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个称职的伴娘〃,回过神来的微箴自嘲道。
礼成之后大家都要移步到礼拜堂楼下的宴客厅参加reception。这会儿,新郎新娘先退场,然后伴郎伴娘们随后。微箴挽着以翔的手往前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滑了一下快要脱落。以翔顺势敏捷地用右手抓住微箴的左手,将其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伸出左手在微箴挽住自己右手的左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想安定她的心。短短的几步路,微箴觉得都是在以翔的支撑下走完的,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踉跄地摔倒。
走到楼梯拐角,众人都继续往前径直走向宴客厅。这时的微箴早已放开了以翔的手,没有随着人流,而是走进了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靠在墙角。希皙见状也跟了进去,以翔也是;并带上了门。
希皙既心疼又看不惯微箴这副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压低着声音说:〃微箴,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他要走就走,你不要这么软弱好不好?我从来没看见你这样。〃
〃让她哭吧,她不是软弱,而是坚强了太久;〃以翔对希皙说。
听到以翔说这话,微箴像被激发了一样,失声痛哭。希皙自觉地抱住了微箴,借了她一个肩膀。以翔找了个沙发坐下,等微箴哭完。听到哭泣声渐渐微弱,他才站起来对抱着的两人说:〃走吧,也该去祝福新人了〃。
以翔开了门,三个人这才走向宴客厅。〃港姐〃看见这两个慢吞吞的伴娘,急忙走过来说,〃都等着你们照直体照呢。〃希皙听见不禁开起了玩笑说:〃港姐,难道还有斜体照不成?〃众人听见都扑哧一笑。这种港台普通话闹的笑话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最让众人笑趴的一次是在周日爱宴之后。来自台湾的Ian拿着报账单找心算很好的太太Rachel让她把总额加一下,平日负责写支票的卡卡从她的包里掏出一个计算器说,〃我这有计算Calculator〃,你可以用。Ian看着他的太太说:〃你不知道,我们家是从来都不允许计算机出现的〃。
〃怎么不允许?我看你们家到处都是计算机啊;还是大屏幕的呢。〃卡卡不明白Ian的意思,因为 Ian他们家因为工作关系,最不缺的就是计算机。
〃那是电脑,不是计算机〃。
〃晕倒,电脑就是计算机。〃卡卡分辩道。
〃电脑是电脑,计算机是计算机,〃Ian边说边问路过的〃港姐〃,〃Noel,你说这是什么?用中文说。”
〃港姐〃看见Ian指着卡卡手中的计算器说:〃这是计算机啊〃。
〃听见没?这是计算机!〃Ian看见有人跟他站在一边得意地说。
〃计算机是puter,计算器才是Calculator!〃此时的卡卡显得有些委屈,看着坐在饭桌上的其他祖国内地来的学生,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正在祈求有哪个救兵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她一把。大家早笑弯了腰。
看着卡卡的委屈样,毅恒才出来解释道:〃在台湾,我们没有计算器这个说法。计算机是calculator,电脑是puter。所以,我们的计算机就是你们的计算器啦!〃
〃原想港台大陆皆一家,没想到差异这么大。哎!〃在卡卡的叹息中这场关于〃计算机〃的误会才结束。
回到暖晴的婚礼现场。听到〃港姐〃吆喝大家〃趴照〃,大家自觉地排起集体照的队形。咔嚓一声,留住的是一个众人欢笑的画面,只有照片中站在右侧边的一个伴娘的眼眶肿得像核桃。
第20章(4): 伤痛的爱情,记忆的魔法
自从那次在暖晴的婚礼上痛哭一场之后,薇箴似乎对木天死了心。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怨恨。她怨恨木天的薄情,更怨恨他当年模棱两可的那句“到时候再说吧”。
