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饱都没饱的李翠苹有些郁闷,但一想到假如王宝玉真的能让自己晚上吃饱,就算今天不吃饭也值了,恨不得这酒席马上就能散。
正当这时,马顺喜和村官们一起过来了,按照惯例,席间剩下最后一个节目,就是敬酒,女人们基本不喝酒,王宝玉虽然有些酒量,但这种场合,只管敞开肚皮大吃,也就没顾上喝。
“诸,诸位当家的,”马顺喜红头涨脸,打着酒嗝,口齿不清地说道。听到这种称谓,大家哄得笑了起来。马顺喜也咧着嘴笑了,接着说道:“感谢各位赏脸,这杯酒我先干了”。说完仰起脖一饮而尽。
这种场合下,女人们也都斟上了酒,在马顺喜干了之后,也都多少喝了一点儿。王宝玉却只是放到嘴边抿了一下便放下了。
“感情浅,tian一tian。宝玉,你做得不对,没真喝,我看出来了。瞧不起你马叔是吧?”马顺喜歪斜着醉眼,看到了王宝玉的举动,开着玩笑说道。
“马村长,这说啥呢?怎么会不给村长面子呢,实在是您孝感天地,置办的这席太丰盛了,肚子吃得饱,没空地了。”王宝玉拍着肚皮解释道。
“哈哈,你这小子说话倒是不得罪人。不过今天你干爹是我家的头等功臣,你就算肚子塞塞缝,也得喝杯酒给我个面子吧?”马顺喜说道,看样子他对于今天的活动也很满意,依然热情的劝着宝玉喝酒。
王宝玉拗不过,只得端起酒杯吱儿的一声灌倒肚子里,然后杯底朝天亮给马顺喜看了看,马顺喜这才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行!你小子挺机灵,将来错不来,搞不好可以接你干爹的班。”马顺喜对王宝玉的表现很满意。
“村长就是有眼光,宝玉还真学到了一些本事,刚才给翠苹姐就算的很准。”王艳秋献媚般的说道。
“是吗?这么下去岂不是很快就超过你爹了?宝玉,来,再干一杯!就为了,为了什么呢?对,为了发扬光大优良传统!”马顺喜顿时有了慧眼识英雄的骄傲,没完没了的又劝宝玉喝酒。
马顺喜的女人郑凤兰知道他喝高了,拦下酒杯说道:“老马,你喝多了吧,逮着个半大孩子灌啥酒!”
一旁的村支书迟立财听到王艳秋的话,皱了皱眉毛,有些不快,自己毕竟是党的干部,自己老婆却公开参与这封建迷信的事,心想:“这败家娘们,净瞎惹事儿。”
迟立财脸色有些不快,对媳妇李翠苹问道:“你都瞎算些啥了?”
李翠苹在家里霸道惯了,完全不在乎迟立财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说道:“咋了?宝玉就是看出来我有胃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胎里带的**病了!”说完,给了迟立财一个眼色。
迟立财很是迷惑,自己的这个胖老婆,胃口好的顿饭就能啃一只烧鸡,什么时候有胃病了,他还真没注意。不过,迟立财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没有算那些升官发财的事情就好,毕竟这些还不能放到台面上,因此,脸上挤出一丝笑,举起杯对王宝玉说道:“哦,原来宝玉还懂些医术啊,真是后生可畏。来,我也敬你一杯,希望宝玉前途无量!”
