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筝的双手撑在了桌面上，支撑着自己：“林……亚风……我爱你。”
唯独那三个字，咬字清晰，斩钉截铁，像是说着醉话的陌筝忽然间清醒了过来一般。
话音未落，陌筝又忽然倒了下来，支撑不住了。这一倒就倒在了地上，她却似乎不痛，反倒痴痴地笑了起来。
林亚风含笑地走了过去，似乎答案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他抱起了陌筝，在他旁边轻轻呢喃：“我也爱你。”
“唔……我说的不是醉话……不是……”
醉酒的人往往说自己没醉，而这次，陌筝是真的醉得清醒。
“我知道，你是酒后吐真言。”林亚风抱着她下了楼，开车回家——这样的情形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这个班主任，显然很会与学生做心理沟通。
车厢里，林亚风望着身边的陌筝，满足地扶上她的额角。不过见她沾染了酒气的样子，心中还是免不了不爽。
“下不为例，下次不准来了。知道吗？”
“嗯……”陌筝迷蒙地支吾着，不置可否。
“我的处分可是很严厉的。”林亚风也不管她是否听得到，悄然一笑发动了车子。
林亚风自然是没醉的，只是此刻，酒不醉人人自醉。
————
躲在一旁的夏清丽眼睁睁地看着陌筝就这样被抱走，心里偷笑着给陌筝发了短信——“看来我家你是去不了了，今晚我就不对你负责了，让林亚风对你负责吧！～”
“你是陌筝的同学？”一个声音忽的在耳畔响起。
夏清丽惊得一震，手机都差点摔了。
问话的正是路禹凡。
“同学，我们都被他们甩了呢。我送你回去如何？”
夏清丽上下打量着他，长得倒不错，既然有帅哥送上门来，那……
“好啊！”
路禹凡带她进了自己的车，这个林亚风早就计划好了要拐骗陌筝回家，早告诉了自己安顿好陌筝的同学。
看着林亚风的奥迪离去的背影，路禹凡不禁苦笑。
林亚风啊林亚风，等明年江岚回来了，你又该怎么办？
————
林亚风的家中——
陌筝迷糊着躺在床上，林亚风轻轻吻上她的额角。
“笨蛋，我爱你。只说这么一次，醒来后不要忘了。”
梦中的陌筝，梦见林亚风轻吻着自己的额角，她对他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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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亚风向来只放了伏特加的酒柜中，多了几瓶柠檬汁。
他不再是只点“净饮加冰”的林亚风了，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味道。
酒柜里的伏特加，不再是没有搭配的了。
第十三章·白色 情人节（上）
第十三章·白色。情人节（上）
2月14日男方送女方一份礼物，主要是玫瑰花或者巧克力。
3月14日白□人节，就该轮到女方送男方礼物了。
（日本，中国台湾是刚好相反的，2月14日是女生送巧克力，3月14日是男生回礼～）
——摘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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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的日子很平淡。直到下一年。
陌筝没有什么好多想的，因为她只知道自己爱一个人，那个人也爱她。当然，偶尔还要想想高考。
她知道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师，她知道那个人与自己相差了十年的光阴，她也知道，那个人是男人，男人是会撒谎的。
可是她也知道，这些都无所谓。
只是她忘了，对于那个叫江岚的女人，她会不会无所谓。
陌筝在晚饭时间不去吃饭，而是去停车场看有没有林亚风的车子，有时还会拉着夏清丽跑去办公楼东张西望，结果是自己不敢往办公楼里看。经过办公室必定要经过窗口的，为了不让林亚风发现，陌筝总是匍匐着从窗口下爬过去，偶尔碰到躺在地上的小强她也忍住了尖叫。
夏清丽没有把事情告诉任何人，虽然她埋怨陌筝不把事情告诉最好的朋友。
林亚风总是在晚自习皱着眉头，递给她第一次给她的巧克力威化，警告她不要在对着自己的车子拍照、写生、喃喃自语，更不要从自己办公室外面爬过去，顺便丢给她一堆高考复习资料。
林亚风一转脸，陌筝就会偷笑。
每次抱了作业去办公室，她都会赖着不走。她会和他讲南空的事，讲到他忍无可忍。她要他讲江岚作为交换，他不肯，她说要了解情敌，他告诉她她没有情敌。
他们有自己的“玫瑰”，会去给它浇水，那朵花的名字是他们取的，她还会拉着他去那片空地放风筝。
他们之间有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话。
每次陌筝纠缠不清的时候，林亚风会警告陌筝马上回去复习。
可陌筝一转脸，林亚风也会偷笑。
爱从来都并不复杂。
陌筝从住校生转成了周末回家，回那幢靛蓝色的房子。
整个寒假陌筝都呆在那里。
林亚风从来不碰她，陌筝也没有什么表示。