我们常常自以为是,以为可以用白色的谎言先安抚别人,然后等事情搞定之后再坦然相告就万事大吉。可是我们却常常忽略谎言背后的欺骗和不信任。看似愿意独自担当的背后却隐藏着骄傲和不信任的阴影。对于薇箴而言,她宁愿木天对她坦白,再难的事情她都愿意一起面对。她以为,木天一直在她身边就是她的幸福。放弃的爱她不会领情,她只相信真正的爱是不离不弃。所以她对木天说“当你不再爱我的时候,请你对我坦白。”她不要其他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要他的真心话。
在薇箴的世界里,爱她就守护她,不爱她就坦言,然后离开。她宁愿要决绝的离开,而不愿陷在别人的谎言里不能自拔。可是她的固执和她的傻都源于对那句“到时候再说吧”的等待。
不单单怨恨木天和自己,薇箴更怨恨她所信靠的那位掌管一切的上帝。在祷告中,她一遍遍地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既然你不要我们走到最后,为什么让我们遇见?为什么让我们遇见,让我们相爱,又让我们分开?”薇箴重复地说着这些话,连自己都听厌了。可是那段时间,不管薇箴如何啰嗦地对神无理,上帝似乎都是沉默的。没有回答,没有安慰,任凭薇箴埋怨。
除了在祷告中呐喊,薇箴没有别的发泄方式。她只是觉得特别恍惚,特别在开车的时候。开车的时候思绪飞扬,回忆肆虐。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在一条路走得太经常,常常恍然回到现实的时候恰好面对回家的路口。尤其是下着雨的时候,她总喜欢把车里的音响调大,加上车外雨声的伴奏,整个世界连同自己都被淹没在歌声和记忆中。
有一回,以翔停在红灯前面,看见左手边停着薇箴的车。摇下车窗,他没有叫她。只见薇箴的右手搭在方向盘的下方,左手呢,靠在左边摇下玻璃的车窗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变绿灯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薇箴才下意识地踩下油门。
那一次之后,以翔为薇箴担忧起来。平日里见薇箴郁郁寡欢,原本只想让她自己安静地度过这段黑暗期。可是他又怕薇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因为他明白,伤痛的爱情回忆有一种魔法,让人不忍回顾,却又频频流连。似一杯黑咖啡,苦涩却香醇,具有黑色媚惑。
以翔打算去找希晳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异象
第21章(1): 异象萌芽
经过半年的相处,希晳和以翔也已经是好朋友了。可是半年来,希晳从来没有当面问过以翔对薇箴的心思,虽然她心里面早已经看得明白。也不是没有明着问的机会,只是以翔对薇箴没有直接的表示。作为一个旁观者,希晳也不好捅破那层纸。况且,她也不是不知道此时薇箴的状态。这个时候提这事,不是添乱吗?基于这些心理,希晳也就不闻不问,没想到今天以翔倒亲自找上了门。
以翔在希晳爸爸开的日本料理店找到她,每周六她都在那上班。晚上9点,店里已经渐渐冷清下来,只有稀稀落落几位客人在用餐。看见以翔,希晳有一丝惊讶,因为以翔并没有事先给她打过电话。不过那惊讶也就一闪而过,她开门见山地问:“难得看见你来这,是为了薇箴吧?”希晳笑笑地看着以翔。
“这么直接啊”,以翔笑着点点头。
“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希晳看她坦白,也就不急于一时地追问了。
“好啊”,以翔也不客气。
希晳转身去拿了一份菜单递给以翔,“给,自己点吧”。
“两份salmon sashimi;一条Cici卷,然后一杯绿茶就好了,”以翔说完顺手把菜单递给希晳。
“你的口味跟薇箴还真像。她也超爱Salmon”,希晳想一石二鸟。她这话既是事实,又能把话题引向薇箴。
以翔看出了希晳的心思,不过还是跟她绕了一圈:“那条Cici卷怎么样?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吧?希晳,Cici,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是我爸的点子。她特别为我今年的生日作的创新,算是礼物。里面有四色鱼子,他说配合我多彩的性情,也祝愿我有个精彩斑斓的人生”,希晳幸福地说,“不过,薇箴还没有尝过呢。她有一阵子没来了”,说完希晳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她以前经常来吗?”以翔问。
“也不是经常。她跟你提过我们认识前的事情吗?”
