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地朝大妈笑笑,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发现没有少,可能是刚想动作就被大妈发现了。苏仙儿站起身,拖着行李箱,走开了。
大厅的巨幅电子墙屏幕上滚动显示着今天所有的航班,苏仙儿抬头看着,她到底要去哪?不能回家也不想回家,茫茫然她发现,除了这里和家,她对其它的地方完全没有概念。
一旁闪烁着现在的时候是早上七点,苏仙儿下意识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理事的电话,她本想辞职,但是有间员工如果辞职的话,需要一全套手续,且必须本人在场,想想她还是请了一个月的假。理事支支唔唔地半天,苏仙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了,但所幸,假还是请到了。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苏仙儿突然看到有一个航班是飞往长沙的,她低头想了想,身份证银行卡都带了,钱也够用,不如就再去一次凤凰吧。
“亲爱的乘客们,飞往长沙的C708次航班就要起飞了,请乘坐该航班的乘客前往三号登机口检票登机。”
广播里标准悦耳的提示响起,苏仙儿左右张望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但最终还是大失所望了,拍拍大腿,揉揉脸,苏仙儿起身隔着大厅的落地玻璃往外看了看,再见,瑞谦。
潇洒的身影往三号登机口走去,毅然而决绝。
第三卷 断情 第二十八章 苏仙儿,我绝不放过你!
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张瑞谦站在苏仙儿公寓的门口,一下又一下地叩着门板,一声一声地唤着。
在坚持了两个小时之后,他一脸颓然顺着门擦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是睡了几个小时,你就不见了,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我知道这个城市很大,可是你可以去的地方不多啊。不在公司,不在他的公寓,不在医院,不在这里,你到底在哪呢?手机也一直关机,发信息也不回,仙儿,你到底要怎么样?
仙儿,你怎么忍心走,你怎么舍得走?
“你、你坐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中年太太走近来,看到张瑞谦,问道。
张瑞谦两眼燃起一团火苗,他忙起身,先是朝来人笑笑,然后道:“你好,你是?”
“我是房东!”
“你知道之前租这套房子的人去哪了吗?”张瑞谦一腔希望问道。
房东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道:“不知道,她只是打电话告诉我她走了!”
一腔希望化为满腹绝望。
眼看着房东拿着钥匙打开门,张瑞谦一脚跨进去,房东太太脸上满是警惕,道:“小伙子,你要干嘛?”
张瑞谦歉意朝她点点头,道:“这房子怎么租?”
“1500/月,不包水电,有宽带和有线电视!”那太太听他这么一说,脸上连忙换上笑容,解释道。
张瑞谦迅速掏出皮夹,一般来说他的皮夹里至少有5000的零钱,他抽出一叠,递给房东太太,“请你点一下!”
太太有点疑惑地接过钱,将手指在口中沾一下,啪嗒啪嗒地数起来。
“3200!”数完之后,房东太太道。
“好了,两个月的房租,你把你的银行帐号报给我,我待会再给你转15000,一年的房租都付齐了。”张瑞谦哂然道。
房东太太喜笑颜开地把钱放起自己的手包里,然后从地上捡起苏仙儿放在地上的钥匙,再把自己的银行帐号写在随手贴上,一并递给了张瑞谦。
三分钟,这套屋子,现在是属于张瑞谦了。他看着房东太太扭着屁股一步一步下楼梯,消失在下一层之后,他一把关上门,这间屋子他只进过一次,却能清晰得记得所有的角落。
客厅右转是厨房,他看着案台上那一堆没洗的碗碟,倏尔一笑,撸起衣袖走过去便开始洗起来,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一抹娇小的身影,一会放错糖,一会放错盐,嗔笑,撒娇,在他怀里。
洗完碗,他径直去了卧室,推开门,张瑞谦被房里的摆设吓到了,被子一半垮在地上,枕头都在地上,没有床单,因为床单揉成一团被扔在地上,桌上他们的合照不见了,他再打开柜子,除了几件旧衣服,其余什么也没有。
脚被地上的床单缠住,他矮下身子,捡起床单,抖开一看,床单上被剪了一个洞,张瑞谦突然想起来,这床单,不就是昨天早上那一条吗?那这个洞,岂不是仙儿的血迹?
