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兴旺的工厂主们,最是希望这些廉价的准熟练工人;
另外,一些不愿意离开自己土地的中老年农户,安德鲁也不作任何强求。依然是通过利益诱导方式来进行。遍及广大农村的保民官,不断怂恿着当地居民放弃普通粮食的耕种,改为其他更有价值的经济作物,或是鼓励他们开办各种中小型农产品加工作坊,并由政府负责提供小额低息贷款,以及免费的业务范围指导。
安德鲁政府一系列土地缓和政策颁布,不仅得到了联合科学院农业专家们的大力支持,也迎合了土伦经济学者与社会学家们的口味。实际上,大部分农村里保民官便是从他们中间选出来的,这些长久以来都能保持着自由民主风范的专家学者,与贪婪的商人们之间极少带有什么利益瓜葛,因而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土地交易过程中的诸多弊端,至少在土地买卖、人员安置、以及农作物改制的实施过程中,三分之二以上都能高兴的接受安德鲁的土地新政策,少部分人员有所抱怨,但看到昔日的同伴们一个个获利非浅,也逐步转变保守的立场。
对于极少数固执份子的刁难,安德鲁虽不能采取武力手段解决,但却通过别的方式来达到目的。除了利用海外廉价粮食的倾销,导致普通农作物等的耕种普遍无利可图外,安德鲁还命令南部各郡县的市政厅教育官员,务必赶赴各个农村督导孩童的义务受教育情况。但凡达到法律规定的上学年龄,却又辍学在家中只为帮忙家人干农活的孩童,其父母应当受到最严厉的经济处罚。而这类处罚金额自然令普通农民无法承受,除非……
上述种种行之有效的措施,极大程度避免了法国南部农村经济,在其转型过程中引发了各类暴乱,它不仅仅为工厂带来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与土地资源,促进了马赛工商业主的大发展;同时,由于政府采用的非暴力解决手段,也保障了家户们的固有合法利益。
然而在眼前,衲韦尔的军政官员们在执行土地政策的措施,却是如此的野蛮与残暴,难免让安德鲁感觉有些义愤填膺。不过是该村周围拥有一大片高品位的富铁矿藏,便要动用数百名武装军警强迫所有村民搬迁遥远的异地他乡,连起码的安家费也不能及时偿付,衲韦尔的市政官员仅仅靠一张张白条,来打发日后衣食无助的村民们。
难怪来自巴黎的密报中提及,由于太多失去土地的农户纷纷涌入首都,导致巴黎城区流民人满为患。大量乞讨者随处可见,同时市区的治安善也每况愈下。除了巴黎普通市民抱怨连连外,达官贵人也担心受怕不少,要不是社会党人联合卡尔诺执政官带头坚决抵制,恐怕督政府早就授权国民自卫军,使用武力来驱赶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滚出巴黎。
尽管如此,流民问题并未有任何好转,无依无靠的乞丐们反而是越来越多,至少有30万之众。由于巴黎的工业实力与市政建设太过陈旧,缺乏与新兴马赛城市那样的安置能力而无法承受;另外,巴黎的有钱富人也是贪婪异常,对付涌向巴黎的难民从来是一毛不拔,连施舍发霉的食物居然也不太愿意,却是能够花费大量金钱来增添自己以及家人们的保镖人数。对于这类流民问题的持续恶化,安德鲁感觉是忧心忡忡。因为这些失去土地且心怀不满的无产者,业已成为平等派份子竭力发展的革命对象。
巴贝夫等人每日的工作便是跑到流民最为聚集的区域,他们一边拿出自己身上唯有干粮救济这些可怜的难民;一边则大肆宣扬其革命思想,公开号召无产者们发动武装起义,推翻这个吃人的社会。到如今来自皮埃尔情报部门的保守估计,至少有六、七万流民先后加入到平等派革命阵营中,并且这个数字仍在持续不断增加。
想到这里,安德鲁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继续待在远处看着无辜的公民被人处决。虽说衲韦尔城不属于自己的辖区,但安德鲁相信花钱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安德鲁此举,并没有太多的目的,唯一的希望是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些。正是由于马赛一带钢铁业的迅猛发展,才导致铁矿采掘成为中北部地区的最赚钱行当之一。
于是,安德鲁招来自己的情报主管,劈头问道:“皮埃尔,请告诉我,在衲韦尔城一带,要改变衲韦尔革命法庭的审判需要多少钱?”
