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样居高临下地看她:“为什么要拒绝我?作为床伴,我们不是对彼此都非常满意吗?”
邓维樱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她对他说,自己害羞?
在身为邓维樱的时候,她也曾经畅想过自己的初夜会是什么样,却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场景,作为心理上的第一次,去迎接身体上的第N次。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在地上仰头看他:“对不起,何晏。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
何晏不说话,只是慢慢地
4、被掩盖的过去 。。。
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随手将衬衫丢到一边,露出胸膛。然后,他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凝视她:“为什么?我不能满足你?以前你可从来没有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拒绝过我。”
邓维樱想低头,却动弹不得。她和何晏的视线对接,心慌意乱中,也感觉到他视线中的冷意。
“对不起。”她只是这样重复,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何晏看着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露出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过的软弱姿态,轻声叹息。
俯□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说:“不要动,让我平静一下。”
邓维樱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紧贴着自己身体的东西让她心慌慌,只会轻轻点头。
何晏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说:“我有没有说过,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句话,让邓维樱的心一惊,不由自主地就想转过身去说些什么。只是刚刚动了一下,就被何晏大力抱紧,同时厉声警告:“别动!”
后知后觉地想起现在的状况,邓维樱垂头丧气地低头。
“感觉,我对着的不是你,而是维樱。”何晏说,“真是昏了头了,我怎么会把你和她弄混。”
邓维樱一边心惊肉跳,一边为了他居然能够分辨出自己而不由自主地涌上甜蜜。两种心情混杂,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何晏喘息了一阵,平静了一些。他松开怀中的身体,靠在沙发上,说:“如果那个时侯没有去找你就好了。”他的声音落寞,仿佛穿过了正在变得古旧的过去,站在了记忆中某个念念不忘的地方。
邓维樱沉默。过一会儿,她说:“那个时侯……”
何晏打断她的话:“你还真是你妈的女儿,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你成功了,她没有。”
邓维樱的心猛地一跳,何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起葬礼回来那天,母亲那怨毒的一句——我宁愿死的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记得不清楚,却始终不愿意去想,仿佛一想,就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但是何晏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接着说了下去,讽刺地:“你的那个老妈,为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脱光了爬上别人的床,结果最后生了你,却只能看着你叫别人妈妈。这么说起来,你和她还真是遗传的对不对?都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邓维樱心中一痛,脑海中一段记忆猛地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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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维景,在学校体检中查完血型之后兴致勃勃地报告父亲母亲,自己是B型血。全然
4、被掩盖的过去 。。。
没有注意到,母亲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快。
但是,晚上起夜的时候,偷听到父母的谈话,却让她的世界整个崩塌。
母亲是A型血,父亲是O型血,自己根本就不是父母的孩子。她偷偷地继续听,听到母亲怨恨的嘶吼:“我恨她,我为什么要替你养着那个女人的女儿!”
在维景心中形象高大的父亲只是哀切地恳求:“方静,我求你,不要恨她。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透过没有关紧的房门,维景看到母亲扭曲的脸庞:“是啊,她是无辜的!所以,我留着你出轨的证据,还得好好待她。”
她死命地揉着被子:“邓忠安,你是个混蛋!”
