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先不忙收拾,你听我讲。”王勃站起来,绕到母亲身边,按着母亲的肩膀让其坐下,“你刚才说的我也考虑过,妈,两个月后的学费,要六百多。两年后你儿子不是‘万一考上大学’,而是肯定会考起大学。大学的费用我打听过,一年要至少要五六千,这还不连生活费和住宿费,你觉得,以我们目前这个家庭来说,出得起出不起这笔费用?”
王勃的话让曾凡玉更加的忧愁,他不等母亲张嘴,马上又道:“如果爸从现在开始努力挣钱的话,兴许能够攒够我读高中和上大学的钱,但他是啥子人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晓得。让他打牌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都没问题;让他做活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如果我们不想其他的办法,指望我爸,两年后即使我考上大学,我也没钱去念!”
“想办法,哪里又有啥子办法去想啊!”曾凡玉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到时候我拉下脸找你那些舅舅借!”
“借钱是一个路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我们借的不是三五两百,而是几大千!而且要连续借四年!舅舅们肯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即便拿得出,你觉得舅母她们会同意?”母亲脸上忧虑的表情让王勃十分的不忍,但是他知道,这是让母亲同意自己计划必须走的一步,不把问题给母亲讲清楚,不把事实的残酷剖开摆在母亲的面前,母亲很难下定决心跟着自己干。
“如果你舅母他们不同意,我就下跪去求,给他们磕头让他们借钱!”曾凡玉激动起来,叫道。儿子的话让她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这个家庭两年后所要面对的困难和挑战。平日的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见识有限,心胸和魄力更有限的她也没办法啊!曾凡玉也知道要钱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也晓得那会用很多钱,但到底有多少却是没一个明确的概念。现在听儿子说一年就要六七千,甚至更多,她的心几乎凉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就叫了起来。
见火候已到,母亲完全明白了事情的急迫性和经济性,王勃抓起母亲树皮一样的皲裂的手,缓慢而又铿锵有力的说道:
“妈,咱不用给谁下跪,也不用委曲求全的向人借大笔的钱。咱们自己去赚。赚钱的法子儿子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去卖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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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进城
“啥子,卖米粉?”曾凡玉一愣,完全没想到儿子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对,就是卖米粉!”王勃点了点头,道,“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卖糕点的,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门面准备转租,咱们去把它接下来,改成米粉店卖米粉。那个门面的位置很当道,而且就在四中边上,开张后生意肯定好。”
“这个,勃儿,咱们没弄过啊?而且,万一没生意,那不是要折本折惨?”曾凡玉忧心匆匆的道。做生意对她一个一年到头不在田头就在屋头忙碌的传统妇女来说,实在是有点遥远。
“妈,放心。米粉我会弄。我有个同学,他妈老汉儿在两路口开了家米粉店,味道超级好吃,所以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天要赚百百子元(一百,数百的意思)。这个同学跟我关系很好,前段时间我去他家的米粉店耍过几次,顺便问了他妈如何做米粉,他妈也没藏私,都告诉了我。所以,味道方面你尽管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准备弄给你们看,你们吃过就晓得了。只要咱们米粉的味道好,价格不比人家贵,人家卖好多我们就卖好多,加上咱们米粉店的位置好,又有大量的学生来照顾生意,生意想撇(差)都难!”
卖米粉这个买卖刚才还只是王勃闪念一动,拍脑袋想出来的。但是刚才趁母亲去肖三娃店子喊父亲吃饭的当口,他仔细的想了想,发觉还真是一个积累第一桶金的好生意。
首先,在他的记忆中,在高一的暑假期间四中门口不远的一个蛋糕店的确是准备转租,不过后来转租的人并没有开什么米粉店,而是装修一番后开了家小小的文具店,因为靠近学校,所以生意很是不错。
但是文具王勃从来没接触过,并不熟悉;米粉却是他十分熟悉的——自然,他所谓的会弄米粉并不是那他编造出来的同学母亲教他的,而是他在重生前妻子离开后那两三年的孤单生涯中自己摸索出来的。
妻子离开后,王勃就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经常面临的一个烦恼就是做饭问题。做饭简单,但关键是弄菜。弄多了吃不完,弄少了又懒得弄。而且一个人坦白讲,也没有多少做菜的气氛。
有没有简单方便而且又美味的东西?
有!王勃想到的就是冒米线。
要冒一碗好吃的米线需要解决三大难关:1,底汤;2,油辣子;3,臊子!
在王勃独处的三年,为了方便的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他通过网上查资料自学,加上无数次去那些好吃的米线店现吃取经,以及大量的实验,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才终于做出了两三款让他满意的米线。米线的味道虽然不能跟双庆最好吃的几家完全比肩,但至少有他们百分之九十的功力!而且,他还在别人的基础上有自己的创新,所以确切的说不存在谁更好吃的问题,只能说是各有千秋!各有所好!
