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也是。可是我和靳琴之间,还要我亲自处理。
“宛平,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靳琴去,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你住在沈舟那里?”
“我一直想知道,因为我很不明白。但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和董家明的事,也不知道靳琴和沈舟的事。很抱歉,那天偶遇了你,我,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跟踪你,当我发现你住在沈舟家里时,真的有点意外,因为你对我隐瞒。后来知道你和董家明闹了小矛盾,我就更加误会你和沈舟了。我甚至认为你是因为沈舟的缘故才会和董家明闹意见。正好靳琴提起来,我就顺道带她来了。我知道沈舟不在,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想让你清醒的面对现实,能够理智的选择退出。我不希望你这么不清不楚的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做出不道德的事情,更何况靳琴还是你好朋友。可是,靳琴和沈舟分开的事我真不知道,我也没有料到会当场撞到沈舟,以至于让误会坐实,既伤害了靳琴,又陷你于不义。所以,真的,宛平,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边听边想: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有人自以为是的做着他认为的好事,结果反而总是一团乱呢。
“宛平,我心里有很多事,一直想跟你说。等你有空了,我再找你好吗?”
“好吧。”心里却想,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突然想到辞职的事,也许他可以从中帮一下忙。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果真,有了他的从中斡旋,我辞职的事情很快就办成了,我不敢去见王校长,觉得辜负了他的赏识,愧对了他的恩情。
回到家里,自是从上到下一番嘘寒问暖,老爸老妈没有责怪我,只是不停的叹着气。我除了尽量露出笑脸告诉他们没事,我很好之外,真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把我要离开的决定告诉我哥,他把烟屁股对着八仙桌面轻轻敲了敲,道:“行,如果你想这么做,就这么做吧。老哥都支持。你放心,爸妈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出去转转,等转累了,不想转了,就回来。”我点点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菊芬。”老哥有一瞬间的失神,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切收拾停当,最后要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东西从董家明的家里搬出来。老哥陪着我过去。熟悉的楼房,熟悉的车,我习惯性的往楼上的方向望去,大白天的,窗帘拉得死紧,这也好,董家明不在,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尴尬。我拿钥匙开门,推开门,只觉得黑漆漆的屋里一股酒味。他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我快步往里进,拉亮了灯,极目之处,一片狼藉。桌上、地上好些易拉罐,董家明斜躺在地上,一面正靠着沙发,正睡得“不亦乐乎”。从见面到现在差不多三天了,他到底喝了多久?这大冷的天,他睡在地上怎么行?老哥先我一步过去,他板了板董家明,让他脸朝上,道:“脸没洗,胡子也没刮,看样子也得有两天了。哎,发烧了!”
我看着邋里邋遢的董家明,道:“不生病才怪。严不严重?”“体温很高,应该是喝酒后着凉,问题不大。但是得马上降温才行。来,帮我把他抬进去。”“要抬你抬,我不抬。我去收拾东西。收拾完了,我们就走。”
我把东西收拾完,老哥已经又端着盆水从董家明房间出来。我避开他的视线,看了那个房间一眼,里面光线大亮,只看得到床脚半边沿,我收回视线。
“收拾完了?”“嗯。”我把大包小包给他,自己也拎着两个包下去。再次上来,还有两个包,老哥双手接过,我回望一下屋子,准备关灯走人。老哥在背后道:“就这么走,你安心吗?好歹他也是为了你才这样的。留下来照顾他,等他烧退了,彻底没事了,你再回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犹豫中,老哥已经离去。也许他是对的,我不可能走得这么潇洒。我绕着屋子走了一圈,餐桌,椅子,沙发,台灯,壁架,书橱,厨房的锅碗瓢盆,我从厨房舀了好大一瓶水,走到落地窗帘处,一盆娇艳的“红掌”还鲜活的站立着,碧绿叶,火红掌,像假的一样真实的生长着,一股水注下,很快渗进泥中。董家明说,红掌的形状特别像一颗心,中间的黄色花蕊是心头的挚爱,这就代表我的心爱着你。蓦然想起他的话,手却不能动弹,我快速立起,停止了浇灌,我还浇灌他的心做什么?
