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知道当初是谁唆使了闫首信,肯定会主动联系的。
没错,闫首信的老婆在鱿鱼走后,果真打了电话给许蓝图,而且想到鱿鱼临走前的话,她也没说有公安找上了门来,只是问闫首信那边是什么情况,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个话音儿都没有。
许蓝图接到电话后忙宽慰起来,说闫首信通过朋友用单线手机才联系不久,又给他汇过去五万生活费,为了证明所说的是事实,他还把汇票底根拍了照片,传给了闫首信的老婆。末了,许蓝图又说最好不要再打电话给他,省得被发现后添麻烦,对谁都不好。
闫首信的老婆看了汇票的时间,确实是前不久的,她相信了,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这不要紧,因为更重要的信息已经凸显:闫首信的上线是正辉区区长许蓝图!
对许蓝图,大家都不陌生,知道他是韩元捷的人。这么一来,调查的进展就进了一层。如何围绕许蓝图做文章,又成了焦点。
解如华和鱿鱼没向潘宝山请示,他们有能力、有把握将事情办妥。经过分析,闫首信应该是许蓝图安排跑路的,既然是跑路,钱是必需品。
鱿鱼用公共电话打通了许蓝图的手机,压着嗓子说受闫首信的委托,要生活费。
这个电话让许蓝图特别紧张,因为就在前阵子,闫首信托他朋友用单线联系电话,确实刚要了五万,怎么没几天又要钱了呢?
“你是谁啊,说什么呢?”许蓝图疑心大起,只有装糊涂。
“算了,本来闫首信托我办这事我就感到挺悬的,你又这么一说,正好让他自己跟你说。”鱿鱼边说边寻思着,当初闫首信在跑路的时候,肯定和许蓝图有联系的单线,于是又补充道:“对了,闫首信让我告诉你,他用于单线联系的手机掉了,没办法才让我用公共电话打的。”
“什么单线手机?”许蓝图继续装,但说话的气势明显变弱。
“看来不管怎样你是不信的,还是让闫首信亲自说吧。”鱿鱼道,“他还让我转告你,因为思家心切,他已经潜回双临了,只是不敢露面而已,否则还要我帮忙打电话?”
听到这里,许蓝图终于忍不住了,“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就算重要我也不会说,现在谁还相信谁?”
“闫首信现在哪?”
“他不让说,现在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他怕你杀人灭口。”鱿鱼道,“所以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在哪儿,他只需要钱。”
“多少?”
“起码要二十万。”
“那么多?”
“多不多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不过你应该清楚,跑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什么事也干不了,纯消耗,说白了就是把自己藏好了,然后花钱。”鱿鱼道,“你说,在外面哪儿不要花钱?”
“好吧,不过你得等等,二十万搁以前是小意思,可现在形势变了,得费一番周折。”许蓝图道,“过两天凑齐了,我再跟你联系,你说个联系方式吧。”
“还是我打给你吧。”鱿鱼道,“我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你并不值得信任。”
“可你又怎么让我信任?二十万给了你,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信任我?”鱿鱼讥笑了下,“你还有得选择么?”
许蓝图听后一阵沉默,的确,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是完全被动的,他担心闫首信那边出事,那可是牵着他的筋骨的,所以,对这个匿名电话真的不敢轻视。
事后,许蓝图没做什么停留,马上找到了韩元捷汇报了情况。因为韩元捷跟他交待过,但凡涉及到丁薇所住别墅的任何动静,要立刻上报。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虑事不周
韩元捷不希望许蓝图为此事找他,一直以来,他都很担心。因此,在见到许蓝图时竟主动发问,要说的事是不是跟买别墅的有关。
许蓝图知道韩元捷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但也没法回避,只有点了点头,说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帮闫首信要生活费的,似乎有点不正常。
“闫首信要生活费?”韩元捷一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明明已经派人把闫首信给做掉了,怎么又会跑出来要生活费?
“是的,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他,否则还有其他人知道个一二?”
“这事你一定得稳住,弄清对方的来头。”韩元捷极力说服着许蓝图,“要我说,开始你就不该应声,你想想,从他走后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忽然有个陌生人打电话帮他要生活费,你不觉得奇怪?”
“韩省长你不知道,闫首信走之后已经跟我联系过好几次了。”
“联系好几次了?”韩元捷的后背越来越凉,他实在弄不明白,到底是谁和许蓝图联系的。
“是的。”许蓝图一脸认真的样子,“闫首信走的时候,我给了他十万现金,还有一部用于单线联系的手机。后来,他通过手机发信息过来,要了好几次钱,每次都在五万以上。大概是上周吧,我又按照他提供的账户寄过去五万,可没想到,今天他又让人通过公共电话联系我,说手机丢了,又要二十万!”
