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着眼睛,盯着这个哥哥许久许久,等到树叶被风吹落了好一阵儿,我才鼓起勇气做我一直能做却没有做,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我还是不能摆脱多愁善感的罗网。我侧过身,轻问:“哥,你有梦想嘛?”大概是我自己吓到了,有谁没有梦想,关键是能否成功,不是吗?
“嗯。有。哥想成为一个特别的人。”他一双柳叶的大眼睛瞪着蓝蓝的苍穹,冒出了一句我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此生最是问牛答马的回复。
因为他这个憋足的想法,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漫不经心地问:“何为特别,哥的想法可真天真么。”
“天真,是嘛?呵,那小微呢,难道没有什么一鸣惊人的梦想?”他用手挡住光,继续对我说:“莫非,小微是想成一名作家?呵,那感情好。以后发达了,记得罩着哥!”他把从图书馆借出的书往我手上一递,又继续闭眼睡大觉。估计,他也是没睡觉的吧。
“哥,我问你。你觉得成为作家,妹妹的希望大吗?”我明知道从做人方面来看,无外乎有两种答案,讨厌你的人会理智真实地说你不行,喜欢你的人会善良虚假地鼓励你加油。可是哥回的这句话,我究竟该把它归往哪一类,又能属于哪一类。我清晰地听到,也明显地颤了又颤。他说的是:挺悬,不过也挺好。妹只勇往无前,一路拼着就好。是的,未来的路白茫茫的,何管其他,一直拼着往前走就好。
“妹,我会认为你不错的,相信我。”他把一本名著翻开,取了一篇文章的几个字,“不方休”。呵呵,什么意思呢。他的脑典,我永远也猜不透。或许是不愿意透。要不,我怎就不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认为我不错?认为我不错的,除了我姐,还没有其他的人。”想起写作的那些时光里,我的朋友乃至同学的质疑和打击,心情就自然地下到低谷。
“别忘了,我们是志同道合。也别忘了,你叫我哥。更别忘了,我曾看过你的小说。”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哥仿佛告诉我,其实我是金子,只不过还是正待发光还未破土而出的金子。
哥的话,很温暖。我小微,也庆幸认识他。
“到时候给哥也写个小说吧,就算不是主角,也好歹有了配角。哥希望,也能带给小微一些好印象。”他站起来,指着高高的天空,像自由女神那样,伴着微弱的阳光,闪闪发亮。
“好好好。”我说,“哥一定会是个不错的角色!”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哥。我一定会把你写进我的小说,就如同真人那般温柔和善良。
花开的雨季,怎么会少了你?心酸的记忆,怎会失了你的安慰?坎坷的前途,如何愿意弃了你的明灯?哥,我一定要努力实现我的梦想,然后站在灿烂的枝头冲你微笑!
我在心里说了一万次感谢,也道了一万次加油!希望有春暖花开的日子的来临!二点半的时候,我就回了寝室。抱着下午上课的书一路狂奔。到了1202教室,大概迟到了五分钟,班长郁闷地走过来,对我数叨了几秒。接着灰米为我打抱不平,对着那远远离去的背影做了好几个鬼脸,又比划着自己看上去有点力实际上毫无力气的拳头。
“你可真是个孩子!”我指着灰米的小鼻子说,“有句话叫在其位谋其政。作为班干,她有理由对违背了纪律的我那样做。”
“不害臊,自己又不比我大多少。”灰米拿出超大的智能机,对着我的脸说,“小微,别显得那么老道,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来,宝贝,听我的,看镜头,笑一笑。”
我反射性地,又出于本能般地拿课本一挡。然后我听见哎呀一声的小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第一,她运气不好,未能在我的速度下抢拍到。第二,她运气很好,却未能在我课本书的帮助下抢拍好。
哈哈,还是我的运气好。
“小微,许天怎么样了?”灰米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肘,一本正经地问,“最近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天,怎么会?别胡说。”我摇手,希望制止灰米的追问,实际上,从他送我耳钉时,我就没在见过他,“或许又在俱乐部搞他的街舞吧!再说,还能怎么样?”
