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裤,感觉亲近了许多。
迎上去,英兰说:“谢谢您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发出这样的邀请,只是想让你见一下仁焕。”
她浅笑下,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来参加生日PARTY的。”极聪明地承接了英兰的话,转入了她的话语中。“给孩子的礼物。”她递了个大袋子给英兰。
英兰一愣,未料到她那么有心。接过,说着谢谢。
似乎只需要介绍李东旭了。
“李和李”,父亲与儿子,两个“李”中的一个,儿子,李东旭。这样的介绍应该就足够了。因为,韩国人没有不知道这一韩国第一的律师事务所的。
知道他是谁,也终于知道英兰为什么心情不怎么开朗的样子,也终于知道荀墨出现的原因了。
四散地坐着,却极有中心。
荀墨穿着便服而来,就说明她并不想在此谈及与委托案有关的事宜。但,此时的她,却不得不面对。
是第一次见到仁焕这个孩子,她的诉讼标的。小家伙很机灵,见到她这样的陌生人也并不退避,反倒是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为她介绍好吃的东西,说署条是他妈妈的最爱,而他,只要是俊秀哥哥家的东西都爱吃。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养母放不开舍不得,也是她早料想到的。只是——了解相关报道与资料,知道金俊秀与母子走得近,未料,他们都在,允浩也在。
“为什么五年了才想到要回仁焕呢?”感性的俊秀。
荀墨微微扭头,看向了发问的俊秀,莞尔:“五年,抑或十年,他是孩子的生父,这一点都不会改变,不是吗?所以,这并不是时间的问题。”又是极聪明地绕开了问题的实质,却又说出了她的立足点。
李东旭看看面前的荀墨,轻吐了口气:“荀墨,你很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想在法**与你正面较量一次,但这次,并不是个好机会。”
“你也很清楚,这一次,法庭之上,你将毫无胜算。所以——把孩子交给他的亲生父亲吧!”她仍是浅浅笑,而后站起身来,才要开口说道别的话,却又听到了李东旭的话。
“这不仅是一起诉讼,更是五年相依为命的感情、亲情。你是否想到过这些?”
“想过。”她答得很利落,“但是,我是律师,感情,并不是我需要去考虑的法定事由。”东边日出西边雨。才晴朗了几天,张英兰的世界,似乎又开始阴霾。
真的毫无胜算吗?连李和李的一整根擎天柱都不能改变这样的败诉几率吗?
之前,就想,不给仁焕报户籍,还是沿用了死去的母亲给仁焕起的名字,因为这是亲生父亲最想要给孩子起的名字,之前,就想,这样的话,如果亲人就会更快地出现,如果亲人真的出现了,就把仁焕还给他们。为什么,真的走到这一步,却怎么也放不开手了呢?
探出半个身子,靠在阳台的围栏上,看到月亮影映在花园的池塘上,返着晶亮的光。这样的美景,却让英兰提不起劲来。
手机响,英兰看了下,是俊秀。似乎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像是有神通一般,打来电话发来讯息或者就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了。
接通,听到他好听而特别的声音:“还是心情不好吗?”
“恩。”在电话这头,英兰点着头,“那个孔律师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恩。不过,没事,我们可以叫允浩哥去攻关。”笑笑,他说。
“允浩?为什么?”歪着头,英兰等待他给予的答复。
“呵呵,没看出来吗?那个律师姐姐是允浩哥的女朋友。”这小子,为了英兰,把队长都给出卖了。
一愣,倒还真是没想到。今天,就只关注到这个律师的一频一笑一句话,却忽略了周边。
“不要担心了,允浩哥已经被我们安排作卧底去了。”
被他的话术逗乐,英兰低头笑了。
“何况,还有我在你身边呢!而且,会一直都在的。所以,请不要担心。”
打过电话,放下心来,俊秀从阳台返身,向房里去,看到允浩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仍是开着,开得极小声,应该是不想打扰到预备休息的队友们。但是,他并没有专注于电视上的节目,只是,看着方寸之间的世界——手机屏幕。
是对英兰说派允浩哥去作了卧底,说允浩哥会搞定的,但,现实情况似乎是——连作卧底的机会多没有——没让允浩哥送她,她上了李东旭的车。
对于叫荀墨的姐姐,今天之前,俊秀只是见了两次面,一次是在XMAN的录制现场,另一次就是在机场了。也是今天,俊秀才知道了,原来,她是那么厉害的律师。
俊秀叹了口气,叹息声把允浩从方寸之间拉了回来,他看向俊秀。俊秀过来,坐在了他边上:“哥,仁焕的亲生父亲真的来要仁焕了,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让他带走仁焕吗?”
