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他们连人带钱都推到了门外,然后锁了房门扬长而去。
第 122 章 消失在远方(5)
正平站在原地愣神好半天,梁丹学着电影里外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说:“这次可没办法了,人家把孩子送回了老家,以后团团就不会再吃苦了,你也该放心了吧?”
正平说:“陈召忻在乡下有父母吗?我咋没听说过?他从来没提过要把孩子送回乡下去,怎么突然一下子团团就不见了?真是怪事!”
梁丹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父母在城里工作,没功夫照顾孩子,就把他送到农村去,让老人帮助照看,这种事太多了,我周围就有不少,留守儿童就是这样出现的嘛。”
两人刚下到三楼,正遇见宋大爷老两口遛弯回来,非常热情邀请他们到屋里坐,梁丹不解,悄声问,这俩人是谁呀?正平忙说:“咱们那次在街上遇见一个被撞的老人,就是这位宋大爷。当时我打了120,还通知了宋大妈。可巧他们就在这里住,老人很重情重义,对那件事还念念不忘。”
她方才明白缘由,自己当时还一个劲阻拦正平,不让他多管闲事,此时很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宋大爷俩人并不了解这些幕后故事,仍然很亲热地请他们进屋坐。
正平本不愿打扰二位老人,可转念一想,正好向他们打听一下有关团团的事,便跟着进了屋。宋大妈瞧了瞧梁丹问:“小薛,这位是……”正平说:“这是我女朋友梁丹。”宋大妈说:“小薛是好人好福气,女朋友真漂亮。”
两人坐下寒暄几句后,正平问:“大妈,楼上那个孩子去哪里了?近几天你们见过他没有?”宋大妈刚要开口说什么,宋大爷忽然咳嗽了一声,并看了老伴一眼,宋大妈随即住了口。
宋大爷接茬说:“那天一大早,儿子开车来,接我去医院检查了身体,中午又在他家里吃了一顿饭,下午回来以后没看见团团出来玩。我就上楼去找,他家里房门紧锁,屋里没人。直到第二天,我才遇见那个陈同志,问他,团团到哪里去了?他说家里没人看管,把孩子送回农村老家了。其他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然后宋大爷老两口好像没话可说了,屋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正平见状只好告辞出门。他们刚走,宋大妈就埋怨老伴:“邻居们都议论说,那家伙把团团给卖掉了,你为什么不让告诉小薛?亏人家还救过你呢。”
宋大爷说:“那人把孩子卖掉的事,只是听见大家私下的传言,咱们并没有亲眼所见,万一真是人家的亲戚把孩子接走了,也很有可能啊。如果告诉了小薛,他肯定会信以为真,倘若闹出了乱子,反而会给小薛惹来大-麻烦。咱们再详细打听一下,把事情落实了再告诉他也不晚哪。”
宋大妈觉得老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叹息小薛是好人心太善,偏偏遇见个恶人作对头,真是倒霉。
正平出门后坐进了车里,仍感觉心里很不踏实,说:“凭我的第六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事,宋大妈说话一向很爽快,今天却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事瞒着我。”
梁丹说:“你们之间又不是特别熟悉,人家干嘛要隐瞒你?都是你自己疑神疑鬼。不管什么事,反正已经没你的事了,无论对闵静飞还是对团团,你薛正平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你对他们都俩问心无愧,现在你愧对的是我和我肚里的孩子。”
正平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又轻轻抚摸她的腹部,喃喃说:“对不起,太对不起你了,我的孩子。”
梁丹被他摸得发痒,笑着推开他的手说:“你消停消停吧,以后你的任务就是专心操办我们的婚礼,肚里的孩子可藏不住,再过一阵肚子就会大起来,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办婚礼,羞死人了。”
正平说:“羞死人的事干都干了,还怕人家说吗?反正我脸皮厚,我不怕说。”梁丹说:“你不怕,我怕,还是赶快结了婚,才能名正言顺地挺出大肚子。”
在梁丹的督促下,正平开始陪她到各大商场看家具、选婚纱,准备采购各种结婚的用品。
这天俩人在家里正打算大幅度地改造装饰房间,以便消除从前的所有痕迹,让这儿看起来更像是他们的新房。刚要动手时,忽然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为了干活方便,正平特地把手机掏了出来,以免弯腰干活时从兜里掉出来摔坏。
梁丹在旁边抢先拿过接听,对方说:“我是女子监狱,我要找薛正平同志。”梁丹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你打错了吧?我们家没人蹲监狱。”
正平立刻明白了,说:“大概是静飞的事,我跟她说。”
梁丹不悦,说:“怎么又是她?真是阴魂不散,还让不让人过了?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你既不是她的老公,也不是她孩子的爸爸,她有事老找你干什么?以前她骂我是第三者,这会儿她才是第三者呢,现在你是我的老公,不许再管她的闲事。”
正平说:“既然人家来了电话,我好歹问问是什么事。”他接过手机问:“我是薛正平,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是上次通过电话的林警官,她说:“闵静飞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每天都在想念孩子,终日以泪洗面,还经常哭喊打闹摔东西,有精神狂躁症的倾向。经过监区领导商议,希望你能把她的孩子送过来,让他们母子相聚见见面,可以暂时安慰她的情绪。”
正平“啊”了一声,他上次探监时,曾经明确给静飞承诺,要把团团留在自己身边抚养,等明年出狱时,亲手把孩子交给她,所以静飞以为团团住在他这里。问题是他又背叛了承诺,再次把团团交给了陈召忻。而陈召忻已经将孩子送回了农村老家,现在根本不可能马上把团团送过去。
林警官听他犹豫,问:“怎么?有困难吗?”正平急中生智,说:“是这么回事,你先告诉闵静飞,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制度很严格,平时不许孩子随便出入,要到五天后到了周末,我就领着孩子去看她。让她安心等待,孩子很好,也很想念她。”
正平计划趁这五天空隙,让陈召忻到农村老家把团团接回来。林警官说:“好吧,我把原话转达给闵静飞,请你也加紧时间办理这件事,尽快把孩子送来。”
他连声答应,扣上电话后却发现梁丹的脸色很难看,坐在旁边生闷气,正平劝道:“我赶快去找陈召忻,让他去农村把团团接回来,把孩子送到静飞那里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了,专心操办我们的婚礼可以吗?”