“对于这些人而言,死刑犯,应该需要20000法郎;普通劳役犯人,则是800到5000法朗不等。倘若要为村民们洗脱所有罪名,至少需要30到32万法郎,元帅阁下!”听着安德鲁的发问,皮埃尔当即明白了眼前上位者的心思,很快就盘算出贿赂法庭的大致费用。
“好,罗克!”安德鲁转头对着自己副官嘱咐道:“你去告诉桑德罗总监,让他即刻开据40万法郎银行本票,随后赶赴衲违尔法院;而你,坡埃尔上校,现在就告诉行刑队的最高指挥官,让他暂缓行刑的最后时间,就说安德鲁元帅正在马车上恭候他本人。”
5分钟后,当皮埃尔将安德鲁元帅的口令传达给国民自卫军少校时,这位30来岁的指挥官有些纳闷起来。他不清楚北上巴黎的安德鲁元帅为何“请求”自己推迟行刑时间难道只为召见区区一个自卫军军官,或是想着释放将要被处决的人犯。
但这位少校的内心却异常明白,这位元帅阁下位高权重不说,重返巴黎之后还随时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最高长官,自然不敢轻易怠慢。随即,少校命令行刑队暂停处决人犯,让部下继续严厉看管所有暴乱的“叛匪”,以及准备吊丧亲属的妇孺村民,自己则赶紧整理好行装仪容,跟随皮埃上校拜见马车内的安德鲁元帅。
在与自卫军少校近三个小时的交谈中,安德鲁只是引出一些的话题外,更多的则是少校自己讲述衲韦尔城的有关情况。
……
“哦,此次征用村民们土地的命令来自巴黎?谁的命令?”安德鲁追问道。
少校迟疑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说出实情,“元帅阁下,是科勒执政官!这些自然都属于机密,是我从市政厅做书记员的胞弟那里听来的。”
“为何是保王党!?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对此,安德鲁不得而知。事实上,在安德鲁自己看来,建设铁矿场的人应该属于巴黎的工业家和富商。在督政府内部以及两级议会中,保王党人体现更多的却是一类保护农民土地利益的高姿态。
就在安德鲁为此事犹豫不决之际,桑德罗总监送来了衲韦尔革命法庭的赦免令。
“少校,在您下令释放全体村民的同时,请把这些金币收下,并分给士兵们!”安德鲁一边将赦免令亲自交到自卫军少校的手中,一边示意桑德罗总监再度拿出200枚金法郎。
“谢谢,元帅阁下!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允许,我只愿意接受三分之一的金币,剩下的大部分转交给即将搬迁的农户们,因为这些人连一个法郎也没能得到。事实上,在我和我部下的内心深处,同样也不希望充当镇压自己同胞的侩子手,只是……”
“不用多说了,我一切都明白!少校,您的愿意得到了安德鲁元帅的批准。桑德罗长老,请将交给少校的金币数量增加到600枚!”
