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天使- 第1部分

正文　第一章误诊



再也回不去了，倪净吃力地撑起身子走向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哭却发现双眼早已干涸得流不出眼泪，草草地洗过身子，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向医院走去。

看着病床上母亲消瘦的双颊，倪净心痛得无以复加，

“妈，喝点粥。”小心翼翼地垫了个枕头在母亲的背后，她对母亲露出练习了无数次的笑脸，”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老师告诉我有一个慈善基金会会承担我们所有的医药费，我们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真的吗？净儿，你没有去做傻事吧？”倪母看着女儿日渐单薄的身子，不由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呢？”倪净向她绽放出最灿烂的笑脸：“你女儿我冰清玉洁，以后可是要去上茱丽亚音乐学院的，而且这次学校的同学也捐了很多钱给我们，你知道的啦，我同学都很好的。”

“这样就好，你要是去做傻事，妈死也不会瞑目的。”

“妈，瞧您说的，我是妈*乖女儿，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快喝粥啦，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倪净轻轻舀了一口粥到母亲的唇边，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这几天有看到你哥吗？”

“没有，最近比较忙，你也知道的，”倪净一脸轻松地说着，“哥哥为了筹集您的医药费，这些日子都忙着打工赚钱。他有打电话给我叫我向您问好，还说不能来看您，心里很过意不去，可是老板很严厉，都不让请假，说谁请假就让他立即走人，哥说等过半年合同到期了就回来看您。”

“这样啊，我知道了。妈累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不是要中考了，你可要好好复习。”

“你放心，为了亲爱的妈妈，我会努力的。”上前抱了抱母亲，转身对进来巡房的护士扬起笑脸，“护士小姐，我妈妈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妈，我先走了，您要注意多休息哦。”拿起一边的包包，倪净忍着大腿深处隐隐传来的疼痛感，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医院，她怕眼泪会有自主意识地滚下来，她不想让母亲看了担心。

“秋儿，我今晚去你家住一晚好不好？”

“当然好了，只要你想，你要住多久都行。”电话一端传来林秋儿如银铃般的笑声。

正想登上公车，倪净忽然想起昨晚那些人都没有做防御措施，遂急急地走到附近的药店面红耳赤地买了几片紧急*药。她虽然单纯但并没有无知到不知男女发生关系后，女孩子要保护自己。

转眼一个月过去，中考的成绩也早已出来，林秋儿对着倪净的录取通知书不由尖叫出声：“净儿，你原来不是被保送进风云高中，怎么现在录取你的却是青锋高中？”

“我觉得青锋高中也不错啊，离家也很近。”

“净儿，我知道你这样是想更好地照顾倪妈妈，可是风云高中是全国最好的高中之一，是*上流社会的有力保证，你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原本我还以为我们又会在同一个中学呢。”

“高中不同校也不要紧，大学，再过3年，我们上同一所大学也是一样的，再说我们可以写信嘛，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就你道理最多，你妈妈病好些了吧？”

“还好吧，医生说还要做几次化疗。”

“我总觉得你妈妈住的那家医院医疗水平不怎么样，都半年多了，怎么还是这样？我小叔下个月会从国外回来，你把*病历拿给他看一下，我小叔可是这方面的权威。”

“好，那就麻烦你喽。”

“我和你谁跟谁啊，真感谢我就做点心给我吃。”不是她林秋儿嘴馋，实在是倪净做的点心太好吃了。

新生入学前必经的军训让倪净有些吃不消，还好总算也熬了过去。月事的未能及时到来让她忐忑不安，验孕纸的测试结果终于让她放下心来。半年多来的心力交猝让她几乎已到了心灵承受的极限。

“倪净，电话。”正在洗衣服的她急匆匆地从水池跑来。

几分钟后，倪净颓然倒下，呕出一口鲜血。极有可能是误诊，林秋儿的话不断地在她耳边盘旋。不，不会是误诊的，在她那样出卖自己后。不能不该不会是误诊的。她不应该感到高兴吗，妈妈可以继续健康地活下去。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样痛，痛到无法呼吸。



正文　第二章上诉



“妈，秋儿叔叔说您的病极有可能是误诊。”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医院，却在医院门口徘徊了几圈，“我们到其它医院检查一下吧。”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很好，林医生的医术也不错，你看我的气色不也慢慢变好了。”倪母的脸不自然地*了一下，却又极快地恢复了笑脸。

“秋儿叔叔是这方面的权威，他说的应该不会错，我们去其它家检查一下吧，我也希望是误诊，您就当是为了让女儿放宽心。”

倪母终于同意，倪净带着她去了好几家大医院检查，却发现倪母虽然气虚体弱，但并未患上胃癌。

“妈，我要告那家医院，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倪净恨恨地说着，却遭到了倪母的极力反对。

“还是不要告了，那是大医院，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惹不起的，再说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

