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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花花,我们回去
“妈。”瞥了瞥苏莫黎苍白的小脸,穆清远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么时候你也和那些长舌妇学会嚼舌根了?”
洪绾被穆清远这么一说,不由地老脸绯红,穆清颜脸上也挂不住地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憋了一肚子气的穆天行终于找到了出气口,“没教养!”
“没爹管的孩子自然不会有教养。”穆清远淡淡一笑站起身,长臂一伸就把苏莫黎提了起来,“这顿饭我也没胃口了,花花,我们回去。”
“你敢!”穆天行气得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看向洪绾,“看你养的好儿子!”
洪绾抿着唇,双眼死死地盯着穆清远,一言不发。
“穆天行。”穆清远怒极反笑,薄凉的唇瓣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还是那么孬,遇到问题还是要找女人出气,如果不是因为妈的关系,你以为我会来?你就继续孬下去吧,花花,我们走。”
言罢,他搂过苏莫黎转身就走。
苏莫黎瑟缩着,肩膀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悬着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站住!”穆天行气得声音都开始沙哑,“如果你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
穆清远冷笑,脚步却没有停下半分。
洪绾急了,“清远!你回来!忘记妈和你说过什么了么!”
穆清远的顿步,“你还以为回来是对的?”
洪绾语塞,半晌,她挽住穆天行的胳膊,“妈这辈子就这一个男人……”
穆清远皱眉,她还是这样。
即使穆天行对她拳打脚踢,即使穆天行每次喝醉酒都舀她出气,她还是对他全盘皆收。
十四岁那年,她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下决定离开,在国外的十八年里,却日日夜夜都念着这个可恶的男人。
他忽然就觉得无力,为什么那个生他养他的女人要这么傻。
肃穆的穆家老宅里,佣人们小心翼翼地往桌子上端菜,穆清远搂着苏莫黎背对着一脸愤怒的洪绾和穆天行。
“哟,这唱的哪一出啊?”刚进门的卓文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小两口怨气满满地要走,老两口怒气冲冲地拦着。
这样的画面在她看来别提多养眼了!
在美国十八年了,这个时候回来抢家产?你们不配!
见卓文华进来,苏莫黎立刻垂了头,低低地靠近大叔怀里。
“不过这新媳妇……”卓文华皱眉,“倒有些眼熟。”
穆清远垂眸,瞥见苏莫黎脸上的不安,他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和卓文华擦肩而过。
“呼——”苏莫黎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头刚想对大叔表达谢意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震惊的眼睛。
“小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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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是我配不上小茉莉
“天哪,真的是小茉莉!”贺云岚惊讶地抓住苏莫黎的手连连感叹,“你不是和穆羽分手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苏莫黎苦笑,看来真的是躲不过。
如果穆家人知道,那个狮子大开口要用五个亿来和穆羽分手的小茉莉正是穆清远的新婚妻子,会作何反应?
她原本的确是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但是在来到这里后,她还是退缩了,害怕了。
她毕竟还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小女孩,毕竟还是个没走出象牙塔的姑娘。
感受着大叔掌心的热度,她的心里更加焦灼了。
大叔原本和家里人的关系就不是很好,如今,又加上了这样一个自己……
想到大叔即将面临的责难和训斥,她苦叹,自己真是麻烦精。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小茉莉的名字,所有穆家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卓文华一个箭步冲过来指着苏莫黎,“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就是你!勾引我们家小羽还狮子大开口的那个小茉莉!”
整个穆家混乱了。
佣人们交头接耳,洪绾脸色煞白,穆清颜等着看好戏,卓文华愤怒地瞪着苏莫黎。
穆清远紧了紧自己搭在苏莫黎肩上的手臂,此地不宜久留。
回穆家就是个错误,如果不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他又怎么会带着花花来受这种侮辱?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冰凉。
“这是说清远舅舅对穆羽表哥横刀夺爱还是舅舅捡了表哥不要的破鞋?”司若茹依旧头也不抬地玩着平板,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这次,穆清颜没有拍她,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好戏。
卓文华抚掌冷笑,“这当然是我们小羽不要的货色,小羽刚刚告诉我他把这个拜金又可恶的贱人甩了!”