梁丹说:“我们都快结婚了,她还不让人消停,有完没完哪?只允许你最后一次,今后再也不许过问他们母子俩的闲事了。因为你是我的老公,是我腹中孩子的爸爸。”说到这里时,她忽然摸着肚子直皱眉头。
正平忙问:“怎么啦?肚子痛吗?”梁丹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有一点不舒服。”正平看她脸色发白,赶快把她抱进了卧室里躺好。并叮嘱说:“你别乱动了,更不许生闷气,安心休息,我这就去告诉陈召忻,马上叫他回老家接孩子。”
第 123 章 痛苦的母亲(1)
正平开车迅速来到了陈召忻家,却只见房门紧闭,正平猛砸了一通门板也不见有任何动静,确定屋里真的没人。连忙拨打他的手机,陈召忻听了他的话,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正平说:“你马上去老家把团团接回来,周末我要带他到女子监狱看静飞。”
陈召忻却说:“我没功夫去。”正平说:“不行!你必须抽时间赶快把孩子接回来,现在你在哪里?”陈召忻说:“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他随即扣了电话。正平再次拨打,他干脆关机了。
正平顿时慌了神,如果找不到陈召忻,自己就无法见到团团。这家伙究竟在哪里上班呢?走到三楼时,他又想起了宋大爷,他们是上下楼邻居,或许能知道一些陈召忻的情况。
才要敲门时,宋大爷刚好开门出来,拎了一只鹦鹉笼子,正想出去遛弯。老两口忙请正平到家里坐,正平来不及过多客气,进了屋就问:“麻烦问问大爷,楼上住的陈召忻在哪里上班?你们了解吗?”
宋大妈说:“我们和他不熟悉,平时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原先家里有孩子,他至少每天还回来一次。现在已经有好多天没看见他的人影了,你又找他干什么?”
正平说:“还是因为团团的事,孩子的妈妈在监狱里服刑,过于想念孩子,都快想出毛病了。监狱通知,让我尽快把孩子送过去,叫她们母子俩见一面,也好缓解一下她思念孩子的心情。”
不料,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宋大妈又特地关紧了房门才说:“小薛啊,我劝你,那孩子你就别找了,你再也找不到了。”
正平纳闷说:“为什么?不是说陈召忻把团团送回农村老家去了吗?怎么会找不到了?”宋大妈说:“什么送回老家了?其实那个姓陈的是把孩子卖掉了,卖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正平大惊失色:“什么?卖掉了!孩子也可以卖掉吗?”
宋大妈说:“上回我就想告诉你,可你大爷说这消息还不太可靠,才没对你讲。这几天我们出去散步时,又听别人议论,那陈什么真是把孩子卖掉了,卖了好几万元呢。他大概是在外面赌博输了很多钱,债主子逼他还账,他这才干了这种缺德事。”
正平说:“为什么没人去报警?”宋大妈说:“嗨!他卖的是自己的孩子,民不举官不究,外人谁也不愿意管这种闲事。”正平问:“现在陈召忻躲到哪里去了?”
