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今生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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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之今生安否-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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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敛站在房门前似乎一时力竭走不动,抚着门框喘息,夙清不明白,她此际脸色惨白不仅仅是因为伤重。

    “夙清,你今夜受伤流血……回房休息去吧……”

    “小姐我……”夙清此刻身上染了不少血,她体质好撑着没有倒下,但也已是强弩之末。

    文敛摆摆手,却连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也显吃力,“你去吧,有赫在。”

    夙清忧心地看着她。总觉小姐这样压抑伤痛实不应该。她一方面焦虑无力劝服。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小姐压抑着地不止是伤势。

    “夙清告退。”不忍文敛在她身上耽搁疗伤地时间。终是屈服。临行前对赫微一点头。

    “赫……”文敛抚着门框喘息。那一扇门此时重若千钧。让她一时怎样都无法推开。

    赫担忧地看她一眼。转而视线牢牢锁住房门。垂在腰间地手不自禁地握紧了。“她在。”

    文敛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按在门上地手终于微一用力。房门应声而开。

    —房里安详宁静。寂然无声。一灯如豆之暗淡昏黄。那床上熟睡着地人儿没有受到丝毫惊扰。远远地看去。视线落在那一张天真无邪地睡颜上。

    文敛慢慢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伸出手抚向妩妩娇憨的面容,却悬在半空始终不敢落下,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她只是睡着。”赫忽然出声,但声音里明显有一丝轻微地不确定。

    “妩妩,醒来了,我跟赫回来了。”手掠过妩妩的鬓发,文敛眼神专注,声音极其温柔。

    然而床上的女子依旧甜美地睡着,梦里似乎见到了极高兴的事,嘴角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文敛的手在妩妩的脸侧慢慢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而本来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此时却显出异样的红晕。

    “妩妩,不要睡了,你睡了很久,会半夜睡不着地。”文敛的声音极轻,仔细听,会听出是极力在维持着地稳定。“赫,妩妩睡久了不好,你来叫醒她,你是哥哥,妩妩总有些怕你的。”

    “她在睡觉。”赫木头一样站在文敛身后,注视着床上之人,声音木然无有起伏。

    “我自然知她是在睡觉!从我们出门到现在将近一个时辰,妩妩只是小睡一会儿,这时该醒了!”文敛突然有些激动,回过头瞪着他,“……妩妩警觉性高,我们进来了这么久,为何她还不醒来?平日我只要到房门她就已经迎出来……现在,我坐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为什么还在睡觉?……妩妩她,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文敛脸上的潮红越来越甚,那是病痛发热的前兆。她一点一点直起身,眼睛依旧落在妩妩身上,却深幽的不见底,“我不该丢下她,她武功虽好,心智却弱,正面攻击无人能伤她,可是……”文敛地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胸口越来越痛,她却似不再有知觉,“今夜既然有人要动手除去我,连赫你也难以对付,妩妩一个人,又怎能、怎能……”

    赫突然出手连点文敛身上几处大**,右掌抵在文敛背心,将一股内力缓缓输了过去。片刻后,文敛呼吸恢复正常,自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坐下似乎再无力动弹半分,闭着眼,轻声说道:“赫,你看看吧。”

    赫二话不说,一手抚起妩妩,将内力一丝丝输入她体内探查,随着时间流逝,他地眉头越皱越深。过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赫收功,默然看了妩妩一会儿,这才将视线转向自坐下后就一动不动的人。

    “查不出,脉像正常。”

    文敛慢慢地睁开眼,里面有显而易见地疲惫,“你是说妩妩内功未受损,身体亦没有遭到伤害——只是像睡着而已?”

    赫默然点头。

    文敛再次闭了闭眼,除此外,手指都动不了半分,“赫,我记得你说过,你跟妩妩修习的内功,会在遭到外力侵害时进行自我保护——

    有无此种迹像?”

    赫露出深思的表情,想了想才道:“我看不出,这只有妩才能回答。很久之前,我误食毒草,极痛昏迷时只觉胸腹有一股暖流游起于四肢,醒来后妩在身边。虽不知确切时间,我也知自己那一睡有很久。”赫温和的目光看向妩妩,“我探查不出异样,但妩或许跟我一样,是受到伤害后内力自动运行保护她,到毒素清除时便会醒来,现在,就像睡着一样。”

    文敛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那终究无法让人放心。如此沉睡,怎知……哪天会醒?”慢慢坐直身体,力气似回到了身上,文敛地语气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暗月教的手段,今日我们已经得见,蛊尸之法尚敢为,还有何种手段是使不出来地,我不能拿妩妩冒险。——赫,你去找夙渊来。”

    赫看着她,“敛,你的伤?”

