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轻轻地——站立在月面之上。
把人类的梦想、努力和睿智都留在地表,被吉普莉尔轻而易举地、就像那歌词一样带到了月面的两人,眺望着根本没有任何感慨的地平线,小声嘀咕道:
「……并不、像人家说的……那么、蓝……呢……?」
「而且根本就不是圆的。特图的棋子,也强调得太明显了吧?」
姑且不说地球,从月面可以看到的这个世界(迪斯博德)的行星——既不是蓝色,也不是圆形的存在。
耸立着巨大的国际象棋棋子的那颗行星,看起来就像插着刀子的黑乎乎的危机四伏的球体。
要是再多插几把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会蹦出来呢……是特图吗?
两人漠然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海盗打扮的特图在太空中跳来跳去的情景。
「‘这里’的话,机凯种也应该、没法来了吧。呵呵呼、哈」
看样子相当接近濒死状态的吉普莉尔,正趴伏在地上笑了起来。
——关于「这里」是「哪里」这一点,根本就不用问吉普莉尔——是月球。
而且恐怕就是空他们平时抬头看到的那个「红月亮」吧。
毕竟除了行星之外,呈现在可见视野范围内的就只有沙子、沙子和被沙子覆盖的石头而已。
刻印着无数火山口状的凹陷痕迹的地表完全没有风,重力也弱得光是踏出一步就足以跳起来的程度。
除了沙子或许因为材质不同而呈现为红色之外,谁都能看出这完全就等同于地球的卫星——「月球」吧。
必然的,猴子就只会针对没有悬念的问题来提问。比如说——
「我说……在我的记忆中,‘红月亮(这里)’——好像应该是‘别人的家’吧?」
虽然刚才已经擅自跑去巫社大闹了一番,事到如今才说这个也有点晚了……但那毕竟是以得到巫女的许可作为前提的。
——【十六种族】位阶序列?第十三位「月咏种」……
在大战时就已经居住在由其神灵种创造的「红月亮」上的种族——毕竟连他们是什么种族的情报也没有掌握到,当然也没有取得访问他们的的家的记忆——
空的言外之意就是「别再招惹更多的麻烦事了」。
「啊,主人,月咏种的都市是在月球的背面——正面可不是任何人的所有地呢。」
吉普莉尔以恭敬的跪姿告诉空「不必担心」。
「正如您看到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大气和精灵也不例外。因为这里对有能力来到月球的种族来说反而是毫无用处的地方。不过这里很安静,从月龄来说也暂时不会有阳光照射过来。」
的确,这里完全没有传导的媒介,那自然是比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无音了。
据吉普莉尔所说,这里就是空他们为追求舒适而最终到达的目的地。
「同时,我还将封闭了半径五百米范围内的大气的‘断绝空间’——整个转移过来了……」
然后,她在嘴角露出无畏的笑容接着说道:
「——‘断绝空间’是无法突破的。再加上与红月亮之间的距离平均为十九万公里。这种程度的超极远距离转移,即使是机凯种也很难办到吧。而且红月亮的公转速度约为三公里每秒,就算能重新展开我的转移痕迹,那也已经是早就通过了宇宙空间……机凯种也还是无法来到这里……呵、呵呵呵!!」
在吉普莉尔的笑声中,空和白心想……这大概是FLAG吧?
……不过也算了。两人随边拨开沙子,背靠着岩石坐了下来。
「话说,为什么月咏种的都市只是在月球背面啊?就算覆盖整个月球也……」
「……哥,那个……」
对于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问,作出回答的却是白所指出的眼前的情景。
没错——那无数的火山口凹陷地形,空到现在才察觉到其中的违和感。既然吉普莉尔说月球有正面背面之分,那么「红月亮」也应该是一直以正面对着行星吧。
就像地球的月亮一样。那么凹陷地形——「陨石撞击痕迹」,不是应该出现在背面才对吗?
「啊,是的。我这么说的确有点不妥呢。对不起,我订正一下。」
对于空隐约推测出来的——不,几乎已经接近确信的假说,吉普莉尔这么说道。
「在都市所在的背面,当然既有大气也有精灵,听说甚至还有丰富的绿色植被呢。」
只是——然后,她就笑着肯定了那个假说的正确性。
「据说因为在大战时被‘流弹’击中,正面就这样‘死去了’呢!」
……也就是说,凹陷地形的成因并非来之宇宙空间——而是来自行星本身。
把相隔十九万公里远的月面变成死之世界的「流弹」……吗。
越来越搞不懂他们当时为什么不在宇宙空间里打仗了——啊,是因为没有精灵来着……
「~~嗯,也无所谓啦!总之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静下心来仔细考虑目前最大的问题了。」
空边说边拿出平板电脑,和白一起操作了起来。吉普莉尔见状点了点头说道:
「是关于要怎样应付机凯种……是吗……」
面对一脸凝重地这么说的吉普莉尔,空和白都像头顶冒出了问号似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啊,怎么?难道不是这样吗?」
「……咦、可是……就算再怎么、考虑……也没办法、解决吧?……机凯种……」
「比起那个,我们明明还有更迫切的问题啊!那就是帆楼的第二次现场演出,要怎么安排舞台演出的问题!!」
毕竟时间行程表早就已经安排得密不透风了。
而且连其中的一项——「握手会」也已经交给了史蒂芙去处理。
事到如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再做出有失「P(制作人)」身份的行动了啊——!