父亲任由她发泄,然后颤抖地伸出手,抱紧她,让她的眼泪簌簌流下:“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十二岁的邓维景,悄悄地带着遍体凉寒,躲回自己和姐姐的卧室。
上床的声音让另一张床上的姐姐醒过来,迷茫地问:“维景?盖好被子当心着凉。”然后又沉沉睡去,陷入黑甜梦乡。
而她在黑暗中咬紧了被子,默默地流泪。
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和姐姐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同。
就算有同样的待遇,方静却从来不会温柔地注视自己,在自己扑过去撒娇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抱紧自己,摸摸自己的头。两个人出事,她永远最先关注那个自己生下的孩子。
她用尽了全力让两个孩子享受一样的物质,却永远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让自己对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真正地关心。
以前,她只是以为母亲更偏爱姐姐。现在,她终于明白,事情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她却宁可从未知道过这样的真相。因为,从那一天起,邓维景的人生,完全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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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维樱融合了这段记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流下来了。
那种酸涩的心痛,对母亲的怀抱渴求又害怕拒绝的感觉,满满地充斥她的心间。
对不起,维景,我居然从未发现过,你是这样长大的。
她深知,母亲的忽视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怎样致命的打击。但是,她没有办法指责方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也因为,作为女人,她理解方静的心情。
只要还在爱,那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自己丈夫出轨的证据,还能心平气和。
方静,也不过是因为爱着邓忠安,爱着这个家而已。
所以,受苦的人就成了邓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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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忠安,方静,邓维樱。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她却仿佛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反常的沉默让何晏有些好奇地掰过她的脸,发现她痛苦的表情之后,他停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过一会,他闷闷地说:“我过分了,但是,我不想道歉。”
他松开她,将她轻轻放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颓废地躺在旁边:“我爱的人,一直都是维樱。但是,我永远等不到她了。”
邓维樱安静地站起来,声音飘渺:“你饿不饿,我去煮点东西吃。”
何晏不说话,看着她仿佛幽魂一样飘进厨房,心中的那点违和感更甚。他觉得,从醒过来的那天起,邓维景就有些什么不一样,但是,她身体上的特征又清楚明晰地表明,这个就是邓维景,从未改变过。
他颓丧地靠在沙发上,不开灯,看着墙壁,死气沉沉的一团。
自己喜欢的人终究是永远回不来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像她的,也只有眼前的邓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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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维樱和何晏沉默地吃完她煮出来的面,然后两个人相距着两臂长的距离一起看了看电视,何晏站起来说声晚安,准备离开。
跟在他身后,邓维樱送他出门。
就要关上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声音呆板地说:“把我房子的钥匙还给我吧。”
何晏一怔,回答:“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我的房子的钥匙,还有错吗?”邓维樱反问,然后放软了声调,低着头说:“我觉得,我还是不习惯这样,有一个男人可以随时出入我的房间。”
“这个钥匙,是你当初硬塞给我的。”何晏回答,然后,他反问:“再说,你认为,在现在这种我们就要结婚的前提下,我拿着你的钥匙,有什么不对吗?”
邓维樱受惊地抬起头,看到何晏漂亮的脸,他说:“我暂时是不会和你分手的。”
然后,转身离开。
邓维樱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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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迫减肥的钱包 。。。
送走何晏,邓维樱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何晏的突然袭击让她几乎在那一刹那心脏都跳出来,那种紧张,难以言喻。
呆呆地坐了片刻,她撑着膝盖站起来,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在妹妹的房间里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打发时间的东西。在书架上随手拖出一本书,手一抖,里面不期然地掉下来一个书签。
她捡起来,看着背面的字迹。
妹妹潇洒地上面写着某个博客网站的账号和密码。
她微微皱眉,将书本放到一旁,打开了电脑。
那个页面是一个私密的博客,拒绝陌生人的访问。她将使用那个账号登陆,一排排字在她面前出现。
看了看最上面的一篇日志的日期,已经是一年半以前。应该是妹妹以前曾经使用过后来又废弃的一个博客。
左右无事可做,邓维樱拖动鼠标,决定看一看妹妹的心情。
记忆和感情毕竟是两回事。拥有了妹妹的记忆,不代表她也能明白妹妹当时的心情。
她从最后一篇看起。
前面都是妹妹的一些生活琐事,说着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贯地活泼俏皮,偶见犀利隐藏其中。
邓维樱慢慢地露出微笑。那些有自己参与的过去,在自己的感觉中和妹妹的感觉中,居然有那么大的不同。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机会,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了解妹妹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这样想着,点击,翻过一页。
然后,愣在那里。
“邓维樱!你为什么不去死!”
下一篇的标题,赫然如此。
原来,维景是如此地恨过自己吗?邓维樱看着标题,咬住了唇,一阵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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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封邮件要归档,你收到了吗?”龚良站在她身边,问。
有些走神的邓维樱连忙回答:“已经分类归档了。”
龚良点点头,安抚般地说:“项目组最近还没有走入正轨,等到正式上了轨道,就不会让你觉得闷了。到时候,你会忙得想飞起来。”
他含笑道:“他们都说你是工作狂,现在我真是见识到了。”
邓维樱一怔,旋即摇头苦笑:“哪里,要是能够偷闲,自然也是愿意的。”
龚良不置可否。
看看时间,他做一个邀请的姿势:“午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请你一起吃个午饭?”
邓维樱有些迟疑。
身为有男友的人,这样一再单独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似乎并不太好。她咬唇,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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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龚良,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辈,决定实话实说:“虽然我很乐意,但是……”她耸耸肩,“我怕被男友误会。”
看着龚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补充:“虽然这个时侯说起这个话题很奇怪,可是说实话,我害怕失去他。”
龚良稍一愣神就恢复了正常,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难道维景你的男友会禁止你和男性朋友的所有社交活动?”
