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又变多了,他又动起脑筋该怎么快速挥霍。三月初公司慈善基金网站开始接受申请排位,第一批捐助对象只有三百名,同时设立驻外省市的受助人资格审查机构、大宗物资物流配送、大型公益设施建设,以及再教育培训机构。目前只能保证每个月往基金会划进1000万,多了也吃不消。
前段时间看了篇报导,深圳一名叫丛飞的外地演艺工作者,同时也是一名普通的义工,义工编号2478。十年来倾其所有扶危帮困,陆续资助178名山区贫困儿童的生活求学,捐款捐物共累计300多万。可能大家会想这家伙赚钱容易得很,但事实是他目前穷得房贷都交不起,老婆和他过到02年时最后受不了他,跑了。目前还欠下17万的债务。
最惨的还是多年积劳成疾的后果。他每场商业演出结束后都会做两件事:一是一拿到钱就到邮局汇往四川边远山区;二是一路上还要忙着大口呕血,因为他的胃癌到了晚期。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最担心的是万一他哪一天忽然走了,那178名贫困学生该怎么办?
现在多出2亿,好办了……林欢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那种伟人,但丝毫不影响他对这种伟人的敬佩和感动。一个好人也是众多好人所造就,受到资助的大多数人以后更可能去资助和造就更多的好人。作为一个受到幸运之神不断加持的家伙,这点起码的社会责任还是要有。他自小失去双亲,很清楚在贫困无依的环境里要顺利成长必须比正常儿童付出更多代价。
他还没高兴多久下午就传来极其不幸的消息——明天要和日方代表赶赴日本三城市视察,三天后返回卢森堡。听了这个噩耗后本想马上打电话跟白依然解释道歉,一秒后又狠下决心要消除这个噩耗;他也想出去遛跶,没完没了的应酬参观就算没有她的存在他也会千方百计躲闪。到目前为止做得都算不错,自我犒赏是必要的。
林远啸在会后一刻也不多加逗留,准备赶回纽约。与来时不同,他这次离开全体送行。行程表安排过于紧凑,老丈人这次来和林欢相聚的时间无多,临走前将一本护照夹放到他手上,“事情差不多结束就回家一趟,我女儿等不及要结婚,天天催着我帮你办这些手续。PETERJACKSON先生,里头护照,社会保障卡、驾驶证和国际驾照,该有的都一应俱全。”
林欢目送老丈人过了安检。隔着候机楼的玻璃向外张望,一架能乘坐100多人的深蓝色BBJ悄然停在偌大的停机坪上,格外醒目。机身上有一行金色的字母——UNITED ROYAL——林远啸这次坐着这架共用专机过来,然后乘荷兰航空班机返回纽约。这架专机留给他们一伙人去日本壮升势用。
返回酒店时已经能感到大撤退的气息,成员们的行李物品正在装运,装好后前往机场,提前通过机场安检送进那架专机。夜晚照例又是华丽的庆祝晚宴,不过是最后一次——今天是双方在这家酒店待的最后一夜;如果计划进行顺利,日方日后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不知道白依然这两天怎么过的?林欢找处僻静角落拨电话给她。她没什么怨言,只说还在前天吃晚饭的地方枯坐一下午,又准备叫东西应付晚餐。林欢觉得解释道歉纯属多余,公事没有需要道歉的理由,只向她保证道:“今晚我就结束这个团,明天和你拼小团。”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她的声音,“多久都能等,我很有耐心。”
讲完电话准备再混回人群,叶知秋一个人跳着华尔兹的舞步,一手还端着酒杯像陀螺般打着转朝他靠近,“你是不是又打算跟我请假,要求三天后自己赶去卢森堡碰面?”
如果刚向上帝许过愿望,上帝就直穿屋顶降临在面前,免不了要惊慌失色后退几步。林欢叹口气道:“唉,正在密谋,能不能帮我想个借口?”
