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妮娜变成了一阵风。
◇◇◇
——然后,决定为爱而生的一阵风(妮娜)心想:
对于被暴风耍得团团转的现在,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后悔。
即使只是为了替沉睡中的欣可洗澡和换衣服而存在。
即使是运用五重术式的专用魔法而变得疲惫不堪的这种日常生活!
妮娜?克莱芙邸——隐藏在其地下的狭窄的秘密研究室。
在整面墙壁都铺满了刻印、书本和资料都零零散散的乱放乱扔的房间中央:
「哇唤……妮娜真的很适合戴项圈哦……快叫一声『汪』来听听呀~」
坐在椅子上的前辈,现在也悠哉悠哉地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那一脸幸福地做着妮娜的不幸之梦、在流着口水的嘴角露出傻笑的姿态。
即使看到那千年之恋也难免就此结束的姿态——也没有后悔。……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反而是更进一步加深了尊敬之念。
是不是抛弃生活变成这样的废人就能更接近前辈的领域了呢?
每次自问都只会得到同样的自答——不可能。或者说绝对不愿意那样做……!
「前辈,太厉害了……在下、在下实在没有那样的觉悟……!」
「——?啊,妮~娜你回来了呀~欢迎你回来哦~呼啊~」
听到抱着脑袋发出呻吟的妮娜的声音,总算醒过来的欣可发出了没睡醒的声音。
看到她的笑容和打呵欠的动作,妮娜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这时候,欣可俯视着自己,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淡淡地飘进鼻孔的肥皂香味,刚洗干净的衣服,梳理整齐并稳稳地束成髻的头发。
——猛地颤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了纤细而充满怯意的悲鸣——没错。
「这、这是灵异现象呀……!?妮、妮娜的这个家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呀!?」
「……对啦……请你别吃惊好好听我说哦?我的这个家呀,其实还有我在呢。」
也就是说,她完全丧失了刚才妮娜回来的那段记忆。
或者应该说,刚才她其实一直都还没睡醒——对于完全印证了这个事实的回答:
「……那么我再正式说一遍,咳嗯……——」
妮娜再次以疲惫的——充满达观的眼神报告道:
「印扎恩?尼比亚的捕获已经成功了……是的,完全按照前辈的计划进行。」
妮娜已经没有心情再向她哭诉自己做好了死的觉悟和对她没有将详情告知自己的不满了。
她只是撅起嘴唇,放弃了这些说明——
「另外,虚花计划本部还提出今后对幻想种的『中核』的运用方式——也就是『术炉』的建造和临界实验的建议。参谋本部、谍报部的报告书。还有来自幕僚的关于首都战力欠缺的问题——」
看到妮娜不断把一堆堆的厚重资料摆上桌子——
「咦~我才刚刚睡醒呀……我要向你主张民间劳动基本法的权利耶!妮娜你就自己想办法——」
欣可就像小孩子似的把脸搭在靠背上,撅起嘴巴抗议道。
「我可做不到耶!?而且要是有像前辈这样的平民这世界还得了吗!?」
首先是虚花计划——欣可的「新型术式」即使在现场也没有多少人能完全理解。
况且在此之上还要对战略、谍报和开发等方面做到完全掌握什么的,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做到——或者说。
正因为能做到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才会被冠以『花冠卿』的称号。另一方面——
「纯粹只是替身的——在下的专业只不过是『占术』,请您不要忘记这一点好不好!?」
「我可没有忘记哦~?你还差点就为了未来视这种『不可能』的无聊事情浪费掉一辈子哦~?……作为感谢的证明,你可以亲吻我的脚哦?」
「对呀!我的专业就是被前辈的论文变成了『古典』的无~~~聊专业好吧!!」
——前辈的论文。
不必多说,那自然是欣可让她交上去的那份毕业论文了。
——精灵的时间多元性。
总结起来就是『精灵场中的时空间统一理论』。
的确,那的确是可以单凭一篇论文就足以让她立即从『白之楼树』毕业的内容。
甚至足够得有点过头了。那篇论文颠覆了既存的魔法体系,掀起了革命——结果。
「那是故意捉弄我吗!?『可能性世界的收束不确定性原理』——从对自己专业的全否定毕业到接受花冠卿的封号——我招惹了多少同期的怨恨,难道您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可能性世界的收束不确定性——简单来说,其意思就是:
「未来」什么的就连神也不知道哦,笨~蛋(笑)…就这样。
——自那以来,妮娜至今依然时不时都会遭受到来自同期的阴湿恶作剧的滋扰,而且——
「那可是我觉得能唯一帮得上前辈的特技呀……?」
妮娜说道这里终于哭了起来。但是——
「妮娜呀~你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占术哦~?」
面带苦笑的欣可的真正用意,妮娜还没能理解过来。
「唔~刚起床脑子都变得不领馆了呀~……好想要点什么刺激呢~!」
——别说是刚起床,刚才明明睡着了还召唤出异界生命的家伙,现在还说什么呢……
妮娜泪眼汪汪地叹了口气,向催促着想要「刺激」的欣可说道:
「好啦……我当然有买了。嗯,那个、色色的……平、平时的那个。」
妮娜以含糊的口吻说着,同时将用看不到里面内容物的袋子装着的几本书递了出来。
——那是平时都有买的色色的本子。
不读这个我就提不起干劲呢~——这就是欣可的说法。
……那个『花冠卿』,那个妮娜?克莱芙……
竟然在频繁地购买这种面向男性的——那一类书籍,这个事实别人究竟会怎么看待呢?