“她是绝对不会接会败诉的案子的。”笑笑,对此,允浩已然了解地透彻。
“哥,你去找这位姐姐谈谈吧!如果仁焕真的要被带走,英兰会很不开心的。”俊秀使出了他的杀手锏,撒娇。
“可她,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徒有无奈,允浩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
低头,看了下手中的手机,荀墨幽幽叹气。一开始,就不该接这则CASE的。
微微抬起眼来,看到时元哥已立在了她面前,也正低头看着她方才注视着的手机:“干吗不接他的电话?”时元哥的径自出现,还说话,吓了她一跳,亏得她还靠着他的宝马座架,等他从SBS出来。
不理会手机继续作怪,把它放回裤子口袋,荀墨打开车门,坐进去,时元也绕向了另一边,坐入驾驶座。短途旅程,开始。
“你还没回答我呢?”时元哥显然没准备就这样放过她。那么久不见,电话联络极少,现在又径自出现,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恩?”她不明白,或者,心思还在那通来电未接上面。
“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不接允浩的电话?”时元哥重复道。
“因为,还在生气。”她冲时元哥浅笑了下。
“那就接电话,然后告诉他,因为那则诽闻,你还在生气。”回国数月,她似乎还是老样子。
摇了摇头,荀墨说:“没必要的。这则CASE,已经结案了。”
“你还在生气,怎么能叫结案呢?”
“很大一部分案子,终审之后,当事人仍会不平的,但是,这就是终审判决。”她还是浅浅笑,突然想到什么,她扭过身来,朝着时元坐,“哥,姜秀晶真的很不错,现在不还和你一起主持味对味嘛!你考虑下?我觉得,还是同一世界的人在一起搭调。”说实话的同时,也岔开了话题。
知道她的小算盘,时元扬起聪明的笑:“后半句我并不认同。见过玄彬了吗?”
点头:“见过了。”想想也觉得自己厉害,上午十点二十三分降落到此刻的晚上九点多些,不过是十多个小时,却几乎见过了所有认识的人了。其实,除了委托人与她自己,这里的人,没有知道她会登陆的。也巧,玄彬新戏的拍摄地点就设在希尔顿,偶遇之后,一起吃了个晚餐。
“他跟黄智贤分手了。”
“恩,在上海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的。”
“那你真该问问他,觉得另一半找圈内人好还是无关的圈外人好?”
“我是真觉得姜秀晶不错。”她没好气地坐正身,又回复到面朝前的位置。
扭头,看了她一眼,时元又笑了:“知道了,如果有好女人,无论圈里圈外,哥会好好把握的。对了,不住我那里,那你要住哪里?”
“希尔顿。委托人为我定下的酒店。本来就是来工作的,住在哥那里不妥当也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想再麻烦哥了。哥,我请你吃宵夜吧!谢谢念书的时候你对我那么照顾。”
“都住希尔顿了,那就请顿好的吧!”