为什么要剪掉?他手无力地垂下,床单散落在地,那个洞就似一张幽黑的口,咧着嘴在嘲笑他!
视线随着落在了书桌上,有个空的相框,相片不见了,张瑞谦记得那里摆着的是他和苏仙儿合影,在凤凰的时候照的,她全都带走了,什么也没给他留下,张瑞谦这才想起来,两年了,他居然连苏仙儿一张照片也没有。
下意识地拉开书桌的抽屉,有个鲜红的礼品盒,那颜色亮得刺眼,张瑞谦认得那个锦盒,一直都认得。他颤着手拿起盒子,轻轻打开,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尖端的钻石闪出耀眼的光芒,灼伤了张瑞谦的眼睛,哼,他嘴角勾起一丝虚笑,这算什么,什么都带走了,唯独留下这个,意味着他张瑞谦,彻底被苏仙儿给放弃了吗?
他眼里突然涌出浓烈的恨意,他不惜与家人反目换来的结果却是她无声的抛弃,原来他的付出竟是如此不值,不必挂心。张瑞谦一把拉开二层的窗帘,打开玻璃,把手中的锦盒扔了出去。
苏仙儿,我绝不放过你!
第三卷 断情 第二十九章 在凤凰寻找瑞谦的味道
两个小时就到了长沙,幸而苏仙儿依稀还记得曾经和张瑞谦去凤凰时走的路线,她打车到了火车票,买了一张到吉首的火车票,当天下午五点左右到了吉首,她记得这时候有那种20分钟一趟的车,直接到凤凰。
颠簸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到凤凰,苏仙儿随着人流下车,一路上来有很多苗族打扮的人上前来问她要不要住宿,苏仙儿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想找到之前和张瑞谦来的时候那间旅舍。
转悠了老半天,苏仙儿才发觉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空空如也,她随便进了一家小饭店,是当地民俗的饭店,在店家的强烈推荐下,苏仙儿要了一个血耙鸭,一个蒜苔腊肉,另外还有几个小菜,还点一瓶湘西当地的酒,叫酒鬼酒。
酒鬼酒倒还真是名不虚传,香浓馥郁,口感极佳,苏仙儿本不是嗜酒之人,但今日好酒坏事碰到了一起,也就想着能一醉解千愁了,但不幸的是,公关经理当了四五年,其它没什么,酒量还真是锻炼出来,一瓶见底,苏仙儿法这面颊微红,没有丝毫异样。
菜不怎么入味,她心里想着。结帐的时候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光那一瓶酒就是250元,倒是真把她当二百五给敲了,再加上菜钱,这一顿小吃,竟吃了她430块。苏仙儿有些郁闷地付了钱,心里想着,哎,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缝,这点点钱又算什么,然后拉着东西逃也似地跑出饭店。
饭店往前走了十多分钟,苏仙儿但望见了沱江,似乎还能隐约看到那架水车,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旁边店铺里挂着大红灯笼,气氛渲染得很像古代的新婚,只是一群身着现代服装的人在走来走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兜兜转转间,苏仙儿只觉得身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然后过了前面那拐弯处,那架古老的水车,就那样袒露在苏仙儿眼前。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苏仙儿霎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旁边的人来人往仿佛只是在放一场电影,唯一的一个看戏者,便是她。
水车吱悠吱悠响着,据传年代已久却依旧还在履行着它的职责,没有丝毫懈怠,只是它摇上来的水不再是用来灌溉滋润,而是被用来观赏和意淫。
苏仙儿想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时候了,天黑了个彻底,但这街上却分明亮堂得很,她本就是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人,她掏出手机,想点亮屏幕,却发现它一直黑着,原来只顾着出逃,手机都没电了。
扭转身子,拖着行李,她径直走进了离水车最近的民宿,上次她与张瑞谦一起来时住的那间。
“小姐,302号房有人住么?”她竟直奔过去,便问那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低头在电脑上瞧了瞧,微笑道:“没有!”她笑起来有一种韵味,别处看不到,只有凤凰的山水方能养得出来那样的味道。
“我要订302房!”苏仙儿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先住五天吧!”