妮娜忍不住眼角发热想要掉泪,但是欣可却微笑着说道:
「比起这个,要是摸着妮娜的胸部,我的脑子就会变得灵光起来了哟~!」
「咦咦咦咦~!?我、我不要!?话说在下的胸——胸部是——」
「是平平的呢~那么~我就换成舔你的胸部好啦~!」
—————咦咦!?
「啊,不过现在做的话我就一下子满足了~还是留到后头比较好呢~!」
就像一阵风暴似的,欣可展开了大胆无敌的职权骚扰和性骚扰。
至于不断往后退的妮娜的同意——不、就连拒否权的有无都没有纳入考虑的范围。
「那么~……我就稍微动动真格了哦~!」
欣可向桌子一弹手指——整面墙壁的刻印都顿时掠过一阵光——
由那一刹那开始——名副其实的,空气完全变了样。
从欣可散发出的氛围、光芒还有气息——连同整个时空间都发生了变化。
即便是五重术者也几乎要被压倒的、数量庞大的精灵高速运转的空间。
——这里,现在也毫无疑问是位于妮娜屋子地下的欣可的研究室。
但是在布满整面墙壁的散发出淡淡光亮的刻印术式的作用下发生了空间扩张和变质的这个地方,在这一刻……
——简直是变成了『异界』。
虽说是比位于首都地下的虚花计划本部的一角要更为宽敞的研究室——但是……
让这里具备了近似于『异界』的异常特征的,却并不是那种程度的东西。
而是可以从那里『俯视』到的——更为巨大的穹窿(半球)状的广阔空间。
——那是由八十六根荆棘之柱交缠而成的『荆棘』的祭坛。
在这个像活物一般脉动着、整面都施加了刻印的『穹窿』所守护的中央部分。
就像要献上供品似的置于其中心的物体——是一个仿佛用水晶编织而成的多层构造物。
在荆棘的环绕下,被穹窿(半球)所覆盖,透射出令人敬畏的光亮的巨大睡莲之花的——『花蕾』。
被当成是由妮娜考案的『新型术士』——『灵坏术式』。
那就是由森精种的创造主森神凯纳斯的加护实现机能的超极多重复合术式。
将保护起源于森神『神髓』的领域(森林)的自然(力量),用刻印加以诱导、榨取和利用。
由此引发精灵的自毁,并凭借该力量强行使之运作的术式……
把这个连创造主也当成『柴火』来利用的东西命名为『加护』——完全是欣可的讽刺说法。
——「再怎么不济也是神,所以我就作出了『应该比纸屑更有用』的重新评价哦~!」
以一旦说出口就免不了被神罚化作尘土的念话所讲述的其中一项,如今正在『虚花计划』中进行着开发。
没错,是其中的一项——只不过是『四项』中的一项而已。——『荆棘』和『穹窿』,还有睡莲的『花蕾』。
四项的灵坏术式,其中剩下的『三项』就是如今呈现在那里的东西了。 '
除了真正的考案者欣可?尼尔巴连和妮娜之外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其存在,可以说是秘中之秘。
面对这无论看过多少次都情不自禁地被压倒的光景,妮娜也不止一次地说出同一个疑问:
「……前辈,为什么这些东西,就连虚花计划也要加以隐瞒呢?」
她并没有完全理解——不,除了欣可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
只是听过有关其『效果』的说明的妮娜,自然是不得不这样想了。
——大规模的空间转移。让魔法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精灵粒子分解。
一只要把这些东西投入到量产和实战中的话,仅仅是这样的一步棋。
——几乎所有的种族都会在毫无抵抗能力的状况下灭亡了吧……
「妮~娜……你有没有玩过『卡牌游戏』呀~?」
但是,欣可对这个疑问的答复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台词。
「王牌——就是因为能隐藏到最后一刻才算得上是王牌哦~」
如此笑着的欣可所俯视的那些东西——都只不过是几张牌子。
宽敞的研究室,摆满四周的器材,就连灵坏术式本身也只不过是区区的道具而已。
欣可所面对的、视线所及的前方,在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的『异界』。
巨大的桌子——没错,那就是欣可?尼尔巴连的世界。
投影在桌子上的、被刻画上了无数方格的地图,以及数千只的国际象棋的棋子。
那就是欣可的世界——如此思考的妮娜,又在内心加以订正。
那淡淡的笑容,对妮娜递交的文件展开细致分析的利刃般的眼光。
「……果然除了地精种之外,全都是那么的单纯和易于摆布呢~」
挪动着一只又一只棋子的手,还有跟刚才判若两人的表情。那是统括着战况、战局乃至世界的一切的游戏玩家的手——换句话说……