荀墨对李东旭说,除非她的委托人改变诉求,除非她的委托人放弃仁焕的抚养权争夺,否则,她这里,不存在转圜的余地。所以,英兰给荀墨打了电话:“我……能见一见孩子的亲生父亲吗?”这是她的第一句对白。
“我会将您的要求告诉我的委托人的,不过,是不是会见您,那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挂断,荀墨将手机放到桌面上,微微皱起了眉。欣赏这个叫张英兰的女子,也珍视张英兰与金仁焕这个孩子之间超越血缘的亲情,只是,以她此刻的身份,她已经帮不了她了。
正想着,她的手机再次唱了起来,取过来看,居然是她手机铃音LOVIN’YOU的主唱,金在中。
叫车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在中在,俊秀也在。猜到了是俊秀说服在中给她打电话的。善良的男生们。
狭窄的巷子,所以,车,未能进去。他们是徒步而来的。略略知晓他们要将她带去哪里,她的资料里,有对这里的描述。
俊秀在前,在中在后,她在这之间。
爬过六楼,终于达到他们为她指引的目的地。
真的身临其境,觉得,心疼。荀墨幽幽皱了下眉。
听俊秀跟她讲认识英兰的前前与后后,听俊秀跟她讲他所认识的那个张英兰,听俊秀跟她讲那个张英兰的种种种种,有张英兰,有仁焕,还有他们之间的故事,发生在这间顶楼违章搭建中的故事。
一直在听,一直也没开口。
“姐姐,如果你是仁焕,一个从未见过未尽过养育责任的亲生父亲与一个为了他放弃掉公主的优越生活为了他辛苦打工养活他生病的时候日夜守候在身旁一刻不松地抓着他的小手的养母,你会怎么去选?”俊秀紧紧锁着眉,问荀墨。
愣了下,还没完全从俊秀方才的描述中更醒过来。觉得脑袋开始转得慢了,出什么问题了?定了定神:“我选择后者。”她给出了坚定的答案,“但是,韩国法律不会给予这样的选择机会。”总算脑袋有点转速了。
“我有两个爸两个妈。”一直没说话的在中终于开了口。荀墨转过身去,看向他,他半坐在天台的围栏之上,双手支着,斜着身躯。
“我仍跟抚养了我二十年的父母还有九个姐姐生活在一起。”在中静静地陈述着这一事实,“也是活到那么大才知道金在中还有另外的父母,而且,第一次成为被告就是被亲生父母起诉支付赡养费。”他笑笑,笑得平静。事过境迁之后,一派云淡风轻。
“脑袋里一直盘旋着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我要碰到这样的事?咬牙忍着,却仍能轻易地掉下眼泪来,那样的时候,有人对我说过,只要对身为孩子的我而言没有什么伤害,那么,双倍的亲情,就是难得的幸运了。”
听罢,荀墨一惊,她睁大眼睛看向在中。
“所以,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仁焕。”说着,在中站起身来。
荀墨知道了他的意思。
“姐姐,我求你,请不要把仁焕从英兰身边带走,这样伤到的,不仅仅只是仁焕,还会伤到英兰。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仁焕的亲爸爸,还有姐姐想要的吗?”
俊秀的话,让荀墨的脑袋再次遭遇“拥堵”,糟糕,转速又慢了。
回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拒绝了在中送她,于是,车里,仍是在中与俊秀。
“对哥说难得幸运的,是荀墨姐姐吧!那是哥和姐姐第一次见面,是不是?”俊秀问他。
在中浅浅笑,默认。
“当时能对哥说出这么温暖的话,现在为什么就那么冷酷呢?”俊秀嘟起了嘴。
“她的角色不同了。”最简单也是最站得住脚的理由。
“哥,你说,让允浩哥再去找这个姐姐谈一谈,会不会有帮助?”俊秀问他。
在中浅笑着摇头。荀墨,他无法预知的个体,没有机会,而且,应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晚上九点,俊秀收到了来自英兰的电话。
“你好。”
“你好,我是张英兰。”
“我知道。”
“你怎么感觉怪怪的?”
“呵呵,这是张英兰第一次打电话给金俊秀。”
“哦?真的吗?”