前台小姐仔细盯了半天,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姐,你去年也来过吧,和一位很帅的先生!”她说到这里,脸上突然一红,苏仙儿大概明白过来了,张瑞谦这个家伙,倒真是阴魂不散。
“是的,但现在是我一个人!”苏仙儿着重落在一个人这个字眼上,小姐歉意笑笑,拿过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开始登记。
住房手续很快的,不过几分钟时间,就有人领着苏仙儿上了三楼,302房就在眼间,那人用房卡打开房间,苏仙儿迟疑了一会,一脚跨了进去,服务生帮忙拉着行李箱也跟了进来。
“小姐,这里二十四小时有热水,那边有电脑,如果有任何需要请拨101接前台,我们竭诚为你服务!”服务生说完这句话,拉上房门出去了。
苏仙儿一下趴在那张床上,努力地在被子上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她脸上有些微的失望,这间房,是去年瑞谦住的。都已经是去年了,怎么还有可能留下任何味道。
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河边的水车,街上成排的红灯笼,热闹的小吃街以及沱江。苏仙儿先给手机充好电,然后又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翻看以前她和张瑞谦在凤凰时照的相片,然后开始计划她应该如何度过这个长长的假期。
第三卷 断情 第三十章 永远的错过
张瑞谦在公寓里不吃不喝地呆一天之后,立刻发动朋友帮忙调查苏仙儿,老家地址,家属,电话一清二楚,他马不停蹄驱车而去,却发现她竟连老家也没回,家里人甚至不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工作,薪金等等。
已经六天了,还是找不到。张瑞谦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无言。
他回忆着,两年以来所有的记忆如水而过,他们逛街,约会,爬山,旅游,一点一滴就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思念,步行街每一间男装店,她曾笑着说,要帮他买齐50件白衬衣,必须是白的。她还说,要他陪着她走遍所有她想去的地主,而首站就是凤凰,他们在凤凰的那段日子是苏仙儿看起来最开心快乐的时候。她每天拉着去吃小吃,拍照片,最好笑的是,他们甚至还穿着苗族的服饰成过亲,他们曾经成过亲,仙儿,难道你忘了吗?你已经是我的妻了。
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凤凰?!张瑞谦眼前浮起苏仙儿的笑脸,灿烂而夺目,她站在凤凰的大水车下,对身旁的他说,如果可以,我想住在凤凰。
张瑞谦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抓过车钥匙,匆匆下楼。
仙儿,等我。
在凤凰待的这几天,苏仙儿走遍了所有曾经和张瑞谦一起去的地方。那些逝去的日子仿佛一瞬间又出现在她眼前。
南方长城,二人相拥看着远处那些城墙的残垣断壁和年久失修却还屹立的烽火台。
“瑞谦,你知道褒似吗?”
男子装出一脸茫然,“不知道,你说说。”
“话说春秋战国时期,有个美女倾城倾国,她的名字叫褒姒……”女子开始学说书先生长篇大论起来。
“现在知道了吧?”女子嘴巴微扬,似在显摆。
男子点头,而后轻声道:“可是仙儿,褒姒和幽王都是西周时期,不是春秋战国。”
女子赦然,手指远处,忙道:“快看那里!”成功转移注意。
场景切过,凌晨四点,虹桥上有二人相依而立。
“瑞谦,我好困啊!想睡觉。”女子皱眉半闭着眼睛道。
身旁的男子宠溺看了她一眼,紧紧了自己包在她身上的大衣,道:“仙儿,不是你说要来看日出的么?就快要看到了,不许睡噢。”
“没事,瑞谦,待会太阳出来了你就叫我,我先睡会!”女子闭上眼睛,呐呐道。
看着瞬间入睡的人儿,男子摇摇头,抱紧她,叹道:“好!”
