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年冷哼了一声道:“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去三队、四队呆几天试试!还学习?回到监房就恨不得上chuang睡觉!你还学个屁呀!”
徐怀斌回敬道:“那也是学习!劳动技能的学习,干上一年的车工,你就是个熟练的技术工人了,干上两年技工,你出去就可以给别人当师傅了,三年以上的老车工,这皖南的加工厂都高薪抢着要!就再也不用去偷、去抢来掏生活了!”
陶大年咧嘴笑了,道:“你问问那些车间里的臭车工,有几个出去后还想踩缝纫机的?天天看到缝纫机就等于看到了电警棍,几年下来,吃电警棍都吃傻了!对了,东北在四队吃过电警棍没?那个蔡中还在吧?”
我说:“怎么,你也是四队调来的?蔡中还在,对我挺好的。”
“cao!他对你挺好的?他可是天天电警棍不离手的杀手队长,你没让他电过?”陶大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没有,真的。”
小广东在后面说道:“没吃过电警棍的官司就算白吃了!”
陶大年道:“不是这样讲的,电警棍早晚都能吃上,是这么说的,叫做‘没关过jin闭就不算吃官司’!”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陶大年:“这么说, 你关过那个jin闭了?”
陶大年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道:“关jin闭!你问问小广东,在这里面呆上超过三年的,哪个没有关过jin闭!那才是生不如死啊!”
我连忙问道:“这个jin闭?和看守所的jin闭不一样?”
“看守所?那个太小儿科了!有烟没有?你想知道就快点上烟!”陶大年卖起了关子。
我笑了,伸手掏出一包黄山,小广东笑道:“何生,你就是老实人,他要烟你就给他,他今天下午又输了个jing光!”
我说:“嗨!不就一根烟吗,来来,都有份。”说着我发了一圈,大家都很高兴地接了点上。徐怀斌说:“那我们几个不抽烟的就不合适了。”
我说:“我这有糖啊,来吃糖吃糖!”
陶大年说:“对了,听说你是咱全大队的首富,说你大帐有好几万块钱,是不是真的啊?”
我笑了道:“有一百万有啥用,他不让你花呀,每个月新兵大帐才六十,咋花得出去啊?”
徐怀斌说:“你到了教员组,下个月,就是aji处遇了,大帐开一百二的。”
我说:“那太好了!对了,那个陶大年,你烟叶抽上了,就给我讲讲关jin闭的事吧。”
陶大年说:“好!就给你讲讲。那是两年前,那时我刚刚来到四队,就是那个蔡中,看我不顺眼,在车间劳动,我和工段长打起来了,那个shab工段长被我打断了鼻梁骨,结果先是被拉到上岗台,一顿生活吃了,电警棍也吃了,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大队来人,填了个单子,jin闭三天!奶奶的,还是个最短的jin闭,最长的十五天。”
我说:“你快点说说那个jin闭是怎么个吃法?”
陶大年嘿嘿一笑道:“兄弟,再续上一根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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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第二五九章 患难见真情
小广东笑道:“老陶,你这是欺负新户头,吊人家胃口,东北不给他,穷光蛋一个,已经断烟一个多月了。”
陶大年道:“靠,月底,这个月底马上就有邮包,你不知道我小老婆对我老好了吗?还说要来接见,月底就来,到时候你们看,我就是咱队的大款了!”
徐怀斌说:“你那个小老婆还真是不错,咋就没见你的大老婆来呀,她俩要是撞车了可咋办?”
“乌鸦嘴!怎么可能!我那小老婆今年二十六了,等了三年多了,唉,也真是不容易,快点,来跟烟吧,都想死我了!”陶大年伸手朝我要烟。
没办法,我只好再拿出来三支烟,给小广东和陶大年,自己也续上一支,孙胜天在后面忙着捡我们丢到罐头盒烟缸里的烟头。
我说:“陶哥,你挺厉害,还闹了两个老婆!”
陶大年吸了口烟说道:“哎,说来话长,那年我做生意认识了一对母女,就是未婚妈妈,很苦的,女孩也就二十一二岁,带着个吃奶的小孩,我看着心疼,就收留了她们,给她们租了套房子,我老婆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那个闹啊!结果我偷偷给了她们母女一笔钱,让她们到江苏乡下老家去了。唉!没想到,现在我吃了官司,我自己的老婆不管我,倒是这个小老婆经常跑来给我送大帐送邮包!都说他ma的风尘女子无情无义,可是我看比我的原配老婆强多了,我决定了,离婚!”
我说:“怎么,你这个小老婆是个风尘女子?做小姐的?”
“可不是吗,来到海港做小姐,结果自己不小心大了肚子,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可怜啊,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后来就遇见了我,我心太软,就收留了她们。”陶大年有些感伤。
小广东切了一声道:“行了,别看到谁都卖弄你这段feng流故事,谁知道真的假的?你还是给东北讲讲你关jin闭的感受吧!”