王宝玉咧咧嘴,干笑了几声,没办法,只能又硬喝了一杯,只觉得第二杯酒下肚,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小伙子,这样就对了嘛!大大方方的,该喝就喝,来,姐也敬你一杯,为啥敬呢?就敬这桌上唯一的爷们!”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村妇女主任连叶香,刚过三十的她,今天似乎刻意打扮了一下,卷发上的头油闪闪发亮,身着花格呢子宽肩上衣,下身黑色脚蹬裤提的十分笔挺,脚下一双方跟小皮鞋,脸上还擦了粉,似乎极力掩盖眼角冒出的鱼尾纹,离她十米远都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雪花膏味儿。
王宝玉对于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自己是不是爷们也轮不上她来敬酒。
011 换肉
说起这个连叶香,仗着装嫩卖嗲,硬是从一个农村娘们混到了妇女主任的位置上,村里的妇女工作,基本上她都不管不问,只是每天陪着这些村干部们四处吃吃喝喝,弄得村官们的婆娘们很是看不惯,将她暗自列为头号防备的敌人。
这两年,连叶香的脾气见长,大有不把全村人放眼里的架势,这是因为,他男人刘海,出去打工,据说在县里的工地上干活,每年都能拿回来一千多块,还给连叶香买了大城市女人穿的时髦衣服,金镏子,金项链什么的,连叶香这么一捯饬,显得花枝招展,吸引了无数老爷们的眼球,也让村里的女人们很眼热,暗骂她骚狐狸精。
连叶香这么一劝王宝玉,村官们都随即附和让宝玉喝酒,惹得诸位官太太们纷纷向自己的男人翻白眼。
王宝玉并不想买她的账,口中推辞说道:“连姐,我不能喝酒,心意领了,酒,就算了吧!”这话一出口,多少让在座的干部家属们有些解恨,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幸灾乐祸的偷乐。
“不行,这酒一定要喝,村里的妇女工作我管,你要不喝,等你找媳妇的时候,别怪姐不帮忙。”连叶香举着杯,嬉笑着说道。
连叶香说完还不忘回头,捏细了嗓子问了马顺喜一句,“你说我就说得对不对啊,马村长?”说完得意的扫了郑凤兰一眼,气焰相当嚣张。
“对,宝玉,连主任的酒一定喝,否则我也不答应。是爷们就喝了!”马顺喜大着舌头起哄,气得他女人郑凤兰一眼眼瞪他。
王宝玉无奈之下,只好又喝了一杯。喝酒就是这样,喝了一杯,就有第二杯,喝了第二杯,就说明还能喝,也许是为了附和支书迟立财,马顺喜和其余村干部又每人敬了王宝玉一杯,今天的王宝玉算是出尽了风头,村里哪个老爷们怕是也没有这么多村干部敬酒的。
王宝玉虽然有些酒量,架不住这轮番轰炸,又灌的急些,不一会儿就眼红耳赤了,昏沉沉的想睡觉。
待村干部挨桌敬酒完毕离开后,西屋女人们将桌上散落的香烟糖块瓜子揣兜里后,就散了局,各回各家去了。
王宝玉背着干爹装罗盘的包,眼皮有些打架,觉得有些内急,便摇摇晃晃去了厕所小解。农村的厕所都在菜园里的一角,一般都是用木板四面围成的,王宝玉畅快的小便了一通,提上裤子,刚要出门,透过门缝隙,发现一身肥肉的丁厨子,突然出现在菜园的门口,四下打量着,神情很是紧张。
“这个丁胖子,想要搞什么鬼,不行,老子要看看。”这样想着,王宝玉轻轻将微微有些开启的厕所门关好,将身子贴在一侧,头凑在缝隙上往外看着。
丁厨子果然向这边望过来,还有意的扫了下茅厕,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几步走到园子边上,将一个纸包放在爬秧架下,然后迅速离开了。
王宝玉等他走开后才离开厕所,好奇的向着丁厨子藏纸包的地方快步走去,见四下无人,王宝玉将纸包打开一看,心中真是乐开了花,心中直呼,出门见喜啊!
