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明接着我的话道:“确实不用太客气。不过……如果你非要请的话,我们也不会太客气。”
靳琴听了,便道:“太好了。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在公园里逛逛?”
大家一致同意。
我和靳琴手挽手,早走在前头了,也不管他们谈什么,只隐约听得他们接着谈的都是民生大计,一会说甲流又开始盛行了,一会儿股价大盘上涨了,一会儿说房价如何如何。说这些绝对不如说刘德华和朱丽倩的绯闻来得有趣。
我和靳琴低低说着话。靳琴道:“真想不到,你和董家明发展的这么快啊!”我笑道:“我也没想到你和沈舟一起来看日全食。”
我捅捅她道:“看样子是成了吧!?”
靳琴脸上一阵欣喜,可转瞬确是担忧,她看了眼后面,拉着我加快了脚步。我跟上去,听她说。
“平平,我们现在……关系还不明朗,要说亲密程度,我看也跟男女朋友差不多……可沈舟始终都没有跟我正式提出女朋友的要求……我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愿意的……也不好说。你说他会不会是觉得帮了他的忙,所以就对我好?”
“那怎么可能?只是帮忙就对你过分的好,不可能的。我看只有一种情况,在帮忙当中认识到了你的好,所以现在才会对你好。不过,‘关系’始终不确定,老是悬着……这点倒是很让人费解。”
靳琴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我过于妄自菲薄,我和他的家庭差的远了。上次他父母过来才知道他原来是文化局长的儿子。官宦家庭总是对子女的婚姻有所要求,这点沈舟应该很明白。而我,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开朗、乐观的靳琴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爱情那么不自信了?来看她是真的喜欢沈舟,希望和他在一起,才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患得患失。
“靳琴,千万别这么想。沈舟不是迂腐的人,你看他对市委书记的女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没有为了利益而去牺牲自己的爱情。所以,只要他喜欢你,肯定不会太考虑别的方面。他是喜欢你这一个人。而且,你本身就非常出色,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在招商局这样的单位做的风生水起,很不容易了。如今,他还没有明确表态,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缘故,或者是等待着确定你的心?”
靳琴听我说得有理,脸上的愁云淡去,其实她自己一定清除的很,只是因为迷失在爱里,所以反倒不能相信自己,需要我来肯定。
她道:“我的心吗,高中时候就落在他的身上了,只是觉得他是那么遥远。……现在,都觉得不太真实。”
“放心等着那一天吧,你这么好,老天怎么舍得不如你愿啊!”
靳琴看着我笑道:“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有信心的,可就是有时候……你跟我说这么多,现在不安的心理好多了。管他到底心里有没有人呢?我一定要把他的初恋打败?”
我大奇道:“他还有初恋?不是说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吗!”
她朝我笑咪咪道:“是张然……说的。”
“啊,我还以为是张然呢。不过,我一直奇怪,张然和他一个专业怎么就没成呢,多般配的一对啊!那么,是大学生时候的同学?可惜没眼福了。”
“不是。”
“啊,不是大学同学,那不会……不会是高中同学吧,我们这一届?”
“张然说,大学入学不久,她好几次看到他趴在桌上在精致漂亮的信纸上写字,断断续续的总能写一节课,写好了装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写的时候,有时候高兴有时候却很失望,她实在好奇,有一次就走过去问他:‘给谁写信呢?’他笑着回答:‘给一个高中同学。’张然就问:‘谁啊,我认不认识?’他就回答:‘不认识,你们不是一个班的’。”
我极度好奇:“咦,还是同一届的?那,到底是谁啊?张然是七班的,那这个女的有可能在八班,我们班,他们班,还有十一班、十二班。照他的眼光,肯定不会看上丑的,可长的不错的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那怎么知道谁啊?”
靳琴道:“就是这么说啊,高中时候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有好感,照这么推断,你和我都还有可能呢。这个人,他不说谁知道?”
我道:“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啊?一般人总是很看重自己的初恋,正因为看重,常常作出一些反常的举动。如今,面对你不急于求成,是不是就在体会那时候的美好初恋情呢?”
靳琴笑打我:“就你想象力丰富!如果真要是这样,那我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我道:“王晓苏和他关系好,你可以去求求他,验证一下!”
靳琴喜道:“有道理。可要验证了不是我,那我不是凭白无故多出一强敌?还是算了吧。”
我心里开心,为着靳琴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笑道:“把大帅哥捆到身边,是不是超级幸福啊!”
靳琴道:“问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
我笑笑未答。
靳琴道:“你说,爱是什么呢?”
我立马想到去年离开老康的公司之前,他也是这么问我的:“你觉得爱是什么?”我回头望望身后远处慢慢聊天走着的两个人,一个有着淡淡的光华,一个是朝气蓬蓬的阳光,我对靳琴说:“爱应该是希望和守候!”
哥哥婚礼上的意外来宾
Chapter 18
老哥的结婚仪式定在了十月四日,阴历八月十六,黄历上说是嫁娶的好日子。
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来补来得及准备阿?我疑惑。
我妈笑呵呵道:“来得及来得及,怎么来不及啊?酒席定在了镇上饭店,不用请厨师。房子到下个月就装好了。这几天抓紧时间把东西买买,绝对来得急。平平,你可要好好帮忙啊!”
