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彻头彻尾的精神异常跟踪狂式的思维,空已经快吓破胆了。
但是——
「【反驳】自以为?……否定,只是纯粹的事实。」
「……贵机……现令你立即和‘连结体’进行记录、记忆的整合性对照。」
对于仿佛要乘胜追击似的继续向空逼近的精神异常的机械人,爱因齐格下达了命令。
「【拒绝】无法承认其必要性。‘主人’的爱是不可共享——」
「是‘表决’,十二机同意。贵机,现令你立即执行记忆对照。」
————
虽然满脸不服,但既然是「连结体」的表决就没有办法了。停顿了数秒钟,伊米露爱因叹了口气,像是很困扰地摇了摇头。
「【报告】本机以外的全机,确认存在记忆障碍,大家都有异常,很奇怪,不对劲。」
她提出了类似「除了我之外全都是迷童」这样的名副其实的迷童主张。
但是空、白、吉普莉尔和史蒂芙,甚至还有机凯种全机一全员都以半开的眼睛看着她,伊米露爱因只好摇摇头笑了起来。
「……【假说】可能性绝无。以否定为前提的、纯粹作为假说的检讨——,’
啊哈哈,没可能没可能。哈哈,不可能有那回事啦——就是那样的表情。
那真的是充满人性特征的动作,甚至仿佛能看到从那僵硬的笑脸上滑落的冷汗。
机械的少女——
就像在怀疑行星是三角形的可能性似的提出了这个假说。
「……【极说】那个……难道‘主人’并没有和本机——结婚……吗?」
「没有结婚。」
空马上回答道——也就是说,被断定了行星是三角形的机械少女,或许是由于数量庞大的错误发生而感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继续问道:
「……【确认】……有那样的打算。」
「也没有打算。」
「【追认】构建温暖和睦的理想家——」
「既没有那样的计划,也没有成为恋人的记忆和打算啊!?」
然后——就像终于被证明了神并不存在的虔诚信徒一般。
明明身为机械却满脸都是绝望的伊米露爱因,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假定】——只是本机一直那样误会了……吗?」
「……对……!」
「就是那么一回事呢!」
「那个~……看来、真的是这样呢。」
「……啊啊……嗯,的确没错……唉……」
白的怒气、吉普莉尔的嘲笑,史蒂芙的同情,还有空的复杂表情,都分别向她作出了回答。
…………
「【选择】同行拒否,那样也没关系。本机获胜了,结果是一样的。」
停顿了数秒钟,说着和刚才一样的台词走向舞台的伊米露爱因——
「‘全连结指挥体’向全机通达。现检出该机的‘自主记忆删除’,立即以后备记录实行同步处理。」
「——明白。」
但是,伊米露爱因的「请当作没发生过」的愿望,
却被爱因齐格他们无情地否决了——但是……
「呜,比起那种事!!呜喔噢‘情感刻度计’超级不妙啊!!」
「……哥、哥……!下、下一、曲……要、马上开始、了……!!」
察觉到由于观众的怒吼而急剧减少的「情感刻度计」,空和白顿时发出悲鸣。
当然了——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偶般的美少女穿着婚纱登场。
先是让观众迷上她,结果做的事情——却是已婚者宣言。
甚至还将现场演出说成是为了丈夫的婚外情而举行的滑稽剧。最后甚至还企图在舞台上开始行为,而空在拒绝后就逃掉了——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扫兴的骚动吗?
如果立场相反的话,空大概也会气愤地闹出一场暴动吧!!