原来,纸包中是一块猪后鞧肉,不肥不瘦,少说了也得有二斤。看来,丁厨子一定想酒席散了之后,找个机会从外面将猪肉拿走。村里的红白喜事向来都少不了丁厨子帮忙,看来这事他没少干,难怪一家都长得那么肥。
王宝玉犹豫了只有三分之一秒,就麻利地将猪肉从纸包里拿出来,装进了自己的罗盘包里,又使劲按了按,直到从外面看不出来,这才放心。
望着地下的纸包,王宝玉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念头,他将不远处的一块沾着牛粪的土块重新放到纸包里包好,坏笑着离开了。
王宝玉回到屋子里,感觉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心里很乐,到了东屋,看到干爹贾正道,正对喝得歪歪斜斜的会计张时趣大讲自己如何看风水的经历。
王宝玉拣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等,贾正道也喝了些酒,兴致很高,声音宏亮的讲道:“只要是我看过的风水,没有不好的,李家屯的张三峰,儿子今年考上了大学;太平村的会计……”
“又来了。”王宝玉头疼的揉了揉头,他只想躺炕上睡觉,实在没有兴趣听干爹再讲一遍往事,于是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告别干爹,自己先回家去了。
走到院子里,正式的酒席已经散场,前来帮忙的一些男人们留在最后吃底席,他们陆续收拾好自己的那份工作,干脆在桌子上打起了扑克等着吃饭,丁厨子正在擦拭着菜刀,只看那张油哄哄的嘴巴,就能说明他在炒菜的过程中,没少偷吃。
王宝玉走过他的身边,忽然停住了身,盯着丁厨子,一动不动地看起来。
丁厨子被王宝玉看得有些发毛,憨声问道:“宝玉,你中啥邪了?看啥啊?我脸上有花?”
王宝玉并没有笑,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道:“丁厨子,我好的很。倒是你,杀戮太过,我在你脸上看到了一丝邪气。”
“邪气?”丁厨子先是愕然,然后大笑道:“宝玉,别装神弄鬼的,就凭我手里的刀,妖魔鬼怪见了我也要吓得跪下叫大爷。”
“嘘,丁厨子,你别胡说八道的,现在有一只狐仙已经找上了你,你好自为之吧!”王宝玉表情依旧严肃,说完后就离开了。
收获颇丰的王宝玉回到家里,将猪肉从包里掏出来,给了干妈林召娣,干妈在家里,啥好吃的也吃不到,这次一定让干妈解解馋。林召娣高兴的问宝玉肉从哪里来的,王宝玉只说是别人给的,看着干儿子有些酒醉的样子,林召娣也没有过多追问,由着王宝玉到西屋躺下睡去。
回头再说丁厨子收拾完了一切,拿着马顺喜赏的二十块钱,绕道从菜园子外面,伸手将园子内的纸包塞进衣服里,哼着曲儿就回家了,路上他还有些奇怪,平日这肉都软乎乎的,今天怎么硬邦邦的?
012 治病
等丁厨子兴冲冲地回到家,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里面的猪肉不见了,只有一块沾着牛粪的土块。这时,他忽然想起王宝玉说的话,不由脊背一阵发凉,难道真是狐仙拿走了肉,警告自己不成?丁厨子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手里捧着那块牛粪直打哆嗦,敬也不是,扔也不敢。
此后,丁厨子放弃了杀猪炒菜的行当,家里还供起了钟馗,这都是后话。
王宝玉睡了一个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支书女人李翠苹扭着水桶腰来了。
李翠苹进屋后,跟贾正道和林召娣打了一声招呼,说是找宝玉好好看看时运,就径直来到了西屋。
王宝玉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猛得眼前一张烂苹果似的的女**脸,还真吓了一跳,他一下子从炕上跳了起来,说道:“翠苹婶,你咋来了?”
李翠苹抬起一条腿坐在炕沿上,一扫往日的高傲,脸上堆着笑,说道:“宝玉醒了,婶子来找你给仔细看看运气,中午时候人多,不方便。”
王宝玉揉着发红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含糊地说道:“婶子,中午不是说了嘛!村里人都知道,婶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吃喝不愁的,只是谁家没点不如意的事儿啊,是不,婶子?”
