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心使劲推开他,她也生气了,他明明就知道她没有,还把话说成这个样子,开口正要辩解。就发现席墨安的神情不对,往前一看,一群人挡在他们的车前,这是遇见席墨安的仇家了。
席墨安这人,用唐景深的话说就是他要是不姓席,想要要他命的人怕是都排到南天门了,其实纪宁心听见这句话之后,默默的在心里添了一句,他就是不姓席想要要他命的人也排到南天门了。
靠近
纪宁心被这阵势吓到了,她看向席墨安,只见他轻轻地勾一勾唇然后对她说“别下车。”纪宁心听话的点点头,席墨安刚要开门下车,纪宁心拉他,担忧得对他说“当心”席墨安无所谓的笑笑,下车看见对面的人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他一下就放心了,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还算君子,至少不会对车上的那个笨女人怎么样,转念他又暗骂自己没救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她,真是没用。
纪宁心看着席墨安对着那一群人,她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可是事实证明她完全是想多了,席墨安下去连十分钟都不到就回来了,看的纪宁心一脸的惊讶,她不解地问“这样就解决完了?”
席墨安挑眉,回她“你还想让我怎么解决,难道我一个人要和他们血拼,如果这样你就离守寡不远了。”席墨安这几句话说完,纪宁心的脸刹那间就红了,她自己都笑话自己,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因为他一句话害羞成这个样子,可转念一想你凭什么是席夫人,然后自嘲的笑了笑
席墨安看见她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种喜悦,可这货假装还在生气的样子不理她,驱车回家,回到家席墨安看见一位不速之客,在今天席墨安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他父亲来了,纪宁心知道他对他的父亲有诸多不满,可纪宁心也不便多说话,给他打了招呼,沏好茶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席墨安看着他父亲也不说话,只等他开口,也许是受不了现在的气氛,席墨安的父亲终于开口,他说“下个周末你回去一趟,是你妈妈的生日。”
“我妈的生日,不好意思,席大团长我记得我妈妈在我九岁那年就走了,现在又哪里来的妈妈。”席墨安出声质问,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样子纪宁心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俩人哪像是父子,分明是仇人啊!
席墨安话说道这份上,他父亲都没有生气,看来是有备而来。于是他父亲接着开口说“无论如何都要去,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他话说的狠,席墨安也不恼,慢悠悠的开口“我若不去你又能怎么样。”
席墨安话音刚落,他父亲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向他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纪宁心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冲上去挡在席墨安的前面,所以这个烟灰缸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纪宁心的脑门上,顿时就流血了,席墨安的眼睛泛红,暴怒的边缘,无奈面前站着的是他父亲,他就是在怎么不称职,也是自己的父亲,席墨安的紧紧地抱着她,她对他笑以示安慰,她怕他对他父亲做什么所以低低的对他说“我没事,你带我上楼好不好。”席墨安点点头,他抱着她上楼,找来医药箱给她上药,纪宁心看着他,其实他不是不孝不是不愿去,只是那个家的温暖永远不属于他,纪宁心抬手伸向他的眉心,温柔的说“墨安,你别蹙眉,我没事的,真的没事,你不要生气了。”
他点点头,对她说“我知道,天不早了,快睡吧!”
纪宁心乖巧的点点头,闭上眼安然入睡,折腾了这么久,席墨安了无睡意,他坐在床前看着她的睡颜,自己有些迷茫,我到底还能不能相信你,纪宁心你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转眼就到了席墨安该回家的日子,纪宁心头上的伤也好多了,用席墨安的话说就是终于能带出去门了,于是他们一起回了席墨安家的大院。
甫一进门,席筱朵便扑了上来,她这一下倒让紧张地纪宁心的心里放松了好多,迎面走来一个妇人看不出多大年纪,席墨安在耳边轻声说那是筱朵的母亲,他的后妈,纪宁心咯噔一下子,原来他竟然有个后妈,难怪他昨天说妈妈早在他九岁那年就没有母亲了,席筱朵的母亲秦珂看见他们两个来,眼里一阵不满,可碍于这么多人都在场她不敢给席墨安难堪,宴会开始的时候,秦珂和席墨安的父亲席荣站在台上讲话,这样的场面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伉俪情深,可在席墨安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讽刺,他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站在一起,别人嘴里还说着二人怎样的般配,他自然不会高兴,可这么多年席墨安早就习惯了,他在人前谈笑风生,让别人以为这个席家的准东宫少爷对他的后妈是怎样的尊敬,只有纪宁心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的怒气都快把自己给烧了。
宴会上,纪宁心一直都和席墨安在一起,这一幕让这位大少爷的前任未婚妻一直看在眼里,气得她拳头一直握着,自然施丽音没那么蠢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纪宁心。只是她不为难不代表没有作为,她本就是秦珂请来的贵客,再加上自己的家世在场的人无一不给她三分薄面,所以施丽音上台,从容地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台下的人都看着她只听她说“素闻在场的纪小姐,是咱们名校最年轻的教授,口碑也是一等一的好,想必才艺也不差,不如就请她来表演一下,让大家开开眼。”
