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苏韩青喝道,脸黑的像包公,“你以为她现在是六岁?我告诉你,你不在她身边的几年,她过得很好。所以。现在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苏舒,过来!”他搂住苏舒地肩膀。把她拉过来。
苏舒满头黑线,这爹爹地保护欲似乎比以前更加强了。
“苏韩青!你要明白我才是她的亲人,你算什么?你这个挂名爹爹,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蓝尧成不甘示弱,“当年要不是你把她们母女带走,我会跟苏舒分开那么多年么?先不说之后的几年我为什么没有找她。但是之前,若不是你轻率的举动。我早就把她们救出来了!”
“等你救?隔六年才来救,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苏韩青哼了一声,撇开头。不屑跟他争论。
蓝尧成见状,也是哼了一声,脸色恢复了一贯的阴沉。
苏舒十分无语,两个人都几岁了啊,吵起来却跟小孩子没区别。不过她也想不到劝说的办法,一个太熟悉,知道他发怒起来固执地脾气。另一个却是太不熟悉,所以谁都不帮。她转过头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
所幸蓝府一会就到了,就外面地那些朱漆大门,高墙石柱,与宣府也没什么不同,彰显着豪族的富贵和奢华。走进去,也是与宣府同一个风格,院子一个挨一个,占地极大,假山流水,公园似的闲适与漂亮。
蓝尧成带着苏舒走进蓝家常用的大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个个绫罗绸缎,女的富贵雍容,男的风度翩翩。果然有钱人家地人,气质培养的都比较出众。他们看见苏舒,齐刷刷的转过头打量她。
“苏舒,他们以后也是你地亲人。”蓝尧成笑着介绍众人。
天哪,人不是一般的多,“二娘,四娘,五娘,大哥,二哥,大姐,二姐,大姐夫,大嫂……”这些称谓在苏舒地脑袋里轰炸,宣府的成员数量比起他们,简直是一个零头。
“好了,尧成,这么多人,苏舒一下子哪记得住,以后慢慢再说。”一个长相端庄,又不失秀美的中年女子,对众人挥挥手道,“大家都见过苏舒了,暂时就这么着吧。都下去歇息一下,等会还要为苏舒接风呢。”
苏舒瞧她一会,才记起来,那人是蓝尧成的娘子,也就是她的舅妈,范文惠。
“苏舒,先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如何?”范文惠微笑。她是见过蓝玉儿的,不由心里暗叹,果真与玉儿长得十分相像。
“那麻烦舅妈了。”苏舒欠欠身。
“自家人,谈不上麻烦。”范文惠转过身对蓝尧成说道,“刚才独孤老爷差人来找你,现在在书房等着,苏舒的事,你就交给我吧。”
“那劳烦夫人了。”蓝尧成笑了笑,又看看苏舒,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你舅妈说。”说着他还抚了抚范文惠的胳膊。
他们看着挺恩爱的呢,苏舒跟在范文惠身后,心想,可惜竟然没有一儿半女。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蓝尧成没有孩子,居然也没有再娶其他妾氏,可见他们夫妻真的情
“小桃,竹叶,秋思,来见过苏舒,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敢有伺候不周的,别怪我赶你们出蓝家!”下人最忌讳被赶出府,也是很重的惩罚。范文惠一来就提前以赶她们出府为警戒,可见眼前这位小姐的地位之高。
三个丫环忙忙的上去拜见,嘴里道,“见过四小姐。”她们的神情是诚惶诚恐的。
四小姐?那上面还有三个姐姐?苏舒回忆了一下在大堂的情景,只记得有一个貌似叫三姐姐的,长得十分美,天仙似的。其余的两个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与身旁的苏韩青对视一眼,笑着对那三个丫环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做好你们的分内事就可以了。”
范文惠这时看向苏韩青,“苏爷,你住的地方也不远,小桃,你带他去那里安置一下。”
“啊?我爹不是跟我住一起么?”苏舒急忙问道,这么陌生的环境,有苏韩青陪着,比较让人安心。
“苏舒,那院子离这里很近的。现在你这个地方全都是女眷,你头一次来,说不定过几天还有小姐妹来陪你玩呢。大热天的,苏爷住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吧?”
范文惠说的合情合理,苏舒只得作罢,由着小桃领苏韩青走了。
“竹叶,秋思,你们好好照顾小姐,一会领她来吃饭。”范文惠拍拍苏舒的手,“老爷为你安排了接风酒席,他可真是疼爱你啊。”不知怎的,苏舒听出她语气里有一丝惆怅的味道。
等范文惠走后,苏舒才仔细观察她这个院子。院子不是十分大,加起来笼统七个房间,但是布置的精巧,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装饰。有些古色古香,有些简陋原始,有些富丽堂皇,有些非本国风格,真亏得花那么大心思。
“老爷说了,到时候小姐喜欢哪个房间,就可以选哪个房间住。也可以轮流住,这样就不会闷了。”竹叶是个长相平常的小姑娘,左脸颊有个酒窝,笑起来添了不少甜美。
苏舒听了虽觉得奢侈,可是却能感觉到蓝尧成对她的疼爱,不由有些感动。这蓝尧成和蓝玉儿之间的感情可见有多深厚,但是另一方面,她却更加疑惑。既然蓝尧成那么爱自己的妹妹,当年为什么可以不闻不问?
