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东道:“上一边玩去!可他ma的膈应(东北话,烦人的意思)人了,一天到晚吃饱了就睡,睡起来就跟我要烟抽,给你,滚一边抽去!”说着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给他。
李小明并不“滚”,而是搬个小板凳凑过来坐下,我并没有看出来他什么地方不对,看上去这么胖,不像是有啥病啊。
我问道:“小明兄弟,你这是咋地,看你身ti挺好的啊。”
李小明叹了口气道:“好啥,这里面有个钢板,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tui。”
马维东道:“别勒他!他逃避改造,啥事没有,一个臭三无也混到这里面来了!对了,生子,你们监房的小广东你得小心点,这小字贼啦黑!你有纸头可别给他,咱是老乡,我给你直接找炊场大组长崔沪进,保证一包烟不扣你的。”
听到马维东这样说,我一下子觉得好没劲!刚刚见到老乡的热乎劲泄去了一大半。在四队,王胜曾经私下里对我说过,所有的组长和混得好的犯人都有进烟的渠道,但是这里面缺的是“纸头”,新犯人一般大都会受到老犯人的怂恿,通过地下航线跟家里要钱通过邮包带进来,然后,只要被老犯人知道,就会想方设法争夺这一部分新犯人的生意,目的就是可以不花钱抽到烟,进一条烟抽头一到两山盒不止。
这位老乡见到我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直奔主题了。我笑了下说道:“我也没啥‘纸头’,在四队已经进货了,都抽得差不多了。”说着我掏出三五,递给老马和李小明各一支。
老马有些惊讶地说:“行啊,哥们!都混上洋烟了!我这里进不到这个,你还有没有,一盒换两盒黄山。”
我一听,还行,就说:“正好黑有一整盒,老哥爱抽这个就给你吧,啥换不换的!”说着从裤裆的暗兜里掏出来一盒三五递给他。
马维东道:“那可不行!兄弟,你刚来不懂,这里面,在这个东西面前不讲啥老乡不老乡的,亲兄弟明算账,谁也别占谁便宜,谁也别搭谁的人情!来,兄弟,两包硬盒黄山,你收好了,这包三五归我了!”
我听了老马的一番话,不再推诿,就拿过两盒黄山,赶紧藏在里面的暗兜里。老马说道:“兄弟,你记住,别跟小广东进烟,要进烟来找老哥,咱是老乡,坑谁也不能坑老乡是吧?”
我连连点头道:“嗯嗯!还是有老乡踏实。”我心里有些烦了,抽完烟就起身离开了。
出来看到小广东已经把后面几个监房的开水灌完了,正收拾了车子往八号监走,我说道:“小广东,这就算一天的劳役干完了吧?”
他说:“还有两项,晚饭发菜和晚上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我说:“那我帮你干吧,我闲不住!”
“行啊,晚上先跟我一起给各个监组分菜。”我们两个说着一起走回了八号监。
徐怀斌对我说:“你别跟在小广东pi股后面干活,你有你自己的劳役,你是教员组的,别忘了!”
我说:“是,我知道我是教员组的,可是现在不是没事干吗?”
“没事干就看书!一个教员,看书备课就是劳役,明天大队黄干事就会找我们出去打扫卫生,到时候一定会安排你的劳役的。”徐怀斌说道。
小广东撇了下嘴道:“东北是主动要求干活的,有不是我逼他的!来,抽烟!”说着小广东掏出一根迎客松扔给我。
老姚阿毛在chuang上哼哼唧唧地叫唤起来,我过去问他:“老姚,你咋地了?”
小广东说道:“老年病了,看上去活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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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第二五七章 不听话的下场
我看着很痛苦的姚阿毛,对小广东说道:“这老姚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在里面?”
小广东道:“姚阿毛今年八十三了,去年来的,判了三年,再呆半年就可以回去了,已经在办保外了。 /”
我说:“八十多了还要抓进来服刑吗?一定是啥重罪吧?”
小广东道:“啥重罪啊,就是一花案!老头在家闲着无事,跟邻居家的二十岁大姑娘搞上了,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我查点晕倒,说道:“二十岁的大姑娘?情愿给一个八十岁的老帮瓜搞?”
小广东道:“就是啊,那个姑娘是个弱智,刑法规定,跟弱智的睡觉,以强‘奸论处,这老姚趁人家一个人的时候就悄悄过去,先是momo抠抠,亲个嘴tian个奶啥的,后来老东西色胆包天,就掏出来那玩意往人家的洞里面塞,先后做了七回,没想到,老家伙的虫还好使,居然把姑娘的肚子弄大了,好事这才败露!呵呵!”
我看着颤颤巍巍躺在chuang上的老姚,一时间哭笑不得。
上面的孙胜天不知道闻到了烟味还是睡醒了,一下子从上面爬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我。
小广东道:“你又不睡觉了,出去呆会吧,晒晒太阳!”