……
第四集 地中海,我的海!第78章 动荡下的巴黎(5)
“皮埃尔,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保王党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而且事先却不知会盟友一声。”支走了自卫军少校,安德鲁将心中的种种疑虑转向皮埃尔。
只是,这位情报局的主管同样是一头雾水。事实上,皮埃尔也不清楚以科勒执政官为首的保王党人的所作所为,其真实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何况,发生如此重大事件的幕后缘由,中情局的特工们居然没能事先得知,反而是被安德鲁元帅撞上。
一番思索之后,皮埃尔感觉有些羞愧,“抱歉,元帅阁下,我暂时还无法下定论。不过,以科勒执政官为首的保王党人,他们在督政府以及两级议会中的一贯立场是在维护农户们的利益,那是他们的支持团体主要来自偏远的乡村与城镇;另外,保王党人的政治资金除了马赛的划拨、以及自身为数不多的商业利润外,相当大的程度上都源自各地农村天主教信徒们的无偿捐助。倘若,单单是为了获得一片铁矿场的利益,科勒等人也不至于密令当地自卫军以武力驱赶手无寸铁的农户,大可将村民们发动起来做为矿上劳工使用。只是这类强制的粗暴手段,只会让更多的流民前往巴黎逗留,进而投入到平等派的阵营里。”
听着皮埃尔的分析,安德鲁内心的一系列疑问越发显得严重。与科勒的长时间接触,使得安德鲁绝不相信这位精明异常的巴黎执政官,仅仅为了某一经济利益的贪婪追求,能够发动所有保王党人昏头昏脑的开始自毁长城;而且说起来,两级议会(五百人院和元老院)与地方市政厅的中期选举即将来临,无休止的大量征地与命令自卫军以血腥的手段迫害农户,只会让极左翼份子(雅格宾派、平等派)获益匪浅。目前,数十万流民的主要聚集地巴黎市区的持久动荡局势,以及极左翼势力的水涨船高,便充分验证了这一点。
“阴谋,应该是一场阴谋!”安德鲁如是判断,只是安德鲁自己初步判定的结果,却不知道保王党人此举的真实目的。至于目标的最终矛头指向谁,安德鲁不得而知。不过,他却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搞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那是一种莫名的不安情绪袭入安德鲁脑海里。
“皮埃尔,马上传令下去,让所有潜伏在巴黎的特工们,除了继续防范极平等派等左翼份子外,应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科勒等人的身上,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探清这些保王党人目前在谋划什么阴谋;另外,再派出十多名随从侍卫们化妆成便衣,让他们到附近城镇考察民情。该死的,我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巴黎的政局发展显得不太对劲。”
“但是,尊敬的元帅阁下!巴黎的保王党人一向是您的坚实盟友。倘若,我们冒然实施秘密监控,势必导致我们与科勒执政官的关系陷入紧张。”皮埃尔的表情显露一丝担忧。此次,安德鲁能够得到督政府以及两级议会的感情邀请北上巴黎,当属保王党人的功劳最大。
安德鲁摇摇头,显然是很不满意皮埃尔的种种顾虑,“作为优秀的情报官员,怀疑一切应该是你的职责所在!请记住我的仆人,在这个世界上,既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有的,只是我们心中永恒的利益。此次,保王党人在首都之外的诸多外省策动这样大的行动,事先却没能知会马赛的盟友,便证明了他们心中有鬼,有大阴谋!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我重返巴黎的计划显得太过完美与平静,基本上不存在任何风险。即使是当年,英国人宣称的所谓不留血的光荣革命,堪称最经典的和平演变,但也至少打过几枪,放过两炮;如今在巴黎,貌似政客与市民们都将高举三色旗,准备欢迎安德鲁的到来。嘿嘿,的确太过诡异了!然而,安德鲁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却希望得知幕后的真相所在。”
安德鲁最后补充一句,“还有,顺便将这里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告知塔列朗伯爵大人,以及五百人院的吕西安议员。最后,命令全体车队加快行程,务必两天之内赶到巴黎。”
……
歌德曾说过“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句话倘若放在塔列朗的豪华别墅上,则仿佛在出演一幕美仑美奂的华尔兹圆舞曲。这座古典主义豪宅作曾几何式布局,靠近别墅大厅的是图案式花园,而连接主体建筑与大门之间则有一段长长的“绿毯”过廊。别墅花园的设计,简直就是凡尔赛宫微缩后的翻版;而别墅内部的陈设更是金碧辉煌,豪华非凡,悬挂的巨型水晶吊灯,客厅和过道四周的巨幅油画,昂贵的波斯纯羊毛手工挂毯,随处可见工艺精湛的家具以及远东的宋代明朝瓷器,还有大卫时代的著名雕塑,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难怪所有人在造访塔列朗的别墅后,都会发出由衷的感叹。
当年轻的吕西安议员步入塔列朗的别墅大厅时,同样是一副啧啧不已的赞叹,羡慕的神采逾越于表,“塔列朗公民,我敢向上帝发誓,即便是如今的凡尔赛宫和杜依勒里宫,也不及这样的豪华。呵呵,让上帝来作证,拥有这样一处别墅需要多少金币堆积啊!”