中午的宴席足足有三桌全是蓝家的人,其余的则是请来的贵客,说是恭祝蓝当家寻来分散多年的外甥女。好在苏舒只是一个小姑娘,大家见过了也便算了,不会搞进酒啥的,她只需安分的坐在那里,吃喝就行。
趁着吃饭的时候,苏舒也顺便观察蓝家的那些亲人。毕竟有些是有血缘关系的,面容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她看了一会只觉得头痛,除了一大堆的中年人,还有一大群年轻人,连八岁左右的小孩子都有五六个。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除了几个容貌外形特别突出的以外。
特别突出的有三个,一个是那天仙似的三姐姐,一个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颇有大将之风的年轻男子,应该是二哥吧?好像叫蓝云焕,她也不太记得了。另外一个比较特殊,是个残废,坐在轮椅上的。那次在大堂她并没有见到过。
一顿饭吃完,又是闹哄哄的送客场面,苏舒混在人群里,路过一个侧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人小声在说,“不就是一个私生子么,这个事情蓝家谁不知道。就算现在对外声称,她父母双亡,哪又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杂种,说不定是杀人犯,强盗的种呢!”
那声音尖锐怪异,听得人皮肤能起鸡皮疙瘩。
“小声些,小心被他听到!”
“怕什么?不被他听到,我们还不是他脚下的蚂蚁,想踩就踩!不就是活得长一点罢了!我还宁愿死的快点,不像大娘,呜……”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
苏舒又是一阵寒,他们说的“他”是谁?莫非是蓝尧成?那他们又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诋毁蓝玉儿,诋毁蓝苏舒呢?说什么杂种,看来他们对蓝玉儿母女俩十分不满!她想了想,屏气往那个侧门走过去,想看一看那两个人的真面目。
谁料门口空无一人,他们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哪里有人在烧冥纸,黑灰吹过来,飘在空中,扬起诡异无比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疯子与狗
第一百一十二章疯子与狗苏舒在蓝家住了数十天,也大致了解了蓝家的状况。'中文。cn_com'她的爷爷,也就是原先的蓝家当家人,蓝凌北,两年前已经去世。而她的奶奶吕黛,也就是蓝尧成和蓝玉儿的娘,则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身故。十三年前,正是蓝玉儿被囚禁的第二年,那个吕黛是不是忧心致死的呢?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孙女要永远的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试想谁能承受?可惜没有谁告诉苏舒真正的答案,她也只是猜测罢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秋天终于有秋天的样子。苏舒拿着一片落叶在手里把玩,这片叶子未免掉的太快了点,毕竟离肃杀的晚秋还早着呢。
“小姐,这里你不熟悉,夫人吩咐过了,去哪里我们都要跟着小姐。”竹叶见苏舒要出院子,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跟上来。
“我不是要出门,只是在门口转转而已。”苏舒摆摆手,打发竹叶,“你去忙你的,放心,这蓝府大得很,我自己也怕迷路的。”
见竹叶退回去,苏舒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大树,一跃身,跳了上去,坐在极高的枝头上。站得高,看得远,只要坐在这里,便能对蓝府的结构一目了然。
蓝凌北有五个夫人,每个夫人都有一套院子,不过三夫人吕黛已经过世,现在就只余四个。除了大夫人外,苏舒都已经见过。想起上次侧门那两个人地对话。说大娘什么的,也许指的就是大夫人。这个问题,苏舒也问过她三个丫环,可惜她们对大夫人一无所知,而且看表情绝对不像是撒谎。
苏舒的目光在房顶上搜索,一个。二个。三个,四个……那几个夫人所住的地方,屋顶与旁人的不同,多出一重怪异地房檐。她问过舅妈范文惠,原来是祈祷多子多孙地。看来还真有用,蓝家后来果然人口庞大。第五个这样的房顶也被她找到了。也就是确认了那五个夫人所住的地方。
记住大概的位置后,苏舒回去问起竹叶二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所住的地方。竹叶倒是都说得出来。那么剩下的那两个院子,一个是吕黛地,还有一个便是大夫人的。
吕黛地不用说了,蓝尧成肯定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所以大夫人的位置很快就被确定了。自从听到那个对话以后,苏舒总觉得那个大夫人也是一个关键。揭开当年所有真相的关键,所以她一定要去见上一见。
当晚,夜深时分。苏舒便偷偷溜出院子,凭着她的轻功。那三个丫头是不可能发现的。
“爹,快起来。”她摸到苏韩青地卧室,轻轻敲他的门。门立刻打开,苏韩青穿得整齐无比的立在门口。
“你没睡?”苏舒奇道,这都半夜了,要不是为打探消息,她早就去会周公了。
“我有预感你会来。”苏韩青神秘地笑笑,又说道,“所以刚才只是在练功。”
苏舒翻翻眼睛,不理他的预感,转身就走,“速度。”她抛下这句话,就跃上了屋顶。苏韩青紧跟而上,一边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苏舒。”