宋大爷接着说:“听别人说,他经常去西边一家赌场里耍钱,至于他还会不会去别的地方,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到外面可千万别提这件事是我们说的,这种人得罪不起。”
正平大脑里一片空白,脚步踉跄地从宋大爷家出来,只顾大步往前走,走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开车来的,忙又回来找到自己的汽车。
如果团团真的找不到了,自己该怎样向静飞交代?自己曾经许诺,明年出狱时要把团团亲手交给静飞,这个承诺一旦落空,自己就又对静飞欠了一笔良心债。
还有,团团被卖到哪里去了?难道静飞永远也等不到母子团聚了吗?作为母亲,静飞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吗?一连串的难题弄的正平失魂落魄。
他坐在车里想了半天,才忽然开窍,对呀!当务之急先要去报警,自己找不到陈召忻,可以让公安局去抓人,贩卖儿童是违法行为,叫警察抓住陈召忻一审问,立刻就会知道了团团的下落。
事不宜迟,正平马上来到了刑警队报警,举报陈召忻出卖亲生孩子,并提供信息,说他经常在菜市街赌场出没,刑警队的欧警官当即记录在案。
正平说明自己是孩子母亲的前夫,全权代替孩子母亲办理此案,如有案情进展或需要说明配合,均可找我联系。
欧警官说:“你提到的那处赌场,此前已经有多人举报过,我们正在进行侦查布控,正好可以和这起拐卖儿童案合并侦查,一块抓捕分头审理,你先回去,等候案情进展就可以了,有了结果,我们及时会通知你。”
正平一进家门就坐在沙发里低头不语,梁丹见状奇怪,问:“你对陈召忻说了吗?他什么时候去农村接孩子?”正平叹气说:“还接什么孩子?陈召忻把团团给卖掉了。”
梁丹也吓了一跳,说:“这家伙也太没人性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卖掉,团团被卖到哪里去了?”
正平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我刚刚去报了警,等公安局抓住陈召忻以后再说。”梁丹问:“团团还能再找回来吗?”正平自我安慰说:“应该能找到吧?等逮住陈召忻,叫他领着去找买主就可以了。”
梁丹说:“你干脆告诉监狱里的闵静飞,就说孩子已经被陈召忻给卖掉了,公安机关正在积极寻找,以后让她去向公安局打听消息就行了,不许再来打扰我们,我们还要忙着操办婚礼呢,实在没时间管她的事。”
正平犹豫片刻说:“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这个坏消息吧,狱警说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喜怒无常,如果她听说团团被卖掉了,很可能承受不住这种精神打击,先等一等,说不定抓住陈召忻以后,立刻就能把团团找回来呢,这样的结局最好。”
梁丹说:“但愿如此吧。”
当天晚上公安就采取了突袭行动,一举端掉了隐藏在居民区里的赌窝,包括虎哥、五子和陈召忻在内,一干聚赌参赌人员悉数落网。起初陈召忻比较镇静,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赌客,像他一样的赌博人员总共抓了五十多人。
赌场头目是虎哥、五子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赌客也是受害者,公安局对他们至多也就是没收赌资,另外再进行一番批评教育,也就应该释放回家了。
不料公安民警把他从众多赌客中提了出来,押到审讯室单独讯问。欧警官严厉地说:“陈召忻,你还有其他问题需要主动交代吗?”陈召忻不知所云,说:“我就是来玩的,从来没有参与过赌场的管理行为。”
欧警官说:“没问你赌场里的事,据你们居委会反映,在你的户籍上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前几天还跟你在一起生活,但是近期这孩子突然不见了,他到哪里去了?”
陈召忻顿时惊慌不已,鼻尖上渗出汗珠,可仍强作平静说:“我平时工作很忙,没精力照管孩子,就把他送回了农村老家,由我父母代为抚养。”
欧警官说:“据我们调查,你的父母早已经去世了,他们怎么能帮你抚养孩子?”
陈召忻一下子没词了,沉默了半天不作声,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他脑子里快速思考,又随口编了个谎言:“我说错了,因为我和妻子离婚了,自己抚养孩子确实有困难,也是为了孩子的前途未来着想,我就把他送给了一个远房亲戚抚养,亲戚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家庭条件也比较宽裕,这样也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欧警官说:“你们送养孩子的过程中有无金钱交易,如果有,那就属于拐卖儿童。”陈召忻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欧警官说:“那好!说说你亲戚的姓名和详细的家庭住址,我们要进行实地调查。”
陈召忻张口结舌,只得说:“我不太清楚,因为是远房老亲戚,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了。”欧警官差点笑出来,说:“连亲戚的姓名住址都不知道,这叫什么亲戚?”陈召忻理屈词穷,便闭口不言装聋作哑,以沉默来对抗审讯。
欧警官说:“你不交代也没用,纸里包不住火,参与这起拐卖儿童的还有别人,你不说别人会说。”
第 124 章 痛苦的母亲(2)
另一边对五子的审讯也正在进行,五子本名叫张金,主审的厉警官说:“张金,我们以前曾经打过交道,这地方你也不是头一次来,不用我多说吧?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张金满脸堆笑说:“各位政府都是熟人,是熟人咱就不要见外,我当然会有话实说。这赌场的老板是虎哥,我就是来打工挣钱的,和农民工一样,靠的是勤劳致富。到现在,虎哥还欠我俩月工资没给呢,各位政府一定要给我做主,帮我讨回工资,那可是我的血汗钱。等明天我给你们送一面锦旗,上写八个大字:为民做主,义薄云天。哎?我没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们开车送我了,也能为国家节省一点汽油嘛。”站起身往门外就走。
厉警官严肃地说:“你坐好,不许耍滑头,老实交代问题。”张金一脸可怜相,说:“我一向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前几天我还买了10块钱的福利彩票,而且没有中奖,这说明我为国家的福利事业作出了一份贡献。你们就不要表扬我了,一点小贡献,不好意思。”
厉警官说:“你不要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