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后,许安然去了一趟慈云寺,千倩看着她又瘦了不少,不由心疼的道:“安然,烙轩出了事,这做生意的走到了这一步,唉……你可是要多注意身体……”
“妈,我在想我当初的坚持是不是错了,我或许不该这么执著,我要学会放下,那么也不会引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许安然叹了一声。
千倩抚了抚她的头:“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妈,我也想出家念佛了,每天敲着木鱼念着经,虔诚的拜着佛祖,然后做到四大皆空。”许安然道。
千倩摇了摇头:“你呀你,你的心事太多,就算每天在这里敲着木鱼念着经拜着佛祖,也是做不到四大皆空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许安然不由笑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呀!这都是传说中的潇洒罢了。
从慈云寺回来后,许安然去买了安眠药,还有避孕药,她已经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而白天上班就没有精神。
等她回到了家之后,夜傲擎正在喝红酒,他看着她憔悴不堪,哼了一声:“你要继续参选议员?”
许安然马上抬头望他,她的杏眸圆睁,他既然在问这话,就代表他可能又会插手此事了,她凝望着他,而他也不遑多让,唇角扬起一抹一探究竟的笑容,等着她回话。
“是的。”她终究是作了回答。
夜傲擎饮了一口杯中酒:“这么要强?”
许安然淡淡的说:“我不是要强,我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部分,做回我应做的工作罢了。”
或者没有人知道,她并不喜欢目前的工作,每天政务烦身,大事小事天天发生,每天雷同却又不尽相同,稍有差池就是落人话柄,可是,她必须做这一份工作。很多的时候,她都怀念着在香城里做电台主持人的日子,听着喜欢的歌,编写自己喜欢的句子,用自己的声音传递着每天的感情,那是一种多么惬意却又令人奢望的日子啊。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吧。
“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为你做。”夜傲擎说道。
许安然低头一笑:“我欠你已经够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夜傲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既然你不愿意领情,我告诉你,三天后,我们回香城。”
“什么?”许安然手上的手提袋也滚到地上,刚刚买的安眠药和避孕药也掉了出来,夜傲擎拣起来两个瓶子。
他说我们?也就是包括许安然在内,他要她回香城?
但是,夜傲擎没有重复刚才的话,他只是专注于他拣起来的两个瓶子,一个是安眠药,一个是避孕药。“这是什么?”
许安然看着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上面有中文字也有英文字,他会看不懂吗?
“我不想回香城。”她说。
“以后不要再吃这些了。”夜傲擎将两个药瓶一起丢出了窗外,“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最后三天里,将你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三天后,将不再留在这里。”
许安然见他如此霸道,“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母亲在飞雨国里,她是我最亲的人,我想要陪她。”
“你母亲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一起回香城,要么让她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夜傲擎说道,“你自己拿主意,要选择怎么样的生活。”
许安然叹道:“我曾经试图劝过我妈,可是她说,她哪里也不想去,她只是想留在慈云寺里,可是,他们连慈云寺的机会都不给她,我怎么能离开飞雨国,将我妈独自留在这里?”13264795
那一次,她曾去过香城找他,可是,刚下飞机,慈云寺就发生了火灾,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找夜傲擎,就马上又回到了飞雨国来,从此之后,下定决心,不再离开母亲一步,而且要自立自强,为母亲也为女儿撑起一片天空。
夜傲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一天过去了,许安然的心里记挂着母亲,她知道夜傲擎说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他三天后,一定会带着她离境的。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许安然去了棋玄的墓地,看了看棋玄,当初因为棋玄,她才会招惹上夜傲擎,而现在竟然发展成了一段孽缘。
“棋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许安然低声道,“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变得不受人控制,我却是无能为力,棋玄,你会保佑我妈妈的,是吗?”
放一把蒲公英,任它随风飘走,许安然坐了一会儿,还是只得回别墅里。
她回到了之后,却看见夜傲擎正喝着红酒,玩着手上的一条手链。
那条手链,是那么的熟悉,是她戴了很多年的手链,那一次被他拣到,就再也没有能够拿回来。
此时再见时,许安然的心头竟然涌起千般万般的感情出来,她慢慢的走近他,将所有视线都凝结在了这条银质手链上。
她曾爱护这条手链,似爱护生命一样,因为它是棋玄所送,棋玄已经不在人世,她唯一能够天天看到的就只有它了。可是,她为了能够为棋玄复仇,却又将手链作为道具遗留在了夜傲擎的身边,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再取回,而现在再见到,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仿佛还能感受到棋玄的存在一样。
但是,夜傲擎却将手移开,许安然的手只是停留在了空中,便再也触摸不到。
而气氛,也变得是越来越焦灼。
夜傲擎仔细审视着许安然的脸,他曾经为这条手链大发雷霆,也曾误以为它是汤烙轩所送,但是,他想错了,而且错的离了谱。正是因为这条手链的主人,许安然才会那么机缘巧合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她心里面最爱的男人,也就是非他莫属了。
许安然自然明白,夜傲擎是痛恨着这条手链的,也没有忘记他禽兽般的行为,还有,她知道,她想要回,是难上加难。
“傲擎……”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夜傲擎没有应她,依旧是把玩着手上的手链。
“许心然等着你娶她过门呢!”许安然终是换了个话题,她不想惹恼他,她知道他已经很恼了。
夜傲擎依然是没有说话,许安然忽然觉得自己是没话找话说了。
中后看你。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又怎么样?”
