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箴心里存着和安吉一样的担心,生怕这惊喜飞了。她看看Lydia,询问她的意见。
Lydia点点头,”Just trust Luke。”(相信Luke就好。)
薇箴和安吉照Luke所说的做,电话里面车主显然有些不悦和犹豫的语气。没有直接答复,说再考虑看看,说还有其他人也想看看车。薇箴顿时紧张起来,差点就松口说4000也可以。只是觉得问了Luke的意见不尊重也不好,况且就算她不够相信Luke,还是应该相信Lydia的判断。就这样煎熬地等了两天。
电话响,车主打来的。2800成交,明天立即付现。薇箴欣然答应。挂了电话,和安吉激动地抱成一团。
薇箴和安吉用了寒假打工赚的钱,买车各出1400,修车各500多;车保险各400多。整套下来,刚好2400,事先算好都没有这么精确。
Lydia帮薇箴和安吉把车开回来,接着就教她们开车,陪她们去考路考。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找工作啦!
第十一章(3): 无聊的试探
下了课,安吉和薇箴两个开车菜鸟莽撞地上路了。不敢开高速?当人必须面对的时候,胆量突然迸发。当生活所迫的时候,被激发出的潜能令人震撼。她们从google上打印出方圆三十英里的中餐馆名单和地址,一家一家询问是否需要兼职员工。早早听说在美国的中餐馆老板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福州人,在这个地方比例更甚。她们所问的每一家都是福州人开的!薇箴和安吉吃了一些闭门羹之后学乖了,利用起了身为福州人的优势――福州话。果不其然,听到乡音的老板们态度瞬间转变,让她们留下电话号码,说有需要的时候会立刻打给她们。虽然没有即时的答复,但是那亲切感已经是希望的前奏。
从下午一直奔波到各家餐馆都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安吉和迪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肚子还咕咕叫。家里没有灯光等候,迪恩还没有回来。
薇箴和安吉泡了两包泡面,坐在客厅面对面地吃起来。那个时刻是幸福的。虽然是泡面,但是有人坐在对面共食的陪伴已经让她们很满足。即使面对的未知依然,可是为之去努力的动力并非那么容易寻觅。那碗泡面被薇箴吃得汤面都不剩。在她的印象里,以后再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泡面。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的时候,手机铃声响。陌生来电。福州人的口音。Panda Buffet的老板让薇箴明天开始去上班。安吉替她开心。薇箴正安慰安吉,安吉的手机也响了。明天去China Buffet上班。薇箴替安吉快乐。两个人都有了着落。持续同甘共苦。
Panda Buffet与China Buffett相隔了二十分钟的车程。只有一辆车的缘故,安吉和薇箴轮流接送对方上下班。工作大多排到了周末,周五的团契和周日的教会崇拜很自然地被搁置了。只是迪恩依然坚持为安吉和薇箴祷告,在谢饭祷告的时候也常提到她们。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薇箴和安吉双双买了电脑。薇箴迫不及待地要跟木天上网。安吉和迪恩却开始捣乱。
“你的QQ先别打开,让我试一试他”,安吉神秘兮兮地笑着。
“试什么?”薇箴不解。
“试试他能不能受得住诱惑”,迪恩也加入进来。
“不用试,他的定力很好。我相信他”,薇箴可不想跟她们一起闹。
“哎哟,既然这么靠得住,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呢?来来来,把位子让给我”,安吉还是不死心,硬是把薇箴从椅子上拽下来。薇箴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退到一边。
“木天的QQ号”,安吉瞅着薇箴,“我就以陌生人问候他一下”。
薇箴不情愿地输入木天的Q号,却也开始期待他的表现。
“他真的在线耶”,安吉的欣喜程度好像木天是他男朋友似的。