“妈，他们这是草菅人命，您的身体再这样化疗做下去，没病也会弄出病来！”

“孩子，我知道这半年多来辛苦你了，你放心，以后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妈，他们这样不负责任，要是大家都不管的话，他们只会更无法无天！您知道我这半年多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孩子，妈不是不想告他们，只是我们耗不起啊。人家是大医院，一场官司拖个几年他们不在乎，可我们不一样，你还小，咱家也没什么经济来源；而且今早他们把我们的医药费都退给我们了，还赔给我们20万的精神损失费。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连你上大学的费用妈都不用*心了。”

“妈，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要讨一个公道。凭什么他们误诊让我们遭罪就可以逍遥法外，我们却要白白受罪。我们是穷，但我们不能没有尊严。我不要这20万，钱我们可以自己赚。做错事本来就该受到惩罚！”

“孩子，人过刚易折，妈求你了还不行吗？”倪母突然跪了下来让倪净不知所措，闭上双眼她把倪母扶起来，“妈，您让我再想想，我出去走走。”

初秋的晚风已有些许的凉意，倪净独自一人走在公园里，回想起那半年多的日子，心里尽是悲凉。从母亲被诊断出患了胃癌那天起，她就四处奔波筹款，哥哥不添乱已是好的。家里本就不宽裕，母亲的病无疑是雪上加霜。这半年多来她跑过福利局、报社，一遍又一遍地向人诉说着家里的境况，哀求校领导让她在学校募捐，其间不知受过多少白眼，受过多少奚落。从福利局募来的钱极为有限，报社根本不让登，说是情况不够悲惨，没有典型的意义。从学校，社会各方面千辛万苦筹来的钱不到半年即已用完。

面对如山的医药费，她实在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卖身。这才发现原来破处也是有分等级的。一个处子如果初夜时只被一个男人玩，收的钱则少些，如果愿意同时被一群男人玩，则可以得到更多的钱。那可怕的一夜让她不敢回首，每每午夜梦回，泪湿枕巾。

为了便于照顾母亲，她舍弃了为她提供奖学金的风云高中，亲手掐灭了自己的梦想。她没想到上天居然如此捉弄她。“误诊”两个字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不，她不甘心，她一定要上诉。握紧拳头，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替平白受罪的母亲和无辜的自己讨个公道！



正文　第三章秋儿



“你干什么，把钱放下，这是你妹妹读大学的钱。”远远的，屋里传来倪母的斥责声。

“你这死老太婆，滚一边去。”倪衡两眼放光地看者满桌的钱，拿了个大袋子不由分说就往里装。

“你这兔崽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放下，你给我放下！”倪母声嘶力竭地喊着，抓住倪衡不让他走。

“滚开，”倪衡不耐烦地推了倪母一把，“你以后可是靠我养，死老太婆，生病住院花了我那么多钱，现在给我点也是应该的。”

“哥，这钱不能动，明天要拿去还给医院的。”倪净堵在门口，不让倪衡出去。

“妹妹，好久不见，哥可想死你了。你放心，等哥赢了钱就买大房子让你和妈搬进去住，一起享福。”

“不行，这钱不是我们的，不能动！”你净死死地挡在门口，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开。倪母冲上前去想抢下他怀里的钱，却再次被大倒在地。

“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倪净心痛地看着地上的母亲，扑上去对着倪衡又捶又打，她恨死这个哥哥了，从小欺负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打母亲。

“别，别打你哥，他不是故意的。”倪母痛苦地抚着胸口，唇角有血正缓缓流出。

“我就打怎么样？！”倪衡对着倪母狠狠地踹了一脚，倪母顿时晕了过去。倪净一惊吓得连忙打120，一夜无眠。

“妈，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哪里痛？”倪净看到倪母转醒，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孩子，妈没事，只是委屈你了。”倪母缓缓地说着，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妈，您身子不好，别哭了。”倪净抱着倪母，强忍心酸。

“妈想了一夜，原本也是决定上诉的，可是你哥他”

“妈，不上诉了，您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倪净昂着头就怕眼泪不小心滚下来，“我想过了，我们小门小户的，和大医院也着实耗不起。肚子饿不饿，我去买些东西。”倪净搭了搭几乎可以遮住半张小脸的黑框眼镜，状似轻快地走了出去。

“净儿，这个‘十一’来我们学校玩吧。”电话那头传来林秋儿轻快的声音。

“这个，我妈身体不好。”倪净有些犹豫。

“本小姐包吃包住包玩，车票我已经给你寄过去了，记得给我带点心，就这样了。”林秋儿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你那朋友真好，”下铺的陈婉羡慕地说着，“我要是有这样的朋友就好了。”倪净但笑不语。

“妈，我走了，你在家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就回来。”倪净不放心地叮嘱着，提着点心上了公交车。这应该算是人生的第一次出游吧，下了公交车后，倪净直接走向长途汽车站。虽然不能去风云高中读书，能去看看也是好的。想着想着，她不由有些雀跃，真希望车轮转得快一点。