她陪他过所有假期节日，陪他过年，陪他过春节。虽然她只看他，不看春节晚会。
林亚风会把酒柜里的伏特加和柠檬汁一起拿出来。陌筝会在之前给他一杯牛奶，说喝酒前喝点牛奶护胃。林亚风会把伏特加从陌筝手里夺过来，只给他倒柠檬汁。
那一年的春节是２月１４日，情人节。
陌筝不知道是该女方先送还是男方先送，她只知道林亚风不会先送。
那晚她也是那样蜷缩在他怀里，她向来可以安心地在那个位置睡去，虽然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什么都不会干。
她在他脸上轻啄一口：“这是２月１４日的礼物，到了３月份的白色。情人节，你要还礼的。”
林亚风只是笑着答应她。
陌筝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感到连初春都很温暖。
陌筝狡黠地浅笑：她给他的礼物，怎么会有一个吻那么简单？３月１４日是他的生日，她自然是有准备的。
林亚风欣赏着她狡黠地笑：她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先准备礼物？既然如此，那就３月再给她吧。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直到陌筝睡着了，林亚风也没有抽身离去。
《Gotta Have You》的旋律突然响起——林亚风不知道是自己的电话还是陌筝的。
他们两人的手机铃声设定得一样。
摸索起电话，是自己的。
没有名字，只是这个号码，似曾相识。
“喂？”林亚风的声音有些冷冽，不满于这通电话的打扰。万一把陌筝吵醒了怎么办？
“亚风？是我。”沉稳的女声，却也不乏女性的魅力。
电话那端的声音透过手机泛到初春夜晚的空气里，原本的暖意有些消散。
林亚风颦蹙了眉，这个声音……是她？
“你是谁？”尽管怀疑，他还是这么问了一遍。
“江岚。”那头的声音有些怒意，似乎不满于其他人轻易忘记自己。
“嘟、嘟、嘟……”忙音响起，林亚风挂了电话，坐回到陌筝身边。
他替她掖了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的江岚“啪！”地合上了翻盖手机。
她望着自己电话簿上的“亚风”，怒目圆瞪。
他就这么把自己的名字从通讯录删了？
手机被狠狠惯到了墙上。
明明是自己随意舍弃的东西，却怪丢了的东西不在自己身上时刻贴着旧爱的名字。
到如今，得不到的东西还想肆意掠取。
这样的“爱”让一个原本美丽的女人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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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后的每一天还是如以往一样平静。
晚自习，陌筝在教室里安心地写着作业，林亚风则是呆在办公室备课。
“砰砰。”
办公室的敲门声。
没等林亚风回答，门外的人就自行开了门进来。
“什么事？”林亚风抬头望了一眼，便又低了头做事。
进来的人，正是江岚。
“回了国当然来看看你。”
林亚风嗤笑一声，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起身走向冰柜。
他拿了一杯茉莉蜜茶，递给江岚。
江岚刚要接，林亚风便又缩回了手去：“忘了，你不喜欢甜的。”
江岚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手指颤了颤，放了下来。
林亚风拿着饮料坐到了办公桌对面：“你的新欢呢？”
“他国外的公司已经被我吞并了。”
林亚风扬了扬眉。
“我发现他并不适合我。”
“然后呢？”
“亚风，对不起……”
“他起码有个公司，我可什么也没有。”
“凭你的实力……”
“对不起，我只想做个老师。”
“亚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做什么都无所谓……”
“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工作呢。”
他起身，想坐回到办公桌，江岚却抢先一步坐到了他的座位上。
“林亚风，你变了。”
林亚风却只是冷笑：“谁先变的？”
“我不信，你会那么干净地忘记我。”
“那你可以试试——不对，你早已试了，”林亚风依旧坐回到办公桌对面，“并且，成功了。”
江岚似乎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拉开他的抽屉。
“没有我在，你看你多乱，”江岚拾起了抽屉中的瓶盖，“这种东西还放在抽屉？”
林亚风一见她手里的东西便立刻站起，言语中更加透着寒意：“放下。”
江岚眨巴了眼睛，玩味地看着林亚风的神情，她很久没有看到他的焦急了。
“怎么，这东西很重要？”江岚把玩着手中的瓶盖，并没有放下的意愿。
林亚风并不答话，只是冲到了对面，拧住江岚的手强力一夺。
“你弄痛我了。”江岚揉着自己的手腕。
“我警告过你了。”林亚风轻轻旋转手中的瓶盖，似乎在观察有没有破损。
那个瓶盖，是陌筝的，上面印着“再来壹瓶”的瓶盖。
