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自己,季节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郗非寒卧室的门,他人还在,于是转身进厨房着手准备早餐。
早餐上桌,郗非寒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间刮胡子,季节懒得等他,拿了自己的那份开始吃起来。
没过一会儿,郗非寒走到桌边坐下,他神清气爽地拿起土司开始往上面抹蓝莓酱,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对面之人,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
“今天怎么想起化妆了?”他记得她从来都不爱倒腾这些的,他给她买的那些化妆品有一半都压箱底了,另外一半被她拿去充公用了。
“脸色有点差。”季节端起杯子喝一口牛奶。
郗非寒冷哼一声,“不是‘女为悦己者容’?”
季节一口面包哽在喉咙里上下不得,赶紧端过牛奶大喝特喝,好不容易哽下去,却见郗非寒正用复杂难解的目光盯着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有些不解,吞吞吐吐可不是郗大少的行事风格。
郗非寒收回视线,“你不是说辞职吗?怎么样了?”
她微微怔了怔,低声说道,“他最近比较忙,没时间批我的辞呈。”
郗非寒点头,却还是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季节把手里的土司放回餐盘里,视线一眨不眨落在他身上,“你到底想说什么?”扭扭捏捏倒真不像他了。
郗非寒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垂下眸子以手掩唇咳了咳,“节节,季军……”他犹豫着讲了半句,果然让一向淡然的季节瞬间变了脸色。
沉默良久,她恢复到平淡,咬着嘴唇笑了笑,“他是不是出来了?”
郗非寒错愕,“你怎么……”明明昨天晚上还说要去探视的,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季节没有回答,本来她也只是猜测,毕竟当年季军判的是十二年,可她两次收到同一个号码发来的相同的短信,再看郗非寒此刻的反应,算是百分百肯定了。
季军不愿意见她,她是知道的。
有些事情如果可以挽回的话,她愿意用尽一切去换,就算是要她去死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毕竟当年她的任性伤害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
九年,看似弹指间,但却足够用来做很多的事情。
纪司念和郗非寒用九年的时间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芮七夕用九年的时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超级名模;她自己用九年的时间洗心革面、改掉了身上所有的不良恶习,可独独季军却因为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享受青春的权利,她欠季军的,永生永世都补偿不清。
虽然完全没心思做其他事情,但班还是得上。做事情要有始有终,纪司念一天不批准她离职,她身上就肩负有责任,这份责任不允许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妄为。
就算离开,她也希望通过正常程序,大家不拖不欠,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管纪司念有没有看到她的辞职信,她都是要走的,大不了他忽视一次她就重交一次,日复一日,他总会厌烦。
准时到公司打卡上了55楼,刚走到门口对面办公室便传出玻璃摔碎的声音,季节的脚步有片刻的迟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听见。
甄小陆破天荒头一遭比她先到,而且已经在主动打扫卫生了。
见她进门,甄小陆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以示问好,然后又冲她指了指对面,“纪大人好像喝醉了。”
季节把包挂到墙上的挂钩上,不紧不慢开口问,“何以见得?”
“我先前过去整理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茶几上摆了一桌子的易拉罐,而且纪大人竟然和衣睡在沙发上。”还睡得很沉,就连她不小心把文件碰落到地上他都毫无反应,这种情况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季节浅浅笑了笑,没有言语。
打开电脑,刚登上MSN便跳出财务部发来的消息,通知她说西蒙国际的广告结算报表已经发到她的邮箱,赶紧打开outlook,果真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将附件下载到桌面,然后打印出来装订好,她接着把前两天准备好的辞职信重新打印了一份。
做完这些,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拿了辞职信和财务部的结算报表起身往对面办公室走。
没看到纪司念的人影,如果真如甄小陆所说他昨晚上在办公室睡沙发,想来此刻应该是回房间洗漱了。
季节把手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放到他的桌子上,然后拿了昨天被圈出错误的那份合同转身离开,视线扫过茶几上歪七扭八的易拉罐以及桌脚边摔得七零八碎的玻璃杯,她略微拧了拧眉。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着电脑却是久久敲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甄小陆见状咬着面包走过来,“节姐姐,你怎么了?”
季节摇头,“没什么,最近一段有点累。”
“我还以为……”甄小陆一句话未说完整忽然惊讶得大叫一声,“天哪,你今天竟然化妆了!”说话的口气比挖到劲爆八卦消息还要夸张。
季节抬起眸子丢给她一记白眼。
中华人民共和国哪条律法规定她季节不能化妆了?一个郗非寒不够如今又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甄小陆,难道她就只能一辈子素面朝天?