听到低低的呢喃:“……宛平,宛平……”我走进他的卧室,虽然床单被罩已换,可我还是被那张床刺痛。我缓步走过去,仔细听他的声音,不过是梦中的呓语。我重探了他额头,发现温度仍旧很高,不仅怀疑老哥作为医生的本领,给他降了半天温,怎么还是没下来?只好自己动手。拧毛巾,敷脑门上,拿下来再拧,再敷,恍惚中忆起我的脚受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停地给我敷。我想,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他的烧终于慢慢退了,我检视了厨房,总算还能找到些米可以熬粥。粥正冒泡,我正拿着铁勺慢慢的搅动。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我一惊后正要挣扎,只听得靠在肩头的一个声音哑哑地说着:“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要走,我就大方的让你走,可我他妈的痛死了,真的痛死了。”我放弃了挣扎,想转身面对他,可他抱的死紧,我哪里挣得动。
我道:“你醒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你怎么起来了?”我问了半天没有动静,正诧异着,觉得抱着我的手臂松了松,我连忙转身,他的身体就这样直直的倒在我的怀里,我好不容易才站住脚。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上的温度没有攀升,眼睛紧紧的闭着,抖动着两把小刷子。我蹙着眉头,他到底是醒了没醒?看来身体烧的太虚了。我快速关了火,半扶半拖的把他弄进房里,这回没有进他的屋子,而是弄进了我的屋子。拽出被子给他盖上,他沉沉睡去,手紧紧的握着的手。他攥得这样紧,我离开不得。看着他,就这么看着,我的心里堵得难受,他既然这样爱我,可为何偏偏犯这样的错误呢?如果不犯错,我们两个现在都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余生会相互扶持着走过,到地老天荒。
一个人的沉寂,一个人的落寞,心情的荒芜,身体的疲累,在看着他熟睡的时候,我的困意渐渐袭来……朦胧中,觉得有一只臂膀压着我,我立马清醒,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确切点说正在董家明的怀里。
“醒了吗?”有个声音在耳边说,感觉他慢慢的移动过来,原本不远的距离,此时脸已经贴着脸。我都感觉到他的胡子扎我的疼痛。我往旁边挪了挪。他说“别动。”我真的不动了。
他更拥着我:“我以为我是做梦,原来不是。我就知道你也还爱着我,你放不下我,所以来看我。你说你和沈舟……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是为了惩罚我的错,让我伤心难过对不对?我真傻,我真傻,我还傻傻的说让你走。我怎么舍得让你走?我想念你做的饭菜,想念你的微笑,想念你的味道……”说着话,他的唇已经到了我的耳后根。
我撇了撇头,强忍住泪水,道:“我不过是来拿我的东西。看见你病了……我还是要走的……”他一顿,停了下来,道:“我不信。”我拿开他的胳膊,就要起来。他死命把我拉了回去,嘴里狠狠道:“我不信。”说着,整个人欺上身来。
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我一边挣扎,一边道:“董家明,你干什么?你……”再没有机会说话,嘴巴已经被他死死封住,挣扎的双手被他一只手紧固着,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入我的衣内……我放弃了挣扎,任泪水迷蒙我的双眼,他终于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手抚上我的眼睛,为我擦着泪水,他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刻眼里看不到他,只看到墙上挂着的,没拆下来的我的大头照片。那一刻,我有了一个想法。我主动伸手抱住他:“没关系,没关系。”他奇怪的看着我,换我的名字:“宛平,宛平!”我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他迅速反应过来,激动的配合着我。下一个瞬间,我们终于合二为一。
疯了一般的缠绵,真像一个梦啊,一个梦。那么就让这个梦永远的成为梦,成为一个忘不掉的梦,成为我们彼此最后的回忆。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离开的时候,正巧在楼下遇到茹刚,真是很巧。他奇怪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董家明房子的位置。我主动道:“没错,我是从他家里出来。我是来拿我的东西的。”茹刚的眼神表明他的不信,我只背着一个小包,哪里是来拿东西的。我不多做解释,只是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茹大哥,我和家明在一起时,受了你不少照顾,我在这里谢谢你。如今我要走了,能不能再请求你几件事?”
茹刚点点头,我接着道:“一是茹慧的事,据说现在她还和我哥……我想,你是她哥哥,总能听进去你的话的……”
“这个你不用说了,我自然有我的责任。我会尽力。不过,她向来不服管,倔强惯了。还有呢?”
“二是沈舟和陈子真他们,请你不要怨怪他们。陈子真离开,他说是有人逼迫,如果是真的,那么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了。他就不提了,反正也过去了。我想说的是沈舟。我和他之间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所以,请不要难为他了。”
“这点……如果确实,那么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以后决不故意找他茬就是了。”
我抬头望了望,道:“三就是请你好好照顾董家明。”
“既然你舍不得他,为什么还要走?”
“舍不得不代表就可以原谅。我要走的。”
“走去哪里?”
“一直想去云南丽江,那里很安详,很宁静;西藏的绿色高原很辽阔,可以平复人的心境……还有布达拉宫,很神圣,很庄严。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走一走这些地方。不过,也许,我只是找个小山村,躲起来,过上一段与世隔绝的桃园生活。”
他忽的一笑,道:“其实你们俩个还挺配的。你要走,他也要走。他明天就回家了。”
“是吗?”
“人也是动物,所有动物受了伤,都会想到家,那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四年前,他拼命跑出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又跑回去了。真是无常。”
“那也好。”
他突然拽着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干什么?”