双庆是直辖大市,不是一般的县城可比。既然自己弄的米线味道能够不输于双庆最顶尖的米线店,王勃没理由不相信比不了小县城的米粉店。
味道好,地段佳,那还有什么理由不赚钱?
王勃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于是才有了刚才他和继父的那场对话。那不过是他为晚上跟继父和盘托出自己的发财大计打的一个埋伏罢了。
卖米粉只是小买卖,想赚大钱不太可能,赚赚小钱罢了。捷径谁都想走,他也想一下子就赚到今生的第一桶金,但是原始资本的积累,据说都是带着血腥的。如果有路子,王勃并不介意也去搞点血腥的资本,加速自己第一桶金积累的进程。但是,还是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还打洞!出身决定命运,搞血腥资本,是需要门槛的,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搞的,也不是人人都能搞得到的,所以,对于一穷二白,没背景,没关系的穷n代来说,一开始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卖劳力,从零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积累吧。
“所以,妈,现在咱们只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先弄出咱们的秘方米粉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如果真的好吃,第二,就是赶快让爸去大姑那里借点盘店的资金,把店盘下来,稍微改造一下,马上就可以营业赚钱了。”王勃继续对他母亲说。
“勃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那同学他妈真的教了你如何冒米粉?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本事,就那么轻易的告诉了你?”曾凡玉半信半疑的看着王勃问。
“千真万确!”王勃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跟我那同学关系不一般,他成绩没我好,他父母也希望我能好好带带他们儿子,望子成龙,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你说是不?况且,我也没说我要开店,只是说我爱吃米粉,想学会后让我妈弄给我吃。妈,你要不信,等下午我从城里买了材料回来,弄给你吃你就相信了。”
“那你先去城里买东西吧。如果你真冒出了跟城里那些米粉店一样味道的米粉,那我……我就让你爸去你大姑那里借钱!”曾凡玉说。经过和自己儿子的交流,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儿子的未来打算,这个家也的确是应该做些改变了。要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儿子的前程,自己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王勃?
“行,妈!你就等着吧。我这就上街去!”说完,王**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木箱子中掏了一件蓝衬衫和灰色的西裤换上,拿了几十块钱骑着车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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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热,没有风,也没有云,火辣辣的太阳直射着大地,连树上的知了也懒得叫了。
这个天气,应该穿吸汗的棉质体恤加短裤会比较清爽,但王勃的箱子里并没有体恤这玩意儿,确切的说,直到他念大学兼职赚钱以前,他都没穿过t恤。他青少年时代夏天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是衬衫:长袖的短袖的,各种不同颜色的。自然,这些衬衫都是他继父从他城里的姐姐家里淘来的他姐哥不要了的旧衣服。
所以,刚出发不到十分钟,头顶大太阳骑车的王勃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他现在走的是一条柏油路,这条柏油路一头连接直达,县城的水泥大件路,一头通往另外一个乡镇。他家就在泊油路边上,距离市区六七公里,骑自行车也就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儿。
很快,上大件路的岔路口到了,王勃直接把车骑到路边一个自行车修理铺前,让刘师傅给车的后轮加点气,他刚才就感觉到胎压有点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内胎漏气。
刘师傅给他打气间隙,王勃花了一块钱从旁边的小商店买了一个娃娃头雪糕,美滋滋的舔食起来。
“勃儿,气加好了。这个天气太毒,没敢给你打得太硬!”加气完的刘师傅冲王勃说道。
“要得,刘师,来,钱给你,谢了哈(语气助词)。”王勃从兜里摸出一个一毛的镍币,一边递给刘师傅一边道,“对了,刘师,天这么热,你还在这里摆摊,怎么不等下午凉快点的时候在摆?”
刘师傅接过镍币,憨厚的笑道:“谢啥子哟!”顺手扔到工具箱内的一个圆盒子中,有些无奈的说,“这不是要吃饭得嘛!这不,我不在这里摆,咋个赚你的钱喃?那你又去哪里喃?你们不是放暑假了得嘛!”
“去城里买点东西。要得,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摆哈(语气助词)。今天天气毒,肯定有爆胎的。”
说着,王勃将娃娃头塞进嘴里,拍了拍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坐垫,将穿着泡沫凉鞋的脚搭在踏板上,正准备一蹬,这时,一辆红色的女式弯梁自行车从身边骑过,风一样的朝大件路冲去。车上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穿一条天蓝色的无袖连衣裙,后脑勺留着一条乌黑发亮的马尾,随着女孩儿的前行飘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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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 张静
王勃定睛一看,感觉很熟悉,但是女孩儿只给他留了一个修长的背影,加上几乎故乡的所有人都十几年没见过了,无数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一时半会儿他也无法从背影认出是谁。
女孩儿骑得有点快,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大件路,然后开始减速,下意识的转头一望后面,见没什么大车驶上来,于是轻松的一扭车龙头,朝通往市区的方向行去。
而就在女孩儿转头的一刹那,一直盯着女孩儿不放的王勃终于看清了女孩儿的面目:秀气的五官,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蛋,青春健康,含苞待放,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这不是张伯家的张静嘛!