穆清远冷冷地瞥了一眼卓文华,沉默着搂着苏莫黎从她身边走过,带着凛冽的寒气。
“是我配不上小茉莉。”穆羽垂了头站在门口。
他一进门听到的就是母亲尖酸的冷笑,瞥见小茉莉那张惨白的脸,他的自责就像绝了堤的水。
“我有个势力嚣张的刻薄母亲,怎么能配得上小茉莉。”穆羽苦笑,声音却嘹亮地整个穆家都听得到,“叔叔哪里都比我好,他会给小茉莉一个温暖的家,而且,他有一个通情达理的母亲。”
像是在对穆家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整个穆家再次陷入了沉默,洪绾的脸色由白变红,卓文华的脸色却是由红变白。
窝在穆清远怀里,苏莫黎蓦地就留下了眼泪。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穆羽哭,可是却在这样的场面,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忍不住落下了泪。
穆清远皱眉,不理会在场神情各异的脸,拥着苏莫黎快步地向门口走去。
“叔叔婶婶走好。”经过穆羽身边的时候,穆羽低垂了头,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却让苏莫黎的眼泪再次倾盆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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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你再哭一下试试
银色的迈巴赫漫无目的地在环城公路上游荡。
穆清远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眼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苏莫黎窝在车后座抱着双臂默默地抹着眼泪。
她抽泣的声音不大,却声声撞进穆清远的耳膜,让他的眸色更加深沉。
“别哭了!”他皱眉,声音冷冷硬硬地夹着不耐烦。
她缩了缩身子,抽泣着,“大……大叔,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大叔和家里人的关系原本就不好,刚刚又因为自己没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家,她仍然记得转身时穆天行和洪绾异样的脸色。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凶了,粉色修身洋装的衣袖湿漉漉地擦不干眼角的泪。
“我说别哭了!”穆清远眉头皱得更深了,车头一转,向着沿海公路驶去。
苏莫黎抽泣着被穆清远从银色迈巴赫的后座拉出来,入目的,是灰蒙蒙的大海。
穆清远眉头紧锁着把她拉到沙滩上,对着苍茫的大海,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学着五年前雨柔安慰自己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对着大海说,它会把所有的不开心通通带走。”
泪水迷蒙的苏莫黎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叔竟然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许是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穆清远冷冷地横了她一眼,“你再哭一下试试?”
“噗——”他故作冷漠的样子让苏莫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看着她那张泪眼婆娑却嘴角带笑的脸庞,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女人就是奇怪,孩子气的女人更奇怪。
他拧头回到车上,把跑车调成敞篷,坐在车上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感受到背后灼灼的目光,苏莫黎娇羞地抿了抿唇,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苍茫的大海。
耳边浮现出张雨生高亢的歌声: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
小的时候,母亲最喜欢带着她到海边吹风,每次唱的都是这首,那个时候,她只知道这首歌的旋律很好听,却不知道,母亲每次哼着这首歌的时候都带着怎样的绝望。
面对着一个没有丈夫的空荡荡的家,她的悲伤无处排解,才会来到这里唱着那首悲伤的歌。
小的时候,她喜欢在母亲唱歌的时候靠在她身边吹着正午柔柔的海风慢慢入睡,那种感觉,自从母亲去世,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过了。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刚想抹眼泪,耳边却浮现出了大叔刚刚的警告:你再哭一下试试?
想到大叔灼灼的目光还盯着自己的后背,她心里就一阵发虚,不动声色地抹掉眼角的泪珠,用余光去捕捉大叔的身影。
很不巧的是,大叔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嘴角隐隐有着讥讽的笑意,她所有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她皱眉,继而是坦然一笑,既然已经被抓包,那还不如坦然面对。
“大叔,会唱《大海》么?”她回眸,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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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哭够了我带你回去
穆清远皱眉,不动声色地继续抽烟。
明明眼角还带着泪珠,这个女人居然还能笑得那么灿烂!
苏莫黎咬唇,大叔对她的视而不见到底还是让她有些尴尬的,吸了吸鼻子,她索性站起来走到车前,“大叔,安慰人要有始有终啊。”
穆清远斜斜地睇了她一眼,有始有终?
“既然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打算安慰我么?”苏莫黎眨着无辜的眼睛,伸手摇晃大叔搭在车门上的手臂,“既然安慰我就要有始有终啊!”
穆清远皱眉,他果然就不应该同情她。
“大叔,唱歌给我听嘛!”被他冰冷的眼神接触到,她缩了缩手,嘴里还是倔强着发出不满的声音,“自从妈妈去世,我已经十年没听过那首歌了,你不是说不许我哭了么?给我唱歌我就不哭了!”
她忽然来了兴致,如果面瘫变态暴力的大叔拥着自己唱着《大海》,该是怎样一个……诡异的画面!
脑海里的恶趣味细胞作祟,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穆清远。
那种眼神,就像离开了家很久的小狗忽然看到主人时眼里的祈求,那么楚楚动人,那么让人为之动容。
穆清远猛地吸了一口烟,狠心拧过头去,留给她一个冷冷的后脑勺,“那你继续哭,哭够了我带你回去。”
他的一句话让苏莫黎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住,心里那点恶趣味的念头被击得半分不留,剩下的是大片大片的失落和空白。
她讪讪地笑了笑,敛起脸上僵硬的表情,机械地向刚刚坐着的地方走去。
呵呵,苏莫黎,你真够傻的,还以为会有人会像母亲一样给自己唱歌,会有人像母亲一样陪着自己吹海风,让自己靠着睡着。
她抱着双臂吹着海风,心里像远处的渔船一样撞不到岸。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像十年前过世的母亲一样把自己当成宝贝呵护着?