“在你离开之前,让你知道应该知道的。”
弄堂里的一间旧房,门开了,转出一个人,是周强。茹刚叫住他:“周强,别走。云云在屋里吗?”周强回身,眼中显出害怕惊恐。他快步过来,道:“刚哥,在,在的。”我狐疑的跟着进去,屋子里面不像外面看着破旧,光线布局都不错,正中一张大床,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云云。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见我们进来,嘴角动了动,却好像抽动了疼痛的神经,一下子僵在那里,半天才恢复原状。周强上前来:“刚哥,云云她到底怎么了,你要这样打她?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实在感激的要死,可云云……”
茹刚拿了把椅子给周强:“看不出来你小子对她还挺痴情的。来,先坐着,伤刚好不久,还是要歇着,一会儿再受点刺激,再受伤了,我可不管了。”我和周强俱是糊涂,齐齐看着茹刚。
茹刚淡淡问道:“周强,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云云?怎么又跟云云好上了?”
“三四个月前。是朋友介绍给我的,她对我很好。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在幸福时光上班,你肯定知道那里的女孩子会有什么样的背景,你还愿意跟她在一起?”
“我……我受伤的时候,若不是她全心全意的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虽然比我大几岁,但是,我还是愿意跟她在一起,我愿意照顾她。我不管她的过去,我只管她的现在和将来。”
“有骨气,好样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她的过去。她17岁就辍学了,一个人去到深圳,一直在酒吧工作,说好听点的就是‘陪酒女郎’,一直干了五年,干到现在。十月的某一天,她应某人的邀请到这边来工作,现在一个小酒吧工作,后来入驻‘幸福时光’,他在某人的指点下认识你,目的只有一个,借由你认识另一个人,也就是董家明,你的历史老师。”
“刚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周强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很简单,我就想告诉你,你所喜欢的这个人,她可不喜欢你。她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董家明不得好过。你的受伤也许是个意外,可她利用这个意外,完美的与董家明认识了,以致后来设计了陷阱,让他犯了个大错误,生生破坏了他的感情。”
“你说的不是真的?她也爱我,她只是因为我,所以想认识董老师,她想帮董老师得到幸福,她怎么会去破坏呢?刚哥,真的,真的,有一回看到褚老师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云云建议我跟踪侦查,免得怕董老师受到欺骗啊。我们可是蹲守了一个晚上呢。刚哥,你相信我!”周强竭力想证明自己的话,他说着,还在云云的枕边找了一个手机出来:“你看,你看,就是这个!”
茹刚看也不看,直接扔给我:“这个我早就看过了。要不是有它,我们也不会想到你可能和沈舟在一起,也没可能这么快找到你。”我接过一看,我心一惊,这个我也看过,就是在医院里,周强住院的时候,他给我看的那个。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酒吧和沈舟喝酒的那一晚被周强看到了,而我觉着眼熟的那个女孩子肯定就是云云无疑。
哎,靳琴,对不起了。我一直没有去找靳琴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去找董家明告诉他我的行踪这件事。可看来不是这样的,是我误会她了。
我道:“茹大哥,也许你误会了,云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她一个小女孩儿,干吗要跟董家明过不去呢?
“别急,我这就告诉你。”他笑着走到云云床前道,“云云,你告诉褚老师,你的全名叫什么?你为什么要陷害董家明”
云云抬头望着天花板,然后才向我看来:“褚老师,对不起。你和那姓董的怎么样了?”周强叫道:“云云,你怎么称呼董老师的!”云云没理她,周强气呼呼。
我说:“我们分开了。”
她忽的一笑:“那好啊。我辛苦半天,赔上了自己,总算没有白费,他一定一定很伤心,很心痛,生平挚爱就这样分开了。可他怎么能够知道老来失去亲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他的这点苦痛算得了什么?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这些年,他躲得好,过了这么快乐的几年……”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茹刚在旁边说。
云云森然一笑:“是啊,我也未必有这机会。褚老师,你很想知道我是谁是不是,那我告诉你,我叫做程晓云,云云只是小名。”
程晓云?程晓天?天啊,难道,难道……我难以置信:“你是他的妹妹?”她笑着点头:“是啊!”我们心知肚明,那个“他”是指丧身于董家明车下的大学生程晓天。
电光火石间,我明了。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一切便都顺理成章。她有报复的理由啊。我喃喃的问:“那么我生日宴会上的传单是你发的?”
“是我。”
我心一突:“陈子真是他的好朋友,是他让你来的?”
“他是好意,只是告诉我董家明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我恍惚中觉得自己忽略了很多很多事。
她又道:“他……他还爱着你呢!他让我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因为他怕伤害到你,可是他傻了吗,他告诉我不就是想让你离开董家明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