“呀呀呀,你这丫头怎么能对自己的男朋友这么无所谓呢。”灰米重重地敲在我的额头上,我疼地闷出好几声。然后就见灰米两手托腮,脸上现出几死焦虑的模样,心事重重的,就像负重的伤了翅膀的小鸟。
“怎么办呢,小辉天天都在为他担心,每次和我在一块儿都要问问许天的情况啦!”灰米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仿佛多个一秒,我就能动心地加入她的阵营。换句话说,查探小天则要得心应手地多。事实证明,的确可行。
晚上自习过后,我和灰米就待在教室,等到曲终人散,楼道里再无人烟,我们才往一楼冲。音乐告诉我,一楼成了小天俱乐部街舞的练习场所。我们到达的时候,他们正跳的酣,那种奇特的跳转撑等等姿势让我和灰米沉浸其中,乐在心头。用灰米的话说,叫超酷。用我的话说,叫激情。我调转视线,下意识地搜索小天的身影。在一个较为暗淡的角落,我看到他在费力地吸烟。旁边有一个小的脚踏垃圾桶,旁边还遗落着没有放进的数根烟蒂。据我猜想,那一定是小天的杰作。
他也变得自甘堕落了吗,他究竟有什么心事?在我迫不及待想要弄明白的情况下,胡思乱想的东西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是的,我已经在胡思乱想了,而且前进的脚步明显有些僵硬。接着,我想迈第一部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穿着超短裤,绿色短袖的卷发女生拿着冰红茶朝小天站立的方向走过去。我看见小天有了瞬间的微笑。我也看见那女生有了片刻的脸红。呵,我年少轻狂不知所云的爱情,就要因为我多愁善感的性格给毁了。向那次在俱乐部一样,小天跟那女生共舞。更可恨又可气的是他那些有些同种兴趣爱好的哥们儿,正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制造出浓烈的气氛。
拉着我手的灰米,好像也顿住了。愣在那里,也没往前迈。扭头转着看我的时候,是一种被抛弃背叛的同情。而我,也同样认为是小天始乱终弃了。
我猛拽住包往后面的楼梯下跑,聪明地回避了一层楼。随后,我恍惚听见身后有一双灼地我后颈肌肤滚烫的眼光。也许,是灰米一直望着自乱脚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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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就是喜欢吗,好复杂。
初冬将至
易水学院,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它的天变得很快。晚上下着暴雨,刮着烈风,明早便又转为柔和,出着不大不小的太阳。只是近日以来,阳光有点惨淡,甚至照在你的肌肤上,你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它热量的一点一点殆尽,直到最后一小阵风吹来,脸感觉到莫名地刺痛,才知日子已如同点滴瓶一样流尽,毫无声息地把夜空的黑暗和隐忍全部放在我们唾手可得的地方,让我们突然之间观察到它。
是的,初冬来了。寝室潮湿冷重的气氛加深了。一切就像要沉睡下去,安静地有点害怕。从那天晚上我就知道,这将会是一个特别刺骨的寒冬。他也会如此认为么?
