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宁,是否,你故作误会,错了?”萧笙看看床上满头大汗,眼泪不断的欢青,淡淡说:“你自己听一听。”他将电话按了免提放在欢青面前。
“顾简宁,我爱你,只有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走了,谁带我回家?”欢青带着浓浓哭腔,惊恐无比惶惶不安的声音,透过听筒,如同无形的金针,狠狠刺痛他的耳膜,费尽所有力气,他才能继续拿着电话。心却已经千疮百孔,血流如注,他低声问:“萧笙,是否,我们一起死掉,也不过如此?”
萧笙拿回电话按掉免提,才淡淡说:“可是,你已不是*的年轻人,你懂得生命有多珍贵多不易,欢青这一生从未幸福过,若是就此离开,你我都舍不得,对不对?”顿了顿,他微微叹息一声:“欢青亦知你辛苦拼搏至今岁,有诸多不易辛酸,她又岂会舍得你就放弃一切,陪她离开?否则,何苦如此牺牲自己。顾简宁,欢青对我说,不要我碰她,怕弄脏我。”
顾简宁已经不能说话,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萧笙仿佛也不指望在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只是淡淡问:“让她误以为你误会她,你会对她少些牵挂,你会过得好一点,这一点给她的安慰,似乎远远不如失去你的爱,带给她的绝望与惊恐冲击力大,顾简宁,你看,可要解释清楚?”
“我现在去见她,是否方便?”沉默了一会儿,顾简宁才沉声开口,萧笙淡淡道:“自然可以,你稍待片刻,我派人去接你。”顾简宁想了想,便道:“那么谢谢你。”萧笙苦笑,挂断电话。
顾简宁放下电话站到窗前,隐约可以看见,有记者潜藏在暗处,一直监视他这座房子的动静。他一直站在那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有人上楼,不等对方敲门,他已经过去打开门,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男人,看着他淡淡道:“少爷说我们换过衣服,记者不会认出来,因为这两天太敏感,为着您和欢青小姐着想,只好委屈顾先生。”
顾简宁点点头,两人快速换了外套,那人将车子钥匙递给他,顾简宁低着头出门的时候,觉得无奈且苦涩,明明只是单纯的两个人相爱,为何竟似旧时的地下党?
当他赶到萧家的时候,萧笙正极力安抚不断哭泣的欢青,她仍旧没有什么意识,因为高烧,脸通红,萧笙不间断沉稳的安抚,对于意识不清的欢青,并没有太多作用。顾简宁由张伯领着上楼,推门看见那副场景,虽然静立的半小时以及这一路上,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仍旧忍不住再次情绪激动。
萧笙离开欢青,淡淡看着他,沉声道:“她自回来便一直是这个状态,顾简宁,你已经完全占据她的生命,你看没有你,坚强的楚欢青便彻底崩溃。”想了想,他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解释清楚吧,没有必要将她逼到如此绝望的地步。”
“给我一个新枕头。”顾简宁看着欢青沉思片刻,却并未回答萧笙的话,只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萧笙微微一愣,一时之间还不解何意,不过他还是亲自到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青底色白色碎花枕头来,递给顾简宁道:“欢青对枕头特备挑剔,几乎没有她满意的枕头,这个她倒是喜欢,不过也从来不用。”
顾简宁接过枕头,看着他问:“是否介意我躺这张床?”萧笙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淡淡点头道:“当然不介意,这是欢青的房间。”说完便转身准备出去。
“你留在这里吧,我过会儿就离开。”顾简宁却叹息着出口阻止他。