「帆、帆楼!拜托快回到舞台上!提早一分钟开始吧!」
必须尽早幵始下一局,将气氛重新提上去,否则刻度计就要耗尽了。
看到慌忙将帆楼送出去的空他们的样子,伊米露爱因——
「【报告】果然不出所料,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是基于……高度的计算……呜。」
以凛然的表情端正姿势,想要掩饰刚才的失态……但是却失败了。
「【呜咽】本机被甩了,本机非常伤心,本机提出自爆许可申请——否决。为什么……」
但是面对那样的伊米露爱因,爱因齐格冷静地——
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自爆什么的可不行啊……因为这样一来,机凯种——就得到胜机了。」
■■■
在这种状况下开始的第十二局,总算是——
盘面上的展开,终于第一次完全按照机凯种们的计算和演算推进着。
首先,空和白最急需挽回的是一旦耗尽就意味着败北的「情感刻度计」的回复。
因此在刚开局,就必须以最快速度打出「演出棋」——也就是说要先下一着坏步。
开局的坏步,而且只是一次的话,对两人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但是——
舞台上,闪烁着辉煌耀眼的光芒,音响也被加入了华丽的特效。看到这样的演出,「情感刻度计」开始上升了。虽然的确是在上升——
「咦——咦咦!?这样也还只是升高到‘情感刻度计’的一半!?骗人的吧!?」
正如空大喊的那样——其上升率相当低,但衰减率则非常高。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比谁都更理解这一点的空,就像在恳求似的继续叫道:
「不,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啊!?虽然是非~常的明白!!但还是重新整理心情再来吧!?」
要让热情冷却的观众重新燃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连机凯种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必然的,一次两次的「演出棋」也只是杯水车薪的效果——
「……哥、哥……下一次、的……‘演出棋’……都交给、白……吧……!」
正如持续高速挪动着棋子的两人所说的那样,必须使用「连打」。
没错——连续打出名副其实的坏步,不管是三次还是四次……
「嗯~我们这边可是拼了命的啊!你这家伙的脸,看着就让人火大~!」
「唔……?为了响应‘亲爱的人’的爱之挑战函,包括本机在内的全机都在全力以赴哦。」
「我是说整天被你投来同性恋眼神太烦人了啊!快换个棋手吧!!」
「……哥、哥……必须、集中……精神——!」
跟忍不住想拿对方来发泄的空和白相反。
机凯种们并不需要打「演出棋」,只须默默地收割两人的坏步带来的收益。
不再是互相下坏步的机凯种,正常发挥出他们本来的优势,连续打出最佳的棋步。
只要这样保持着优势——虎视眈眈地等候「时机」到来就好了。
唯一的机会,对机凯种们来说最好的机会。
但是对空和白来说,那却是最致命的、最恶劣的——时机。
——只要一着「演出棋」,那样就全都解决了。
【我代表全机向你致谢,由于贵机的「错乱」,我们应该可以响应爱的挑战函。】
【「命令」吵死了。自爆吧。逃亡许可申请——否决……「恳求」……救救我。】
面对如此致谢的全机,伊米露爱因却毫不领情,依然沉浸在伤心中。
就连思考的同步并列也拒绝了,以半自闭模式蹲在后台的角落里。
和她付出的牺牲成正比的胜机——对空和白来说是绝对不利的这个状况下。
结果——期待已久的「时机」。
讽刺的是就在临近第十二曲的「高潮」的时候——
——到来了。
「‘亲爱的人’啊,能回应你发出的爱之挑战函——我实在是感到无上的光荣。」
如此说出发自「心」底的赠言的爱因齐格,他下的这步棋,是「发光的棋格」。
机凯种全机——除半自闭模式的伊米露爱因之外的十二机经过并列演算得出的「时机」。
空和白是绝对无法挽回的、满足了各种状况和条件的那个棋格——
「这样一来,‘附赠奖品’——‘亲爱的人’的裸体照片就可以拿到手了。」
说完,爱因齐格所展开的「演出棋」,纯粹是……
——啪嚓。
就跟最初的演出一样……夺走了所有光亮和声音的、名为「演出停止」的演出。
在无音的静寂中,只听到观众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在无光的黑暗中,被棋盘隐约照亮的,就只有空和白的脸,还有就是一一
「接着是‘特别奖’……你不是‘意志者’的‘证明’一一寻求反证的方法。」
这样略带不安地提出询问的、确定胜利的爱因齐格——亦即机凯种们了。
「原来如此……如果不打出恢复原状的‘演出棋’,就会因为现场演出失败而输掉。」
「……但是、如果、反打出‘演出棋’、的话……及绝对……会输掉……」
唔,既然白说绝对,那就肯定是绝对了。没有补救的方法,走投无路了。」
面对这样嘀咕着的两人,机凯种们在内心断言道——那是当然的。
那是已经重复了Rayo(3↑↑3)Rayo(7625597484987)<;Rayo(10^100)次的演算。
这可是完全满足如此推导出来的状况条件期待值的「时机」。
第十二曲还剩下24。2秒。
在这段期间,空和白根本无法特定「发光棋格」的出现次数和位置,即使是机凯种也无法特定出来。
但是根据重复了十二局的倾向解析,剩下的出现次数——平均是三,中央值为二。
到了棋局尾声,能走的棋步极为有限,而且在压倒性劣势下使用「演出棋」的话……
即使是空和白,如果棋子的动作不变,那就是不可避免的败北。既然连白页断定为绝对的话——
「是打出棋子落得七败的结果,还是不下这一步让现场演出失败……又是‘双重拘束’吗。」
听了空的总结,不光是爱因齐格,机凯种的全机都这么想。
——让对方承受着如此压倒性的不利条件,才终于能赢吗……
压倒性的强者——几乎达到接近最强领域的「意志者」,正在考验着机凯种。
虽然艰难地突破了这个「是否配得上他」的考验——但「自我证明反证」还没有做到。
空……毫无疑问是「意志者」。另外,「完全证明」是不可能的。
但是,机凯种全机直到现在都刻意不去思考的……「危惧」。
接受这个一旦败北就会失去思念至今的一切的游戏的理由——「恐惧」。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不是「意志者」的话……?
