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诚意,弥补裂痕,没想到事与愿违,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回到车里,黑子说:“老板,刚才三哥打电话来说安排妥了,让你不要担心。”
刘飞一惊,气急败坏:“这个老三又自作聪明,打电话找他!”
黑子接通电话递过来,刘飞破口大骂:“老三,你还能成熟点不?说了让你收手,不要再继续,逼得夏青石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冯庸的声音传来:“老大,你越来越保守了,你看姓夏的那个屌样,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不惩罚一下他,咱们三剑客以后怎么混?你放心,这事儿是老二和我一起策划的,绝对万无一失,我们聘请的是业界排名前三的国际职业杀手,不管那丫头片子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揪出来,到时候把她手指切几根下来,给姓夏的寄过去,哈哈哈,我敢保证他的表情绝对精彩。”
刘飞深吸一口气道:“老三,这件事我不知情,懂么?”
“必须的,这事儿和你没关系,纯粹是我和老二为争一口气干的,老头子们怪罪下来,我和老二扛着。”
冯庸挂了电话,刘飞闭目沉思,上次的事件影响很大,姚广被他舅舅叫去罚跪扇耳光,冯庸也被家里训了个狗血淋头,但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们的争强好胜之心,事情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汽车行驶在机场高速路上,刘飞躺在后座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前路漫漫,荆棘密布,是退缩还是前行,是避让还是应战,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浊浪滔天的大海上一只展翅翱翔的海燕。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刘飞猛然睁开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霸气。
……
交警支队,刘汉东代表火雷与受害者家属商谈赔偿,受损车主好打发,赔个几万块就完了,可坐在火雷摩托后座上的女孩家属却不依不饶,不但要求百万赔偿,还要把火雷告上法庭。
女孩是本地人,20岁,无正当职业,每天傍晚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夜总会玩,陪摇、散冰的事儿都干,她家里很穷,父母离异,下面还有个弟弟,她爹是个老混混,纠集了一群社会人员妄图施加压力,可是发现对方来的是刘汉东之后,社会人员全都萎了,支支吾吾说不出狠话来。
刘汉东也不仗势欺人,这事儿是火雷不对,理应赔钱,他提出打对折赔五十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六十万成交。
至于火雷毒驾责任,刘汉东费了一番周折也给摆平了,如果换做一般人,光这些事情就够折腾几个月的。
来到医院,火雷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家属不能陪护,每次只能有一个人进去探视,火联合在外地进行红歌汇演,刚风尘仆仆的赶回,包租婆愁眉紧锁,不停地抽着烟,儿子不死也得残疾,还得赔人家几十万块钱,火家虽然有些家底子,但也不过二三十万,这下山穷水尽,一夜回到解放前。
一家人正在犯愁,忽然火颖灵机一动说:“我哥肯定有钱,他前天还嚷着说要买哈雷呢。”
火雷的钱夹子被找了出来,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医院大厅里就有自动取款机,刘汉东陪火颖下去取钱,插卡查询,输入火雷的生日数字,果然猜对了密码,按下查询键,两人都惊呆了。
账户余额显示只有八毛钱。
火颖懵了,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我哥铁定有钱,他大金链子戴着,好烟吸着,怎么可能就八毛钱。”
刘汉东说:“钱估计藏在隐秘的地方了,走,去你哥住的地方搜。”
火雷已经不再住铁渣街家里,而是在金樽附近的高档小区租了一个三居室,房子挺大,装修的也不错,不过被火雷弄的又脏又乱,客厅茶几上摆满用过的冰壶,垃圾桶里塞满一次性发泡饭盒,饮料罐,酒瓶子,甚至还有一只保险套软塌塌的趴在垃圾桶边缘。
刘汉东和火颖翻箱倒柜,足足找了一个钟头依然没有收获,刘汉东尿急去上厕所,尿了一泡按了水箱,却不见冲水,心中顿生疑惑,搬开水箱盖板,里面没有一滴水,而是塞满了成捆的钞票。
第五章 新毒枭
钞票包裹的很严实,外面罩着热缩塑料,五万一捆,足有六捆,全掏出来之后,底下还有一个大黑色垃圾袋,用黄色胶带封的严严实实,估计是毒品,抄出来之后,下面居然还有猛料,是一坨油布包着的铁家伙,掂掂分量和大小就知道是俗称小黑星的七七式手枪。
刘汉东心凉了,火雷陷得太深了,家里藏着巨款、毒品、枪械,这架势可不像一般拆家,而是奔着毒枭去的啊。
“东哥,有发现!”隔壁厨房传来火颖的呼声,过去一看,冰箱门打开,冷冻室里赫然摆着一摞摞皮筋扎着的钞票,都是百元面值的红毛爷爷,足有几百万之巨。
两人面面相觑,火雷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现钞,别说看病治伤了,买个大房子都富余。
呆了片刻,刘汉东忽然猛醒,冲到前后阳台观察,急速下楼,火颖想跟过来,被他喝止:“你在屋里呆着,等我回来。”
刘汉东乘电梯下楼,直奔后面一座楼,上到十楼砰砰砸门,门开了,站在里面的是缉毒大队长耿直。
客厅里拉着窗帘,支着望远镜和摄像机,桌子上摆着监控仪和盒饭、饮料,几名便衣缉毒警察坐在桌旁,平静的看着刘汉东。
果不其然,火雷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耿直扭头就走:“进来吧,聊两句。”
刘汉东随他走进内室,耿直随意往床上一靠,摸出烟来丢给他一支,“不愧是缉毒大队出来的,警惕性很高。”
刘汉东没点烟,他满心焦急,哪有心思抽烟,这张床被褥乱七八糟,地上都是烟灰,是警员们夜里值班休息的地方,估计对火雷的监控已经持续了很久。
“要不是出事,过几天就该收网了。”耿直点着烟,深深抽了一口。
刘汉东不说话,他知道耿大队下面还有话。
“半个近江的冰,都是火雷在做,他犯的罪已经够枪毙八回的了。”耿大队说,“我们故意不查金樽,就是想抓大鱼,不过事与愿违,原来那条大鱼在运毒过程中拒捕,拉响手榴弹自爆了,万没想到,他留下的空缺让火雷填上了,你这个小兄弟真厉害,胆子大,敢闯敢拼,头脑也够灵活,打着你的旗号干了不少事。”
刘汉东血往头上涌,一把将耿直从床上拽起来,揪住他的领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把他往火坑里推么!你早告诉我,我打死他也不能让他干这个!”