“不想去就别去。要不是非去不可我也不去。”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空杯放进廊柱上的壁灯罩子,“亚洲国家总体上看完全是早期欧美国家的翻版,在那里经济规则主导一切;闲散轻松的生活,自然人文关怀之类的这些东西,你在这些国家的骨子里现在根本找不到。”
林欢连连点头,“是是,而且我吃不惯那里凉凉生生的食物。”他也同意他的高见,不过并不热衷。地方一旦跑多,所有去处给他留下的印象大多是不同的酒店环境、装潢风格和设施,所以这次他坚持要来趟难忘之旅。
“正宗怀石料理口味精致,卖相讨喜,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只是怀疑一年到头不停生吃冷吞,会不会狂性大发成神经病。但那里还有种带霜纹的松坂牛排,味道口感绝对一流!”他极其惋惜地道:“可惜你没机会吃。”
林欢最害怕的就是有这个机会,衷心感谢老狐狸放他一马。
叶知秋从怀里抽出三支装的硬皮雪茄盒,拉开上端的封套,抽出一支扔给林欢,“你现在是宝,让你心情愉快非常必要。”大陀螺又打着转离去。
无事无钱一身轻松。第二天一早到NK百货少有地消费两笔,替自己和白依然选购点装备。途中约她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启程。白依然按事先约定中午到北欧NK百货门口等着,过不久林欢提着两大包东西走来,把一包挂在她身上,“你先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还来得及换。我们下午就出发。”
白依然见购物袋里是厚羽绒大衣、手套和雪靴,笑吟吟地问,“给我买这些东西做什么用途的?接下来呢,怎么安排?”
“北欧第一品牌H&M,据说是极地防寒休闲极品。下午坐火车到kiruna——北极圈内一个风景优美的产铁中心小镇,就象魔兽世界里的莫诺瑞根——然后往北极圈深入,我们去看极光!”当当当!谜底终于揭晓。
她没玩过魔兽世界……不过更关心另个问题,“其他人也去么?”
“今天一早都走了,三天后到卢森堡和他们会合。”对方的回应没他预期中的热烈,没达到欲扬先抑的目的,有点担心问道:“你对极光之旅没兴趣?”
最终确定只有他们两人,她乐呵呵抱着一大包东西还勉力鼓起掌,“当然有兴趣!只是听起来太梦幻了,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冰雪女王。”
市区一家小小的中国川菜馆被两个好运的觅食者发现,同样好运的还有这家饭馆的老板。看到两名拿着NORDISKA KOMPANIET购物袋的中国游客进门,目光锐利的老板就知道这两名主儿不是欧洲留学生。果然他们就座后开始一通狂点,还各要10斤筛选掉红椒的干煸牛肉条和歌乐山辣子鸡外带。最后结账时不给他们打个9。5折都觉得对不起他们。
昨天晚上已经在CONNEX SE预订过座位,离3:40的火车还有不短时间。结账时林欢和他攀谈起来。这店老板原来是中国留学生,今年27岁,98年从北京来赫尔辛基上学。03年毕业后回北京待了半年,跳槽过四家公司,工作不怎么如意。也发现适应不了紧张喧闹处处排挤打压勾心斗角的大城市生活,后来把女友一起劝了过来,带着双方从家里拿的钱到这里开起饭馆。
最后他道:“虽然从此与一夜暴富的神话绝缘,如果甘于平淡,这里的生活很惬意。”
林欢听他说得那么老于世故,在这里应该混得很熟,于是问他现在去北极的话还有没有极光可看?白依然听林欢问这问题不由得大吃一惊。老板笑道:“看极光最好是一二月份,三月初应该也有,再晚到春分(3月21日)只得等晚上碰运气啦。你们真要去的话得多带些干粮,北极圈内的居民全吃麋鹿肉,你们肯定吃不惯。”
又道:“你们两个人太少,建议你们再拼3个人,因为那里的交通工具都是五人一组。这样费用也好分摊,就算不在乎费用路上也有个照应,在那种地方要出了意外或事故啥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呸呸,我这乌鸦嘴说的!”