正如机凯种来之前考虑的那样,还是有必要先将拜托吉普莉尔实施的演出确定下来。
在此基础上,再想出一个能在逃避机凯种追赶的同时完成其他安排事项的方法——
但是就连这一点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空使劲抓着头发,以呻吟般的声音说道:
「……也对啊,最理想的就是设法‘摆平’机凯种让他们帮忙,这样就全都解决了。」
毕竟那可是「万能舞台演出装置」,不管是什么样的演出都能实现。
——问题就在于走路。
顺便还有说话问题。说话的思维莫名其妙(BUG)也是个问题,而且无论是理会还是不理会那个莫名其妙都会被「将死」同样是个问题——总的来说根本没有可以「摆平」的方法才是最大的问题。
「……只要、哥、开口的话……或许……会帮忙……哦?……毕竟、是亲爱的人……」
「你是要我欠那个变态的‘人情’!?人家会要求用哥哥的贞操作为回报的啊!?」
「与其、被其他、女人……夺走、的话……干脆——让男人!」
「嘿!My little sister!?拜托你别像究极的二选一那样寻找妥协点好不好!?」
况且就算暂时让他们帮忙,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到头来——还是被「将死」。
果然还是无法回避吗?空把手搭在后脑勺,背靠着岩石思考起来。
「让机凯种答应玩无论任何要求都必须接受的游戏吗……」
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在连思考的最初立足点也没有的空和白的面前——
「汝!汝和汝、汝等!!空以及白!快回答我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毫无脉络地、既没有光也没有声响,就像从一开始就在哪里似的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
突然间,幼女——以偶像服装包裹着身体的帆楼逼近空和白大声吼道。
「——什……等下、为、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不,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大概是对令自己疲劳到某种程度的逃亡工作和「断绝空间」有着绝对的自信吧。
面对完全越过所有障碍出现在眼前的帆楼,吉普莉尔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我往上一看,碰巧就看到你们在红月上,所以就来这里发泄不满了啊?」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可是断绝空间耶!?怎么可能看得见——!」
——就是说,她只是抱着「因为碰巧见到就来搭话了」这种程度的心态就来到了这里。
面对以稍显不满的表情地这么回答的帆楼,吉普莉尔还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虽然不很明白,但除了‘间(空间)’外还要切断‘律(连续性)’才算得上是断绝。像这样的话就只是个‘筒子(上下贯通)’吧。」
虽然完全不明白,但对多次元存在来说似乎还是可以看见的。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台词——简直是世纪的一瞬间。
「怎、怎么会……那简直是……太乱来了呀…………!」
在边说边瘫倒在地上的吉普莉尔面前,响起了来自空和白的快门声。
「那种事情根本就无关重要啊,空、白!」
然而,帆楼却将吉普莉尔的深沉绝望一刀两断,用手直指着两人说道:
「快回答我,让帆楼去开那个完全没有人来的‘握手会’,你们自己却跑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什么!」
——老实正直地遵守着空他们所指定的时间,一直都孤零零地呆在握手会场。
对于结果一直站在那里保持着「握手会参加者0人」的记录的无人气偶像的追问——不。
面对那泪眼汪汪的追问,空和白完全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只有全力加以辩解了。
■■■
「呵、呵呵……不管是机凯种还是帆楼我都没法甩掉……我究竟算是什么呢。」
吉普莉尔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蹲在那里,在月面上画起一个个的符号来。
尽管弱化了,但说到底也是帆楼一一在实力比拼中输给神灵种,真的是值得沮丧的事情吗?