他过去俯身轻轻抬起欢青的头,将枕头的一半放在她头下面,迷迷糊糊中,欢青蹙眉,顾简宁躺下抱住她,新的枕头,沾染上顾简宁的气息,萧笙静静看着一直惶恐不安,不停哭泣的女孩子,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长久哭泣之后,控制不住的啜泣。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虽然没有意识,可是,她却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前襟,再不肯松手。
顾简宁将她的安置在自己怀里,轻轻为她拭泪,温柔且深沉的说:“欢青,我在这里,不要哭,安心睡觉。”明明是高烧没有意识的女孩子,却真的渐渐止住抽噎,他亲吻她的额头,鼻子,薄唇,欢青便满足的叹息一声,头歪在他臂弯里,沉稳的睡去。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被人奉为传奇似乎无所不能的萧笙,费尽心思做了大半天,却没有成效的事情,顾简宁轻而易举的做到完美。斜斜的倚着门,萧笙仰头,忽然微微叹息,即便众人眼中他再完美,可是,楚欢青认定了顾简宁,他便只能是局外人。在爱情的世界里,强者未必是赢家,原来啊,这世上,真正让人无从下手的事情,是爱情。如果,她不爱你,那么拼了全世界,也是枉然。
待欢青彻底熟睡,不再哭闹,顾简宁便轻轻起身,到门口盯着他认真道:“萧笙,我再相信你一次,我把欢青交给你,请不要让她受伤。”萧笙望着他,良久,终于是忍不住嘴角浮上一个苦笑,淡淡道:“没有你在,楚欢青的生活状态就是时时刻刻被伤害,顾简宁,这个托付,我只怕做不好。”
“那么,就帮助她淡化对我的爱,我想,你做的到。”顾简宁绕过他,不回头,低声说:“我走了,权当,我未曾来过。”如他方才一般,顾简宁也仰头叹息,无奈而绝望:“用你认为最完美的方式,帮助我守护她。”
说完,他再不做留恋,大步离开,可是啊,萧笙忍不住剧烈的咳起来,却依旧眼神清明的看着那个背影,可是,他看到那么深刻的绝望与空茫,如听昏迷中欢青的声音。
究竟是爱情错了,还是这世间病了?为何竟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逼至如斯地步?
正文 第六十六章:何为仁慈
次日清晨欢青烧已经退了,迷迷蒙蒙睁开眼的时候,外面阳光正好,从窗子里斜斜照进来,大片的浅黄色与温暖的感觉,弥漫在她身上。仿佛眼睛受到什么刺激,欢青抬手遮住双眸,挡去耀眼的阳光。继而,她的身体也努力往床边缩,不停的躲避铺天盖地的光明。
“你醒了?”耳边忽然传来的淡淡的声音,让欢青微微一怔,她扭头从指缝里,看见萧笙平静透着温和的脸,他正深深的望着她。忽然想起梦中那些熟悉的感觉,她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却是苦笑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你想问什么?”萧笙在床边坐下,淡淡望着她问,欢青摇摇头,不肯看他。顿了顿,萧笙轻声叹息,声音清冷的说:“欢青,你对我不再信任了?”
“不是!”欢青忙回头看她,侧脸贴着枕头,鼻子用力嗅了嗅,她才低声问:“顾简宁是不是来过?”萧笙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不过,不待他回答,欢青再次脸朝下深深陷进枕头里,闷着声音说:“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来,可是,枕头上真的有他的气息,萧笙,我的梦是不是还未醒?”
“你没有做梦。”停下来思考了一下,萧笙淡淡叹息着说:“他确实来过,你昏迷不醒,一直在哭喊,他来抱着你,哄你睡觉。”
欢青大吃一惊,蓦然抬头惊讶的看着他,微微*了几口,才声音微哑的问:“怎么可能,他一定恨死我了。”咬着唇想了想,她又接着说:“我这么脏,他怎么可能还会抱我?”
