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宝山满意而归,回去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王三奎,问卞得意和钱程的事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王三奎很豪气地说道,“我把找钱程的事一说,卞得意就应承下来。不过他也讲了实话,说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相托的面子上,他才不愿意跟钱程那种人再接触,根本就没法相处。我说其实就是演个戏而已,又不是让他真的跟钱程处成多么要好的朋友。”
“嗯,这话一说,卞得意应该透亮了。”潘宝山道,“就是一个小把戏。”
“是的,卞得意说他就当是完成一项任务,去认认真真地做好。”王三奎道,“而且卞得意也说了,跟钱程搭线很容易,随便找个生意的由口一开,钱程立马就能颠颠地跟上来。”
“那看来挺容易。”潘宝山道,“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
“潘市长,正是因为容易,所以卞得意好像还没有着手。”王三奎答道。
“还是让卞得意尽早跟钱程接上头为好,我这边说动手就动手,免得到时出现意外赶不上步子。”潘宝山道,“什么事都得把提前量给做足了。”
“行,那我立即跟卞得意联系。”王三奎道,“他说了,最多也就几天时间。”
现在,王三奎和卞得意的关系铁得很,两人脾气相投,而且各自所在的领域又互补,一个从政一个经商,恰好锅盆相搭。所以,王三奎找卞得意也不见外,和潘宝山通过电话后,马上就打给了卞得意,说立即行动。
卞得意说没问题,不过也不能大意,要稳打稳扎地进行,因为不知道现在钱程的脾性有没有改。
王三奎一听哈哈大笑,说肯定没有改,因为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什么都能改,就脾性改不了。卞得意听后也是一笑,说的确是那么个道理,那就没任何问题了,他很有自信把事情办妥。
卞得意的自信并不盲目,他通过以前的关系找到了钱程,说想购进一小批水泥,但目前货源比较紧张,问他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钱程玩买进卖出的把戏多着了,有时就是为了卖掉积压的货,却找个托虚空买货,然后再找个想捞便宜的人一放风,套人家一把,最后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把积压货给卖了,还高价。
所以,钱程长了个点子,问卞得意买水泥干什么。卞得意呵呵一笑,说在阳光矿泉休闲会馆承包了个小项目,正在赶工期。钱程听后暗中打听,也亲自前往会馆核实。
事情是没错的,卞得意向邸章庆供应钢筋,有些零打碎敲的活儿也包揽过来干干,工地上大小也有块场子。
钱程摸清了情况满心欢喜,平日里他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巧活,联系买卖双方,明着好处和暗中回扣都得,很逍遥自在。
卞得意说了,事成之后以实际情况给报酬,其实也就是办事速度,少则八千多则一万。钱程一想挺合算,卞得意要的那批水泥总价也不过就二三十万,能给万儿八千的连洽费并不算低,而且从水泥经销商那里也还能落个小几千。无非就是打几个电话,跑两趟腿,一万多块钱就到手了,很划算的事。
钱程当即乐得直颠,就这么一颠,想事就不周全了,也不打听打听建材市场行情,到底水泥是不是真的货源供应紧张,反正就那么嘴一张把事情给揽了下来。
事情揽下来办起来显然不复杂,办起来很顺溜。不出两天,钱程就把事给结了。卞得意很痛快,给了他一万块钱,还说有空请钱程吃饭。
说有空请客吃饭,卞得意是把事情留个伏笔,转过头去便问王三奎何时开始真正的行动。
王三奎把情况向潘宝山进行了汇报,说一切就绪。潘宝山立马决定事不迟疑,让他立刻和李大炮、鱿鱼联系,看用什么法子最好,一定要拿住钱程的关节要害。
这事从潘宝山开口的那一天,鱿鱼就想妥了,只等着动手。王三奎找到他一说,迅即就开始了行动。他让王三奎告诉卞得意,吃饭的时候把钱程灌点酒,然后到一家叫“乐不思蜀”的夜总会去唱唱跳跳玩一玩。
这方面的安排卞得意最拿手,他在生意圈人里头是出了名的好那一口。钱程对此也了解,所以也丝毫没有怀疑其中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这样,钱程和卞得意连同另外几个所谓的朋友,胡吃海喝一顿,然后来到了“乐不思蜀”夜总会,每人点了个小姐陪唱陪跳,玩得很颠。
第二百六十八章 收效
唱歌跳舞,玩得兴致再高也只不过是个前奏,卞得意请客大家都有数,最终还是要给个提枪上阵大干一场的便利,至于战斗是否激烈,纯粹看个人的本事。
钱程早就卯足了劲,好不容易逮着次不用花自己钱的纵欢机会,那肯定得爽透皮肉入骨髓。最后,他看准了目标,搂着一个摇头小妹拱进了旁边准备好的小房间内。
进了房间,钱程有些迫不及待,打算趁摇头小妹嗑药迷糊不清的机会,扫完一梭子歇一阵,然后再打几下小米加步枪,过过余瘾。可谁知道摇晃正酣的时候,摇头小妹突然跌了身子抽搐起来,而且还口吐白沫。