    文敛揉了揉眉心,对他略笑了笑,“好很多了,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妩妩。”

    赫微一点头,不再说什么,返身走出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地刹那,那一抹残留嘴边的笑容倏忽不见,眼里心里,只余无穷地苍凉。

    妩妩出事,在她意料之外,但,不是不可预防。自踏出家门,她已知前路难料,凶险未知,即便如此,却没有多费一份心思在这上面,只是一心一意地找寻失踪爷爷。像是找到了,就可以再回来临江,再回来文府以前的生活去,一家人,安安乐乐,平平静静幸福地生活下去。虽然爷爷跟她说过很多,虽然有那种预言,但她想,古今从来怀壁有罪,爷爷所说的风险,皆系于那背后庞大的财产。在她看来,四百年都已过去,文家实无必要再守着那份先人的遗泽——或说是遗祸——再战战战兢兢地受罪下去,既然那些东西始终见不得光,始终招人之忌,那莫如放手,让文家从此只是临江城一户普通商家,天下如何变化,不与他们相干。

    不错,她一直瞒着爷爷打着一个主意,当她接手了一切后,在她保证了家人的安全后,那么,什么人想要,就交给谁吧。别人忌惮或觊~的,只是财富本身,何曾在意真正的主人。可是她却忘记了,人心又有多猜疑,多小器,如何会相信有人会将泼天的财富轻易相让,即便是,那接手之人又怎会容许前主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这到手的权势财宝是受人馈赠而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她的想法单纯,何其一厢情愿!经历前世种种,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这人世间,哪里可以置身事外,又哪里是自己说想退出就能退出!无论愿与不愿,已被卷入旋涡,想要不湿鞋,痴人说梦而已。

    目光投注在睡颜安详的妩妩脸上,心里泛起丝丝苦涩与再也压制不住,也想再压制的怒火。她并不是个聪明人,前世胸无大志,今生也只想碌碌无为,她不争强好胜不想记恨,人情看淡,无有世人自添之烦恼。如果不是还有爷爷爹娘与哥哥能记挂,这一生,活着或死去对她来说都一样,或许有时也会感慨世人痴傻,叹红尘可笑,但如果下刻便是世界毁灭,她想她不会有任何遗憾。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总有些人要一心一意地要认她是好人,把她的漠然看做是超脱凡俗。而又总有些人,一次次挑战她的底限,或许是他们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过,那些人手眼通天,所求者大,以天下为棋盘,以天下人为棋子,任意摆弄。在漠视他人生死上,她或许与之同,但——她从不随意摆布别人的命运,不会将一个人的命运任意打乱安排,不会将人当做棋子一样,摆在想摆的位置,然后有一天,弃子。

    她不干涉他人生死,所以也不希望有人摆弄她的命运。如果真的无法妥协,如果步步退让再换不来安宁,如果放手的代价是身边的人一个个受伤害乃至死去,她是不是——又到了退无可退,别无选择的境地?

    她厌恶选择,也厌恶选择之后的结果,总要等到无路可走,才不得不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她从不超脱,一直以来淡定悠然的态度,只是因为不曾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是现在,看着沉睡不醒的妩妩,文敛的眼神越来越幽深,越来越冰冷。

    爷爷只是失踪,看不到人不知有无受到伤害,可眼前,已是不知生死躺下,她还能淡定,还能安然!她从来不是神,更何况,她还曾经颠狂。

    文敛深吸一口气站起,房门在此时应声而开,与门口之人四目相对,文敛微微沉下脸。

    那门口站立之人,她眼下并不想见到。

 第四十二章 扑火飞蛾可自愿

    我在路上遇到,他说可以帮妩。 ”赫这一句话,让文敛微微缓和了表情,看了上善珑片刻,终是点头退到了一边。

    上善珑看着她点了点头,走到床边,脸上神情有些寂寥索然,配上那样一副绝世容颜,在这寂寂夜里,凭空增添了几许不真实。

    文敛侧过脸去,眼里明明灭灭,在烛火摇曳下,显出几分幽邃——那张脸看久了,她起不了丝毫敌意。

    “不是中毒,这是蛊术。”上善珑放下把脉的手,看向一边的文敛轻声道。

    文敛眉一皱,“又是暗月教的蛊术,他们就如此肆无忌惮?”

    “不是暗月教。”上善珑声音平静,掏出银针在妩妩身上扎下。文敛看得连连皱眉,终是坐着未动,只看着他问:“南般之蛊,除暗月教外还有何人可控?”

    “南般人控蛊之术不外传,但也并不表示就无人能会。”他一边为妩妩施针,一边淡声回答。

    文敛紧抿嘴唇,定定地看着他不言语,眼神微冷。上善珑若有所觉,转过头来看她,望定了便不转眼,忽而浅浅一叹,语转无奈,“你认为是我?”

    文敛望他片刻,终是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你或许会蛊术,但不至于出手害人。”

    上善珑无法理解心里刹那地释然是怎么回事。只继续施针道:“此种蛊我原来只是听说。不曾得见。被种了这种蛊。会立时陷入昏睡。半个月内若无释解之法。时辰一到。蛊虫在体内觉醒——吞食内脏。那时就回天无力了。”

    文敛从微微震动到后来面色苍白。想要给自己倒杯茶却发现手有些拿不稳杯子。赫在旁边给她倒了杯茶。脸色虽无多大变化。眼里却开始弥漫了愁情。

    喝了半杯茶。紧握着杯子。文敛涩声问道:“你方才说这不是暗月教所为。那么。施蛊之人到底是谁?”