“恩,是的。”
“刚才东旭哥来过电话,说,明天晚上孔律师安排了我们与仁焕的亲生父亲见面。”
“真的吗?那一定要说服他,不要带走仁焕。”
“恩。不过……明天晚上你有空吗?能和我一起去吗?”
“……好!好啊!”
叫了俊秀一起,就等于叫了东方神起。于是……
望着与英兰一起出现在希尔顿酒店底层的神起,李东旭轻呼了口气。这样的阵仗,堪比“逼宫”了。
“都是关心仁焕的人吧!”李东旭笑笑,算是自我解析着事情发展至此的原由。
随着电梯上升,是超重的感觉吗?让英兰不舒服,她微微皱起了眉。想过千万种可能,却都是以万不得已才抛弃仁焕与他妈妈为结语,可是……电梯最终停下来,开启了门。希尔顿二十四层的顶级套房,仁焕的亲身父亲,应该不会是因为没有钱养不起仁焕而到离开的。
2406。引领他们来的侍者按响了门铃,而后,是漫长如世纪般的等待。
吧嗒,门被开启,侍者行鞠躬礼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为他们开启房门的男人。他略略有些吃惊,面对于杵在门口的这一堆人,而后由吃惊转为帅笑:“找孔律师的?请进。”他礼貌地靠向门板,让开路来,请他们进去。
荀墨正坐在客厅里操作着手提电脑,厚厚的卷宗旁,摆这一杯已经冷却了的咖啡。
“小墨。”他叫了她,用的是中文。荀墨这才从工作中走出来,抬起头来,也是吃惊。
“你应该没空跟我去打球了吧!那我自己去咯!”他说着,转身要去取斜靠墙的球包,却被荀墨叫住:“金涞元!现在的来访者是仁焕的养母与朋友们。是你让我约见的。”
“我约的是今天?”他伸手,抓了下脑袋,而后笑了。
又于是,套房的小会议室终于派上了用场。荀墨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定这样的套房,现在看起来,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应该不需要介绍他的,李东旭的手上,应该早已有他最详尽的资料。金涞元,二十六岁,中国人,贝氏三徒弟之一,新晋全球十大杰出青年建筑设计师。这些,应该足以表现他了。
“不能不带走仁焕吗?”开门见山,一直是英兰与人交谈的方式之一。虽然,孔律师与他一直用中文对话,但他的态度,已让英兰对于面前的这个仁焕亲生父亲全无好感,“对你来说,仁焕是能够五年不曾想到的孩子,而对我来讲,他却是一刻也不能离开的宝贝。所以,请您不要带走对我来说珍贵如宝的金仁焕。”说过,英兰看向了荀墨,等待荀墨将她方才的话语翻译给这个仁焕的亲生父亲听。但荀墨,却并没有去翻译的打算。
“智贤应该也想我能带走仁焕吧!”沉默了会儿,他说起来,用着流利而准确的韩文。他提到了仁焕亲生母亲的名字,智贤,多年之后,这一消逝的名字再次出现在英兰的耳畔。
“一直想问,今天才有了这样的机会。金涞元先生,您为什么就这样地离开了李智贤小姐?”
他低了下头,而后抬头,帅气一笑:“我享有沉默权,对于这些问题可以不予回答,没错吧,我的委托律师?”“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带走仁焕呢?五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又出现呢?”英兰的眉锁得很紧。
“要让爷爷高兴,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将所有财产都给我。”他满不在乎地扬起笑容来,这样的答复,在他看来,相当的天经地义吧!
除了荀墨,在场的人都皱起眉来。这,就是仁焕的亲生父亲吗?为了遗产的份额而来要回仁焕?
而,荀墨只微微扭头看了坐在身旁的金涞元一眼。
“那么,金先生,要怎样的条件您才肯放弃仁焕的抚养权?”李东旭的手轻按上了英兰的腿,他代替英兰说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