韩元捷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初,他安排白齐豪对闫首信采取灭口行动,肯定是白齐豪起了贪心,把闫首信的手机拿了,然后冒充闫首信向许蓝图骗取所谓的生活费。
“你先别急,让我再想想,把事情的前后捋一捋,然后再作决断。”韩元捷安慰着许蓝图,“明天,明天我再跟你分析这个事,把它彻底弄清楚。”
“好吧。”许蓝图也没什么主意,现在只有听韩元捷的。
就这样,韩元捷把许蓝图暂且给安顿打发了,接下来,火速喊来了外甥女婿白齐豪。
白齐豪一到,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就被韩元捷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简直不知死活!”韩元捷打完耳光紧接着又踹出一脚,恶狠狠地道:“你就缺那几个钱么!”
“舅,舅舅,这,这是怎么回事?”白齐豪被踹蹲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很委屈地说道:“怎么上来就动手,你得跟我说说为什么啊?”
“为什么!”韩元捷弓着腰,探着脑袋瞪着白齐豪,咬牙切齿地道:“当初我让你把跑路的闫首信给做掉,是不是该弄个一干二净?可是你呢?却拿了他用来和许蓝图单线联系的手机,冒充那个死鬼发短信讨要生活费,而且胃口还越来越大,要的次数频繁不说,数额也不断变大!”
“没,没有的事啊!”白齐豪听韩元捷这么一说,变得很有底气起来,他慢慢腾腾站起来,辩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手机的事,更别说要什么生活费了,事情那么重大,难道我会不顾安危贪那点小便宜?”
见白齐豪说得很恳切,韩元捷小小地吸了口冷气,接着就把许蓝图说的事都讲了,以进一步核实情况。
白齐豪一听,皱起了眉头,也同样发了狠,道:“妈的!肯定是他们,非弄死个***不行!”
“你知道怎么回事?”韩元捷忙问。
白齐豪点点头,叹了口气,“当初对闫首信采取行动的时候,我不是安排了一个叫健子的人去的嘛,我估计八成是他所为。”
“你赶紧去落实一下!”韩元捷在这一刻算是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事情还出在内部,并不是外界走漏了风声。
“马上就打电话!”
“不,要当面见人,一定要问个清楚,然后再好好交代一下,千万不能出乱子!”韩元捷说完,拍拍白齐豪的肩膀,道:“齐豪,刚才是我急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事情太不寻常了,我是着急啊。”
“没事的舅舅,我明白你的心情。”白齐豪看上去很释然,“而且说到底,我也该打,毕竟事情是由我负责的,出了任何事都有我的责任!”
“很好,你很有担当!”韩元捷欣赏地点起了头,“好好干,等年底的时候我再活动活动,把你朝上提提,因为我看到了这段时间一来你能力的提高,也该到高一个层面上去锻炼锻炼了。不过,现在首先要把那个叫什么健子的人安顿好。”
韩元捷这么交办,白齐豪当然是会更加卖力,他马不停蹄地找到健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猛打。
健子虽然没还手,但开始还不服气,问为什么打他。白齐豪气喘吁吁地把闫首信的事一提,他立刻就像瘪了气的皮球,没了半点脾气。
“豪哥,我错了,是我错了。”健子连连讨饶,“当时手头正紧,就动了点小脑筋,后来好几次想跟你说的,但都没敢。”
“你***胆子也够大啊,我安排的事本来是可以顺顺溜溜地做好的,可你非要留个小尾巴!而且这个尾巴还很要命,你知不知道?!”白齐豪说着,又是一巴掌拍在健子的头上。
健子弯腰缩脖,两手抱头,“豪哥,我知道错了,怎么改都行。”
“知道么,你差点坏了大事!”白齐豪两手叉腰,瞪眼撇嘴对着健子道,“手机丢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用公用电话去联系,你就不怕被查到源头,然后调出周围的监控,把你给揪出来?”
“没有,绝对没有你说的事!”健子听着不对头,忙道:“那手机没丢啊,而且就算是丢了,我也不会再打电话给许蓝图的啊!”
“今天你不是又要二十万的么?”
“没有,绝对没有!”健子连连摇头,“我也就是偶尔弄点小钱宽宽手,怎么会不计后果地去惹大乱子?”
“也就是说,今天向许蓝图要钱的不是你?”
“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健子辩白道,“这两天我可以把行踪都告诉你,还能找到见证人。”
“也没让别人去?”
“没有!”健子道,“这事前后就我一个人,因为我知道其中的厉害。”
“这么说可就怪了啊。”白齐豪神情陡然一紧,“难道闫首信的事没捂住?”
“我这边肯定是没事的,找的两个兄弟都很义气,绝对不会乱说。而且,我只吩咐了他们做事,根本就没跟他们说什么。”健子道,“可以说,他们甚至连闫首信是谁都还不知道!”