几乎在见到女孩儿脸蛋的一瞬间,他就想起了女孩儿的名字。王勃的记忆不算好,但是对美女的脸蛋却总是印象深刻,而离王勃家不到两百米的张伯家的张静,无论从那个方面看,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美女。
不过,在前世,虽然他和张静是邻居,而且小学两年和初中两年两人都还在同一个学校,但他和比他低一个年级的张静之间却几乎没任何交集。在他的印象中,两人不仅没有说过什么话,而且张静也从没来过他家。他倒是有一次因为他继父叫他给张伯家还一个东西去过张静家一次,张静的妈妈还从冰箱中拿了一个苹果给他吃,不过那次似乎没见到张静,而且他一送完东西马上就走了。
这个说起来也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在王勃看来,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一个原因固然是因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是在10岁的时候才随母亲改嫁过来,跟周围的同龄人都不熟,热络不起来,跟男孩子们都不熟,跟女孩儿们就更不必说了。
但这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便是走进社会之前的王勃是一个天性上追求完美的类型,不求更好,只求最好。所以,无论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他照射在异性上的目光一直都是而且仅是学校中最漂亮的一两个女生身上——当然,所谓最漂亮,那也是他认为而已——,而不屑于把时间和精力花在那些较次一点点的美女们身上,他总是被学校里最娇艳的一两朵花吸引,自然忽略了其他的大片森林。
而且,作为学生时代的王勃,并不明白“广泛撒网,重点盯防”的道理。
其次,便是性格方面的原因了。他一直都不太擅长跟女性打交道,特别是漂亮,能够让他心动的女性。在她们面前,他常常会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乃至头脑一片空白,所以,学生时代的他的所有的喜欢,其实仅仅停留在暗恋的阶段。并且,因为一直穷,他的腰杆从来就没直起来过,一直到毕业工作赚钱后才慢慢开始有所好转。
前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流水,让王勃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和张静相关的一些记忆。他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次自习课,张静被老师派到自己的班上来叫班上的几个班干部去办公室开会。当张静俏生生的站在教室门口喊人时班上的几个“二流子”开始对着张静起哄,吹口哨。而那个时候的王勃,正全心全意的暗恋着二班的班花,对同学口中的低年级小美女“不屑一顾”。
另外一个印象深刻的画面则是六年级的时候,一天下午放学,王勃从三楼下到二楼路过五年级的教室,在走廊上碰到一个一手提着塑料簸箕,一手拿着扫帚扫地的女生,扫地的便是张静。
那个时候的王勃不会对张静有任何想法,让他印象深刻直到十几年后都忘不了的是张静扫地的方式。
一般人扫地都是先用扫帚将垃圾归拢到一起,最后才用簸箕进行“总装”。但张静不,她是一手拿簸箕,一手拿扫帚,直接走到垃圾处将垃圾扫到簸箕里,扫完一处再扫另一处。当时的王勃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扫地,他稍微一想,立刻就明白这种“定点清除”的好处,于是,从那以后,当他做班上清洁时他也开始一手提簸箕,一手拿扫帚了,每次都比别人完成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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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中的美女已经越骑越远,很快已经一百米开外了。王勃从回忆中返回现实,扬手打了一个响指,小声的怪叫了一下,右脚发力一蹬,左脚紧接着跟上,直匆匆朝着前面的那个蓝色背影追去。
一分钟后,王勃已经离张静不到十米,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靠,三十几岁的大叔面对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还紧张,真是白活一世了!”王勃暗自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稍微一发力,弹指间就与毫不知情的张静平行起来。
“嗨,张静,去城里啊?”王勃露出一脸自认为还算迷人的微笑,偏头看着张静说。
正在骑车的张静被旁边突然的招呼吓了一跳,偏头一看,发现是离自己家不远的王伯家的儿子王勃,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为眼前的这个大她一届,去年中考以蓝回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四方中学的学长和她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交集。两人的家虽然住得近,但却没有任何的往来,在学校里即使碰见了,也仿佛陌生人般各走各的。
虽然两人从没打过招呼,但她对王勃还是极为熟悉的,不为别的,单是父母亲常常叫自己以王勃为榜样,努力学习好考上四中,她要想不去关注这个人都难。
她听说王勃学习十分刻苦,几乎从不跟周围邻居的那些不务正业的小子们去混,一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