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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凉心里腹诽道：“一个贫穷落后的岛屿怎么可能生产这么多钢铁，怎么可能制造这么多船舶，怎么可能生产这么多化工产品，吸引的外国旅游者怎么比全国所有的旅客加起来还多？你们是喝醉酒了吧？”
不过，卞凉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发言权，他只能强行压住自己说话的冲动，默默而认真地记录着他们的话。
三个人都没有喝酒，但他们却如喝醉了酒的醉鬼似的，总说着让人目瞪口呆的话语。他们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议论到晚上，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散会的时候郭拙诚还收缴了卞凉的记录笔记，并要求他严格保密。
其实，郭拙诚就是不说，卞凉也不会说出去，因为他认为这些话都是疯话，无论是计划、目标还是措施都充满了假大空，根本不可能实现：
国家会为了我们公署提出的目标而搞全国性的大会战吗？国外投资商会按照你们狮子大开口提供这么多投资吗？这么多钱就是建一个小国家都够了。
第1004章 你们不行我行
“可他们三人都是精明人啊，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呢？到底是我落伍了还是我收集数据错了？或者他们真有翻天覆地的能力？”
想到这里，卞凉心里犹如燃烧起一堆火焰，心情激动难耐，心道：“也许我会见证一段辉煌！他们都是创造奇迹的人。”
等秘书离开后，褚绪基还告诉郭拙诚：“明天钱雪森教授还会来找你。”
郭拙诚不解地问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褚绪基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来找你具体有什么事，但我肯定他是来请你帮他出主意的。”
郭拙诚说道：“我可不懂他的那些高科技，以前说说一些前景性的东西还行，说其他的就免了，我说的连创意也说不上，就如写科幻小说似的说一些幻想性的东西，蒙他看得起被他认为是创意，现在还要我说，我可没有了，现在是黔驴技穷。”
褚绪基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钱雪森和郭拙诚之间做了一些什么，但他知道郭拙诚对钱雪森的研究肯定有帮助，绝对不是郭拙诚说的这么简单。
第二天，褚绪基、文保衡就开始了琼海岛的调研，他们都针对自己负责的项目考察地点，同时了解当地的经济情况和风土人情。他们两个都是实干家，不但有丰富的从政经验，也又足够的前瞻性，特别是在伊拉克跟外国专家学了一年多的企业和工程管理，现在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才。
郭拙诚自然放心让他们做自己的事。只要稍微把一下关就行。他也没有忙其他事，而是买了一点糕点、水果去医院看望关应杰。
他知道关应杰为什么会病倒，但作为公署一把手，就是心里再不待见这个老家伙，他也得去探望一下，做做样子也好，以拢络其他老干部、本地干部。
而且在郭拙诚看来，关应杰、熊慧忠是老干部，他们不是对自己有私仇，而是看不惯自己的大吹大擂。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惯自己这样又年轻又乱吹的人。
郭拙诚去医院探视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关应杰对自己的不满和怨恨利用起来，让他来监督自己为主进行的工程项目，以坚决防止官员贪污受贿和索拿卡压，坚决杜绝工程中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现象。
他相信这两个家伙现在心里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让他们监督质量和干部纪律的话，他们很可能拿着放大镜来找问题，巴不得抓几个官员整一整，好让郭拙诚丢脸。即使现在已经服软了的熊慧忠。其内心深处肯定还是有看郭拙诚笑话的心思。
郭拙诚就是希望他们能憋着这股火到下面抓几个违法乱纪的官员出来，从工程刚开始就严肃官场风气。从起步阶段就从严治官。
他宁愿抓出几个贪官来让自己丢面子，也不愿你好我好大家好，结果养出一堆贪官污吏来。前世就是因为没有加强廉政建设，导致经济越来越发展，贪官却越贪越多，影响越来越恶劣。
郭拙诚是叶樟陪同一起去了。
到了病房，他们不但看到了关应杰的家属，还看到了熊慧忠。
看着郭拙诚进来，关应杰的家属脸色不是很好。对郭拙诚几乎是冷眼相对，而熊慧忠却一脸的尴尬，想解释什么，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话。躺在病床上的关应杰则把脸扭到一边，眼睛闭上装着睡着的样子。
郭拙诚内心笑了一下，装着没事的样子先跟关应杰的老婆和孩子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问了一下关应杰的病情，这才跟熊慧忠说话。
“熊书记在这里？正好，我还准备找你呢。你坐下，今天我们三人开一个小会。”说着。他对叶樟说道，“叶主任，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和他们单独商量一下。”