“别磨蹭了,赶快跟他聊天啊”,迪恩开始催促安吉。
“好,好。看不出迪恩你比我还着急啊。”安吉冲迪恩眨眼,迪恩以拍她肩膀反击。
“你好。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安吉开始敲打文字。
“我不认识你”,木天回复。
“所以才要跟你交朋友啊”,安吉继续。
“没所谓,不过也没必要”,木天的口气冷漠。
“我看了你的空间,很喜欢你”,安吉这个丫头真是大胆。薇箴不禁捶了一下她的背,却开始屏住呼吸。
“我有女朋友”,木天的回答安了薇箴的心。
“跟你们说了吧,他定力很好。可以了,就这样吧。别胡闹了”,薇箴对安吉和迪恩说。
“等一下,等一下。你怕什么嘛。哪有这么容易过关啊”,安吉非要继续。
安吉发给木天:“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我介意”,木天言简意赅。
“我要下线了,88”。木天又发了一条过来。然后,头像暗了。
“你看你弄得他都下线了,我还怎么跟他聊啊”,薇箴一边责怪安吉,心里却涌现说不出的甜蜜。薇箴看着安吉,耸耸肩,示意她的胡闹该结束了。安吉不情愿地起身,说“真没意思,这么死板。”
薇箴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愧疚感,为着安吉对木天的试探。恋人之间需要的是全然的信任,而非挖个陷阱让对方跳。聪明的男人远远地看见诱惑就躲开了;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去试验自己的男人定力有多强。去试验人性的,看到的大半是黑暗面;去试验爱人的心,常常是两败俱伤。若是对方经不住诱惑,感情必会有裂痕;若是对方的定力够深,你那口气还没舒完就要担心对方是否已经识别出这是你布的局。美国的IP地址一看就知道,还有谁会在大洋的对岸做这么无聊的事?木天定会想到薇箴。
之后的聊天中木天没跟薇箴提过这件事的只言片语,薇箴亦无法回应什么。每次话到嘴边,又不想无聊地多此一举。他们之间的另一个谜,何时才能解开?
作者有话要说:
☆、漂洋过海来分手
第十二章(1): 时光静好
平日上课、周末打工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近两个月。生活风平浪静,惟有思念的波涛击打薇箴的心。薇箴有着自己的释放方式:或清晨,或黄昏,开两个小时的车到海边,光着脚丫走在沙滩,好像海平线能带她抵达彼岸。然后停下来面朝大海,大声喊:“木天,我想你了,你知道吗?”如果声波可以穿越,它可以越过这太平洋,到达他的耳中吗?薇箴曾经幻想: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如今却是: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缈无畔。
“既然时空让我们无法参与彼此几年的生命,那就遥望吧。至少还可以问候,可以回忆,也能一起走过”,薇箴看尽大洋深处。
以前不努力的时候,借口一大堆;现在薇箴奋斗的背后却只有一个信念:将来重逢的时候她和木天还会是当初的彼此。
第十二章(2): 飘洋过海来看你
周四晚上,轮到迪恩做饭,薇箴洗碗。迪恩在厨房忙活着,安吉陪着她聊天。薇箴打开QQ,看见木天的留言:薇箴,我们分手吧。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我累了。你会找到更好的幸福的。
这信息突然的让薇箴无措。点击木天的空间,背景音乐已经从《死了都要爱》换成了《放生》。他在用音乐告诉薇箴,这段感情已经渐渐成为他的捆绑。他像站在海浪来袭时的礁石上面,若不逃生,他会溺亡。他累了,他不要再坚持了,他要离开,他要薇箴放手。那一瞬间,薇箴嗅到失去的气味,强烈地好像进入刚刚刷完油漆的屋子,让她只想逃离。却无处可去。
安吉喊薇箴吃饭。薇箴却呆坐在电脑前面,不知该如何回复。“当初那么认真地开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结束?一条QQ留言就可以终止早已付出不可回头的感情吗?可是感情始终是两个人的决定,除非两个人都想携手走下去,否则分手是惟一的结果。可不可以当作没看见?我可以欺骗自己。”