就是知道要我当劳力才担心啊。我不禁问我哥:“怎么不放到年底啊?现在多赶!”
老哥笑道:“还不是你闹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菊芬看到我求婚竟然激动得都掉泪了。我问她年底办事好不好?她抹了把眼泪说:‘原来不也想十一的吗,我等不及了,就十一好不好?’”我看他一脸喜色,还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看来这是一场极其成功的求婚了。
我怅然想到董家明的不成功求婚,当时不觉得,现在可真是感动得不行。
我道:“那天你开着车去,穿新戴亮的,一副标准年轻有为男子模样,是不是把嫂子惊艳住了?”
“我也想惊艳她一下,可是她看到我开车去,一点也不兴奋的样子。在我身前身后转了一圈,只问我路上有没有出事,好不好。”我哥嘴里听似埋怨,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怎么高兴呢?真正爱他的女人,最关心的应该是我哥本人。
我为哥高兴,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好女人。
我哥说现在暂时不着急用车,要不先让我再用一段时间?我当然知趣,忙道:“这是你新婚用的车,赶紧还给你啦,至于我用不用开车差别不大。你赶紧练好了,开熟练了。以后要么去接嫂子,要么开去你医院,要么开着去市里谈你的药品生意,人的外在形象很重要,如今既然有资本提升,为什么不利用?”
老哥想了想,点点头道:“那行。这把车钥匙你留着,我如果不用车,那么要不在家里,要不在药店。”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在想:以后你该把车停到新嫂子家楼底下了。我可不去讨没趣,说不用就不用了。但万一着急起来……所以我还是拿了备用钥匙。
虽说去市里坐快客还是很快捷的,但无论多快捷都没有自己开车来的舒服和方便。因为要等车,还有几段路要走路,公车也要倒两班。这就是享受了好东西之后的结果,上瘾了,下不来了。
我把没了车的不便之处讲给董家明听,他倒没觉得这是个事,他说我现在去找他都是同一个时间,门铃一响准是我,很有时间感;自己不用开车可以保护好神经细胞不受损失,利于工作。他每次送我回去都要坐公交车到车站,但是他总是笑语盈盈地对着快客跟我摆手说再见。这样几次之后,我也渐渐习惯了,没有车确实有没车的好处,至少我多走路,增加了身体锻炼,有意身心健康。
八月末的时候,天气还很热,董家明说莫干山这个地方很凉爽,是有名的“清凉世界”,不如出去玩两天?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就一起上网查信息。查了半天没有直接可以去得车,要去的话也能去,就是比较折腾,而自己开车去是最快最省事的方法。这时候我们发现有车的确方便。
董家明叹道:“哪里也不去可以没车,要想两个人出去浪漫可非得有车才行啊!”
我幸灾乐祸:“不方便去就不去喽,不去就不能两个人浪漫喽!”
他一把擒住我,道:“谁说去不了‘莫干山’就不能两个人浪漫了,在家里也可以啊。比如这样——”说着,低头凑到我脸上来。我笑闹着推开他。
作为补偿,我们特意吃了顿烛光晚餐,银白的灯台,精致的蜡烛,幽兰的火苗,香醇的红酒,餐桌上唯一的正主——牛扒,却是一股煎焦的糊味。董家明懊恼的说:“以后还是你做吧,至少不会糊掉。”我笑得开心。
晚上我没有回家,老妈老爸估计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儿只是嘱咐我小心。这也到好,省得我费口舌交待,还要费心计较说实话,还是撒个小谎交待过去。
董家明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道:“不妨告诉你爸妈,就说你一直跟我住。”我道:“能不交待还是不交待,怕他们想歪,解释清楚了也怕他们想不通,不能接受。”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道:“我有了新的目标,我要在你生日之前挣辆车出来!”