萧笙沉静的眸子望着她,若有深意的说:“欢青,这只是你15岁的想法,即便再成熟,也远远不及他34岁的想法深远,所以,他未见得就是如你所想。”
欢青眨眨眼睛,不说话,忽然惆怅的看着萧笙,低声问:“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再爱我?为什么,我已经这么脏了,他还是会忍着。”
“咳咳……欢青,你、咳咳……不准再用脏这个字形容你自己,在我萧笙眼里,再没有人能比你更干净。”萧笙微微咳了几声,看着欢青认真的说,欢青眸光闪动,他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沉声说:“欢青,为自己所爱的人不计一切的牺牲,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你脏,顾简宁也不例外。”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脏,我已经不是只属于顾简宁一个人的欢青,以后,我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他只属于我?”欢青拥着被子坐起来,吻痕密布的肩膀露出来,她偏头看看,苦笑道:“这些都是我的血缘至亲印上去,并且是我心甘情愿的,萧笙,难道还有比我更脏的人?”她往后靠着床,沉郁绝望的长舒气,艰难道:“顾简宁一定也厌恶极了那样的楚欢青,可是,他太善良,只是舍不得我。”
萧笙原本是要解释什么,可是忽然想起顾简宁说:“用你认为最完美的方式,帮助我守护她。”时下情况,确实不是将事情解释太清楚的时候,他蹙着眉的脸,忽而又淡淡的笑了,俯身将欢青光裸的身体抱紧怀里,低声说:“欢青,我不厌恶你,我爱你,你即将成为我的未婚妻,所以,不可以再自我鄙弃。”
“萧笙……”欢青在他怀里,极受震撼,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居然对这样的她说爱,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一个字眼呀,她知道有许多像楚韵那样的女子,眼巴巴的望着他,渴望他给予哪怕一点点的回应。可是,这个男人是如此无情决绝,在一起生活这两年,他甚至从来未曾睁眼瞧过谁。
可是,他现在抱着她说,我爱你。我爱你。一时之间,许是安慰,许是感动,她在他怀里,竟觉得无言以对。
“下周,我们就举行订婚宴,事情紧急,我会尽量做到最好,但愿,你不要介意。”萧笙轻轻拉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她,话却说得十分严肃认真。
欢青淡淡一笑,心情也有些好转,靠进他怀里玩笑说:“那么,等你娶我的时候,就给一场最完美盛大的婚礼,让我做世界上最高贵的王后,以此来补偿我,可好?”
“好。”萧笙不加思索,立刻沉声回答。但愿,来生我能以健康之躯,早些遇上你,那么,我一定给最完美的婚礼,让你做最高贵的王后。
“萧笙,谢谢你肯帮我。”欢青满足的叹息一声,即便明知只是一个玩笑,她仍旧为这样虚幻的誓言,觉得感动并且开心。
“欢青,林烟,预备怎么处理?”温存完毕,调整一下情绪,萧笙淡淡看着她,开始说正事,“是要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代劳?”胆敢如此伤害欢青,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放过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欢青低着头想了想,淡淡说:“我们谁动手,都不会比顾简宁动手更有冲击力,所以,”她嘴角泛起一个残忍的笑,冷冷道:“留给顾简宁来吧,我想他会做得比任何人彻底。”萧笙微微一愣,便也淡淡的笑了,点点头表示赞许。
“萧笙,”欢青忽然又迟疑着叫他,萧笙目光淡然却深情的望着她,等她说话。仿佛是极其纠结,咬着唇过了好半天,欢青才鼓足勇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说:“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楚家兄妹?”
萧笙不置可否,淡淡望着她问:“你觉得我可能放过他们?”顿了顿,他目光闪烁的看着她问:“欢青,你在为他们求情?”
欢青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楚家的孩子,都不幸福,我有顾简宁,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萧笙,其实他们很可怜,所作一切只因太在乎生命里,这难得的一点点亮光与温暖,放过他们。”萧笙只是沉默,并不应允她的请求,很显然,萧笙决定要铲除的人,还未有人能够救走。
“这样吧,我刚回楚氏的那天,仔细看了看一些资料,预备收购X公司,我哥一再利用董事局对付我,很阻碍我做事情,你帮我把他们兄妹贬出楚氏管理高层,如何?”欢青一边思索一边,期望能有个折中的办法,虽然那两个人一再伤害她,可是,她说过,不欺负自己人。她懂得,什么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此可悲的命运,聚集在这样一个家族,既算是缘分,怎可互相伤害?