陶大年又叹口气道:“你说真的假的,咱这一进来吃官司,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一下子就bao露无遗,刚进来的时候吧还好点,家里人、老婆还算关心,还来看看,也寄些大帐来,一年之后就不一样了,连封信都看不到了。”
小广东说:“cao!有句话叫‘人等逼不等’!你老婆现在早就钻了别人被窝了,呵呵!那地一荒就是好几年,你在里面没办法,老婆在外面才不会傻等你回来,早就自己找水浇地去了!”
徐怀斌笑道:“这小广东,你也没结婚,你咋啥都懂?这小子将来出去不得了。”
陶大年说:“就是,就是,算了,外面的人和事,这一进来就全他ma的明白了,谁才是你真正的朋友,患难见真交!”
我说:“陶大,我倒是觉得,你那个小老婆,你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情!一个当小姐的,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一般的都会在当时对你以身相许,一旦你落破了,她可能就转身离开了,但是你这个,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恭喜你,找到真爱了!”
陶大年连连点头道:“东北的话我爱听,来,庆祝一下,小广,你也表示下啊,人家东北都拿出来好几根烟了,也该你丫的了!”
小广东道:“滚!吃白食的东西!等你的小老婆给你把纸头送进来再说吧。”
陶大年嘿嘿笑道:“小广,小广东最好了,快点快点,有没有大前门,先借一盒给我。”
小广东说道:“借你可以,但是,现在借一盒,月底还两盒,月底还不上,下个月还四盒,咋样,同意就借你,不同意你就憋着!来东北,给你!”说着小广东递给我一支迎客松点了,自己也点了一支,陶大年在一旁干瞪眼。
陶大年一yao牙道:“靠!就按你说的,来一盒迎客松,反正也是借!”
“迎客松就不是这个价了,借一包还三包,下个月翻番!”小广东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就算了,还是大前门吧!”陶大年终于拿到了一包在这里最便宜的大前门烟,连忙抽出一支,自己点了,谁也不让。
很快一个晚上就过去了,大家都在看电视,只能看一个固定的央视一套,正在演电视剧《长征》,主旋律的,但是也很好看,大家看得津津有味,我和小广东、陶大年几个在后面抽烟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九点钟开始晚点名了。
老残队一切从简,晚点名也不用挨个点,因为有些哑巴犯人也无法答到,还有些神经病犯人,根本就不会说到,所以值班队长也只是问下监组长,监组长倒是很正规地报告监组人数,完了也不用喊谢谢警官啥的,就休息了。
接着会有值班的狱医过来,挨个监组发药,在那个小窗口,一个一个排队吃药,必须当着狱医的面把要吃下去,严jin私藏药物,两个神经病发的是安眠药,不然他们晚上闹起来别人就无法睡觉了,但是这个安眠药是绝对严控的药物,孙胜天和张平吃下去还必须张大嘴巴让狱医看清楚,嘴里面确实没有了才放心。
徐怀斌这时过去跟狱医很熟络地聊上几句,最后跟狱医要了一管达克宁,他的香港脚犯了。
我们没事的都爬上chuang,tuo了囚服,只穿了背心短裤睡下,我伸了个懒腰,对自己说道:老残队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又是一天的改造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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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第二六零章 特别的关照
第二天上午九点,大队部的杨干事来到老残队,值班队长在队部门口喊道:“教员组出工了!”
徐怀斌说道:“赶快把囚服穿好!排队出去!”
三个人成列,这是行为规范规定的,陶大年个子高他走在第一个,我在当中,徐怀斌在最后。// //我们走到队部门口陶大年先喊声:“报告!一!”我查点忘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喊道:“二!”这他ma的是在报数,我们报数走进了队部冲着院子里面的这道门,再从队部的另外一边的们出去,就离开了老残队的院子。
这杨干事身材矮胖,走在上午的骄阳下,看上去浅蓝色的警衬后背已经湿透了一大块。六月底的皖南天气燥热,最高气温已经在三十度以上。
杨干事带我们到了大队部,大队部是在东边的一个的院子,跟中队的院子格局是一样的,只不过一排平房的各个监房都改成了办公室。进去之后,杨干事说:“你们先把大队部院子和几个办公室打扫干净。”
陶大年到其中一间门上写着教员组的牌子的房间里面,拿出了几把扫帚和撮子,徐怀斌对我说:“你和陶大年打扫院子和厕所,我去打扫大队办公室。”
杨干事搬了个椅子坐在院门口的背阴处,点了根烟,对我说道:“那个,那个新来的,你叫何?”
“报告警官,我叫何生!”我立正说道。
“对对,何生,你先过来!来来!”他冲我招手,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扫把,跑步过去在他面前三米外蹲下。
杨干事皱着眉头看看我,说道:“监狱局的罗副局长,你认识?”