门开了,两个便衣冲了进来,手里都握着枪。
“出去。”耿直摆摆手,淡定的很。
两个便衣退了出去,刘汉东继续揪着耿直的领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生气我能理解,可你控制的住他么,火雷在认识你之前就染上毒瘾,他只是没这个机会罢了,再说了,起初我也不敢确定他是头儿,我甚至怀疑过你。”
刘汉东松开了手,点了一支烟低头沉思,虽然他干缉毒的时间不长,但明白毒贩子的丧心病狂和贩毒的巨大利润,毒瘾和金钱,都是能让人发疯的,耿大队做的没错,当一个人走上贩毒之路,任何人都拉不回来。
“我们对你监控过一段时间,直到确定你没参与其中,我的心才揣回肚子里。”耿直整理着衬衣领子,继续道,“你别多心,别说你已经不干缉毒了,就是在职的公安人员,甚至缉毒警察,都有参与贩毒的,这一行干久了,谁都不信任。”
刘汉东说:“我只想知道,火雷出院之后,你们会不会抓他?”
耿直说:“你说呢,出车祸难道就能逃避惩罚?我说刘汉东,你和火雷的交情有这么深么?”
刘汉东说:“他贩毒是自作自受,我是担心他爸妈和妹妹,他们受不了这个打击。”
耿直拍拍他的肩膀:“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出门上车,来到市中心一处老旧小区,停在一栋居民楼前,耿直带他上楼,敲响房门,开门的是个老头,很客气:“耿支队来了?快进屋坐,这位是?”
耿直说:“这是我们同事小刘,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特地来祭拜一下。”
刘汉东已经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墙上的遗像,方正穿着警服,英姿勃发,正冲自己微笑。
客厅布置简单,布艺沙发,化纤地毯,上面摆着许多儿童玩具,阳台传来牙牙学语的声音,一个老太太抱着孩子走过来,耿直接过孩子逗了逗,说大叔大姨,这是刘汉东,和方正关系可好了。
刘汉东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在方正遗像前三鞠躬,上了香,他注意柜子上摆着相框,里面是甜蜜的一家三口,而这一切都随着丈夫和父亲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从此夫妻父子阴阳两隔。
记得刚到缉毒大队的时候,方正是第一个朋友,他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一切都像是昨天……刘汉东眼睛湿润了,摸摸身上,将钱包里所有的大票子悄悄拿出来,塞在一件玩具里。
“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奶粉和尿布明天我让小李送来,今天来的匆忙忘记带了。”耿直陪着方正的父母聊了一会,招呼刘汉东:“小刘,还有任务,咱们走吧。”
两人出了方家,回到车上,耿直沉痛道:“方正是和贩毒分子枪战的时候中弹牺牲的,那天正是他儿子的周岁生日,他是我们队里最优秀的战士,也是我的好徒弟,他就这么走了,丢下年迈的父母,吃奶的孩子,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耿大队顿了顿,大概是哽咽了。
“所以,我不管贩毒分子是谁的兄弟,谁的朋友,谁的关系,只要他贩毒,我就要将他绳之以法,绝不留情!”