以翔摇摇头。
“还蛮有意思的。我每周六都在这里上班,自从我移民来美国之后都是如此,已经好几年了。我之前一直在想会不会有客人在周末的午后带着一本书坐在角落。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女生独自来吃饭,手里拿着安妮宝贝的《清醒纪》。她点了一杯绿茶,一份salmon sushi;一条sunset passion。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她自己带来的书,一直坐了两个多钟头才走。之后的每周六都来,持续了两三个月”,希晳回忆道。
“那个女生就是薇箴吧”,以翔说。
希晳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她那个样子,很安静。我们的服务生跟她打招呼,她也礼貌地回答。不过一点都不多话,总是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既淡然又有些落寞。平常周六午餐的时候人也不多,她来的时间固定,店里的人都有了印象。”
“你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吗?”以翔问道。
“算是点头之交。因为她话不多,所以不算很熟。后来我高中毕业,到现在读的大学,然后去到团契之后才熟悉起来。不过,我们俩后来说起这一段,都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主的爱,我们也不会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
“所以,你也不想她就这么一直下去吧”,以翔突然把话锋指向了他这次来到目的。
希晳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过她面露难色:“薇箴很倔强的。别看她平常善于开导别人,到了自己这儿却怎么也想不通。要她完全放下,难度很大呢”。说到这,希晳听到寿司台传来“叮”的一声,就走过去把做好的寿司端到以翔面前。
以翔示意他要作谢饭祷告,希晳和他一起闭上了眼睛。
作完谢饭祷告,以翔用筷子挖了点芥末放到小碟子里,倒上酱油。慢条斯理间,他抬头问希晳,“如果让薇箴更有意义地忙一点,她的状态会不会改善?”
“什么叫更有意义地忙一点?”希晳一时不解。
“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平常总在留意各样的商机。这半年来我观察过你们,觉得你们有可以在一起创业的潜质。”
“创业?我们都还是学生啊。而且大部分都是F1签证,怎么可能创业呢?”虽然以翔的口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但是以翔的提议实在让希晳觉得难以置信。
“正是因为你们都还是学生,而且都是在主里一起成长的朋友,拥有单纯的激情和凝结力。这是你们这一群人最特别的地方,也是最大的优势。如果能有共同的异象,建立一个针对跟你们同龄人传福音的事工,不是很有意义吗?”
“意义是很有意义,但是流动性大是每个学生团契无可避免的问题,我们也不例外。你所看到的这一群人过不了几年就会换成另外一批了。”希晳考虑的是现实的问题,毕竟大家毕了业就要各奔东西找工作去了。
“你说的问题我考虑过。你想想看,虽然我们的事工是非营利性的,但是如果做得有声有色,难道不能成为学生毕业后的工作吗?这样,事工的持续性非但不会有问题,还解决了一些学生就业的难题。即使团契的大部分学生毕业后还是会离开到其他城市去发展,但是这反而会拓展我们事工的宽度。从我们这出去的学生到其他的地方去,就会接触更多的人,把福音传到他们的所到之处。”
希晳的每一个问题以翔都有答案,想必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既然你都想得全面了,那你觉得还欠缺什么呢?”希晳想把头绪理清楚。
“缺牵头和做更细致策划的人”,以翔回答。
“你是指微箴?”