李翠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五张十元大钞,有些不舍地放在宝玉面前,说道:“这是你迟叔让我送来的,作为你给婶子看相的赏钱,你迟叔有这个毛病的事情,我们从来也没跟外人说过。”
王宝玉看着炕上整齐放着的五张十元大钞,眼睛直放光,这可是五十块钱,就这么容易的赚到了?要不是钱摆在鼻子前,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他盯着钱看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李翠苹的话,让他明白了大概,肯定是李翠苹回家后学给迟立财听了,迟立财这是用钱来封住他的嘴。
事实上跟王宝玉猜到**不离十,李翠苹回到家后不久,迟立财也回来了。一进屋就问:“败家娘们,今天中午算的到底是啥?”李翠苹当然不肯让步,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道:“都是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软蛋货,让我中午差点丢了面子。”
一提到这事儿,迟立财就软了下来,陪着笑说道:“苹,王宝玉那个小兔崽子到底说啥了?”李翠苹就把中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惹得迟立财不停骂王宝玉,骂归骂,他作为一个村的支书,当然不愿意让人背后说自己那方面不行,想了想,就让自己的女人拿着钱来了,不让王宝玉把这事儿传出去。
王宝玉大摇大摆地伸手把钱拿起来,揣进中山装的衣兜里,笑着说道:“婶子想多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婶子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看出来的事情绝对不会跟第二个人说的,这叫职业道德。”
李翠苹似乎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宝玉,你真的不会说出去吧?”
王宝玉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们这行,要是泄露了天机,到时候祖师爷都不保佑,以后算就不灵验了。就是婶子让我说,我也不敢自毁前程啊。你说是这个理不,婶子?”
听王宝玉这样说,李翠苹彻底放松了下来,脸上乐得开了花一样。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和男人说开了那方面的事情,就不再扭扭捏捏,藏着掖着了。
这功夫,她已经忘记了王宝玉只有十八岁,她起身望了屋外一眼,使劲关严了西屋的门后,急切地说道:“宝玉,你说能给你叔看好这个病,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需要知道一下具体的情况。”王宝玉拍着胸脯说道。
“你都知道还问啥具体情况。不就是那个什么长而不坚嘛!”李翠苹还在要面子,支支吾吾的说道。
王宝玉心里偷偷乐了,依然板着脸孔说道:“婶,这算命就跟看病似的,病症说的越具体治的也越好。出了这个门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婶子怕啥!”
听到王宝玉这么说,李翠苹犹豫了下,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每次没捣鼓两下,软了,弄得婶子我上不去、下不来,空落落的。药也偷着用过,真是急死人。”李翠苹的话中充满了一种怨妇的味道。
这事儿也不怪李翠苹,那时候的农村,电视还没有几个,再说东风村四面都是高山,也没个电视信号,最多也就能听听收音机,效果也还不好。吃过晚饭后,睡觉前除了夫妻间的那点事儿,就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王宝玉看着李翠苹的大脸,沉思了片刻,心想,就这样一张烂苹果般的脸,哪个男人会感兴趣,也真是难为在村里呼风唤雨的迟支书了。
王宝玉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说“嗯,这个情况我了解了。”
提到这茬,李翠苹似乎还不解恨,接着说道:“还不是一般的不行,鹿鞭、牛鞭的也吃了不少,效果就是不大!”
宝玉嘿嘿笑道:“这牛鞭鹿鞭都是好东西,吃了多少管点用。”
“管是管用,要是不吃,都得我用手帮他捣鼓硬……”李翠苹越说越气。
“婶子,婶子,你渴了不?”王宝玉赶忙转移了话题,这女人真是,刚开始还不说,这说开了,啥都说。王宝玉虽然对这事儿明白一些,但是这么关着门和一个老娘们谈论,还真是有些尴尬。
“我?不渴啊!宝玉,这毛病能治好不?”李翠苹急急的问道。
“婶子,这个病要阳气充足的时候才能治,现在马上要到冬天了,阴气旺盛,不太适合,你再耐心等几个月,开春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到时候告诉你一个好法子。”王宝玉说道,他说能治,那是说大话,还是先推一推再说吧!也许过段日子,还真就想出了法子。
李翠苹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哀叹道:“那婶子就再守半年的活寡。”
王宝玉瞅着她那张胖脸有些不耐烦,心里盼着她赶紧走。任谁看着这张脸也没好心情,要是跟聊斋里演的,换上秀枝婶的脸还差不多。想到这,王宝玉眼珠一转,突然说道:“翠苹婶子,我可以给你一个一次性的法子,你回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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