小呆和我约在了学院外面的咖啡馆。她似乎作业挺多。等在门外,手上的教科资料书一摞一摞的。我记得曾经她好像也参加了小字考。难怪,我不禁唏嘘,她真的很能干。我从没想到,瘦小的背后会有那么一颗奋发向上的心。在我认识她之前,从没想过这个女孩的光环会是那么的美丽。就连她的爱情,都那么一帆风顺。完美地惹人憧憬。
我已经把自己折磨地不成样子了么,无比难过之余,还要为寝室里花样百出的批评绞尽脑汁。该是怎样一个不像话的人啊。
小呆在向我招手,她把书本紧紧地靠在胸膛,然后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看着我慢慢走近。看来熬夜的日子不太好。我的视力又升高了许多。小呆打着眼底的眼睛我都看得有点模糊。继而眼睛疲劳过度,眨着眨着就落下泪来。然后又拿手使劲地揉上眼睛,之后便又亮堂些。
她穿着米白色的长袖毛衣,脸红扑扑的,给人一种很有活力的感觉。接着她和我聊起了家常,坐进了那间并不太贵的咖啡厅,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是个服务员,大概认为有学生进此店只是司空见惯之事。所以表现得极其淡定。看得出来,他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真真游忍自如。
“两位妹妹需要什么?”他个子极高,往我和小呆身旁站的时候,感觉有影子剪下贴上我们的餐桌。小呆微微一笑,点了两杯咖啡。我没有进过这些店,不知诸般行情。所以能做的只是听从小呆的吩咐。
咖啡的颜色看起来很浓,曾听米莉说过,喝咖啡最好原滋味,如此才会有原生态的感觉。所以端来的咖啡我凝视了很久很久,看着看着就觉得苦涩,喉咙哽咽地就要哭出来。小呆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继续她口若悬河地聊天。我听见她说起了米莉,一个加入社会实践部门的新人,又因为种种在部门里声誉鹊起。时隔几个月,我的朋友们都比我有作为多了。我止不住地抹眼泪,小呆似吓坏了,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谎称眼睛痛,杜绝了她的猜想。
我们趁着闲暇的时间出校,趁着闲暇的时间聊天。这算得上是种习惯。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会,小呆也终究要回到她来时的地方了。
三天零十一个小时,我没有主动联系小天。三天零十一个小时,小天也没有一次打给我。断,断,断。三个起起伏伏如同钢琴曲谱的字眼,在我的心里回荡了五秒。
晚上十点,灰米拉着我去教室天台吹风。我本打算拒绝,但她的力气很大,我被拖拽着没有反抗的意识。
“初冬的冷风很爽吧!”她把脸高高地扬起,热情地迎着这微凉的冬风,她把一首主打歌放地格外响亮。喧闹地声响游荡在四下寂寥的天台。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颜色。就像绘画课上老师所教的国画,墨和水调和不匀,出现地只会是一种现象,宣纸生生被戳一个洞,然后再也没有办法复原,瞬间留下缺陷。
“小微,我知道那种感觉,你大声哭吧。我不笑你。”小呆说着睁开了眼,望着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其实,我知道她的意思!
“灰米,是不是我想多了。那天晚上那个女生只是他们当中的一员,送瓶冰红茶不算什么吧?”我发现,自己的话有点自欺欺人。因为从灰米的脸上,我没有看出恍然大悟的欣喜。
“小微,你听我说。那女生叫白影。是个大二的,与小辉曾经一个学校,一个班级的。而且,高中的时候,有传闻。许天和她发生过一次姐弟恋。”灰米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顷刻间,我所有的假设化为泡沫,成了海的女儿。
“那他们怎么没在一块儿?”我说,“如果是情侣,怎么不早在一起。而且,他那时候怎么可能答应我。”
“你是装糊涂吗,他们在没在一块,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他们的关系,你这个局外人还能说清么?”灰米盯着我,表明态度,“如果真就和我小辉一样,被误解了。那为什么我告诉许天。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明显地不在乎你嘛!”