“不是有预感吗?那你说我是要去哪里?好,我可以提示你一下,我是要去见一个人。”苏舒停下脚步,冲着苏韩青眨眼。这爹爹,冒充有预感,现在倒是看他怎么接下去。
“见人?”苏韩青一挑眉,也不甘示弱,“这蓝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都见过,除了一个人。既没有人提起她,也不知道她地生死,但是她如果死了,就不会有忌讳。所以,你要见的,恐怕就是她吧。”
“爹,你真聪明。”苏舒大力拍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大夫人。我来宣家快有十天了,关于她的消息,一点口风都探不到。现在我也只是确定她的院子,但是她未必就住在里面。”是啊,也许早就转移了也说不定。
“看看就知道在不在了。”苏韩青微微一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屋顶上飞奔,今夜月色尚好,也不至于认错路。
“到了。”苏舒趴在屋顶边缘,往下察看。静悄悄的,院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苏舒刚想跳下去,胳膊却被苏韩青一把抓住。面对苏舒疑惑的眼神,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弹在地上,只见下方一块阴暗的草丛间,瞬间窜出一只披着金毛的动物来。它嘴大张着,两排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巨大的体型,比狼还大出一倍,足足有半人高。
“这是什么东西?狗还是狼?”苏舒忍不住叫道,还好没下去,不然被咬一口,还不痛死。“不对,它是被拴着的呢。”可不是,它的脖子上有个铁项圈,后面拖着很粗的铁链。
“这种狗名叫金狮,凶猛无比。”苏韩青说着皱了皱眉,“可是又把它拴着,这怎么能发挥它的作用?”
“不对,很不对啊。”苏舒与下面那只金狮对视,它早就发现他们了,两只铜铃似的眼睛闪着野性的光,死死看着苏舒和苏韩青。“你看,它居然不叫!”吠叫本来就是狗的天性,尤其是看门的狗,它的主要本领就是吠叫,以此提醒主人,有外人的到来。可是这只狗居然不叫,连咆哮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韩青被问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又听到一阵铁链的抖动,不是那金狮的铁链,而是来自于屋里的声音。苏舒与苏韩青都屏住了呼吸,探出半个头观看。然后,他们看见一个人慢慢“爬”了出来,对,是爬,绝对不是走。那个人一头散发,就算是夜晚,苏舒也看得出来他的头发有很久很久没有洗过了,衣服颜色分不清,胡乱的裹在身上。他们甚至分不清那个人是男还是女。
他的腿像是受伤了,所以不能直立行走,两只手似乎也有问题,就算爬,爬的也不像人,而是像某种动物。至于他的容貌,因为这种爬行的姿势,也完全无法看得清楚。
铁链不知道是拴在他哪个部位的,只看得到垂在他身下,猜测的话,应该跟金狮一样,是套在脖子上的。
苏舒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啊。一人一狗,而且都拴着铁链,他们互相对视着,好像彼此在算计着什么。
“他们……好像在看那个碗?”苏韩青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碗?苏舒顺着苏韩青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只大碗,里面貌似放着些骨头剩饭什么的,应该是狗碗吧?苏舒的心里忽然十分压抑,看着下方那个“人”,涌起的是满心的寒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苏舒两个人更加的目瞪口呆。只见那个人在原地转了几圈,忽然两只手腾起,两只腿一蹬,宛如一只巨大的青蛙一样,扑向了那只狗碗。那金狮则不慌不忙,仿佛就在等那人偷食的一刻。就在那人嘴巴贴到食物上的时候,金狮一个猛虎回头,猛地咬在他大腿上,即便没有鲜血四溅,可是那利齿,能不痛么?
谁料那人一声不吭,仿佛腿没有感觉似的,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那狗食。金狮发怒了,它的力量受到了藐视。它咬着那腿,猛地一阵摇晃,“撕拉”把那人腿上一块肉活生生的撕扯下来,血洒在地上,一滩。
那人终于有所动容,腿一阵强烈的抽动,似乎痛极了,但是他没有立刻抛弃掉狗食,还是狠狠吃了几口,顺便叼了一根骨头,才躲开金狮的攻击。
哐当,他撞到了门上,金狮就在他前方两寸的地方停住了,原来铁链只有那么长。那门后面,是那人安全的所在。
他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胡乱的绑在伤口上,然后就开始啃骨头。金狮在地上转来转去,十分焦躁。
明明它狗碗里还有食物的,被人抢了一些,又怎样?苏舒盯着那个啃骨头的人,只觉的喉咙里痒痒的,她知道她想吐。并不是什么嫌弃厌恶,而是全身都觉得毛毛的。这诡异的人,诡异的狗,诡异的院子。一个人要沦落到跟一只狗抢食物,还是搏命的抢,可见他有多饿!可见他在遭受着怎样一种残酷的虐待!
苏韩青的表情显然也不会好看,两个人对看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情。
“我是不是走错院子了?”苏舒皱着眉,“蓝家怎会有这样的院子?那个人到底是谁?爹,他好像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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