薇箴也欺骗别人。吃饭的时候,她拿筷子扒着饭,没有任何食欲。迪恩和安吉都看出薇箴不对劲,问她怎么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接受的事,我怎么说给她们听?”薇箴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薇箴总是后知后觉,泪腺也是慢半拍。直到刷碗的时候,她还可以冷静地听迪恩和安吉谈笑风生。下一秒,甩干手上水分的时候,却突然拿起车钥匙冲出家门,丢下迪恩和安吉一脸错愕。
以每小时八十英里的速度往海边开去。天窗打开,风声在耳边呼啸,泪腺苏醒迷离了视线。往昔的甜蜜一幕一幕地出现在眼前,薇箴的脚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踩了油门。不去擦拭,泪水风干,在抵达海岸的时候。
“木天,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薇箴面朝大海高声喊。没有回应,除了从脚底发出的婆娑磨沙声。
“我不要你离开。我要你回头。你听见了吗?”薇箴开始掩面。
“我不要满脸泪痕地默默看你走,我不能面对没有你的未来”,薇箴的声音越来越微小,只有自己听得见。只是,本来就没有人在倾听。
面对茫茫大海,前一秒难抑的冲动却渐渐平静,如眼前静谧的深海。
薇箴要的是一个懂得珍惜她的人。不论在怎样的景况,都不会有离开她的念头,更不会说出“我们分开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幸福的”。于她,幸福不在下一站,因为木天就是她的幸福。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曾经拥有,而是不离不弃的爱。
谁为你倾尽年华,谁为你海角天涯。何曾想过为爱痴狂,不惜漂洋过海来看你。
薇箴抬头望天,没有星星的夜空。寂寞无边地覆盖,静寂蔓延。抬头很久很久,不是因为这样眼泪就会回流,而是只有天空大得包容得下她所有的委屈。
缓缓回到车里,薇箴给餐馆老板打电话,拜托他尽量帮自己多安排工作,哪一天都没关系。看到迪恩和安吉近二十通的未接来电,平静地往回开。
回到家里,轻敲下一行文字给木天:不分手。等我回来。
等了许多天,没有回复。
第十二章(3):刺人的倔强
白天八点上课,每天下去四点去餐馆报到,加周末全天。晚上下班回到家十一点,开始写作业。第二天早上再去学校。没日没夜。
薇箴知道迪恩和安吉担心自己,可是她倔强起来有时是让人生厌的,因为怎么都拉不回来。不听劝的人是孤独的。受伤的心被冷漠的外表包裹,无人可以靠近。那期间,只有黑咖啡是薇箴的密友。惟有它不会劝她休息,反而刺激她保持清醒。
回到家,在浴室洗澡。水蒸气让人有些晕眩,薇箴闭上了双眼想休息片刻,却噗咚一声跌倒在浴缸里。
迪恩和安吉听见响声在外面敲门,大喊“怎么了”。薇箴想要回答,却全身无力。未感知疼痛,擦了擦脸上的水气,准备起身,却发现满手是血。
“薇箴,你回答我们啊。我们要冲进去了”,是安吉的声音。
薇箴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双手搭着浴缸的沿边,仰起头,听见血回流进血管的声音。
“没事,没事”,她使出所有气力回答,生怕她们撞门而入看见自己的狼狈样。
薇箴忘记了自己当时怎么能那么冷静。或许,身体的疲惫钝化了她的反应;或许,大脑信号跟着她的心一起麻木了。
她的姿势保持了五分钟,直到觉得鼻血止住了,身体也感受到了寒意。起身拿浴巾擦干身体,穿好睡衣。站在镜子面前薇箴愣住了,镜子里的人让她感到如此陌生。不敢再看,夺门而出,回到卧室。
安吉和迪恩房间外敲门,纷纷给了薇箴一个拥抱,说:“薇箴,你不要这么辛苦”。她们已经知道木天要和薇箴分手的事,之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没关系。我还好”,薇箴总是逞强。
迪恩和安吉走出去之后,薇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打算下个月回去。妈妈很惊讶,她已经作好了薇箴大学四年期间不会回国的准备。她说还是不要回去,把钱留着交学费吧。
“机票已经买了”,猜到回答的薇箴早就备好了方案。
薇箴的先斩后奏让妈妈无奈,但她以为薇箴是因为想家就没责怪,说:“既然机票都订了,那就回来吧”。