“可是你知道吗,之前他送我礼物了。很漂亮的耳钉,以前从来没有送我的。你当时不还笑话过我吗?”我很努力地在做着自我安慰,实实在在地,他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次灰米没有回答。或许,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前后变化差距的确是大。在这个天台上,我对着天空下了决心。不管他有没有骗我,我也要明白其中缘由。不管他和我之间是否会有爱情,我也要和平分手。一定,一定,要在他远离的时刻了解所有,我这样对自己说着。可是真到那种地步,我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吗。也不知是谁告诉我,要想测定时否真的恋爱,只需要看一看跟在那个他会不会觉得做任何事都时光美好。老实说,跟小天在一块,究竟开心与否呢。
天像一个婴儿般,与世界的伤害阻隔,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帐子,黑压压,又阴沉沉一片。只等万籁俱寂,再唤醒所有的精灵。小微呵,你的恋情也会如同万物复苏嘛,那不正好是你的期望么。等待,等待,等待,一条永不清晰的道路么,恋爱的孩子都会被束缚么。
初冬的风再来大点吧,让迷茫的人们清醒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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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矛盾的孩子,恋爱的朋友,你也有过如此矛盾吗。请支持我,谢谢
期末临近
岁月有模有样坐在小船上,撑着浆向前滑行。旅途中左顾右盼,走马观花的景致就是我们这些孩子快要逝去的青春。青春一词,不是我陪着你,就是你陪着我,不是我笑了你,就是你讽了我。白影那个女孩子大概是早就出现了的,只不过我们单纯地把她放逐到其他的边缘,不到关键时刻总不会想起。那么熟悉的黄色,那么飘逸的卷发。
我确实见过她,一开始就有人提醒我。影姐,可不就是他对她的称呼么。大概我一遇事情,脑子就开始混乱。把身边发生的小事件件拾起,唯独忘了我是正在谈恋爱的孩子,所以不在乎就理应付出不眷顾地代价吧。小微,这又是你消极的节奏么?
小呆捧着腮,盯着我发愁,然后出谋划策说:“要不,你主动点,把那女生邀请到一块儿,警告她一下。”我觉得十分不妥,何况凭什么阻止别人的恋爱。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啊。我使劲摇了摇头,以此说明这种情况的少之又少的可能性。
“你一遇这种事就胆小。”小呆说,“上课回答问题你不是也表现得很好么,怎么换个对象就不行了呢。”小呆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刷刷刷地在上面写了序号一二三,复调转纸笔纸,塞到我的手里。正色道:“我已经帮你把序号排好了。你可以试试。把你想要问的问题一一写下来,到时候背一遍就行了。孰能生巧,你明白不?”
我哈哈大笑起来,这主意虽然笨地要命,可是效果或许也不错。成为一个笨笨的女孩,生活该多么有秩序呵。
“小呆,我们找时间去游乐场吧,怎么样?”我有意回避问题,笑着说:“至少要在第一学期疯一次,不是?”
“无语,你该不会受传染了吧!”小呆嘟着嘴,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说:“像他们说的那样,大学不逃课一次不叫大学,不挂一门科也不叫大学。”我扯了扯她的袖子,直笑他随大流的语奏。她倒乐意地甩了一下头。最近,她陪我的时间可真多。不得不让我承认,能够认识小呆,是我的运气。
午后,我们出校门逛街,在一脏乱又破败地出租地,停下了脚步。小呆与我相视一笑,大步走了进去。五分钟以后,我们出来,各自的手上多了一辆自行车。小呆开路,我随后。我们骑在人山人海的马路旁,我们行驶在绚丽多姿的商场外,我们开拔在幽远宁静的公园里。穿过一条条小路,看过一道道风景。原来,适当走出校园,游览一下外面的世界,也是可以放松自我的。后悔现在才明白,当初咋就没骨气地窝在寝室里,心甘情愿地受着别人的气呢。
后来,我们真就去了游乐场。环行状地栅栏五颜六色,一览无余。小贩借着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发动他们有力的歌喉,一遍又一遍。卯足了劲,向那些往游乐场云集的旅客吆喝。小呆指了指门,用种不自然的神色说:“想清楚啦,进去门票还好,玩的话可没有份儿。”“我知道!”我回她,“就是不可亵玩焉。ok,我明白!”我把手高高扬起,向她比了一个赞同的姿势。她也只是笑,只是笑,好像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够她笑一下午似的。我长这么大,一直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