场景再换,回龙阁的吊脚楼上,二人正在指着柱子上雕刻的兽头争论不休。
“仙儿,我说过了,那是虎头。”
“明明是猫,哼!”
“不信我们问问别人!”
“不要,我说是猫就是猫,你不许和我争,你沉默就是默认,说话就是狡辨!”
“我……”男子无可奈何,只好承认那柱子上刻的是猫首。
想到这里,苏仙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原来她也有那般蛮不讲理的时候,当时不觉得,现在反过来想想,还真是……
场景继续换着,这次到了沈从文的故居。
“瑞谦,你有没有看过《边城》啊?”
“当然看过。”
“你觉得翠翠和天保在一起好还是和傩送在一起好?”
“天保!”
“为什么?”
“她本来就应该和天保在一起的。”
“可是是傩送唱的歌啊!”
“他那叫夺兄之妻!”
“胡说,傩送好!”
男子一脸投降状,忙附和道:“对,傩送好!”
女子这才眉开眼笑,紧接着又问:“那瑞谦,你猜傩送会不会回来?”
男子看了女子一眼,本欲出口的话又收回来,改口道:“会回来的!”
“为什么?”女子皱眉反问。
男子无奈,“你不是一直喜欢团圆的结局吗?”
女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边捶打男子一边咬牙切齿道:“不-会-回-来!”
“是是是,不回来!”男子抱头鼠窜道。
石板老街他们逛过一遍又一遍,那些新奇的小玩意总能引得二人驻足,以至于总是迷路;沱江跳岩苏仙儿弄湿了张瑞谦一身;杨家祠堂的戏台上,她还上去唱了一段女驸马,结果被张瑞谦笑她没有音乐细胞……
好了,告别过去了,苏仙儿毫无留恋地看了这间张瑞谦曾经住的房一眼,拉上行李,出了门。
两个小时之后,张瑞谦风尘仆仆地跑到这间民宿。
“小姐,有没有一位叫苏仙儿小姐住在这里?”
前台小姐抬头一看,这不是去年那位陪苏小姐一起来的帅哥吗?这个时候才来,真是可惜。
“不好意思,苏仙儿小姐两个小时前退房走了。”
又错过了!张瑞谦狠狠地捶在前台,这一生,他与仙儿真就这么错过了吗?
第四卷 惊变 第三十一章 他躺在太平间里
张瑞谦一脸垂头丧气地回到苏仙儿以前住的那栋公寓,刚上五楼,便看见有人。
张瑞华一脸铁青,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张瑞谦舒口气,迈脚上了最后一级台阶,行到张瑞华面前。
“姐!”
“啪!”话刚落音,张瑞华狠狠一巴掌打在张瑞谦脸上。张瑞谦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解,从小到大最疼他的姐姐,连一小手指头也不忍碰她的姐姐,如今却不分青红皂白便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不要叫我姐!”张瑞华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瑞谦明显感觉到她全身在颤抖。
“姐,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张瑞谦语气冷淡,绕过张瑞华,径直拿出钥匙开门。
张瑞华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蹬蹬地踩着高跟脚开始下楼了,到中间的拐角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打开门正要进去的张瑞谦,道。
“爸现在躺在市中心医院,他躺在……太-平-间-里!”她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张瑞谦面前,只余下嗒嗒地鞋跟打着楼梯的声音,一声一声回荡在楼道里。
他躺在太平间里!
张瑞谦站在门口,钥匙掉在地上,他一遍一遍呢喃着张瑞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似是咬文嚼字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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