼睛中带着晶莹，他缓缓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了坚毅的表情：“周先生，您是世界知名的富豪，金钱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这所古堡的价值在4300万欧元，当然也包括古堡周围的土地。如果您愿意购买的话，我可以以4100万欧元的价格出售给您，同时把古堡内的家具赠送给您作为感谢，而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资金必须在一个月内到帐，不知道您是否接受？”
周利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赫伯特伯爵会出售古堡。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非常清楚赫伯特伯爵对这所古堡的感情，与其说这所古堡是他拥有的所在，倒不如说这里是席勒家族的历史和见证，同样也是他这辈子的信念和精神寄托所在。
出售这样一件物品，这是非常蹊跷的，除非是赫伯特伯爵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才会这么做，联想到昨天老汉斯和他说的话，周利文顿时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开始对赫伯特伯爵说道：“伯爵，我不否认我对于这古堡的爱好，而且您开的价格也是非常有诚意的，别说4100万欧元了，这样一所拥有悠久历史和文化，又保存如此完美的古堡如果遇见喜欢它的人，就算是5000万欧元也不为过。”
“呵呵，出得起钱的人不一定是它最好的主人，适合的东西必须要拥有适合的人所有。阿拉伯的富豪，还有俄罗斯的石油大亨，你难道觉得像他们这些不把钱当一回事的人有资格住在我的古堡里么？周先生，4100万欧元，如果您答应的话，这个地方就属于您了！”
赫伯特伯爵一字一句地说道，看来他的确是遇到了问题，但贵族的骄傲又让他在做出这个痛苦决定的同时选择了周利文，这也许是周利文的幸运吧。
“如果您真的原因出售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周利文如此回答，赫伯特伯爵神色瞬间一喜，可周利文又继续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您请说。”
周利文说道：“在购买它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您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作为一个有传统骄傲古老家族的成员，伯爵，我尊重您的选择，可同样希望您能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您遇上了困难？”
赫伯特伯爵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望着看着自己的周利文，似乎想在对方的表情中找寻着什么。过了会儿，他才微微点头，坦然道：“您猜的没错，我，或者说席勒家族遇上了困难，所以我必须出售它。”
“是金钱的问题？”
赫伯特伯爵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许我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周利文关切的问道。
“周先生，这和您无关吧。”赫伯特伯爵似乎不想提这件事，语气变的有些生硬。
周利文笑笑道：“伯爵，在中国有句谚语，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道德高尚的人从来不会从别人的手中把对方喜欢的东西夺走。我虽然称不上君子，但却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我说过，我很喜欢您的古堡，而且拿出4100万欧元对于我的财富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作为曾经的客人，或者说认识不久的朋友，无论未来我是否会拥有这里，但我依然还是想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就算我获得了它，也不会真正拥有它的。”
周利文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赫伯特伯爵却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义。周利文告诉他，如果他不搞明白究竟，这将是一个心结，作为下一代主人的周利文在精神上依旧无法拥有古堡。
“您是个君子。”赫伯特伯爵说道，君子这两个字是用中文讲的，虽然发音很怪，但依旧标准。
对于周利文的要求，赫伯特伯爵无法拒绝，何况这件事也隐瞒不了多久，就算他今天不说，以周利文的身份想要调查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想到这，赫伯特伯爵长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究竟。
原来，赫伯特伯爵已经面临破产了，就在昨天清晨他接到消息，他所拥有的一家保险公司出现了一笔巨大的亏损，而这笔亏损足以使得席勒家族处于破产的危机。
这家保险公司已经有百年的历史，在德国，甚至欧洲有着不小的名气，这份产业还是他祖父的父亲，也就是曾祖父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