吉普莉尔丝毫没联想到空的这个疑问,不过——却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哎呀?仔细一想,吉普莉尔你到底能赢得了谁呢?先是输给东部联合,接着又输给了主人他们……根本不用多说,吉普莉尔——就是‘无能’的存在吗?」
啊……她似乎察觉到了决不应该察觉到的事实。面对她那带着笑容失落到极点的背影,空他们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是已经赢过我们了吗,该死的家伙。这些吐槽,还是保留在两人的内心。
「——唔。你说机凯种……就是那人型的无机生命体么?」
「啊~……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从月亮上看着什么而说的‘那个’,但大概就是‘那个’了。」
听完了有关事情经过说明的帆楼,把手举在额头上发出了这样的沉吟,而空则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话说你不知道吗?机凯种什么的,不是讨伐了阿尔特休的有名种族吗?」
「帆、帆楼可是神灵种啊!情报是有的!但、但是——」
空指出了连天翼种也为之绝望的超越者的出乎意料的无知一面,然而帆楼却一瞬间含糊了起来。
「帆楼在现在的种族被创造出来之前就——那个……啊……唔!?怎、怎么了!?」
「唔~?不,因为碰巧在适当的高度上有个很容易摸的头,所以就摸摸看了。」
「……都怪你……有这样一个……容易被摸、的头……」
面对发出抗议声音的帆楼,空和白却笑嘻嘻地作出回应——他们两人都理解过来了。
—…在尽量避免说出「已经自杀了」这句台词的帆楼面前,两人就这样随便掩饰了过去。
……在久远得让人难以想象的古老时代,通过击穿自身的「神髓」而进入假死状态的帆楼。
而让那样的她重新活性化(觉醒)——就是巫女在短短的半世纪前所做的事情。
在这段空白期内发生的事情,她恐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而且在那之后也置身于巫女之中……除了介由巫女获得的情报之外,她对世间都是一无所知的吧。
正如她刚才所说,关于机凯种的情报——尽管有这样的知识,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已经自立的现在,尽管是可以使用这种近似于千里眼的力量,但那恐怕远远不能称之为万能。很容易可以想象到,与「盟约」相抵触的——无法看到的东西应该占大多数吧。
正当空陷人了稍为有点伤感的思考时,帆楼转过身来问道:
「那么?是要性交么?既然如此就快点交尾繁殖吧,约定是要遵守的啊!」
对于以天真无邪的眼神连续说出了这么多的敏感关键词的帆楼,空平安无事地恢复成了搞笑型的思维。
——唔,身为「知性概念」这彻底拒绝理解的神灵种的帆楼。
就连生物的繁殖行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吗——还是说单纯是没能想象出来呢。
尽管空怀抱着毫无疑问是后者的确信,但还是决定暂时搁置一边:
「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弄错人’啊……所以让他们接受解除硬件锁的条件——」
——我们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做到这一点啊。
打断了空的台词,帆楼问道:
「为什么汝断定是‘弄错人’了?」
…………
——————什么?
「不对不对,你看吧,这么润泽青春的肌肤!难道我看起来像是有着六千年历史的化石吗!?」
「……实在非常抱歉,主人……即使是无能的化石,也、也希望您能留在身边……!」
「唔?啊,不是啦不是啦!?这是以人为基准的——不,不是说这个!归根究底——!!」
听到正好有着六千多年历史的化石在月面的某个角落里发出的更为消沉的声音,空慌忙接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我啊!怎么,难道我还会把自己误当成帆楼吗!?」
面对说出这种「自明」之理的空,帆楼却以极其认真地表情侧起脑袋:
「帆楼是有可能误认的。空,难道汝不是这样吗?」
这么说的同时——就像翻过一页画纸似的,帆楼的姿态发生了变化。
在来不及眨眼的刹那之后。
站在空面前的,已经不再是身穿偶像服装的年幼少女。
而是有着黑头发黑眼睛的、穿着写有「I love 人类」字样的T恤的青年——
「……只要帆楼这样篡改记忆的话,帆楼就有可能以‘空’自称,把自己误当成空了。」
那个「并不是空的空」,以空的声音和空的容貌向空问道:
「主观、时间和因果都是毫无关系的。我问的是机凯种是基于什么理由将‘汝·;空’看成是‘通称·;意志者’的同一存在,而汝又是基于什么理由将他们的见解断定为‘否’啊。」
「………………………………」
……沉默。不……空以叹息作为回应,在心底想道——我知道,帆楼是没有恶意的,甚至连是否知道恶意是什么也很值得怀疑。
她只是像平时一样,在期待着对自己的疑问——对自己的好奇心作出的回答罢了。
作为证据,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笔和卷轴——但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原来如此,「自己的定义以及证明问题」……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听起来像是很高尚很深奥的话题——实际上却完全是无聊透顶的东西。
毕竟不管再怎么议论也不可能得出「无法证明」以外的结论。
如果非要对这种问题做出「解答」——方法就「只有一个」。
而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帆楼当偶像的空,并不能直接向帆楼作出回答——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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