钱程一看吓坏了,赶紧抓起裤子准备蹬上好跑出去找人帮忙。
可就在这时,房门猛地被撞开,三个民警横眉瞪眼地站到了门口,说例行检查。钱程一下就瘫了,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上。
民警进来后,走在最前头的一个查看了一下,发现了抽搐不止的摇头小妹,再上前仔细一瞧,说情况不好,马上拨打120求救。
在120没到之前,钱程就被带往丰华派出所,直接进问询室。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民警拿出记录本。
“警察同志,我,我只是玩玩,没干别的!”钱程张皇失措。
“你没干别的?”民警哼地一声,“那人家小姐怎么就抽了,还口吐白沫。”
“是她嗑药,她嗑药的,跟我没关系!”钱程忙着撇清。
“你们在一起乱搞,小姐嗑药了跟你没关系?”民警又是哼地一声,起身拿起记录本,“既然你不老实交待,那还是等小姐醒过来再说吧。走,先到拘留室去呆一会。”
钱程巴巴地跟着民警去了拘留室,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到拘留室过了没多会,卞得意也来了。钱程像见到救星一样扑上去,要卞得意帮忙作证,小姐嗑药跟他没关系。
卞得意皱着眉毛直摇头,“作证,我能作什么证?没用的,现在我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说我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快枪手,衣服都穿好了,板板整整的,而且我还说什么都没干,只是聊聊天。可就是这样,警察还不是一样把我给带了过来。”
“你有没有公安方面的关系,赶紧找找,要不麻烦就大了。”钱程心里极度慌张,“你不知道,我找的那个摇头小妹嗑药嗑得太多,刚玩了一会她就抽了,我想出来找人帮忙送到医院去,可裤子还没穿上,刚好警察就进来了,把我抓了个正着。”
“哎唷,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麻烦,弄不好要出大事!”卞得意立刻露出焦急的神情,“还好最近我刚认识百源区安监局局长,据说他很有关系,找下试试。”
“赶紧,赶紧!”钱程眼巴巴地看着卞得意,“现在可是十万火急啊!”
“我知道。”卞得意掏出电话,还没拨号码,民警进来了。
“钱程,去问询室,好好交待吧!”民警说。
“警察同志,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钱程抖抖索索地说,“我真的没做什么。”
“你说没做就没做?”民警道,“实话告诉你吧,那小姐没抢救过来,死在了医院,你还是老实点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后果更严重。”
钱程一听当场软了腿跌坐在地上,脸色蜡黄,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卞得意一旁看了,连忙上前安慰,说没事,他马上就找人。
话音未落,民警就催促钱程快起来去做笔录。钱程已经六神无主,扶着椅子爬起来无助地望向卞得意。卞得意朝他点了点头,指指手机,然后开始打电话。这让钱程多少有了点安慰,有人帮忙希望总归是有的,否则真是浑身长满了嘴巴都说不清。
不过让钱程没想到的是,希望虽然没有落空,但失望更大。卞得意辗转后告诉他,找到帮忙的人不肯帮。
这一下钱程可急得要哭得喊娘,找不到帮忙的人也倒罢了,可现在找了人家却不愿意帮,对他打击实在太大。
“给钱,我给钱!”钱程对卞得意道,“你跟那个什么局长讲,要他开个价。”
“那些事还用你提醒?我都说过了,人家就是不肯帮,那不是钱的问题,说跟你有仇。”卞得意摇头叹气,“我真是没辙了。”
“有仇?”钱程一愣,“我跟百源区安监局局长没有过接触,怎么能得罪他?肯定是他搞错了。”
“刚开始我也这么说,肯定是个误会,可人家说明了一下,我听了还真没话回过去。”
“那人怎么话?”钱程急问。
“人家说你在富祥县的高效循环农业产业园骗过人。”梁延发道,“地点就在产业园所在地,夹林乡。”
钱程一下愣住,立刻想到了潘宝山,“难道跟潘宝山有关?”
“对,我说的那个局长叫王三奎,正是潘宝山的朋友,他把当初的事都跟我讲了,说你当初假装要投资建厂,实际上是为了向潘宝山行贿然后诬陷他索贿,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卞得意的表情看上去很关切。
“唉,怎么说呢。”钱程垂头丧气地说道,“那会我也是受人之托,真正想对潘宝山下手的人课不是我啊。”
“难怪。”卞得意跟着叹了口气,道:“业不怨人家王局长说绝对不会帮你,除非……”
“除非什么?”最后时刻,钱程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除非你把当初指使你的人交代出来。”卞得意很认真地对钱程道,“我听得出来,王局长不是说着玩的。”
“啊……”钱程张大嘴巴,过了半响恍然点头道,“要是交代出来,我能脱身到什么程度?”