关应杰的家属犹豫了一下，也随着叶樟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门关上后，郭拙诚“真诚地”说道：“这段时间因为我们都非常忙，我们都没有举行党组织生活会议，我们几个人没有好好坐下来交心，以至于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这是我这个党小组长的错，在这里我向你们道歉。其实，这种误会我可以理解，毕竟无论是谁遇到我，都会被我的豪言壮语所吓倒，都会认为我的话就是吹牛。你们是老干部，又长期担任领导职位，知道经济发展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不会认同我的话，误会自然就会产生。
发展经济就如打仗似的，不是军队指挥官有多大的雄心就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早就被统一了，或者说早就被毁灭了，因为谁都不缺乏雄心。只要是军人，谁都想挥军百万杀灭一切敌人，谁都想统一全世界而自己雄踞金字塔的顶峰。
呵呵，这个大家就不要谦虚了，如果说大话能消灭一切反对自己的势力，我们都会这么干的，只要是人就有野心，只是野心的大小有不同，只是大家思考能不能实现，只是有人是否顾忌别人痛苦。
打仗要取得胜利，必须聚少成多，必须一步步来。只有先把眼前的敌人消灭掉，只有慢慢壮大了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对敌人实施包围，才能把敌人歼灭或赶跑。从来没有一支队伍大喊消灭敌人就真的把比自己力量强大得多的敌人消灭掉的奇迹出现。”
因为关应杰、熊慧忠都是军人出身，对军队和打仗有特殊的敏感和喜爱，郭拙诚拿打仗做比，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他们都憎恨那些吹牛的人，因为戎马一生的他们都遇到过那种不顾实际情况而强行要求部下实现无法实现的作战计划，也遇到过盲目乐观的领导，导致战斗失利的事情。
眼前的说话者——郭拙诚——是他们所看到的最敢吹的人，是他们所遇到的最狂妄之人，他吹出的计划已经不能用无法达到目的来形容，简直连想都无法想到。
熊慧忠昨天已经向郭拙诚表了忠心，现在听了郭拙诚的话只能保持沉默。但关应杰则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其意思不言而喻。
郭拙诚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经济发展比打仗更麻烦，因为打仗的时候，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知道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里，可以积极地围绕消灭眼前的敌人而努力。可是发展经济呢，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入手，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更高的利润。大家都知道‘开源节流’这四个字是获得更多利润的法宝，可是如何开源、如何节流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再节流也不能让工人和干部不吃不喝，相反，只有让工人和干部吃好喝好，让他们的家属过上好日子，他们才能努力工作，才能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如果过于克扣他们，反而会给企业带来损害，所以节流不但很难，也是有限度的。
节流是麻烦的，而开源更麻烦。如果你是企业所有者，开源的话最常想到的就是做出让所有人都喜爱的商品，做出大家都抢着要的商品，可是，这只能是一种愿望，你根本找不到这种好的商品，根本不知道哪个商品会被人青睐。
其实，就算你站的找到了，也做出来了，但你未必就能获得巨额利润，因为别人也会学着做，别人也会拼命生产，用不了多久，人家就把你的饭碗给抢走了。在现实中，我们即使有了好产品，即使想拼命生产，还会遇到原材料不足，产品难以运出去，顾客使用后反应问题多等等问题。一个企业况且如此困难，我们管理这么多企业的政府就更困难了，想大幅度提高经济发展速度谈何容易？……”
郭拙诚越说越起劲，似乎完全不知道熊慧忠、关应杰两人已经翻起了白眼球：你小子原来什么道理都懂啊，那你还吹牛？还在大会上喊什么把干部职工的收入提高二十倍，还说将琼海岛的经济规模提高二十、三十倍？你以为你引进了三十亿美元，这个琼海岛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就会噌噌噌地往上涨？就是雨后春笋也长不了这么快吧？外国人投资可是要收回成本要赚取利润的，就琼海岛这几辆破车，他们不搜刮老百姓的油水就不错了，还能带动琼海岛发展？
就在他们认为郭拙诚会低调一点，甚至为以前吹牛的话道歉时，郭拙诚又说道：“快速发展琼海岛的经济对你们而言有天大的困难，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每年的经济发展速度能提高百分之十、十五就很不错了，最多提高百分之二十就顶天了。而我呢？我这个人其他本事没有，唯一的本事就是能发展经济，能让经济快速发展。由我来主管琼海岛的发展，每年的发展速度至少是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百的发展速度也有可能。”
第1005章 我比你强一百倍
郭拙诚不顾他们的惊讶，继续说道：“当然，这种高速度只有在经济发展的起步阶段才行，等到琼海岛变成了世界最富裕、最发达的地区了，这个发展速度就会降下来。。不过，那时候中央领导也不会让我这里继续干了，继续把我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我应该到更大的地方去施展我的才华。你们说是不是？”