我说:“他是等我的巴头呐。”
孙胜天突然问道:“东北,你们东北在什么地方?”
我说:“东北啊,就在云南的北面,西安的东面。”
“嘿嘿,那你们那里一定老热了是吧?”孙胜天依然笑嘻嘻地说。
“对啊,老热了!比这里热、比海港还热,孙胜天,你说说,你啥案子,你咋进来的?”我转移了话题。
孙胜天坐下说道:“我又没有犯罪,谁晓得他们为什么抓我进来?那个家伙是他先骂我的,说我跟他的儿媳妇有一腿,嘿嘿,有一腿!”
我听得一头雾水,就问道:“你跟谁有一腿啊?讲讲。”
孙胜天嘿嘿道:“那个sao逼是我们厂子的女工,我不是工会干部吗,嘿嘿,就没事找她谈话,谈着谈着就有感情了。”
我说:“cao!还跟人家有感情了!”
“真的真的!”孙胜天说道,“她老漂亮了,一对大,这么大!”他夸张地伸开双手比划着。
我笑了说道:“你说的是老母牛吧?”
他说:“不骗你,我们都叫她闸北第一波!bo霸,嘿嘿!”
我说:“行,我相信你,接着讲,你把人家咋地了?”
孙胜天嘿嘿道:“巴头……”
我笑了,连忙把手里剩下不多的巴头递给他,他接过来跑到门口后面蹲着,贪婪地吸了起来。徐怀斌对我说道:“你当心被他粘上,他好像愿意和你说话。”
我说:“好啊,那就说吧,他也挺可怜的。”
“可怜的人多了,你帮得过来?”徐怀斌说完低下头又继续研究他的投资圣经了。我突然对这个老头有了兴趣,就问道:“老徐,你啥案子啊?判了几年?”
“我吗?”他抬起头来,“我金融诈骗,判了七年,我进来之前是是中银集团的培训部主任,他们成心搞我,把我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还好我熬到头了,明年这个时候就回归社会了。”
我说:“哦,这样啊,那个,那个陶大年呐,他啥案子?”
“他跟你一样,抢劫,判了五年,还有两年余刑。”徐怀斌说。
我有些疑惑道:“可是我在四队的时候听说,教员组要进两个人,因为原来的两个人到点了,你们两个还都有一年、两年的余刑啊。”
徐怀斌笑了道:“就是这个陶大年,干活不行,准备把他退回三队去,你看他一天吊儿郎当的,就帮中队打打饭,教员组的活是样样干不来。他自己还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退回去了。”
正说着,孙胜天的巴头吸完了,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在院子里面念念有词。
晚上只有一个菜,萝卜汤,我跟着小广东帮各组打汤,韩中在院子里面走过来,对我说:“以后你就负责打菜吧,让小广东带你两天。”
我说:“是!”
韩中又说道:“打菜要求是公平,各个监组一视同仁,不可以有偏心、私心,闹出矛盾来,你也得吃生活,明白吗?”
“明白。”我低头答道。
“好,就这样吧,我看你还算老实人,咋就犯罪了呐?有空我找你聊聊,大学生是有文化懂法的人,也犯罪,呵呵。”他自言自语地离开了。
每个监组派一个人拎着塑料桶前来打萝卜汤,小广东示意我给每个监组舀两大勺子。盛汤的大勺子其实是用一个小铁桶安上一个木头把手,有的监组看到汤不好就只要一勺子的。结果十三个监组打完,菜车的汤桶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萝卜汤。
我对小广东说道:“这可怎么办?”
小广东看了一眼道:“推到前面墙根下面的水沟倒掉!”
回到监房,陶大年和小广东我三个人还是坐到后面去吃,小广东把中午留下的拌好的鸡蛋炒尖椒端出来,我们每人又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萝卜汤,晚饭便很丰盛了。
我说:“咱这老残队晚上干嘛?”
陶大年说道:“晚上饭后自由活动到七点,七点关封看电视,九点晚点名睡觉。在这期间,狱医会来送发两边药,给那些有病需要吃药的犯人,等会吃晚饭你去一号监老大那里报个到吧,这时咱老残队的规矩,拜个山头,你还有烟吗,最好带一包烟孝敬老大,没有烟的就拿些大帐食品。”
我说:“靠!干嘛?收保护费啊!”
小广东笑道:“对,这是啥地方,入乡随俗吧,你要是没有整包的烟,我可以先借给你。”
我说:“不用了,我还有两包黄山。对了,我想进一条烟,小广东你帮我进吧,迎客松的。”
小广东说道:“行,一张纸头一条,扣两包,你拿八包。”
我说:“好,明天早上给你纸头,什么时候能拿到烟?”
“船到货也到!”小广东咕咚咕咚喝着萝卜汤。
饭后,收拾完了,我跟小广东一起去了一号监,这时犯人们都到院子里面溜达,三三两两地拿着小板凳坐下聊天。
我看到二号监到四号监的们都锁着,就问小广东:“这三个监房怎么回事?”