从木天提分手之后,他们之间再没有通过电话。木天对薇箴不要分手的留言没有回复,薇箴也高傲地保持沉默。直到五月份,回国的前一天,薇箴给木天留言:我要回来了。
第十二章(4): 一席之间
薇箴站在木棉树下,发短信告诉木天:我回来了;我想见你。^_^
没有收到即时回复。薇箴双手插在裤兜里,靠着木棉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想着梁实秋那一句: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是木天简短的回复:我正在忙关于辩论赛的事。
木天的冷淡令薇箴始料未及,她无言以对,只好以“好,我会等你忙完”回复。薇箴没有责怪,只是想起几个月前听见一个朋友聊到木天谈起她的离开的话语:“如果真的在乎就不会离开,离开的人有没有想过留下来的人的感受?”她真的很心疼,心疼她的离开带给他的伤痛。她只记得他说“你做的一切决定,我都会尊重”时的眼神;她只记得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的时候的坚持。薇箴没有想过木天的心里藏着这些失望。“或许我应该知道的,不是吗?”薇箴记得还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总有一起吃晚饭然后绕着学校操场散步的习惯。有一天傍晚,木天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散步一边踢路边的小石子。薇箴看着他,心里笑着他男子气概背后的小孩子气,嘴里却嘀咕着:“走路踢石子,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木天并没有像平常或深情或坏坏地笑,一边继续踢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不走,我以后就不再踢了”。薇箴的脸上顿时没了笑意,可心里却有一丝暖意掠过。她沉默了。她没有办法答应什么,因为这时候走与不走已经不是她能决定。而那时的薇箴也天真的以为距离并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当初的那些坚持是不是也随着我的离开消散了?”薇箴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在等待木天忙完的时候,薇箴跟着室友们去逛街,却是满心思都装着他。突然间电话想起,原来是辅导员。闲聊问候之际,问起辩论赛之事。“地点就在厦大的礼堂,一个小时之后。”薇箴的心无法平静了,她想要去看他,在角落就好。找个了托词,别了室友,冲出商厦,在马路上招手拦了部的士:“师傅,去厦大。谢谢。”没有多余的话,此时的薇箴一门心思都在想着一个小时后的情景。
“我会见到他吗?他会说什么?我要说什么?”
心里的忐忑和幻想让薇箴不禁闭上了眼睛。
不到45分钟,的士就停在了厦大门口。打听之下很快就找到了辩论赛的场地。不需要门票,也没有人招呼,更没人知道薇箴不是辩论方所在学校的学生,却冲动地要来听这场连辩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辩论赛。
离开场还有10分钟,礼堂里面坐了一些学生。很明显地分成两个亲友团的阵容。薇箴随意找了个后排中间的位置坐下,不想太引人注意,又想看得见全场的情形。一落座,就有一群学生进来,坐在了她的前后左右,还凑巧都是校友。原来薇箴的随意一坐竟坐在了他们的亲友团里面。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礼堂里面渐渐坐满了人,也开始嘈杂起来。薇箴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调着焦距,琢磨着待会想拍的人。有人过来发抽奖券,薇箴轻轻地摇摇头,微笑着说:“我不要了,谢谢。” “她怎么晓得我此时的心思:虽然自己向来抽奖被抽中的概率不是很高,但是我不想要这个万一。登台领奖不是就会与他面对面?虽然等待那一刻已经很久,但是却跟想象中相差太远,况且不是我们单独两人。我不要这样的重逢。”那个学生还好意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