“秋儿，你变得好是时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倪净看着眼前的秋儿，觉得短短一个月没见，她的变化很大，可除了外表又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变了。

“净儿，一个月没见到你，我想死你的点心了。”

“坏秋儿，都没想我，心里只有点心，该当何罪？”

“最想最想你了，都是你不好，害得我想吃你的点心都吃不到。”秋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心形糕点送入嘴里，“实在太好吃了。这个口味的我以前都没尝过，你什么时候偷偷发明的，我是不是第一个品尝者？”

“当然是了，看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吃起东西来一点气质也没有。”

“甭和我提气质，我这辈子是没当淑女的命了。倒是你，我妈常怀疑你是不是倪阿姨亲生的。我妈说你身上有种气质，好象天生的贵族世家。她常念叨说你要是她女儿就好了。净儿，你说我有这样的母亲是不是太可怜了？”

“你可怜，那全世界就没有可怜的人了。像你这样快乐做自己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少吃点，要不待会你肯定会吃不下饭。”倪净说着就迅速地把放在桌上的点心收了起来。

“净儿，不要这样啦。我再吃一个就好了。为了你的点心，人家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秋儿双手合十，祈求地望着倪净。

“给你，给你，下不为例。”倪净无奈地笑骂着。

“刚刚参观了我们学校的初中部，现在就到我们学校的高中部看一下吧，”秋儿脱下帽子，做了个鬼脸，“美丽的女士，这边清。”

“是小姐，本姑娘正值花样年华。”

“净儿，你把眼镜摘下来嘛，哪有人才15、6岁就成天戴着副黑框眼镜的。”

“不要”倪净果断地摇头。

“好净儿，你总不能照相时都还戴着眼镜吧，小心以后连你自己也认不出你自己来。”

“这个问题你就不用*心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好净儿，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喽，你总不能让我指着你的相片对我的儿孙说；‘哪，这个就是你们的黑框眼镜奶奶吧。’”

“好吧，好吧，看你说的。”倪净摘下眼镜，回眸一笑，刹时一个绝美的少女落入了镜头。黑发如瀑，眉如远山，不描而黛，双眼如盈盈秋水，脉脉含情，唇不点自红，小小年纪竟隐隐已有绝代风姿。

“净儿，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要戴这黑框眼镜。我要是有你这容貌，一定要让大家都看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成为焦点。我就当月亮衬托你这太阳好了。”

“你要是月亮，那我最多只能算是月亮旁边最不起眼的小星星。”林秋儿有些沮丧地说着，最后竟掩面跑了。

“还装啊，你是这么自卑的人吗？”倪净追着林秋儿，校园里传来欢快的笑声。

少女们都没有察觉已慢慢靠近的阴云。



正文　第四章　恩情



“净儿，求求你帮帮我和大祥哥。”才走到巷口，倪净就被儿时的玩伴贺小美拉住。

“怎么了，不要急，你慢慢说。”倪净牵着她走进了红茶馆。

“大祥哥被打住院了，对方说如果我们3天内拿不出20万赔给他们的话，以后就不用在这里混了。”

“大祥哥伤得重不重，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看他。”倪净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你先坐下，你现在去看大祥哥也没有用，他还昏迷着。”贺小美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无缘无故怎么会打起来？”倪净耐着性子问，心知大祥哥并不是一个*的人。

“昨晚有几个客人到我们娱乐城，极尽刁难，还当众对我动手动脚，我本来想跟他们出场，但大祥哥说这么多人怕是不安全，就不让我去。那些人就打大祥哥，大祥哥打伤了他们两个兄弟，后来人越来越多，大祥哥打不过就昏迷了过去。”贺小美说着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说要我们赔20万，要不就砍掉大祥哥一双手，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们说……”贺小美欲言又止。

“说什么？”倪净急切地问着。

“他们说只要你去陪大顺头一个星期，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倪净冷冷的看着儿时的玩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反正你也不是什么*了，卖一次也是卖，卖两次也是卖，没什么区别的！”

“你怎么会知道？”倪净闻言只觉得如五雷轰顶。

“这事大家都知道，前几天就传开了。”

“那我妈呢，我妈知道吗？”

“你妈又不是聋子，什么都听不到。”小脸血色尽失，顿时变得苍白不已。

“这是你惹回来的吧？”倪净强自镇定地问着。

“是又怎么样？”贺小美蛮不在乎地看着她。

“那凭什么我要为你收拾烂摊子？”

“我也不想弄成这样的。以为他们只是普通小混混，谁知……不要忘了，要是没有我和大祥哥，你早就不知道被你哥上了几回！”

“大顺头怎么会知道我？”她成天戴着黑框眼镜，大顺头是去年才来这里的，应该不会知道才是。

“我把你前天寄回家的相片拿了几张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