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七中是生死狙击水平，我心里有数。”沈照楼叹了口气。
光谷七中一共就那么几千个学生，游离在校队之外有名有姓的高手，都找谢轻名打过单挑，沈照楼他们确实有数。
即使他们加入了校队，作用也就是让校队不解散。
至于说谁一定能通过职业定段赛，那还真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就算全是啦啦队水平，也还是挑一遍，也许有好的呢？”韩笑却很认同陈尧的提出的建议。
“好。我下个星期就组织队内赛。”沈照楼也还心存一丝幻想。
也许，哪个班也来了像陈尧这样的转学生呢？
不需要多的，只需要再来那么一两个，他们冲出校园赛，打C级联赛的希望就大大地提升了！
陈尧静静放下手机，打开了电脑。
对于裴鹏天，对于韩笑来说，能不能冲进C级联赛，可能只是“我们要争取一下”的程度而已，对于沈照楼也不过是“我很想参加，但我知道自己实力不够”的情况。
可对于陈尧来说……
他必须一路往上，不可停留！
即将到来的职业定段赛，必须要过，定段赛之后的校园赛，也必须要冲出去，正式杀入了联赛体系之后，也必须赢赢赢，没有台阶给他停下来。
他必须做到。
因为，那是他答应过的事情！
……
“你的队在搞什么？”暗影战队的训练室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博学校队的队长罗敬之，低头站在两个人面前，想要开口解释，但又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无法解释。
他一直在战队基地参加封闭训练，对校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太清楚。
既然不清楚怎么解释？
“你们打练习赛，以前就有往下接队的毛病，”暗影战队的领队季晓茹，尖利的声音像能刺破罗敬之的耳膜，“我和雷队，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接队训练只能接和你们实力相当的战队，或者是实力比你们强的战队。”
“是。”罗敬之也很惭愧，往下接队这件事，领队和队长确实说过很多次了。
“往下接队，对提升你们的实力没有任何帮助，你虐菜虐一百年，你也还是只能虐菜！你虐菜虐多了之后，在赛场上你枪口正对七鬼神的时候手立马就软了，你信不信？不要以为我这是故意夸张说，吓你的。吓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季晓茹看罗敬之的眼神，就像罗敬之他们看七中校队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是。”罗敬之一脸谦恭。
“而且，往下接队，赢了是应该的，打不过就丢人了。你们输了，影响的不只是你们一个校队，还有整个暗影战队的声誉，”季晓茹拿起她的手机，“我从下午到现在，都已经接到了几十个电话了。”
罗敬之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一边不以为然。
有时候适当的虐菜是提升队伍信心的一种方法，他一点都不觉得他带队需要一个女人来教！
也许他这次是没做好，但季晓茹有什么资格骂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七鬼神就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还什么枪口正对七鬼神，手都软了？说得那么夸张？
“小罗啊……”一直坐在一边的暗影战队队长雷道远，吐了个烟圈，透过淡淡的烟雾，把罗敬之的反应尽收眼底。
“是。”罗敬之听到雷道远开口，立刻站直了。
“虽然现在竞技环境已经比几十年前强多了，但是，职业战队面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一点问题都可能被放大到影响投资，影响赞助的程度——你看，独裁战队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第101章 幸福的井底之蛙
雷道远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高。
但是，罗敬之感觉到的无形压力还要更大。
尤其是雷道远提到最近风雨飘摇的独裁战队，更让罗敬之意识到，他们校队这次的失误可能很严重。
“你觉得，光谷七中就是一群井底之蛙，是吗？”雷道远问。
罗敬之没有否认。
雷道远的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斜着身子将烟送到嘴边：“但是，你知道吗？井底之蛙有井底之蛙的幸福。”
“什么意思？”罗敬之问。
“博学校队作为暗影战队的C队，被一个三流校队打败，到底影响有多大，光谷七中那边能关注到的，也只是他们井底的小小一块而已，”雷道远语速不快，让罗敬之能听清楚每一个字，“他们不会知道，他们在井底掀起的那点儿小浪花，对外面的世界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是的。”罗敬之渐渐有点明白了。
“独裁战队现在这样的处境，你绝对无法想象是一件多小的事情引起的，”雷道远明显知道实情，但他没有准备跟罗敬之透露，“同样的，暗影C队输给一个三流战队，也许明天就能被媒体宣扬成‘巨大的战队实力危机’，从而引起投资人的质询，赞助商的观望，然后，再有那么一两个有心人推波助澜……呵呵，独裁战队发生的事情，就会在暗影战队身上重演。”