这话一出,纪宁心慌了,自己哪里会什么才艺,这个施丽音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而且她刚才故意叫她纪小姐,摆明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席墨安的什么人。纪宁心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或许和生活的环境有关,纪宁心这大半生都在学校,上完学就去支教,回来之后还是教学,生活圈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自然没想到施丽音会给她这么一招。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席墨安开口了,“今天是我阿姨的生日,我感谢大家能够来临,所以我和我妻子为大家跳第一支舞来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还能抽空过来。”说罢他牵起纪宁心的手含情脉脉的问“纪小姐,我能请你跳第一支舞吗?”纪宁心傻傻的点头,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席墨安带着他缓缓地滑入舞池,不得不说,席墨安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好舞伴,在他得带领下纪宁心这个菜鸟竟然也顺利的完成了这一支舞,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席墨安手一用力就把纪宁心带进了怀里,然后他用手解开了纪宁心的发带,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席墨安执起一缕轻轻地吻下去,分分寸寸的柔爱,她深谙古代文学史怎会不知这一动作的深意,纪宁心的心里一阵翻腾,她没有想到席墨安会用这种方式来向大家宣告他和自己的关系。极端的方式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知道自己欠她一份公开,所以他在今天做了这件事,方式极端就看她敢不敢承受。
在一旁看着的施丽音快要气炸了,她本来是想要给纪宁心一个难堪,没想到倒成全了他们两个,让自己成了笑话,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更何况她原来是席墨安的未婚妻又不是什么秘密,她安的什么心谁不知道,只是这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让施丽音脸面大跌,灰溜溜的退场了。
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纪宁心无心呆在这里,可她又不能走,还好还好,这马上就要结束了。
结束之后席墨安被他父亲叫住,席墨安拉着纪宁心吊儿郎当的过去了,看见秦珂正在掉眼泪,她看见纪宁心和席墨安过来哭的声音更加夸张,席荣受不了的站起来训斥席墨安,说他不懂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施丽音面子,分明是想要让秦珂闹笑话,这话说得,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太明显,纪宁心看不下去替席墨安辩解说“伯父,伯母这事怪我,墨安他是为了帮我才…。”
这时一直哭的秦珂开口说话了,“墨安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是我鸠占鹊巢抢了你妈妈的位置,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该让我下不来台呀!”
纪宁心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狠角色,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席荣看着眼前的秦珂,竟然让席墨安给她道歉。
“她也配让我给她道歉。”开玩笑席墨安是什么人,让他道歉,做梦呢。
纪宁心忽然很心疼席墨安,他父母在他九岁离婚,无论席墨安再怎么成熟也是个孩子,此后父亲又娶了这个女人,可想而知席墨安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难怪他一听到他的爸爸就会心情不好,难怪过年的时候他宁愿一个人都不愿回家。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席墨安的父亲义正言辞的说道“伯父,我现在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您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他明明有家还在外面买房子,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很骄傲的告诉别人自己的父亲是谁,却只字不提,难道这一切只因为他不孝吗?这一切是因为他希望自己的爸爸相信自己的时候相信了别人,因为在他需要自己爸爸的时候他的爸爸却给了他一盆冷水。”
席墨安感动得看着她,他知道纪宁心怕是这辈子都没对长辈说这么重的话,发这么大的脾气,席墨安什么话都没有拉着她就出了大宅的门,他回头想要对她说谢谢的时候,发现纪宁心竟然哭了,这让他大感意外,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为什么而哭,所以他为她擦干眼泪语气温柔的道“傻瓜,我没事的,所以你不用哭的。”
纪宁心哽咽着问他“席墨安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席墨安一震,他从成年以后就搬出来了,反正呆在那里自己也是难受,只是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席墨安没说话,低下头吻住她。
而后席墨安放开她,对她说“不用哭的,我都习惯了。”
为卿心
一句他都习惯了,道出了多少心酸,包含了多少次失望才换来了今天的一句他都习惯了。
就像五年前那一晚,那时他们刚在一起,纪宁心出了点小意外,在他那里留宿,她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好奇心起,她出去一看发现他书房的门半掩着,她在外面看到他一个人在跳桑巴舞,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鞋子也没有穿就那样踩在地板上,跟着音乐疯狂的跳着。她没有接触过亦从未见过人跳桑巴跳的这么好,热情奔放的近乎色情,桑巴本就是一种极致开放的舞蹈,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充满了诱惑力,而他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一个人跳着这种舞未免真的太寂寞了。