面对年轻人的赞叹,塔列朗始终含笑不语。至于花费了多少钱,塔列朗自己也搞不清楚。事实上,这座位于巴黎近郊,塞纳河河畔的豪华别墅,却是安德鲁名下购置的产业。而这座别别墅的原先主人,则是属于路易十六的表兄,奥尔良公爵菲利浦所有。
只是这位同情劳苦大众,进而大力支持三级议会的改良派王室贵族,就在别墅落成时的头一天晚上,也最终被狂热的巴黎暴民送上断头台,哪怕是前者刚刚投票赞同过处决路易十六的法案。自此,奥尔良公爵的别墅再也无人问津,直到安德鲁成功征服西班牙王国之后,他便从公爵大人的遗孀那里。以3000金法郎不到的低价购买而来。
不过,事后的重新装饰与内部整理,却整整花费了安德鲁3万多金法郎。至于,别墅各个房间内价值不凡的名贵装饰,以及众多豪华家居陈设的来源,却是不花一分一厘,很多都是安德鲁所属地法国军团在西班牙王国、北非各地、以及撒丁王国缴获的战利品;当然,其间也不凡欧洲各国君主、贵族以及富裕商人们呈现给安德鲁摄政王的礼物。
当初,安德鲁对奥尔良公爵别墅的购买与重建,自然不是为了自己日后使用。在塔列朗出任西班牙摄政王的私人密使,准备北上巴黎游说之际,安德鲁便将刚刚装饰一新的别墅赠送给塔列朗伯爵,以作为这位杰出外交官的活动基地。突如其来的一份大礼,的确让贪婪的塔列朗欣喜若狂。此后,每每当有人惊叹奥尔良别墅的金碧辉煌时,塔列朗在内心暗暗自喜的同时,自然也念念不忘安德鲁摄政王殿下的仁慈与大度。
“加以时日,相信未来五百人院议长公民的官邸,将更比塔列朗家中显得豪华阔气!”言语间,一直保持微笑的塔列朗将一杯红酒送到吕西安议员的手中。
听到别墅主人的“祝福”,吕西安笑了笑,只是笑得多少有些勉强。要说,自己即将成为五百人院的新一任议长,那已经是众人皆知且不容置疑的事实。作为社会党的骨干之一,吕西安已经赢得了包括社会党、保王党、以及寡头势力在内的全力支持。即便是极左翼份子在明日的议会表决中,雅格宾派势力及其盟友们如何兴风作浪,但上述三大利益团体的议员总数业已超过了五百人院的三分之二多数,使得议长席位之争早已变得毫无悬念可言。
然而,要吕西安的拥有效仿塔列朗伯爵一样豪华官邸,却是一件远不可及的梦想。到如今,这位明日的议长公民依旧住在巴黎的简陋出租屋里,口袋中为数不多的法郎还要节俭再三,就是此次赶赴塔列朗的官邸,也是租用一辆破落不堪的廉价马车。
这一切,倒不是富有的安德鲁在故意在刁难未来的政治新星,实际上,前者每月为吕西安提供的活动经费不少,只是吕西安目睹社会党党魁拉法耶特在巴黎的俭朴生活后,自然不太好意思享受奢华生活,却是将安德鲁给予自己的大批资金注入到社会党党总部,或是周济给流落巴黎街头的可怜难民。吕西安议员的这一举动,既赢得了拉法耶特的无私信任,也博取了贫民们的拥戴,使得年轻人自己在巴黎政坛上的声望日显。
精明的塔列朗自然看得出保持廉政作风的吕西安议长是在以小博大,等着日后的加官进爵,财源滚滚。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