“至于……吗？”罗敬之明白校队输了练习赛，还被官网首页直播，对暗影战队有一定的影响，但应该不会有雷道远说的那么严重吧？
不过，雷道远似乎是知道独裁战队事件的始末？
雷道远站起来，拍了拍罗敬之的肩膀：“所以，你知道了？你不是井底之蛙，享受不了他们那种把大浪掀起来还不用负责的幸福，你的背后有一门双主神的强队暗影作为支持，但同时，你也承担着比他们那些井底之蛙更大的责任，你，校队，暗影战队，都是一体的！”
“是！”罗敬之浑身的责任感一下被激起来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无论茹茹怎么公关，都无法完全消除这次练习赛直播的影响，”雷道远说道，“最快，最狠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你，带队，完虐他们！”
“直播？”罗敬之对完虐七中这件事本身，倒是没有太大的压力，所以直接问了形式。
“对，直播！”雷道远确定了他们这场练习赛的形式，“并且，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有直播，有首页直播，有几百万的观众会看着他们打，有很多的一线队长，甚至七鬼神都有可能看着他们的表现！”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罗敬之不解。
“因为，井底之蛙，毕竟是井底之蛙！”雷道远笑着离开了。
一个领队一个队长，一句博学校队为什么输都没提。
区区一支校队而已，哪里打得好，哪里打得不好，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面关心的事情！
而且，雷道远是玩场外的高手。
即使是在一线比赛中，他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也都没有放在过比赛场上。
“井底之蛙，毕竟是井底之蛙？”罗敬之还是没明白，雷道远关于直播的场外交待，到底是什么意思。
……
星期一的早上，光谷七中的那位教导主任很兴奋。
他上个星期在开除陈尧的事情上，被小魔女沈照楼将了一军之后，就郁闷得满地找线索，还好，没有费他多少工夫，他就找到了生死狙击社团的一大危机——这个社团竟然已经都已经低于最低人数了。
光谷七中的校规规定，社团低于一定人数就可以强制解散了！
本来他们就是公立学校，没有私立学校那么多弯弯绕绕，反正社团发展对考评并没有帮助，上级考核的只有升学率和分数而已！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这帮烂学生知道，学校里到底是谁做主。
照章办事，解散社团。
即使沈照楼再搬出校长，校长这一次也帮不了他们！
“不。不……我先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他没有直接去机房，而是先去了校长室，而且，他还带着学工处的老师，提前跟校长详细说明了生死狙击社团的情况，以免到了那边又被沈照楼一张嘴混淆视听。
一般校长是不管这种事的。
但教导主任坚持要校长到场，还摆出了“那几个学生没有校长镇不住”的理由。
刚好校长中午也没有什么安排，就跟着去了。
“我早就给您说过，我们学校不适合发展游戏社团，素质教育是要讲条件的，只要有高考一头大山顶在上面，我们这样的学校就不可能去搞素质教育，”教导主任一路走一路说，“生死狙击社团是最大的游戏社团，现在正好有机会可以解散他们，对我们接下来教学工作的开展，意义非常大，帮助也非常大……”
“嗯。”校长跟着他一路走，一路看着有学生往机房那边去。
“生死狙击校队，已经不满足社团最低人数了，他们的队长谢轻名都已经退队——这是什么？这就是学生真正的心声啊！我们学校大多数的学生都还是好的，爱学习的，只有沈照楼、陈尧他们这几个极少数的学生，不遗余力地想要带坏更多的人……我觉得，开除几个这样的学生是很有必要的。教学工作的干预，也许牺牲了少部分老鼠屎，但为的是更多的学生能够……”
教导主任陪着校长走到了机房楼下，突然一下，整个人就呆住了！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退队是学生真正的心声……
几个极少数的学生……
社团最低人数都不够了……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三四百人的长队！
他抬头一看，长队的尽头正是生死狙击社团的活动地点——机房！
“哦……”校长若有所思地看着长队，又看了看教导主任，“这就是你说的，少数人？”
“不对！不可能是这样的。”教导主任直接都懵逼了，“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大问题！”
第102章 我们滴队伍向太阳
“上次，我说过教育工作要有耐心的问题，今天我们再讨论一下教育工作不可自以为是，听风见雨。主任如果中午还没吃饭的话，不如一起吃个便饭，好好聊聊？”校长脸色的笑容并没有变化，但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
教导主任满头都是大汗。
他看着这几百人的队伍，当然不肯一口就把这个更大亏给吞下去了，他竟然没理会校长说了什么，就直接冲过去，抓住一个学生，问道：“大中午的，不好好在食堂吃饭，在这里闹什么？”