熊慧忠第一次看着如此大言不惭的人，心里堵着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健康的血红色，不过更多的是羞愤，是被郭拙诚的话羞得无地自容、气得难受。
关应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本来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病，更多的是心病，可是现在他差点真的成了危急病人。
看着郭拙诚一本正经的目光扫向自己和熊慧忠，一副想获得自己的夸赞、一副想自己说出他郭拙诚发展经济的才华是天底下第一的样子，关应杰实在装不了睡了，忍不住说道：“郭主任，虽然你是我们的领导，但也要有自知之明吧？脸皮再厚也该有一个度，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失领导的身份吗？”
郭拙诚不以为然地说道：“关主任这话就错了，你太经验主义了，你的断言太下早了。如果我的目标达不到，如果我无法实现我许下的诺言，那是我吹牛，那是我脸皮厚。相反，如果我能实现我的目标，我能兑现我的诺言呢？那就说明我自信，说明我有气魄。对不对？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你怎么就这么说？”
关应杰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他就素性豁出去了，大声驳斥道：“这还用等待将来才知道吗？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你这纯粹是吹牛！真是开国际玩笑！幸亏没有外国记者听见，否则这影响就太坏了！我真不知道上级领导怎么让你过来当一把手的。”
郭拙诚冷笑道：“这只不过是你个人看法，代表的只是你个人观点。如果我真有那么不堪，中央领导人为什么非但不批评不制止我，反而鼓励我？从这次人事变动就可以看出上级是无条件地支持我，你说呢？难道上级领导都比你愚蠢，比你还没有原则性？
难道他们一方面反对洋跃进，一方面却鼓励我大放卫星？再说。三机部的情况你多少了解，就算不了解三机部的情况，琼海岛里总有几家军工厂吧？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你会不知道？还有，当时你们不是怀疑我不可能引入上亿美元的资金吗？我不但引进了，还引进的是三十亿美元，难道不能说明部分问题吗？
让你关应杰去引进外资，你能吗？如果你能引进三千万美元，我拜你为师傅！我就承认我吹牛！不行吧？……。你也不想想，你连三千万美元都引不进来。而我引进三十亿，这个数字相差多少倍？一百倍啊，我的同志哥！我的能力比你强一百倍，这么明摆着的事情你就是看不到，只盯着我对同志们的许诺。我只说了把他们的工资收入提高二十倍，只承诺让琼海岛的经济规模增加三十倍，与一百倍相比，这真的算吹牛吗？”
听了这损人损进骨子里的话，关应杰满脸血红。恨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掐死这个年轻而狂妄的家伙。
坐在一边的熊慧忠却低头沉思起来，脸色变幻莫测。
“你……你……”关应杰喘了几口粗气，怒道，“能这么比较数字吗？引进外资怎么就能等同于琼海岛的经济发展？经济发展必须靠琼海岛的工人、农民从产品和土地里增加收入，不是从天下掉下来！”
郭拙诚似乎怕气死了这个老头，此时心平气和地说道：“可是。老关，我引进来的外资也不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啊，一样要付出无数的心血和精力。虽然引进外资的数量不能等同与经济发展的速度，也不能说我引入的资金是你引入资金的一百倍。就说明我的能力比你强一百倍，但至少能说明一些问题吧？至少说明在经济方面我比你在行，我带领全岛的干部职工、工人农民一起奔向富裕路远比你带领他们强，对不对？”
关应杰依然不服气地说道：“谁知道你和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或许你和他们很多熟悉呢，甚至你逼迫他们投资的呢。”
郭拙诚冷笑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有失你老干部的身份，你难道是三岁的孩子？三十亿美元你以为是过家家，丢了也就丢了？就是大资本家也要掂量掂量该不该投资吧？没有看到琼海岛的经济发展前途，我就是逼迫他们，他们会来？他们可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人，不说是我不可能逼迫他们，就是我们国家也逼迫不了他们。……，你的想象力实在也不差，怎么现在表现得这么愚蠢呢？”
关应杰理屈词穷，赌气地说道：“如果你还能引入十亿美元，我就服你！”
郭拙诚冷笑道：“我不需要你服，而且我将将来引入的资金也肯定不止区区十亿美元！要完成我的宏伟计划，非得引入几百亿美元甚至上千亿美元的资金不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关应杰、想知道你熊慧忠有胆量做一件事！
我今天明确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有胆量做这件事，你们就能在琼海岛立足，就能在这里继续工作生活下去。如果没有胆量做事，你们就得滚蛋！大家相互来一个眼不见为净。你放心，你们离开的话我不会故意刁难，只要你们联系好单位，只要有单位接收你们，你们尽管离开就是，无论是你们升官还是发财，我都不管！如果你们同意，我还会召开欢送会欢送你们，让你们热热闹闹地去上任。”
“你想得美！想赶我们走？没门！”关应杰犟着脖子道。
熊慧忠倒是比关应杰识时务一些，小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