他边说着林欢只听得频频点头,白依然则拿出笔记本开始做笔记。经过半小时的超值培训,两人向他道谢告辞,又去旅行用品店买了压缩干粮和野外求生装备。3:40火车准时出发。现在不是圣诞节前后的旅游旺季,火车上很空,但还是有不少中国留学生和外国本地青年男女。这些大神们个个体格雄健渊停岳峙,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一没事就在外面跑的背包族。林欢和白依然互相凝视几眼,觉得这趟旅程好像有点冒险。
林欢窃听着周围大伙儿纵横四海神游交谈,又冒昧地找到其中的一个三人组合,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拼团?那三人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不是经常在外面游荡的菜鸟,本着民族爱同胞情爽快答应了,忽然瞧见他身后居然有个大美女对这边含笑目送秋波,3+1+1=5……大美女也是一伙的!更加痛快答应。
从上车开始林欢就对这趟火车的可疑外表隐隐担心,它实在不像能飚到时速300公里以上的那种火车,现在疑惑更加强烈,因为列车迟迟不加速。那三位大神听到他自言自语似的问题,其中一位回答说这火车差不多要跑17个小时才到基律纳。这是“著名”的通宵夜车,难道他们出发时都不看介绍?白依然上了林欢这天真骗子的大当,剩下能做的只有紧挨着装有厚羽绒衣和两包鸡块牛肉干的行李。
第148章 【极光之旅】(下)
几年前林欢和姑父一家人从苏州坐火车到北京旅游也差不多用了17个小时。全家人都坐的是硬座,路上欢歌笑语,对未知前途的新鲜感伴随一路。现在的情况与那时类似,同样是17小时的硬座……昨晚看地图比例尺测量过大概的距离,以为三四个小时就到。遗憾的是昔日的两位家长没换成目前继位的两位新家长,有点偷偷摸摸的成份;不仅如此,还有消极怠工跑出来和一个女子风花雪月的罪恶感。
想至此他想拨个电话回家告解说他有罪。现在上海的时间是深夜两点,只能等明天。白依然的同行只是巧合——话说回来,日本和北极两个地方哪一个更有吸引力?这问题根本不必思考。北极圈手机应该也有信号吧?
糟了,手机充电器忘了带!“莫诺瑞根”不应该没有公用电话的……惊疑不定过后,想过去问白依然带充电器没。一群披着人皮的狼群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在手把手教她玩着某种纸牌游戏。据说输了要刮脸蛋,太无耻了!
他的晚餐只有自带的计划内食品,白依然不但被邀请到三个方向的隔壁桌去进餐,所到之处还有一堆计划外的零食。虽然他也被邀请过去凑热闹,不过那些人对他的热情值明显不到对她的一半——也就是没热情——于是他又灰溜溜回到座位。俗话说的好,千山万水总关情,怪不得小丫头那么痛恨色狼。也许这群家伙长期在人烟稀少的地区游荡,猛然出现一位美女,就像一群饿死鬼看到一桌美食,手忙脚乱中不晓得如何下手。
虽然他是菜鸟,也懂得无女不成行的道理。列车不断向北行驶,车窗外的天色彻底陷入漆黑。车厢里的灯光穿出窗外,像若干把手电筒的灯柱扫射着夜幕下的银白世界,雪地更加莹白,泛出幽幽的蓝光。像是一大盆桩好的雪白年糕,平缓自然地起伏。无限懊悔无聊,坐飞机只要一个半小时,这里的火车应该也能去补卧铺,看他们一群人玩得挺欢,这拂人面子的煞风景主意只好等回程再实施。
和她交谈得最火热的那位中国留学生也姓林,两人都是上海人,遇到老乡自然套起了上海话。他对白依然的身世背景可说一无所知,她开头普通话自我介绍的部分短得只有一句:我姓白,上海人,和朋友来旅游。这些他早就知道。除了开头介绍,后面的交谈内容林欢没听懂半句。
时间只过去不到五个小时,他闲得发慌,最后只好往人堆的方向凑去,斗地主真是风靡世界……他又悄悄折回原位。和初次见面的人(女性除外)很难迅速打成一片,这点可能要归结于他自闭压抑的童年。
俗话又说的好,倦鸟恋旧林。此林非彼林,嘿嘿!12点钟她终于告别那位林老乡返回座位,林欢让她坐进靠窗位置,以免再度被人劫持。
“你怎么都不来帮我的啊?你看我的脸!”