“那估计不太可能,就算你得了摄影大奖,加上你所有的工资,不吃不喝,也是不够的。所以啦,别想了。除非你动用你以前的老本。”我笑咪咪的看他。
“小看我!”他过来挠我痒,我笑倒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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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晃起来是很快的,马上就是开学了,我仍旧教高一,董家明仍旧教高二,正好包括我那两个班,好些学生都对他有印象。他一边愉快的教课,一边考查我的教学成果。我晃晃脑袋:“教得好不用夸,教得不好,正好你补!”我教新学生要重新熟悉,自然要费一番工夫,哪里有空搭理他。
我的合同是一年一签,董家明和我商量:“要不转成正式教师?虽说工资上没什么变化,可福利上要好很多。”我想了想道:“不着急,等我再教两年,教得和你一样好再说。”
一阵忙碌之后,就到了十一长假。国庆献礼一阵接着一阵,连学校都响应国家号召,专门召开了一次庆祝大会。虽然社会上闹得天翻地覆的热闹,我却单单享受了小天地的快乐。
我最感兴趣的是国庆献礼大片《建国大业》,据说这部大片有两岸三地178位明星出演,连成龙这样的大牌在片中也不过一小小记者,三地导演更是轮番客串,而冯小刚导演的上海青帮老大杜月笙更是活灵活现。影片上映了两个礼拜,反响本不错,我却后知后觉,一则因为学校的事,二则因为家里忙。董家明安慰我说:“没事,等出来完整版的DVD,我们再好好看。第一遍数明星,第二遍看剧情。”
老哥婚礼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扫去了连日来的阴霾,太阳偷偷露出了笑脸,秋风送爽,蓝天白云。菊芬嫂子怕穿着婚纱打哆嗦的担心彻底消除了。
已经连续忙碌了好几天,真正到了婚礼的这一天,反倒清闲下来。新娘子一早去了婚庆店盘头发,一切事宜有伴娘帮忙。老哥带着他的一班朋友同事到婚礼现场布置去了。老妈老爸在家招待从远处赶来不认识镇上酒店的亲戚朋友们,差不多到时间了就领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向镇上出发。其实走过去并不远,二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我呢,反倒像个没事人,在老哥新房里,东看西摸,看哪里的东西放得还不妥帖。同时,我等着董家明的电话。
其实没有必要让董家明来,可是他坚持要来,老爸老妈老哥又非常欢迎他来,我敌不过众人的意见,只好投降。我妈说:“既然董家明要来,你的重要任务就是把他配好。顺便让你那帮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好瞧瞧。”得知她是这心思,我心内愤道:瞧什么啊,人家才只是男朋友,好不好?
董家明来了电话,说是现在要出发了,半个小时后到镇上,问我酒店在哪里,我说先到车站等,我去接。约好之后,我便关上大门出发了。
我站在车站入口最显眼的地方,等着快客的到来。阳光很好,有点刺眼,我只好往旁边的阴暗躲一躲。
董家明曾问我参加我哥的婚礼,穿什么好。我想着一直忘不了的那次惊艳亮相,打趣道:“不如就穿上次那套?”“哪套?”他显然没反应过来。“就是那套!我和靳琴都印象深刻的那套!”“噢,那套啊!”他想了想道,“这不行,万一一不小心抢了新郎的风头那就罪大了,大舅子能饶了我?”我见他嘴巴不老实,又来调侃,于是道:“随便穿什么都行,我可是穿的很漂亮的,不要被我比下去噢。”“噢,那我好好想想。”
我看着自己身上这一套:韩版长袖鹅黄紧身柔棉衫,外面是棕色短袖短款小薄外套,短裙,长靴,头发扎了个松松垮垮的髻。心里不住得意,这是我自认为很满意的一套着装,再加上我今天薄施脂粉,效果肯定很不错。在一处等人的人频频抛向我的目光,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一辆快客进站,我不住从窗口打量,可是没有看到他。我疑惑的看着陆续下车的人,还是没有他。我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挂了,我恼怒中给他发短信:“在哪里呢,我在车站。再不来,不理你了。”放下手机,我随意瞥瞥车站外的大马路,车来车往,一辆大红色的轿车在对面马路停着,茶色的车窗内隐隐有两个人。
身旁等人的人陆续都走了。我焦急的等着短信,一半恼怒,一半却是担心。感觉有人走到我身旁,站定,我没心思理他,心想不过还是等人的人,一会儿也就走了。我挪开他身边两步,站定,感觉他也向我走近了两步,站定。我又移了两步,感觉那人也移了两步。我心中疑惑陡然升起,侧头看了看他站的地方,从地上看起,是一双铮亮的皮鞋,浅灰色的西裤,一直手插在裤兜里,一直手领着一个灰色的皮质书包。
这个书包?我心头剧震。我买过一个一样的书包,因为这样的书包有着公文包的外表,内里却是书包的格局,非常适合我们刚毕业的上班族使用。我买的这个包送给了我的前男朋友,陈子真。
疑惑,震惊,激动,不信,我猛然抬起头,视线撞进炙热的目光里。陈子真,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年不见的他,好似比以前更瘦,休闲款的西服套装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点空荡;脸是明显的变黑了,也精瘦了,除此之外,好似一切都没有变,他那直顺的短发,鬓角边的碎发,他那一对望着我时隐隐燃烧着的晶亮的眸子。
往事瞬间浮上心头,他看我的样子正是每一次我在柳树地下,在广场上,在运河桥边等他,他看我的样子。阴凉中,我热气上涌。
到底是他炙热的目光灼伤了我,还是我自己把自己灼伤?
我望着他,怔怔说不出话,我多想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你好,好久不见。可是看着他的目光,是热情,是渴望,是喜悦,也是哀伤,我一个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受,为什么呢?
我看着他的手缓缓伸向我的脸庞,脑中纷乱不堪,手却越攥越紧,突然手机响起,我慌忙躲了开去。我拿起手机,对方已经挂机,是董家明。
陈子真望着我,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宛平,我回来了。你……你好不好?”语气是暖暖的甜蜜。
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道:“我还好,你呢?”
我退一步,他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