机凯种一直压抑着这份恐惧并寻求着证明,但是——他们得到的答复是……
「不过这一次……我就不能对你们说‘干得好’了……」
——什么……?
「因为这样的话,根本就不算是双重拘束吧。因为——」
「……只要、普通地……这样、做……就好了……」
说完就笑了起来的空和白,就像理所当然一般。
如同行云流水般滑动着手和棋子——他们所下的棋步。
只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无条件的。
不由分说地将机凯种所打出的「演出棋」尽数收割一空——
形势逆转——是让机凯种陷入压倒性劣势的一着。
「棋局终盘的坏步是致命的……那也是‘彼此彼此’吧?」
「……白、和哥……已经不会……再下‘演出棋’、了……」
听了两人这样笑着说出来的话,爱因齐格也同样轻轻一笑。
——原来如此。
这样机凯种就陷入压倒性的劣势——不,就连这一局的胜负也几乎定了下来。
但是空和白这样也只是六胜……还没达到最终胜出的局数,而现场演出则崩溃败北了。
那是不可避免的败北。所以他们就选择超越机凯种的演算,以在国际象棋中取胜的形式迎接败北吗。
不愧是「意志者」……无论如何也不肯白白认输吗——正当他们这样想的时候。
「所以嘛~作为代替‘干得好’的评价,我就这么说你们吧。」然而,就像在嘲笑对方一般,空和白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都辛苦了……!」」
——同时,就像在等待着这句话似的。
听到忽然响起的歌声,机凯种们都不由得瞪大双眼看向舞台。
■■■
唐突地笼罩着会场的无音之黑暗。
在被疑难所覆盖的舞台上,帆楼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注视着观众。
那些开始不安地议论起来的观众……不,能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的神眼,就只注视着一名观众。
金色狐狸的兽人种。凭依体。巫女。帆楼的——朋友的身影。同样以穿透黑暗的兽眼注视着舞台,注视着舞台上的帆楼,注视着不知所措的帆楼。
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那张脸,都是帆楼所熟悉的——非常熟悉的面孔。
——不安地、忧心忡忡地、仿佛在诅咒着自己的无力的那张
那正是历经悠久的时光,令自己第一次明确地将那份思念「断言」出来的面孔。
朋友的、那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曾经认为不想再见到的那张面孔!
——「我不要这样啊」——!!
瞬间——在被无音的黑暗所笼罩的会场内,亮起了小小的光芒,也响起了淡淡的歌声。
没有音乐也没有演出,在帆楼自身点亮的虚幻的光芒中,唱出的歌声——
……相当的拙劣。
无依无靠的,摇摆不定的,但是却很努力地像是在探索着什么似的编织出来的歌声。
然而……不可思、议的,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渗透心胸的感觉……让所有人都静静地倾听了起来。
——凭依体,巫女,朋友……希望让她露出笑容。
虽然仅仅是以这样一个渺小而微不足道的「思念」编织而成的歌曲……但是——
狐疑之神,甚至对自身的神髓也产生怀疑,兼有请希和夸戏的神灵种。
毫无疑问,这正是她经过数亿年的岁月才第一次迎来的、小小的、小小的——「变革」。
以确实的「意志」,灌注「心意」,表现「生命」——那就是……
■■■
「……帆楼,Heptalogue·;Goodjob……偶像等级S的、壁垒……突破……」
「啊啊,那样才是神级偶像,终于踏入11次元超偶像的领域了啊。」
在后台继续下着棋的空和白,像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满足似的露出了笑容。
那是让史蒂芙为之落泪,就连吉普莉尔……也不禁陶醉得闭上了眼睛的歌声。
「终局的最高潮,由于器材发生故障而实现的……无伴奏独唱。」
「……最棒的……演出……终于开始、明白了、呢……!」
然后,带着讽刺的笑容如此宣告的空和白,他们所构筑的棋盘上的状况。
那就是——可以确定两人胜利的优势。
从已经一动不动地固定在上限值的「情感刻度计」所显示出的事实,就只有一个。
——全部都被预测到了。
「……实在太荒唐了……那样不合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啊啊!!」
一切皆有可能。他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但爱因齐格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预测到机凯种会打「演出棋」?
才没有那么简单呢!
他们预测到——机凯种会预测出他们两人只能下「演出棋」。他们预测到——那反而会让现场演出产生最棒的结果,就连演出内容也猜到了。
他们预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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