“你又不当官,还谈什么脱身?”卞得意道,“你只是把事情说说就行。”
“我是说嗑药小姐的事。”钱程道,“这事弄不好就大发了。”
“这个,我还不知道。”卞得意摇摇头,“当时听王局长说起什么你假装投资搞行贿诬陷的事,让我很难堪,所以也就没多问。”
“你再去问问。”钱程道,“行贿诬陷的事我认了,交代什么都行,不过在嗑药小姐的事上要保全我。”
“行吧,再问问。”卞得意表现出为难的样子,“钱老板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
结果是不用说的,对此时惊恐不已的钱程来说,也已经不用太讲什么策略。卞得意直接告诉他,说只要能把行贿诬陷的幕后人指出来,嗑药小姐的事完全可以帮他摘清。
钱程说没问题,恰好当初行事时他留了一手,跟指使人梁延发交易的时候,他偷偷录了音。
事情就这么成交,瑞东晚报的记者邵卓出得到了爆料,并拿到了录音证据,随后在《瑞东晚报》上刊出了相关报道。
对梁延发来说,这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厄难,他深知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政治前途。梁延发找冯德锦,看能不能作最大的挽救。
冯德锦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关心,在他看来,梁延发只是手下兵将中的一员,残损是正常的。当然,冯德锦也没有漠视,他也知道必须得做出一番表现来,否则不利于他团结身边人,所以,冯德锦也动了好一番关系,包括让严景标搭话。
最后,梁延发被降级使用并打回到了农业局,作为工会部门的普通科员。冯德锦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让局长王涵多照顾一点,让梁延发过得舒服些。
这个结果潘宝山其实不满意,不过想想也差不多,梁延发虽然阴险,但也不算是作恶多端罪该万死,而且,他在农业局的日子其实并不会好过,因为那里有朱桂波和孔娜。
自从朱桂波出事后就被冯德锦边缘化,孔娜虽然还把持着财政科,但也因为何大龙的失势有点瘪皮,所以他们夫妻俩郁郁不欢。
在梁延发还没调到财政局任局长之前,两人曾找过他,想通过点特殊照顾再慢慢努力上去,可他没理会。就因为这,朱桂波和孔娜对梁延发的意见大了去,尤其是朱桂波,他觉得梁延发不但薄情寡义,甚至还落井下石,看他不得冯德锦的待见,不但不帮忙提携一下,竟然还跟着冷待。
现在,梁延发被削职打了回来,朱桂波和孔娜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冷笑。朱桂波对孔娜说,现在痛快报复的时候到了,先从工资发放上给梁延发吃个酸枣子。
不用说,孔娜早就攥起了拳头。第一个月结算工资时,什么工龄工资、职称工资、岗位工资包括打到账户上的医疗、住房、养老等七七八八的项目,每个上面扣一点,加起来少给了近一千块钱。
梁延发虽然落魄但并不糊涂,他多少有点感觉,特地找了工资单看了看,发现问题便去找孔娜,问怎么回事。
孔娜对梁延发不屑一顾,说可能是造表时搞错了。梁延发说错一点半点也就算了,可以理解,但一下错那么多让人不理解。孔娜眼一瞪,说错了就是错了,还要怎么着?而且犯错也不可避免,否则你梁延发也不会回到农业局在工会打下手等死。
听了孔娜这一番话,梁延发心口堵得厉害,便去找王涵反映。王涵也很无奈,再怎么说以前跟朱桂波算是好朋友,面子得给,所以也不好对孔娜说什么。于是他建议梁延发去找冯德锦,让他说说朱桂波,再让朱桂波劝劝孔娜,不要再犯类似搞错账单的低级错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典型报道
梁延发并没有去找冯德锦,一来有点难以开口,二来也考虑到现在冯德锦没心思搭理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
眼下县人大政府换届正在关口上,冯德锦的劲道都在人事安排方面。刘海燕是他一定要拿下的,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上的人,一定要彻头彻尾跟他穿一条裤子,容不得像刘海燕那样游离地存在。
这个位置,合适的人选只有钟新义。在冯德锦的操作下,钟新义的公安局长职务被免去,干上了专职副县长,刚好因为原本是县委常委,所以赶上换届的当口便直接到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
还有一件事冯德锦也比较上心,就是丁方芳的副县长选拔任命。当然,冯德锦对此并没有多少担心,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他只是担心祁宏益会突然起事,把问题复杂化,那就难办了。
事实上祁宏益根本就不会那么做,他的身架一放到底,已经是拱手把富祥的一切让给了冯德锦。所以,在换届选举中,冯德锦如愿以偿。
这个结果让潘宝山很吃惊,他是有预料,丁方芳会成为副县长,但没想到刘海燕的常务副县长真的会被拿了下来,而且取而代之竟然是钟新义。潘宝山惊过之后是感叹,同时也得了个启示,有些事是当仁不能让的,让一步就会失一片。
由此,潘宝山想到了新农村建设的功绩。明年省新农村建设现场会在松阳召开,刚好是在省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所以新农村建设的光环必须得早点戴到自己头上,否则早晚要给严景标统统捋过去。
潘宝山和沈欣丽商量此事,把想法说了,问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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