那个学生刚好不是高二的，一脸奇怪：“你谁啊？”
教导主任顿时就跟吞了个苍蝇似的。
直到校长和学工处的老师一起过来，那个学生才反应过来：“哦，我们在这里报名参加校队选拔赛啊。”
“校队选拔赛？”教导主任还是不死心，“哪个校队？”
“生死狙击校队啊！”
生死狙击！果然是生死狙击！
可是，一个明明上周五就已经濒临解散了的校队，怎么可能到星期一就重获新生了？
不，这还不只是重获新生。
这根本已经是茁壮成长了！
“你们不是上个星期五要解散了吗？”教导主任问道。
“解散？”几个学生面面相觑，“生死狙击社团不一直都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游戏社团吗？”
校长在旁边点了点头。
刚才教导主任还在跟他说，把生死狙击社团解散了，就可以打压其他游戏社团巴拉巴拉巴拉……
“哦，我想起来了。”一个学生突然说，“我好像是听说了，有老师和校队的美女领队有私人恩怨，所以拼命地想找校队的麻烦！”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想要开除星火的操作者啊！星火是什么人？我们校队现在的顶梁柱，把他开除了，我们还打毛线？”
“什么私人恩怨这么大啊？”
“都怪我们领队长得太漂亮了呗，那个老师想搞我们领队，却也不想想楼姐是什么人，她能吃得了这种亏？一脚下去，当场差点踢得他下半身不能自理……”
“哈哈哈哈，竟然还有这种事？活该啊！”
“我挺想知道这个老师到底是谁，这种禽兽早就该被开除出教师队伍，我长大以后也相当老师，可不想跟这种人被混为一谈……”
教导主任一张嘴想开口反驳，但他们十几张嘴在说话，他先反驳哪一个，后反驳哪一个？
正在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校长已经摇着头，转身就走了。
教导主任一看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校长，等一下，等一下！你听我解释啊！”
二楼的走廊上，沈照楼他们几个人的身影这才闪了出来。
他们看着跟在校长后面，差点跌了一跤的教导主任，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那边的几个，不用排队了，上来！”沈照楼直接一挥手，把那几个刚才在校长面前装狐狸的学生给叫了上来。
“凭什么啊，楼姐我们饭都没吃啊。”
“你们有这么默契的演技吗？”沈照楼哈哈笑了两声，“谁有，谁也直接上来！”
“楼姐太偏心了，能靠演技插队的啊……”排队的学生都哄笑起来。
“我会变魔术，能插队不？”
“我还会气功呢……让我也插个队吧！”
“得了，我们干脆叫生死狙击杂技团好了。”
如果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就是“现在的学生怀着呢”——其实他们几个在教导主任问到第二句的时候，肯定都反应过来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老师”。
但是，看到校长在场，他们一个个默契得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那个老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故意把“那个老师”黑得体无完肤。
沈照楼简直觉得解气，看着旁边的陈尧说道：“阿尧，他不是要开除你吗？我看，现在他说不定自己就要被开除了。”
陈尧看着教导主任狼狈的背影，低低嗯了一声。
韩笑拍了拍沈照楼他们的肩膀，转头进机房去了。
他并没有跟着沈照楼盲目乐观。
如果这个教导主任真的被开除了，那确实是好事一件。
但是，生活又不是小说，没有真凭实据不可能开除一个这么高职位的编制内教员！
“如果没有被开除，我们要更小心。”韩笑提醒了他们一声，“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陈尧倒没有把教导主任放在心上，所以反应也没有沈照楼那么兴奋，跟着也转身回了机房。
机房里，五人一组，正在进行入队筛选。
沈照楼他们本来预估是两百个人左右，但直到星期一，校队的注册人数已经到达了三百七十多人——要知道，他们一个高中全部的学生加起来，一共也不到两千人，除去复读班和高三班的，可能也就一千来号人而已。
玩家太热情了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的机房机位不够！
他们光谷七中的机房，只有两百台机器。
沈照楼每天都在擦拭着机房的每一台机器，但她从没想过，这些机器有全部要用上的一天！
以前那种来人就进，新人也手把手教的情况，再也不可能了。
“下一组。”一组组的玩家打完，沈照楼他们忙得热火朝天。
他们的校队筛选不看天梯排名，就看实战。
十个人一组，五五对战，随机十张地图，每一张地图三局，上来就打，打完就撤。
他们每一组的录像都会被保存下来，等下午放学之后，陈尧他们再来看。
当然，筛选过程中，看到有打得好的，陈尧他们也会标注一个重点关注，下午优先看他们的录像。
如此临时而复杂的筛选，被沈照楼安排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以前还看不出来她工作能力的陈尧，现在已经非常确定，她会是一个好领队。
“我现在充满信心。”沈照楼虽然一中午都没吃东西，但看着整个校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