她只看了一小会儿便回了房间,这样的他定是不愿让她知道的,纪宁心回到房里好久心情都不能平静,那时的她尚且不懂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个耀眼的男人以这种方式来发泄情绪,他什么都不缺,别人没有的他有,别人有的他精,玩笑时眼里留情,狠起来摧拉枯朽,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他万籁俱静之时如此悲伤。后来听他和唐景深无意间的谈话她才知道,那天是他妈离开的日子,纪宁心的心里那时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攥住一样,也许就从那时开始她才有了守护他的决心。
席墨安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她虽然纤弱却从不轻易掉眼泪,她向来冷静自持,现在却因为他掉眼泪,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她为他做的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他拿清漪的父亲,要挟她嫁他,一纸婚书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样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席个墨安自己问自己,他没有了答案,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想要抓住一个人,费了那么大心力去留住一人,可是今天他犹豫了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对是错,也许五年前的事自己该重新调查了。
这几日纪宁心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至少席墨安对她没有冷眼相待。
这天席墨安让她陪他去参加一场拍卖会,纪宁心很是诧异,这种场合她记得他以前很少参与的这么频繁呢。即使他不参加,也不会有人硬拉着他去吧!到底是什么让他会心甘情愿的去参加这样的聚会,纪宁心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问他更不敢拒绝,只能乖乖的跟他出去。
纪宁心挽住他的手来到会场,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原因,这一次她没那么紧张,安安静静的陪着他,拍卖会开始,首先拍卖的是一个蝴蝶胸针,据说是1874年的卡地亚经典款,纪宁心对这些东西一项没多大研究,所以落到谁的手里她也没有兴趣,只是一掷千金只为买这样一个东西她实在不敢苟同。她会这样想是没想到接下来席墨安会为她做的事。
拍卖会紧张而激烈,转眼就是最后一样东西,也是本场的压轴,是一个玉钗,乍看起来朴素无华,可是那玉钗通体泛白,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和田玉,纪宁心看她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一直在盯着看,恍然记起那是宋朝皇室之物。玉者,国之重器,何况是皇家之物那就更难能可贵了,她也只是在书本上和电视上见过,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真品,真是三生有幸。这件东西开价就是两千万,着实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知道这玩意儿值钱,却没想到价格会这么高。
纪宁心看向身边的席墨安,他带自己来这里是不是让自己见一下这个东西呢,不敢奢望他能买下来送自己,他能带她来见一见她就很感谢了。要说纪宁心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就是在喜欢她也不会要求,哪怕身边的人为她买下是轻而易举的事。
席墨安早就发现了纪宁心看那件玉钗的目光,那眼神时而婉转,时而纠结,连他自己都替她觉得难受,又想想她看向自己目光时带着的渴望,席墨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哎算了,买下吧,就当是那天她在家为自己说话的谢礼。
席墨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举起身旁的竞标牌张口就是五千万,这下让纪宁心不由得多想,他是为自己买的吗?转念一想,又自嘲的笑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为了她去做这种事。席墨安没有理会纪宁心的心理活动,反正她知道身边的女人一旦静下来心理活动那可不是一般的丰富。席墨安忽然听到还有人起价,心里冷笑了下,他没想到还有人和他争,不过没关系,他可是志在必得的,当然最后毫无悬念的那件玉钗落到了席墨安的手里。
拍卖会结束,他们欲要走,却被主办方拦住了去路,那人对着席墨安开口道“席少,我有一事不知,还望席少指点迷津。”
席墨安没工夫跟他闲扯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看席墨安没有跟他闲聊的耐性,于是直接了当的说“席少,为什么非要那个东西,难道席少不知道那是施小姐让我们拿来拍卖的吗?”
听到这里纪宁心才知道刚才那个和他竞标的竟是施家的人,难怪刚才一直不依不饶,席墨安淡漠的开口“就算是她的怎么样,我现在是要买给我老婆的,难道主办方先生还要管不成。”
主办方听他语气如此强硬,不敢得罪他,只能连连点头称是。心里暗想,前喜欢未婚妻的东西拿来送老婆,主办方忽然就有种贵圈真乱的感慨。
席墨安也不理他,拉着纪宁心往外走去,坐回车里纪宁心才敢壮起胆问他“你为什么会花那样大笔的钱买下她。”
她这话一出来席墨安就想掐死她,这个女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还问他为什么买下它,他买下它当然是为了她,不然还拿它供起来不成,他可没那闲情逸致做这种事。他怎么愈发的有种自己找了个脑残媳妇的错觉。
席墨安不理她,只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这下轮到纪宁心不淡定了,她何德何能啊能让他席大少爷如此厚待,席墨安看她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不耐烦地的说“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但是别误会,我只是感谢你那天在我家替我说话而已。”
纪宁心摇摇头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虽然很喜欢,纪宁心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原谅她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