    上善珑手一顿。眼帘微微垂下。“你听过问道者吧?”

    文敛一惊站起。“你说什么?!”

    “问道者。下蛊之人便是他们。”

    文敛怔住,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们?爷爷和他们……”她怔然不语,被这消息震慑了心神,只觉难以接受,却没有去怀疑上善珑话语中的真实。

    难以相信,是因为爷爷与问道者从来是一路人,道即相同,自当合谋,又怎会暗下杀手。文家与其有四百年的渊源,文家先人省三公与道尊万千流更是死生之交,今日之局,更可说是问道者造成,如此,他们又怎会与文家反目成仇?更别说李羡白曾是自家哥哥的老师。

    文敛慢慢坐下,震惊神色过后脸上只余一片木然——到底,她要与多少人为敌?到底,这人世还有何人可信?

    怔怔然想着,忽被人执起一手,转头看去,却见上善珑不知何时已为妩妩施完针,正抓着她的手给她把脉。

    “你内伤不轻,虽然有人给你运功治疗过,还是辅佐药物休养几日才好。”上善珑对着赫微一点头,拿出一个白瓷小瓶交与文敛手中,“这瓶药一日一次,莫要忘了服用。”

    文敛愣愣地接过,愣愣地看着他,上善珑与她对望,眼底一片平静,“我也只是猜测,几百年下来,问道者已经发生分化,早已不是当初地道尊信徒——我方才施针将蛊虫苏醒时间压制一个月后,不过,”一直表现淡然的人忽然微微皱起了眉,文敛心下一惊,略微紧张地看向他。

    “你不必担心,我是要说她体内不知何故有一股力量护住了心脉,这样她在昏睡期间也能保无事,只要在一个月内找到下蛊之人,解除蛊术即可。”

    文敛松口气,那就是赫所说地内力自行运转救主了,只是——文敛深深看他一眼,赫

    出来,这个人居然能觉察。青越之神么?果然非同

    既然妩妩暂时不能醒来,当务之急——

    “我是谁,想来你很清楚。”文敛定定看着他,缓缓开口。

    “……是。”上善珑一撩袍袖退开两步,闻言动作微顿,默然片刻淡淡点头应了一声。

    “那么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也知道?”这是肯定多于问的口吻。

    “是,我知道,但不是很清楚。”上善珑低头看着她,眼神不知为何让人看了觉得有些心伤。

    文敛微微侧过头,转而望向床上的妩妩,“我来找爷爷,如此而已。难道你认为我还有其他目地?——即便是有,那也不是我的初衷,这点,我想你能明白。”

    上善珑垂下头,不去看她,“……我或许能明白。”

    “可我不明白你来此做什么!”文敛蓦然眼神锐利地向他扫来,语气不由激烈了几分,“你为何而来,为何人而来——这些本不关我事,只要,一切本与我无关。可是现在,你能否告诉我,你此行目的,到底——是不是与文家有关!”

    不知是为文敛语气所慑,还是为她话中含意而惊,上善珑略显惊讶地看向她,好半晌才怔怔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文敛忍不住冷哼一声,“定州与京城虽相距万里,但爷爷在此出现,我不信无人知晓。爷爷什么样地身份,最想瞒的人或许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我原是不明白,一个人正当赫日当中时,为何甘愿偏居一隅,十年不出——在定州看到你时,才有些明白,或许,不是自己不愿出行,而是有什么不得不让他留在家里不可轻动的理由。有什么样地理由,可以使得一个正经商人十年闭门不敢出?文氏后人,道尊传人,那些陈年旧事我实无兴趣,可是为什么就有人念念不忘!”

    文敛最后一声喝问,终于让上善珑微微变了脸色,他定定看着她,眼里神情复杂难辨。而文敛眼中隐有怒火,瞪着他却不知喝问为谁。

    上善珑再后退一步,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不知道。”文敛微震,见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微仰着头,双手垂在身边两侧,“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我这次来,其实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文家的事,曾经听说过,可我并不是为此而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四百年前的事——其实与我,并不相干。”

    “是么?”文敛的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又如何,你毕竟是——”语声顿住,她居然一时无法说下去。

    上善珑低不闻地轻叹一声,负手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停下,“我会在定州多留几日,有事——你便来找我吧。”

    “我问你一事。”文敛蓦然站起身,盯着前方之人地背影脱口而出。

    “……你说。”上善珑并不回头。

    文敛眼也不眨地看着前方,缓缓开口,“我问你,如果当有一日,有人被认为危害到整个国家,你当如何?”

    房里一时静默无声,只有烛火燃烧地噼啪声音,蛾子围着火光旋转片刻,自认找到了光明的源头,飞扑而上。

    极轻微地焦味在房里弥漫开来,上善珑淡然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有些索然,“是否有危社稷,从来——都不是自己能说了算。”

    说完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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