——这一切都宣示着「欣可?尼尔巴连就是世界」。
「……前辈,能不能请你从平时开始就这样呢……」
那样的姿态竟然是因为「很想舔妮娜的胸部」……什么的。对如此糟糕的动机感到悲哀妮娜的叹息,却没有传进欣可的耳中。
「……『中核』也已经到手了……呵呵……『摊牌』的日子也快到了哦。」
面对只是为幻想种的捕获露出笑容的欣可,妮娜却忽然看到桌子上——
盘面上所展示的——森精种目前所处的严重劣势,不禁讶异地皱起了眉头。
——幻想种的捕获和控制,尽管现在已经得到了确立,然而……
那却是来自于和妖精种合作展开的共同实验——以魔法生命实施支配控制的、失败的产物。
术式导致了被检体幻想种的暴走,并且引起了同为魔法生命的天翼种的不满和介入。
暴露出空间位相境界的『里』洛园的妖精种,也惹来了妖魔种的侵攻。
为了对其提供支援而不得不扩大战线和分散战力,森精种已经处于极其紧迫的状态。
捕获幻想种,同时完成虚花计划的术式——作为这个过于高昂的代价的交换。
但是在「过程」中却完全没有付出了代价的印象。妮娜提出了所有人都怀抱着的疑问:
「……前辈,你究竟是怎样预测到幻想种的出现呢?」
对于这种妮娜——不,就连虚花计划的人也似乎一无所知的技术,欣可回答说:
「嗯~?我可预测不了哦。妮~娜也应该是知道的呀~?」
「……咦?啊,是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咦,可是——」
——幻想种,要预测出那尽管很淡薄但却是「拥有自我的天变地异」的动向简直是难于登天。
而且大多数的个体都是像印扎恩?尼比亚那样,连所在地的特定也极其困难。
正因为这样妮娜才提出了疑问,但是欣可却回答说「那究竟要怎么办呢」——
「我只不过是让那些地精种帮我带了过来而已呀~!」
…………
…………好,先冷静下来,妮娜?克莱芙。
要是对什么都大吃一惊的话,自己的身体可吃不消——对此深有经验的妮娜马上开始做起了深呼吸。
按照顺序一个个问题来解决吧——要冷静,要心平气和——
「让让让地精种把那那那东西带过来吗!?是是是是怎么办到的——!?」
面对果然还是以失败告终而陷入混乱的妮娜,欣可却让她进一步加速了:
「我也不知道哦!所以现在才要解明其中的理由~让今后的捕获工作变得更轻松呀~!」
——不,不对不对。那样的话事情就完全不合逻辑了。
那本来应该是明知道幻想种会出现才采取的作战方案——
然后。
并非预测到幻想种的出现,而是明知道地精种会将其带来的作战方案。
但是——是怎样带来的她却不知道——!?
——就连能不能带过来也不知道。
就以他们能够带过来为前提,而且还反过来加以利用————!?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谜底哦~?……仔细看看北部战线吧~」说完,她把手举到桌子上——就像反向播放下棋录像似的,棋子自己动了起来。
在那里呈现出来的,是每步走两个棋格的棋子——也就是妮娜所交战的地精种高速舰队了。
看到他们从东侧绕到北部发起进攻的样子,欣可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
「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战力~特意朝着北方都市进军呢~?」
「——这个,嗯……」
「就算说是精锐的高速舰队~如果『他』真是蠢得以为单凭这点战力就能制压北部战线的主力常驻都市的话~这场大战……我们应该早就赢了呀~!」
如果是从正面交战的话,就算会出现损伤,森精种也绝对不会落败。
就连妮娜也有着这样的确信。既然如此,『他』究竟是——!?
「有取胜的策略,就是这样而已啦~!」
只要不从正面展开交战就好了。比如说带着幻想种过来……咦——!?
「这飞跃的幅度也太大了呀!?作为他们将幻想种带过来这种荒唐无稽的行动的根据——」
「是完全可以的哦~?因为~他们就只能选择带过来了呀~」
我就是为了这种荒唐的想法而差点死掉吗——这样大叫着的妮娜的声音,就这样被欣可打断了。
做出如此断定的欣可,再次指向桌子~—指向巨大的棋盘说道:
「为什么要特意从『北海』向赫尔卢因发起进攻呢~?」
要攻打赫尔卢因的话,特意从东侧绕到北边——特意横跨海面绕远路根本就没有意义。
既然从东边攻来,那就针对可以协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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