许安然看着他:“你应该带回香城的是她而非我,或者是你会留在飞雨国里。”
“你替我安排好了?”夜傲擎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手链扬了扬,做势要将手中的手链丢出去。
“不要——”许安然吓了一跳,她赶忙叫住他,她就算表面上装作不在乎这条手链,可是此刻的表情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夜傲擎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才冷声道:“不要什么?”TEMj。
许安然见自己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凝了凝神,终是说道:“能不能将这条手链还给我?”
“想要?”夜傲擎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他左手中的手链上。
“这是棋玄留给我的礼物,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想留着这份纪念品。”许安然坦白了自己的心事。
她现在终于肯说是谁人所送了,但是,对于夜傲擎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夜傲擎却扬起了一抹嘲笑:“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份礼物,却又将它做为棋子,达到了报仇的目的,你觉得你没有猥亵它吗?”
他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却是一针见血插进了许安然的心口,许安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正如他所说,她是那么在乎,却又将它随手丢了出去。
夜傲擎站起了身,看着这条手链,他扬起了手:“既然如此,还留着它做什么。”
说罢,他已经伸手将这条手链从窗口抛了出去。
“你……”许安然眼看着这条手链从她的眼前飞走,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掉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她收回了视线,不敢置信的看着夜傲擎,终于接受了这一个事实之后,她大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决定?”
她一吼完,马上就向外跑了去,在黑暗中朝着手链掉落的方向奔跑而去,她要去找回他。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她只感觉到脸上又咸又湿。
☆、第一百二十三章 犯贱,才会喜欢
许安然猜了猜手链掉落的大概位置,她跌跌撞撞的一直跑一直找,花园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想要找回小小的一条银质手链,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可是,无论多困难,她也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这是她唯一能找回手链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能找回手链的机会了。
脚下的每一簇草丛,每一个花埔,每一棵树,许安然都去找过,却是没有看到那条手链的影子,她一个人在黑夜的冷风里,不知道找了多久,却依然是没有找到。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又飘起了雪花儿,许安然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仰望着雪花,这时的空气冰冰冷冷,她的心亦是非常冰冷。TEMj。
她终是将棋玄送的礼物弄丢了吧!
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许安然一直找啊找,不断的寻找,还是不见影踪。夜傲擎站在窗户边,看着她不断的在花园里打着转找来找去,雪花,再次飘落时,他不由想起那年她还在香城所说的话,我们一起去看雪。
香城的冬天是不下雪的。
雪花洁白,但人心不洁。
这一夜,他看着她,她找着手链,她没有回房,他亦没有睡觉。
终于,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了出去,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一直到早上的时候,许安然找了整整一夜,而雪也越下越大,她只感觉整个身体越来越沉重,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倚靠着一棵树坐下来,想再起来,却觉得非常吃力,她的手脚都冻得发麻,看着一个晚上都无所获,许安然不由抱着双膝哭泣了起来。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看见一双小手抱着她冷冷的脖子,她方抬起头:“欢颜?”
“妈妈,我早上起来没有看见您,也没有看见骑士叔叔,原来您在这里,妈妈,您怎么了?”许欢颜睁大眼睛看着她。
许安然才发觉天已经亮了,她找了一夜也未见踪影,现在是白天,她更应该快点去找到才是。
“妈妈没事,欢颜,你快进房间去,妈妈一会儿就进来,外面很冷。”许安然感觉自己快冻僵了。
许欢颜的小手摸上了许安然的手,“妈妈的手好冷,欢颜帮妈妈暖暖……”
“欢颜……”许安然哽咽着,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妈妈不冷了哦!”许欢颜笑了。
许安然伸手抱她入怀:“妈妈只要有欢颜,就不会冷的,永远也不会冷……”
许欢颜的童音在她耳畔响起:“那我们进去了吧!”