我摇摇头道:“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他这次来岭湖监狱视察,可是点了你的名字的,本来这次你们四队应该调进教员组的是张斌,你要知道,内定的规矩是第一不要暴力犯,第二必须是入监半年以上的,还要有学历,当然你学历是够了,但是前两条你都不符合呀!就势因为罗局长一句话,看来你在外面还是有些能量的啊!”杨干事抽着烟,扇着蒲扇对我说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可能是外面的朋友托到他那里了吧,我,我不大清楚。”
杨干事说道:“你这样的犯人,我们最难带的,管你吧又怕得罪了领导,不管你吧,你还不反了天了!”
我笑道:“报告警官,我和你说的什么罗局长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该怎么管就怎么管,看我不顺眼就把我送回四队去,让张斌来吧!我保证服从管理。”
杨干事也笑了道:“看你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只要你不给我找大麻烦,你就在我这里混下去好了,计分考核第一年你是来不及了,从明年第一个月开始,只要是我罗琦负责教员组,你就等着拿市劳积吧!怎么样?前提是,你不能给我闯祸!懂吗?我这个要求不高吧?”
我答道:“是!我保证服从管理接受教育。”
杨干事看看正在打扫卫生的两个犯人,喊道:“差不多好了,拿大扫把去扫大门口!”说着站起来。我也起身道:“那,罗警官,我过去了。”
他也不理我,起身就朝对面的大门走去。
我突然觉得狱警真的都很奇怪、很变tai,他们想跟你讲话的时候怎么讲都可以,等到他不想理你了,看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了,赶紧过去接过陶大年手中的扫把,三个人排好队穿过整个cao场向对面的监狱大门走去。
我莫名其妙地开始心跳加速,我想起了不久前在cao场上队列训练的时候,看到三个犯人去大门那边打扫卫生,没想到,两个月后,我自己也走向了监狱的大门。
罗干事很快走到监狱大门,跟门卫说了什么,大门向一边滑开了。
哇噻!外面的世界,就在一门之隔!新收犯监狱还有两道相隔一段距离的大门,可是这里简陋到大门只有一道!但是门旁有哨楼,墙上有岗楼,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班长在站岗。
一道粗黄的警戒线在距离大门十米处横着,陶大年走到警戒线那里停下喊道:“报告!”
罗干事说道:“去吧,把外面警戒线之内全部打扫干净!”原来大门外面也有一条警戒线,距离大门二十米远,这是不允许外面的车辆和行人靠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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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第二六一章 赌是无底洞
徐怀斌对我说:“东北,注意千万不要越过外面那根警戒线!上面的班长盯着呐,他真开枪!”我回头向上面看看,一个武警战士背着八一杠站在上面,似乎根本就没有朝我们看。
我机械地晃动着扫把,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色,沿着监狱大墙周围四五十米的范围都是开阔地,在买面就是丘陵、林地,远远地一片片的茶林。也就是说,离开大墙要冒险跑过五十米的开阔地,然后钻进树林就会相对安全……
可是如果现在从大门口跑开,上面的士兵会在一分钟内开枪,八一杠,那可是指哪打哪的好枪,我会在五十米之内被他射穿!所以这个罗干事敢在这里放心地让我们扫地,他自己跑到门卫室里面去吹电风扇了。
陶大年说道:“东北,在这里扫得慢点,这已经是监狱的外面了,一会就要进去了。”
我说:“这里就这一条山路通到这里啊,后面好想都没有路了。”
着说着,突然山下传来“突突突”的电动三轮车的声音,,不一会,就看见一辆带棚的三轮车开了上来。
门卫室里面走出来两个盖子,摆手让那个三轮车停在了黄线外面,车上下来一个面目沧桑且憔悴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纸板大箱子。
一个盖子问她:“来接见的?”
“嗯!俺来接见,这是接见单。”说着那妇女递上来一个单子,那个警官接了道:“去那边的小门。”
徐怀斌说道:“有人来接见了,看上去是农村来的。”
陶大年道:“唉,到月底我小老婆就来了。”
罗干事走过来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大热的天!收工了!”
陶大年说:“罗干事,带我们去清洗清洗水箱吧,我们现在吃的水太脏了!”
罗干事擦了一把汗道:“下次吧,等天凉快凉快再说,走,回去吧,快点!”
我们排队进去了,监狱的大门在我们身后徐徐拉上了。这是我看到三队的一个年轻的犯人在一个队长的带领下向门口旁边的接见室走去,看来那个来人是他的妈妈。
我们把工具送回了大队部就被带回了老残队,看看时间才十点半。陶大年一进院子就赶紧跑到九号监去了,我和徐怀斌回到八号监,里面的几个犯人都在睡觉。我和徐怀斌端着洗脸盘去院子里面的厕所去洗脸,徐怀斌说道:“怎么样,适宜吧?这就算出工了,下一次要等到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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