没有了!
苏洪在乎的,只有他的苏运集团,他的钱;
小妈和苏子晴巴不得自己早点消失;
穆羽……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她就已经可怜到要向这个认识了48小时的gay大叔索取一点点的温暖了么?
苦笑,她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到头来,苏莫黎也只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
坐在敞了蓬的迈巴赫上,穆清远手里的眼圈袅袅上升,手上却不再动作。
不远处,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吸引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她在沮丧,她在害怕,她很无助。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自己十二年前的自己,被学校退学,被母亲赶出家门,被朋友欺骗……
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无助这样沮丧。
如果那个时候没遇上雨柔……
睁开眼,他揉了揉眉心,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就像十二年前的自己,而自己,虽然在前面扮演了雨柔的角色,现在却冷冷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掐断了她眼里的那一丝期盼。
想到这里,他猛地摁灭手里的香烟,向着苏莫黎所处的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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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要不我教你
听着身后车门被关上的声音,听着皮鞋踩在沙滩上的沙沙声,苏莫黎的心忽然就悬了起来。
她回眸,眼里还带着一滴泪水,无助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大叔?”
面前的画面让穆清远心里蓦地一软,刚要出口的冰冷话语忽然就变得温柔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想妈妈了。”苏莫黎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特别是在她难过的时候。
“你妈妈……”
“她走了十年了。”她抱着双臂苦笑着吸了吸鼻子,“大叔你是不是又要笑我幼稚了?可是我就是想妈妈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对我最好。”
穆清远不语,皱了皱眉,身子一倾坐到她身边,“你常常想妈妈?”
“没人疼的孩子自然会想妈妈啊!”苏莫黎苦笑,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苍茫的大海,眼角的泪水再次不知不觉地滑落。
妈妈,为什么你要走得这么早,为什么把我自己留在世界上?
“妈妈以前常常带我来这里,看着大海,吹着海风听她唱歌,她走了十年,我也十年没有听过那首歌了。”
穆清远抿唇,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冷硬地别扭着,“你刚刚说的那首是什么歌?”
“大叔?”苏莫黎挑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清远。
“那首歌叫什么名字?”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穆清远清咳一声把视线移向远处。
“《大海》。”苏莫黎抿唇,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大叔别扭的脸庞,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大叔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穆清远沉默了,脸上的尴尬欲盖弥彰,他定定地看着远方的天空,揽着苏莫黎的手心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海》?那是一首什么歌?
《the big sea》?
“大叔?”苏莫黎怯怯地看着他脸上冰冷的表情,大叔是……反悔了么?
意识到她期盼的眼神,穆清远终于缴械投降,“那是一首什么歌?我……不会。”
苏莫黎被雷到了。
大叔难道是那种读书的时候一心只读圣贤书,经商的时候一心只为赚大钱的人物?
《大海》这么家喻户晓的歌……
她嘲笑的目光让穆清远的脸更黑了,这些年来,他在义盟qy集团两头忙活,现在又多了个mu,没听过一些歌曲很正常阿……
苏莫黎目光含笑地打量着大叔难得的尴尬表情,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地问了句,“要不……我教你?”
她是的确很想看到面瘫变态暴力大叔唱《大海》的诡异场景。
穆清远拧过头盯着她,看着她眼角的笑意,那冷冷的眼神让她不由地再次战栗。
感受到怀里的身躯明显地震了一下,穆清远才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那你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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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低沉磁性的男中音在海滩响起,苏莫黎淡淡地弯了弯唇角。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培训”,大叔已经掌握了这首歌的歌词和调子,只是……
知道了歌词不一定记得住,知道了调子不一定在调子上。
大叔在唱歌这方面……还真是有点白痴啊……
不过现在的苏莫黎不在乎,大叔唱得再难听,都让她觉得温暖觉得高兴觉得幸福。
温暖是因为这是她教出来的歌声,就像自己亲手指导别人解题的那种成就感。
高兴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面瘫变态暴力的大叔这么温柔地抱着自己唱歌的画面。
幸福是,她觉得,嫁给大叔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海风柔柔地吹,苏莫黎靠在大叔的肩上,感受着大叔身体的温度,听着他只唱给她一个人的走调歌声,她心里的幸福渐渐升腾,唇角弯出一个幸福的弧度。
如果你这个时候经过那个海边,一定会看见那一双幸福的人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就让它随风飘远……”一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