小广东说:“炊场的还没收工呐!”
“哦!炊场的住在这里啊?”我有些惊讶。
小广东说道:“就是住在我们院子里,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说:“这下方便了,要点调料什么的。”
“我那里都有,回去我给你。”说着我们进了一号监。
老大阿良坐在一号位chuang上抽烟,看旁边两个老头下棋。小广东说道:“阿良,东北来看你了。”
我站在阿良面前,点头道:“胡哥好!”说着伸手掏出一包黄山递给他,其实我还有一包三五,但是我不想给他。
他把黄山接过来,随手就塞到了枕头下面。抬头对我说道:“何生,来了就太太平平地,不要在这里搞事情,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到我这里来解决,明白吗?”
“明白!”我点头道,心里在想,明白你个头啊!妈ma的,什么东西!
这时,马维东从外面进来了,看了一眼我道:“生子也在啊,那啥,阿良,六号监的老逼养子,还是在闹啊!”
胡庆良一瞪眼睛说道:“你们几个,去,给那个老逼养子吃点生活!不要弄得太大动静,先给他舒舒皮子。”
“哎!好,这就去,这老逼养子就是欠削!”说完走了出去。
胡庆良这才对我和小广东说道:“坐下吧。”
小广东搬来两把椅子,我和小广东坐在胡庆良的面前,胡庆良伸手拿出一包云烟,抽出两只,我和小广东接了,点上,胡庆良道:“小广东,等下让陈队长开储藏室,给生子拿两套衣服。”
小广东说:“嗯,今晚是陈队长和严中值班,我去跟他们讲。”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啦!”
队部的门开了,严中和陈队长出来了。我们赶紧在阿良的一个罐头盒里面熄灭的香烟,阿良说:“快点出去看看!”
我们都出去了,只见六号监门口围了好多犯人。严中喊道:“都闪开!”
马维东、李小明还有两个长相很凶的瘸子从六号监出来。六个号监里面有个老头满脸是血跑出来,刚一出门就扑倒在门口的院子里。
严中过去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
胡庆良上前说道:“这老逼养子抗拒改造,自伤自残!来来,你们几个快把他驾回去。”
两个犯人上前架起,那老头已经耷拉脑袋不能动弹了。
严中对陈队长说:“快给厂医打电话,这老头怕是不行了!”说着扭头对胡庆良说道:“给我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先把他抬到chuang上去!”说完背着手走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样?看上去那个老头已经不行了。
小广东对我说:“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走吧,回去看电视去,离这事远点好,就当什么都没看到,ma的,最好别死了,一旦死了人,总厂又要来调查,个别谈话没完没了,烦死了……”
我突然觉得这里面决不是我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们,他们真的敢打死人,而且好像还没什么事。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小广东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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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第二五八章 规矩
很快,我们就听见的急救车的警笛声,院门打开了,几个狱医跑进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那个已经一动不动的老者给抬上了急救车,一溜烟地开跑了。//
我晃到七号监,马维东坐在chuang上抽烟,李小明蹲在他的脚旁,正在给他捶腿。看到我进来,马维东说:“来来,生子,那有凳子,坐下,来根烟。”说着伸手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来点上了,吸了一口道:“马哥,那老头咋地了?”
马维东看了我一眼道:“生子,你初来乍到,凡事看在眼里,事不关己,不要问,不要传,明白不?这是规矩,来,我这刚进了几条迎客松,你有纸头可以先从我这里拿两条,一张纸头一条,扣两包,怎么样?”
我说:“先不了,等我的纸头来了再说,呵呵,谢谢马哥哈!”
抽完烟我就回去了,这时队长也在喊关封了,我们都各回各的监组,看新闻联播。奇怪地是监房里面没有人提起刚刚的事情,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看电视,看来,他们都懂得“规矩”。
我搬个小板凳,走到徐怀斌旁边坐下,说:“老徐,你有啥书借我看一本。”
“呵呵,知道学习了,好,我这里的书可都是宝贝,随便一本都可以给你带来无尽的财富!”徐怀斌笑着对我说。
我说:“行了,老大,别卖关子了,快点给我找一本,能让我看了就发大财的宝书。”
小广东在后面看杂志,抬起头对我说:“你跟老徐学炒股吧,他一天到晚找人给他做徒弟,呵呵,我看你行!”
旁边的陶大年插嘴说道:“东北,老徐最看不上不爱学习的人,你是新来的,你得好好学习!哈哈!”他好像在幸灾乐祸地笑我。
徐怀斌说道:“不用你陶大年笑,你们知道今年的改造口号是什么吗?是‘把刑期当学期’!懂吗?几年大牢做下来,就当读了一个大学!”
陶大年冷哼了一声道:“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去三队、四队呆几天试试!还学习?回到监房就恨不得上chuang睡觉!你还学个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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