“你预备收购X公司?”萧笙很诧异的看着她,完全没有料到,这女孩子还未将楚氏掌控到手,却已经将下一步路打算好,他沉吟片刻,淡淡说:“虽然,X公司最近是在走下坡路,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X毕竟是老牌的服装公司,在服装业还是很有地位的。”
“你先答应我的要求,我再与你细说。”欢青仰头望着他,一直沉郁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萧笙看着她,淡淡一笑,点头道:“好,既是你想救的人,我便破例一次,但是,若下次再动你一根发丝,决不轻饶!”
欢青浅浅一笑,脸色便严肃起来,想了想,沉声说:“X虽然根基深厚,难以动摇,但是,它如同一个小小的王朝,已经走到末路,如今强撑着不仅制造不出好衣服造福社会,并且手下员工也跟着倒霉,像他们一些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因为受到公司陈旧规矩的限制,无法施展才华,而那些靠着他们工资吃饭的小职员,也因为公司效益不好日子越来越难渡,这些都是最容易被大众和高层忽略的问题,但是,却是这社会最基本的矛盾。”顿了顿,她有些意气风发的说:“我将它收购过来,一方面利用它在服装界的信誉度,一方面也接受它那么多优秀的人才,可谓受益无穷,再进行一些根本性的政策调整,给每个人最好的发展的空间,不愁它到我手中发展不好,尽管很艰难,但是,萧笙,你愿意相信我的能力吗?”她忽然望着他的眼睛问,她的眸子里亮光闪闪。
萧笙也看着她,过了片刻,淡然一笑,认真点头:“我自然相信你,毕竟,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人。”欢青也开心的笑,萧笙又问她:“欢青,你收购X公司,必定会有人因你家破人亡,下场悲惨,届时,你可承担得起这后果?”
“当然,王朝更替,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不舍小家,如何拯救大家?所以,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因为几个人而心慈手软,莫忘了,楚欢青是你的同类,并非什么良人。”欢青目光炯炯有神,坚定且睿智。
“嗯,不错。”萧笙点头,思索片刻继续问:“但是,商场如战场,尤其是这样的高层对决,一旦不小心失足,也许你会将整个楚氏搭进去,你可想清楚?”
欢青自信的笑笑,淡淡道:“所以,没有列出详细完整的计划,我不会贸然动手,待决心去做之后,我也决然不会退缩,若想赢,首先要输得起。”
萧笙淡淡微笑,点头道:“怀着对众生的怜悯,以仁慈为基础,沉稳淡定不急躁,同是承担得起一切悲惨的后果,加上你的聪慧睿智,欢青,有这些,我想,你会做的极好。”
正文 第六十七章:风波平息
事情就这样渐渐平息下来,虽然仍然有不少记者在追踪顾简宁,但是欢青这几日一直不出门,萧笙与她订婚的消息,也传的全世界皆知,原本,楚欢青与萧笙都是低调的人,忽然之间如此高调,由不得媒体不注意。更何况,身为现任萧家和楚家的当家人,他们的婚姻所牵涉的层面已经不止绯闻这么简单,财经版不断有专家在预测,此二人结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不知道萧笙用的什么办法,楚大少与楚韵忽然宣布退出楚氏管理高层,并将手中一半股份转让给欢青,自己持着另一半股份悠哉悠哉去了。欢青也不问萧笙,他能让步到如此,已经极不容易。她这几天就在萧家,埋头研究收购方案,偶尔碰到难题,会问问萧笙,他向来不多说,一两句话点破关键,剩下的仍旧由她自己去领悟。幸而,楚欢青不是笨人,时不时能够出现一些更好的想法。
到订婚前一日,订婚宴的请帖已经发放完毕,楚家那边请的多是时装界与媒体的人,萧笙涉足领域太多,只请了各大领域的显赫人物,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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