以翔点点头。
希晳终于明白了以翔的用意。微箴确实是个上好的人选。她参与团契服事的时间不算短了,团契中既有看着她成熟起来的弟兄姐妹,有和她一同成长的,也有她带起来的。她来牵头,大家积极性应该不是问题。而且,微箴确实需要把焦点从木天身上转移开了。
“那你想我怎么做?”希晳知道以翔跟她说这么多一定是希望她配合着做点什么。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她分享一下这个异象”,以翔说。
“我会的”,希晳说着点点头。
第21章(2): 待用咖啡暖人心
隔天希晳在吃中饭的时候跟微箴传达了以翔的构思,微箴觉得是一件好事,便表示愿意参与。
“不是参与,微箴。以翔的意思是让你作总策划”,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希晳还是想把事情交代清楚。
“总策划?不行不行”,微箴回绝道。
“怎么不行?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希晳坚持。
“试试?如果失败了呢?况且,这是以翔的构想,他才是最适合作总策划的那个人”,微箴也没有让步。
虽然希晳认同以翔的异象,但是她也理解微箴的顾虑。异象虽好,践行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包括团队的组建、资金的筹集、传福音的方式等等都不是说说就可以成事的。微箴的回绝在希晳看来倒也在情理之中。看见自己无法说动微箴,希晳只好把微箴的回复如实告诉以翔。这事是他起的头,有没有可能走下一步还得看以翔如何与微箴过招。
刚刚吃完午餐把车停在星巴克门口的以翔,手机传来提示音,是希晳的短信。
“吃完饭让微箴来星巴克吧,我跟她谈”,回复完希晳的短信,以翔推门进去。点了3大杯抹茶拿铁,一杯自己喝,另外两杯成为“待用咖啡”(suspended coffee)。自从在德国出差的时候听说起源于意大利的“待用咖啡”之后,每次进咖啡厅的时候点几杯“待用咖啡”给有需要的人已经成了以翔的习惯。
以翔刚坐到咖啡馆角落的环形座椅没一会,就看见希晳的车停在门口,没几秒功夫微箴下车,希晳的车就掉头开走了。
微箴点了一杯抹茶拿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包落在希晳的车里了。不好意思地跟服务员说明原因要取消订单,服务员却笑笑说之前有个客人留了两杯“待用咖啡”,看见坐在角落的以翔便说:“See; he is still over there。 You may want to say thank you to him。”(看!他还在那儿。你可以对他说声谢谢。)
微箴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待用咖啡”,更是第一次享用,还是托以翔的福。拿好咖啡,走到以翔旁边坐下,说:“谢谢你的咖啡”。看见以翔蹙眉,微箴解释道:“我的钱包落在希晳车上了,这杯是你出于好心点的‘待用咖啡’。
以翔也笑了。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以翔更没有想到这杯待用咖啡在温暖微箴的胃的同时,也温暖着她的心。
“你认同我的异象吗,微箴?”以翔单刀直入。
“异象的整体性听起来很好,但是……要做起来很难”,微箴有些犹豫。
“其实资源不是最大的问题,人才是关键。有一群拥有共同异象并为之奔跑的人是关键。要做一件事情,是看它是不是值得做,而不是是否成功。况且,很多事情就怕你去做。做了,或许成功;或许,失败。可是,只想不做永远不会成功。福音是弱者的勇气,不是强者的能力。果效方面,神自会掌管。即使失败了,我们也是在主里面失败,神也不会轻看我们,反而会有别样的祝福;如果我们成功了,一切的荣耀也都是主的,我们要感谢赞美。所有,我们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因为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并且是魔鬼和世界都不能够夺去的。”
“可是……”
看着微箴若有所思却还是迟疑的模样,以翔打算敲一敲微箴的痛处好让她尽快觉醒:“可是,可是人生中不是只有爱情。况且,为什么一定要把岁月交给那个不愿意珍惜你的人呢?”
微箴愣住了。能问出这句话,毕竟是需要了解和勇气的。
以翔说的一点也没错,在情在理。微箴知道自己已任性了太久。自己的痴情碰见不珍惜的人,感动的只有自己。你越是痴情,于他,或许越是犯贱。
第21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