“好,进去了……”许安然站起身,却一个倒栽葱的倒了下去……
“妈妈……妈妈……”许欢颜不停的叫着,然后摇晃着她的身体……
许欢颜见许安然一动也不动,她吓得哭了起来,“妈妈,妈妈……”然后又看了看别墅里,“骑士叔叔……”
整栋别墅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着,还有无休无止的雪花在一直飘着飘着……
许欢颜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了许安然的身上,然后一边哭着一边跑进房间里,搬了一个椅子,上到了电话旁,给夜傲擎打电话:“骑士叔叔……妈妈她在后花园里一动也不动……”
夜傲擎一接到了电话,听着许欢颜在哭,他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招手拦出租车:“欢颜,别哭,骑士叔叔马上就到了,你先去守着妈妈,好不好?然后和妈妈说说话。”
“好,骑士叔叔要快点来。”许欢颜边哭边应。
很快,夜傲擎回到了别墅里,他来到了花园里,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找了一夜的手链,他看着许欢颜一边哭着一边叫妈妈,他将小人儿抱了起来,特别是见她将自己的小小羽绒服盖在许安然的身上时,他的心一震,在这一刹那似乎是受到了无限的震撼。
“骑士叔叔,快救救妈妈……”
许欢颜在他的怀里哭泣,夜傲擎看着她哭的是鼻头通红,声音也沙哑,他将她暖了暖,点了点头:“妈妈没事,骑士叔叔已经打了电话,医生马上就到了,欢颜乖,来穿上外套,骑士叔叔抱妈妈起来,好不好?”
“好。”许欢颜破啼而笑。
夜傲擎拣起许安然身上小小羽绒服,穿在了许欢颜的身上,他马上抱起许安然,发现她身体的温度很低,他对她是恨得咬牙切齿,许安然,你为了一条手链,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值得吗?
可是,他无论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度温暖着她,一边等着医生来救援,看着她的小脸上泪痕未干,还有手上有扒泥草的痕迹,他俊美的脸是更加的冷峻。
很快,医生赶到,给她做了紧急处理,然后送往医院治疗。
当许安然在医院里醒来时,病房里静悄悄,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是在医院,她只感觉到头痛欲裂口舌发干眼冒金星,整个身体虚弱无力,想要动一动也是软绵绵的。
许安然记得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花园里找手链未果,而她和许欢颜要进屋时……
“欢颜?”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然后挣扎着要起床,管床护士走了进来。
一会儿后,林世杰来到了病房:“安然,你患了重感冒,要多多休息,怎么还要起来?”
许安然看着他:“世杰,让我出院吧!我回家休息也行。”
“可是,家里没有人照顾你,那怎么行?”林世杰担心的说。
“我是大人,我能自己照顾自己。”许安然想起这些年来都是汤烙轩和林世杰在照顾着她,她凝视着林世杰:“世杰,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林世杰看着她:“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烙轩的事情,你也不要再伤心了,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你伤心,你快乐,我们才能快乐,知道吗?”
许安然叹了一声:“你和烙轩都为我做了好多的事情,可是我却无以为报,真的很抱歉抱歉,世杰,是我对不起你们……”
“安然!”林世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样说我可不爱听了!还是……你已经当我是外人了?”
许安然不再说这些客气的话,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她想起了明天就要启程回香城,不由难过了起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我母亲就麻烦你偶尔来看看她了。”
“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林世杰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这样说,“伯母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好好照顾的。”
下午,许安然坚持要出院,她还想要趁着白天的时候去找手链,等她回到了别墅再次在风雪之中找手链时,夜傲擎一手扯着她,将她往房间里拉。
“放开我,夜傲擎你放开我!”许安然知道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再不找,真的是永远也找不到了。
夜傲擎不管不顾,只是将她强拉进房之后,才一手摔开她,“许安然,你今年多少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着多么幼稚的事情?昨晚一夜风雪,你不回房染上重感冒,而且还害欢颜早上脱了外套给你盖上,你如果冻死了就算了,你害欢颜也要冻死吗?你从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无心无肺的女人!”
“欢颜?”许安然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在心疼许欢颜的同时,也对夜傲擎大声吼道:“可是,我会得重感冒,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如果不是你小肚鸡肠的将手链丢掉,我会去冒着风雪找它吗?你明明知道那是棋玄留给我最后的礼物,你却偏偏残忍的丢掉它?你才是魔鬼一样的男人!”
既然是吵到了这个地步,许安然也是彻底爆发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他,因为她欠了他,可是这一刻,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夜傲擎冷笑了一声:“许安然,你自始自终都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里只有棋玄,你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么你将我置于何地?我在你的心里始终就是一枚棋子,你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当这枚棋子的功能用完了,也就丢弃的时候了。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