“纪总办公室打碎了一个杯子,赶紧通知保洁部刘姐上来清理。”季节一边努力集中精神修改百悦的合同一边吩咐甄小陆做事情。
“欧拉。”甄小陆打了个响指,转身跑回座位上开始打电话。
季节将错别字一一改好,打印出来对比着之前那一份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再次往对面办公室而去。
她到的时候纪司念刚好拉开门走出来,并不是她预想中醉鬼的样子,甚至神清气爽得完全看不出一点宿醉的迹象。
“西蒙国际的广告结算报表我已经打印好放到你桌上了,百悦的合同也已经修改好了。”她一条一条向他汇报工作。
他几不可查地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坐进老板椅里面开始检查百悦的合同。
“打电话通知支恺,叫他把西蒙国际汽车广告的平面宣传彩页再多做几套。”
“好的。”她应道,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等他看完。
“这份没错,可以拿去法务部审核了。”他把合同递还给她,抬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昨晚又没睡好?”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汇报,“陆晟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可以签约?”
“你看着安排吧。”他拿起财务结算报表翻阅。
“你只有后天下午两点以后才有时间。”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却见他脸色一如先前。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直接忽视了那封放在结算报表上面的辞职信!
“那就约他们两点半过来。”他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
“我有事情要说。”被忽视得这么彻底,她有些恼怒,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握着笔在报表上签字的手停顿下来,短暂沉默了几秒钟,他从一旁的文件框里抽出一个文件夹翻开,然后便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雪白信封扔到她的面前。
“你是要说这个?”他淡淡开口问。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她有些措手不及,睫毛微微颤了颤,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既然话都挑明说到这个份上了,退缩也没有用,不如一次性做个了断来得直接。
他抬起头来,视线紧紧锁住她,“为什么辞职?”
她把脸微微别到一边,“觉得有些累了,不想上班了。”
他勾动唇角嗤笑,“如果你是想学简丹回家结婚做主妇,那么我就只能祝你幸福了。”话语间非但没有她预料之中的冲天火气,反而还带着半丝玩笑的意味。
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抿唇笑了笑,“谢你吉言。”
他看着扔出去的两封辞职信,又抬起视线看向站在对面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眼睛里晕染上淡漠之色,“你先出去工作吧,我会通知品涵重新选人上来的。”
她颔首,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给大家道个歉,因为偶有修文强迫症,只要一发现哪里不对劲马上就会去改,所以经常伪更神马的。。。望大家谅解~~~
其次,也不知道大家春节、情人节过得怎么样,反正偶过得是惨不忍睹的,得了严重的“过年恐惧症”。
唉~~~大龄未婚剩女神马的当不得啊,聚到一起三姑六婆就唠叨终身大事,被逼着去相亲神马的最可怜了~~~辛酸泪一把一把的流啊~~~~
更恐怖的是昨天情人节竟然有一男滴竟然说要娶我,妈妈呀~~~吓死我了~~~
虽然我也想找个好人就嫁了,可那男滴才21啊,比我小了整整两岁啊~~~~~哪个敢去祸害祖国的下一代啊~~~~
最后,之前预告的相亲相爱的情节就在下一章了~~~
☆、失控·爱恨(2)
星期五下午两点半,凌百川领着陆晟准时到达思路签约,偏偏甄小陆吃坏肚子请假去了医院,季节一个人忙前忙后,恨不能长出十双手。
这次签约倒没有像西蒙国际那么隆重,纪司念说凌百川喜欢直接了当奔赴主题,铺张浪费的形式只会起副作用,于是就把签约地点安排在了会议室,也没有对外界透露任何消息。
季节手里一共拿着六份合同,左手的三份是纪司念拟定的,右手的三份是凌百川在纪司念的基础上修改的,双方意见出现分歧,所以还得再进一步讨论。
把合同和方案以及相关附件分发到各相关人员手里,季节坐到一边认真听他们讨论,时刻关注着在座人员杯子里茶水的份量,谁的不够了她立即上前为其添满。
等到四点,两家终于达成一致,季节拿着最新版本的合同书匆匆赶回办公室去修改。
合同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盖章,即日起正式生效。
送走凌百川这尊大神,季节终于得以松一口气,打电话通知保洁部打扫会议室,她搭电梯回到55楼。
在办公室稍作休整,时间就到了五点钟,收拾了东西刚要走,桌上的座机却响了起来。
她动手接起。
“季节,我是人事部的兰品涵。”对方在她之前开口。
“你好,兰经理。”虽然答得恭敬,心下却生出一丝疑惑。现在早过了下班的点,兰品涵怎么就肯定她一定还在公司?