刘汉东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我没二话。”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当缉毒警的时候,正气凛然,义无反顾。
耿直说:“好,我没看错你,现在火雷躺在医院肯定是废了,这条线就要断,我们半年的部署筹备全都要泡汤,所以必须有一个人顶上去,代替火雷和上家交易,这个人选我想了很久,最合适的莫过于你。”
“我?”刘汉东大惊,他现在的身份可不适合干这个玩命的勾当。
“对,你,火雷在外面混,打得就是你的旗号,道上谣传你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你替他出面,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我干不了,你另请高明吧,打击贩毒是警察的责任,我现在是老百姓,而且也快结婚了,事业干的还不错,你让我装毒贩子和上线接头,你不是还想当场抓捕吧,那些人都是随身带手榴弹的,我答应,我媳妇也不答应啊。”刘汉东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干过这一行,知道风险性,以前刚入警急于立功,愣头青不怕死,现在有钱有地位了,闲的蛋疼才去玩这个命。
耿直说:“你现在有钱了,干的也是正行生意,那点线人经费你肯定看不上,我也拿不住你什么把柄,总之你考虑考虑吧,不为帮我,权当帮方正报仇了。”
刘汉东只好说我考虑考虑。
回到小区,刘汉东上楼,火颖还在等他。
“怎么去了这么久?有啥事?这钱咋办?”火颖不傻,已经猜到她哥哥做的是什么生意。
“没事,这钱不能动,全部放回原处。”刘汉东很有分寸,这些钱是毒资,动了就是耿直手里的把柄,他宁可自己掏腰包,也不想被逼着当卧底。
……
刘汉东开着路虎揽胜来到欧洲花园庆丰地产,他身为老总,调用几十万现金不是难事,可是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公司门口聚了一堆人打着“业主维权”的横幅,要求退房,其中不乏满脸横肉的刺头,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人雇来捣乱的。
公司保安维持秩序,辖区派出所的人也来了,现场闹哄哄一片,有眼尖的人瞅见刘汉东,大喊道:“他就是总经理,找他去。”
一群人呼啦围上来,刘汉东见状只能下车应付,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好歹听明白了,原来是欧洲花园的房子不通水电,根本没法住人。
刘汉东双手四下里压一压,根本没人答理他,继续吵吵嚷嚷,保安递上电喇叭,刘汉东把音量调大,一阵刺耳的啸叫,大家终于渐渐收声。
“都听我说,水电的问题正在解决之中,这么大的一个商业中心,住宅小区,怎么可能不通水电?政府也不会允许的,想退房的可以,我按照原价给你退,一分钱都不少你的。”
人群寂静下来,忽然有个家伙跳出来说:“说得轻巧,我几百万买的商铺不能用,退钱就能解决么,利息怎么算?我损失的商机怎么算?”
刘汉东说:“这位业主朋友,一会到我办公室单独聊好不好?”
那家伙说:“谁不知道你是黑老大,我才不去,要去大家一起去谈判。”
稀稀拉拉几个人响应,但大多数人都在思考。
刘汉东懒得和他们纠缠,转身就走,一肚子火气,进了公司大门,几个职员迎上来诉苦,说账上没钱了,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
“钱呢?”刘汉东质问道。
会计一阵解释,说公司流动资金本来就不多,现在房子卖不动,还有业主闹着退款,再加上人员工资运营开支,入不敷出。
“我来协调水电。”刘汉东丢下一句话又出去了,他已经想好了,把这辆路虎先卖了给火雷看病,无论如何毒资是万万不能动用的,那钱不干净。
带着火颖来到医院,医生说火雷病情加重了,今天做了脑部CT,发现有多处出血点,导致病人至今不能苏醒。
“是不是就成了植物人了?”刘汉东立刻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祁庆雨,如果火雷也这样,那真是生不如死。
医生打量一下刘汉东:“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他大哥。”刘汉东说。
“那你跟我来一下吧。”医生带着刘汉东来到办公室,拿出CT片给他看:“今天刚做的头部CT,脑子不但有出血,还有萎缩,根据验血结果,初步判断病人有吸毒史,病人看起来强壮,其实身子已经掏空了,你们要做最坏的思想准备。”
第六章 毛骨悚然
刘汉东步履沉重出了医生办公室,就看到火联合两口子正在打架,确切的说是包玉梅殴打火联合,被众人拉开后,包玉梅依然破口大骂:“你个败家子,家里两个钱都让你糟蹋完了,你个畜生!不是人!”
火联合一言不发,抱着头蹲在角落里,他两鬓白发添了许多,整个人憔悴不堪,刘汉东过去一问才知道,火家的大笔存款都被火联合偷偷拿出去赞助红歌会了,说什么在人民大会堂表演红歌,能和国家领导人合影,能吃国宴和庆丰包子,光会务费服装费什么的就交了十万块,现在家里根本没钱,火雷又没有医保,只能自费看病,单纯的骨折外伤花个几万也就够了,如果脑子再出问题,就真的打不住了,一天下来,费用清单就一米长,数不清的检查费,医药费,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火雷二十多岁正当年的一个小伙子就这样废了,做父母的伤心欲绝,包玉梅抹着眼泪说:“活的就是孩子,小雷这样,我也不想活了。”
火联合和包玉梅两口子虽然市侩,但对刘汉东一直不错,来近江这些年,承蒙他们照顾,火雷火颖兄妹俩也把刘汉东当成大哥,就跟一家人一样亲,看他们悲伤,刘汉东心里也不是滋味。
心情不好就想抽烟,病房内严禁抽烟,于是出了住院部大楼,刚把烟掏出来就看到一群戴着帽子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患儿在医生护士的陪伴下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