她左脸侧过凑到他眼前,果然红红一片。林欢抓狂道:“那群小子居然来真的!”
“哈!”她抽出张纸巾在脸上轻轻抹了几下摊给林欢看,红的。“用口红涂上去的,他们哪会舍得?”
……一旦出外游玩就变得豪放不羁真是人类的通性。凌晨1点全员进入休息状态,明早八九点到站据说还有一段长征。白依然原本头靠窗户,也许玻璃太凉太硬,换了几下姿势还是感到别扭,也不和他商量就整个人歪倒在他身上,头枕着他肩膀。两人相距总共七八层不同厚薄衣服的距离,但也打破了上回的10厘米记录。
林欢给她折腾得无法成眠:两人身上穿着羽绒服,她靠在一处睡过一会儿便重新换个地方靠——重新找个蓬松没被压扁的部位,他猜测她在家里睡觉对枕头绝对挑剔,也许床上有三五个替换的枕头。一个昏昏沉沉一觉正酣,一个歪歪斜斜夜不成寐。如果是和两位老婆同行,如今已是柔柔的满室春意……思想脱缰了,越来越精神。
身边的她现在全身被包得严严实实,不过主心骨部分多有料他是一清二楚的;那片雪白……唉,就跟窗外的景色无异,还有两朵嫣红和一抹神秘,整个北极圈仅此一家。刚才的思想只是脱缰,而现在的思想已经穿越时空。从迷航几个世纪后的以往回到现实,顺便感叹一下故国河山的壮丽。一个多礼拜的出家生活清淡得无滋无味,期间虽然有两位女施主频频想让他破除清规,也只能更突显这段日子的难熬。
歪着脖子看手表一眼,竟然六点多了……独处对他从来不构成困难,寂寞中的充实是灵魂生长的必要空间。缺乏交往的生活是一种缺陷,但缺乏独处的生活就是灾难。自从有点钱后经过短短时间到现在有钱得很没天理——虽然还是穷,不过衡量占有财富的程度还是要看花出去多少而不是积存多少——他从没无聊到主动去声色娱乐场所扩展见闻,也没天天呼朋引伴东征西讨。钟爱这种生活内容的人,其生活表面上过得貌似十分热闹,实际内心极其空虚。
世上正有很多这样的人,如果让他们独处,简直像在遭受一种酷刑;就算只能待在家里,也要打开电视看那些粗制滥造的节目。总之,他们想方设法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避免自己看见自己——他们贫乏到了这种程度,连自己也不喜欢自己,觉得任何无聊的消遣都比独处有趣得多,长此以往恶性循环不止。神游的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荒诞不经的。绝不能忍受孤独的人,绝对是灵魂空虚的人。
不用再看表也知道快到终点站,因为所有人已陆续醒来,他这一夜又彻底战胜了心魔,幸甚!身边的睡美人终于睁开惺忪双眼,“唔,好像快到了?”
林欢连续伸了几个懒腰,脖子发出数声喀啦响声,假装也刚醒,“车上有热水,要不要去洗脸?”
白依然给他的印象向来都是飘逸出尘的,相比之下现在“蓬头垢面”的模样让他感到很新鲜。她洗脸加梳头前后只花了五分钟不到,车上众狼友们在她来去一路频繁向她道早安。林欢看她用的是LAMCOME的瓶瓶罐罐,趁机向她推荐NE产品。
白依然拿出当中一瓶面霜道:“我知道这个牌子,这瓶在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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