兰品涵也不给她时间反应,继续说,“是这样的,纪总前两天通知我帮他选新的秘书,我下午已经把竞聘最高得分的两份简历放到你桌子上了,你记得拿给纪总看一下。”
季节翻找桌面,果真在一份文件下找出了两份简历。
怔了怔,她回答,“好的,我会拿给纪总看的。”
挂了电话,她拿着两份简历去对面找纪司念,门已经关上了,她也懒得敲,返回自己办公室取了门卡直接开门。
纪司念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很厚的书在看,神情极其专注,听见她开门的声音视线也没有从书本上移开。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脚上穿着拖鞋,头发上还沾着水珠,应该是刚沐浴完。
季节有些烦躁,本来是打算不声不响直接放到他办公桌上的,这下又得花费精力去应付他。
站在门边想了想,她最终还是举步维艰走了进去。
“这是兰经理给你选的秘书,你看一下哪个合适。”她站在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伸手把简历递过去。
他合上手里的书本将之放到茶几上,抬起眸子来看着她,“递过来一点。”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仿若真的是想和她撇清关系。
她愣了愣,心里面那丝烦躁以光速扩散开来,然而还是垂着眼睛抬脚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两步,却在下一瞬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扯得身体向前一倾,她只来得及看清楚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薄怒,紧接着身体便被他转了个方向压进沙发里。
她猛然惊醒,推拒着极力躲闪,可压在身上的人三两下就制住了她,并且开始步步紧逼,手脚并用压得她一点不能动弹,完全臣服在他的力道之下。
“你干什么?!”她恼怒,更多的却是挣脱不开的羞愤,这样的距离让她非常不安,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惹出脾气来了。
他一把抓住她挣扎的手,将她的慌乱不安尽数纳入眼里,冷着眼笑了笑,“你说我要干什么?!”说话间矫健有力的身躯又向下把她往沙发里压了一点。
感受到他的怒气,她有些害怕。
“你先起来好不好?”她放缓语气同他打着商量。
“不好!”他冷冷回绝,眼里的冰凉更加渗人。
她颓靡地叹口气,苦涩地笑了笑,把头扭到一边去,终于放弃任何挣扎,一颗心开始逐渐变冷。
“你到底想怎样?”明明已经批了她的辞呈,明明已经叫兰品涵重新选了人,明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样子为难她?
他将她的头轻轻扭转回来,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恍惚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思念的味道,但却只是朦胧的一闪而过,什么痕迹都没能抓住。
“你觉得我想怎么样?!”他低下头去吻她,她慌乱间偏头躲过,原本应该落在嘴唇的吻落到了脸颊上,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温热的亲吻顺着脸颊一路游移到她白瓷细腻的耳垂,吻了片刻,张口一下含住那颗她耳朵上垂着的淡粉色小珍珠。感受到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以及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的神色稍稍缓和,开始吻她耳下的细嫩肌肤。
他的手伸到她柔软的头发里,将她的头微微托起,然后把头埋在她的颈间。
“整整三天不和我说话,你是铁了心不想理我?”如果不是他打电话问兰品涵新秘书的事情,只怕她永远都不会主动过来找他。
如果只有用一些手段才能让她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多少他都不介意,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无可奈何,声音满是沮丧。
他抬起头凝视她片刻,并不回答,而是俯下唇去给了她一记温热绵长的亲吻,分开时,他看着她颊边晕开的两片潮红,神色又开始变得难以理解。
“累了是吗?”他动手解她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辞职是吗?”第二颗纽扣宣布阵亡。
“结婚给郗非寒做主妇是吗?”第三颗和第四颗一起被扯掉。
他暂停动作,手掌沿着解开的缝隙伸到了衣服里面,“你觉得我会同意?”
她被他手掌的温度烫得如梦初醒,慌忙抓住他的手,“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他嗤笑着反问,眼底浮现出一抹怒气,“凭什么郗非寒可以我就不能?!”
她瞬间哭笑不得,对他的无理取闹有些招架不住。她只知道他在商场上一贯巧舌如簧,不曾想原来他的想象力还这等丰富。
他究竟把她当什么了?难道一男一女住在一起就一定会上床?她在他眼里面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和别人发生关系的女子吗?
他挥开她的手继续解纽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她有些慌了,几乎快要流出眼泪来,“你放开我。”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在他面前她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有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惹出他的怒气。就好比这一次,她以为他真的批了她的辞呈,以为他真的不会再管她了,却原来他只是把账都留到今天来一并算。
“放开你?”他看着她轻声哼笑,“九年前我就想这样做了,你说我怎么放得开你?”说罢扯落她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然后伸手去她背后开始解胸衣的扣环。
“你别……嗯……”她话未说完便被他以吻封缄,顿时既无措又羞愤难当,伸手到背后去抓他的手,却是怎么都抓不住。
躲闪间,她偏头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道人影,顿时惊吓得六神无主。
而那门口之人同样是吓得目瞪口呆,见自己被发现,满脸尴尬地转身飞快逃离火辣现场。
“你先起来,林湖在外面。”她使劲推拒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躲开他一直紧缠的唇舌。
他的动作稍稍停止,沉默一下扭头往门口的方向看,然后又回过头良久凝视她,最后终于起身放了她。
她赶紧爬起来整理乱成一团的衣服,他却又在猝不及防中扯过她吻了上来,带着狂乱和急切。
吻了一会儿,他动手帮她整理好衣服,看着她柔声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