“不会。”她说,“只是,我……”
龚良没有等她说完,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我听到的维景和真正的你差别还真大。”他感叹道,“我还以为是个不近人情的工作狂人,结果发现,某些程度上还是个小女人。”
邓维樱一笑,并不反驳。
“这样看起来,你和维樱还是很像的,不愧是姐妹。”
她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方才笑着反问:“Karl眼中的姐姐,是什么样子?”
龚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十指交叉,微微仰着头回忆:“维樱……是个性子很温和的姑娘。”
仿佛陷入了什么美好的记忆中,他的唇边浮现出真挚的弧度:“那个时侯,同学们都说,娶妻就要娶维樱那样的女人。美丽,温柔,一点都不跋扈。但是做起事情来,很干净利落,待人处世也落落大方,简直就是大部分人心中的完美情人。”
邓维樱几乎要怀疑,龚良眼中的那个自己,是不是别的人。
那个时侯的邓维樱,远没有他所说的那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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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侯的邓维樱,是什么样?
漂亮,清高自傲,性格优柔,做事拖泥带水。
按照邓维樱自己的记忆,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如此。
空有一副皮相,内里的东西,却一点都配不上这副漂亮的画皮。
为什么,会听到一个截然相反的邓维樱?她迷惑地想,将同样迷惑的视线投向龚良。
龚良看到她的困惑,呵呵一笑:“怎么?”
“姐姐,似乎并不这样觉得。”邓维樱小心地组织着措辞,“以前,她说,回头看,总觉得那个时侯的自己,有点不堪回首。怎么就那么幼稚那么傻。”
龚良挑眉:“怎么会?周围很多人都觉得,她很不错很好。”
邓维樱只是笑:“原来是这样。”笑容并不爽快。
龚良一怔,立刻露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说起这个话题的。”
情知他误会了的邓维樱轻轻摇头:“没关系。她会在天堂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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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迅速在心底补充一句,祝你幸福,维景,来世,有个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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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都不觉得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好,自然也就不愿意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下去。顺势就转了一个方向,和龚良聊起了最新的电子产品。
龚良也十分知趣地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午休时间来临的那一刹那,邓维樱立刻看到有人探头探脑地从外科室走过来,背对着龚良,对邓维樱无声地询问。
她对着那边露出了然的微笑,微微点头,马上看到一个身材一级棒的女人扭着腰走过来,十分自然地邀请龚良一起共进午餐。
龚良下意识地看邓维樱一眼,旋即点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么干脆今天中午我请客,大家都去吧。”
说着,他对门后一招手:“大家不准备出来吗?”
邓维樱看着门后冒出来好几个女人,莺莺燕燕一群围到龚良身边去,惊讶地睁大了眼。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
龚良也邀请她,她找了个借口拒绝,目送他被一群女人包裹着出门。
他的钱包要减肥了,她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同时考虑自己以后是不是可以自带午餐。
就算这样可能会被说成小家子气,她也改不了这种不喜欢到外面吃东西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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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出来正在擦头发,电话响起来。
她过去看了看电话号码,一怔。然后才接起来:“有事吗?”
邓忠安的声音比前些时候苍老了许多:“维景,吃了吗?”关心倒是一如既往,听不出什么分别。
听着这种熟悉的问候声,邓维樱的眼睛中忽地浮上水雾,视线有些模糊。她扭过头,将毛巾丢在一旁,稳定心绪后才竭力平静地回答:“吃了。爸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邓忠安沉默,然后干干地说:“维景,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吧。”
他说:“你妈上次心情不好,你过来一趟,安慰安慰她。”
邓维樱下意识地想问母亲的状况如何,却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刹想到,自己现在是邓维景。
以维景的性格,被冒犯之后,没有那么容易原谅。就算那个人是长辈也一样。
她犹豫片刻,自己主动揭开了伤疤:“爸,我不介意去向妈妈道歉,去求她的原谅。但是,她会接受吗?”
她苦笑:“因为姐姐的死,我已经被妈记恨了吧。我出现在她面前,只怕都会被她当成罪过。”
邓忠安安静,片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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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那时候她气昏了头。维景,别和她介意。”他似乎有些哽咽,“你妈她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过来。当天她就后悔了,只是不好意思低头。维景,你要是……”
邓维樱连忙回答:“不介意。”
她的心中有些酸涩。失去了邓维樱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在母亲难过的时候承欢膝下。这大概就是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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