“那问题可就大了。”白齐豪话音未落,就急着离开了,他要赶紧向韩元捷说明这一严重情况,早点寻求对策。
韩元捷听了这个消息,原本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又高度绷紧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是潘宝山盯上了他。
“我多么希望是你安排的人,闹了这么一出故事啊,可事实上不是,那说明情况复杂了!”韩元捷不掩饰他的惊慌,不过他并没有乱阵脚,一阵沉默后,对白齐豪道:“齐豪,只是从闫首信被灭口一事上看,能不能做到没有蛛丝马迹?”
“能。”白齐豪的话音不是很有底气,但也很干脆,“这都悄无声息地过去多长时间了,而且当时我们的行动也都充分考虑了隐蔽,做得很周全。再说,事情又是远在外地,不会查出什么的。”
“那就好。”韩元捷一边点头一边叹着气,“那就好啊。”
“下一步该怎么办?”白齐豪也很紧张,他怕事情败露被一锅端。
“别惊慌,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别担心。”韩元捷道,“你只要把你那边的事给捂牢了就行。”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白齐豪点了点头,“其他地方需要我的,我能抽开身。”
“行了,我知道了。”韩元捷的口气有点不耐烦。
白齐豪听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舅舅,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韩元捷扫扫手,“稳着点啊。”
“会的。”
白齐豪走后,韩元捷沉思了好长时间,接着便叫来了许蓝图。鉴于事情的严重性,他和盘托出,把闫首信已经不在人世的事说了。
许蓝图听后一阵眩晕,他很气恼、很懊悔也更为心悸,但没法子,事已至此只有顺着路走下去。“那怎么办,匿名电话我已经应招了。”他的两腿不自然地发抖。
“惊慌个什么劲儿?”韩元捷很不满意许蓝图的表现,“马上你就通过官方路子报警,说受到了敲诈,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然后,过两天等对方再来电话的时候,一边稳住他一边追踪,抓个现行!”
“那,那样可行么?”许蓝图并不觉得韩元捷的做法是正确的,“就算可以抓到实施人,给潘宝山他们当头一击,可别忘了,闫首信的事情毕竟是个软肋啊。如果潘宝山盯住不放,想尽办法说服闫首信的家属跳出来闹事,会出大事的。”
“哦。”韩元捷使劲拍了下脑门,由于紧张过度,他的考虑确实不够周全。原本他只认为,只要白齐豪那边捂住了,这边尽管放开手对匿名电话展开行动,从而让潘宝山断了念想。可是,经许蓝图一提醒才又意识到,闫首信的家人确实是个麻烦,如果闹起来的话,许蓝图那边怕是要失守的。
第一千零四十章 重大发现
韩元捷坐倒在椅子里,很颓废,无尽的恐慌袭上心头,感到手脚都有点麻木。他自叹多行不义必自毙,就做事而言,他一直比较小心,一般安排人做事,都是一股线进行。比如丁薇的事,他派有亲戚关系的白齐豪去办,而得力干将贺庆唐则一无所知;让贺庆唐行动的时候,也从不让白齐豪插手,因为他相信分支越少就越安全,总之,一切都为了稳妥。但是,现在还是要出事。
“韩省长,我到底该怎样?”许蓝图想得到明确的指示。
“报警就算了吧,先稳住对方,拖一拖,就说正在全力筹钱。”韩元捷慢吞吞地道,“当然,为了自身的安全需要,你不要太入套,在话语上要有所斟酌。另外,你要暗中做点工作,留点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以便后来公开时可以证明自己是在‘诱敌深入’,并不是真的局内人。”
“那个,很有难度啊。”许蓝图显得很没信心,“如果让对方察觉的话,怕是会激怒他们吧。”
“不是让你一直那么做,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要拖点时间,来个缓兵之计。”韩元捷看许蓝图的眼光有点责怨,觉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从现在开始,你要到闫首信家里,充分做好思想工作,要把他们牢牢稳住,那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因为很明显,事情的焦点就出在闫首信的家人身上,如果他们不折腾,一切都会安然无恙,毕竟闫首信本身的事情,没有人能查出什么。”
“可问题是,最后怎么向闫首信的家人交代?他毕竟不在了啊。”
“这你都没主意?”韩元捷一斜眼,“到时好好设计一下,把罪责推到潘宝山那边不就行了嘛。到时他们再闹的话,对我们的影响不也就微乎其微了?”
“好的。”许蓝图忧心忡忡地点着头,他也知道不能老是示弱,那会让韩元捷看不起,所以又谈起了对策,道:“韩省长,现在在闫首信的事情上,对潘宝山方面我们有没有主动出击的计划?要是没有的话,仅仅是被动应对,压力是很大的。”
“当然有。”韩元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斗争,就是在你来我往、枪来刀去中分出胜负的,一时的被动,并不代表什么。”
“是,是的。”许蓝图回以微笑,很僵硬。
“遇到问题担心是正常的,但也不要太担心。”韩元捷安慰了起来,“我们要充分运用战术和战略,做个聪明人。”
“不管怎样,有韩省长在就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