江岚吃味地斜睨着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瓶盖，冷冷一笑：“林亚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谁在一起。”林亚风，你不要低估了我的能力。
林亚风只是走到江岚面前：“让开。”
江岚虽不甘心，却仍然站了起来，猛然发出的力道让她的身子有些不稳：“林亚风！”
“怎么？”
江岚的怒气却立刻收敛，她没必要在他身上较劲，她江岚有的是办法。
“陌筝是你的学生，你不怕被学校知道？”
林亚风拧起了眉：“你见过我怕什么？”
“你不怕？那你不怕她……”
“够了！”这句话，一针见血。他林亚风可以不怕，可他不能因此毁了陌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抹不掉我！”
“你想要知道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林亚风，你最好不要惹恼我。”
江岚贴近了林亚风的身子，眼对着眼地直视着：“你不要逼我毁了一个好学生，更不要逼我把事情告诉你父亲。”
林亚风暗忍了怒气坐到办公桌前，依旧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修改着课件。
“我父亲？我都不记得有这个人了，你却还记得。”
江岚不再继续逗留，夺门而出：“你不要忘记了，我什么都会做得出的。”
高跟鞋与地面的撞击声渐行渐远，林亚风把手中的瓶盖轻放回抽屉里，长叹了一口气。
————
教室里依旧和以往一样平静。
“夏清丽，你的纸条！”夏清丽的同桌推了推她的胳膊，轻声说道。
夏清丽接过纸条，摊开——
“清丽，你能帮我搞到毛竹丝吗？”
很快，陌筝就接到了回复——
“毛竹丝？？？？”四个问号将夏清丽心中的疑惑表露无遗。
陌筝向着夏清丽的方向双手合十，双眼透露出无比的无辜。
夏清丽只好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自习。
作为朋友，只好两肋插刀，她要什么就帮她弄呗。
陌筝见她点头，欣喜地偷着笑，却再是无心写作业了。
她的毛竹丝，会帮她完成３月１４日计划已久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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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后，陌筝依旧如往常一样抱着英语作业去了办公室。
“砰，砰砰。”
林亚风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敲门声。
“进来吧。”
“老师，今天作业齐了哦。”
陌筝笑得和以往一般温暖，看到她笑靥如花的神情，林亚风也回以微笑。
看到她，总会变得轻松。
陌筝放下了座位，坐在办公桌对面。每次她都要在这赖上一会儿。
她皱了皱鼻子，总觉得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那个味道，在第一次邂逅林亚风之后，在那个房间的床上闻到过。
“陌筝……”
“嗯？”
林亚风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所有的沉重，都让他一人承担好了。
陌筝眨巴了眼睛，却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是单纯地笑着：“老师，今天我先走了。”
“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我有事嘛。”
陌筝挥了挥手，走出了门外。
林亚风望着门口离去的身影，淡淡地笑着。
上扬的嘴角在她离去后慢慢平复，这样的笑，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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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熄灯！”生活老师不停地催着。
陌筝的宿舍里，黑漆漆的一片，四张床铺有一张是空的。
盥洗间的灯光从门缝里偷偷露出来，陌筝搬了凳子躲在盥洗间里。
陌筝的面前平铺着一张白纸，她支着脑袋，握着铅笔浅浅地勾勒着。
她在画一张草图，从她勾勒的线条上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陌筝涂画了半天，又歪了头端详了一下，执笔在那样东西的尾端加了根长长的尾巴。
“嘎吱——”盥洗间生锈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陌筝慌乱地拿起一本书盖在纸笔上。
门打开了，是生活老师。
“呆在这里干什么？”
“我……”陌筝望了望门前的书，又望了望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随着她的眼光向下望去，面孔突然软了下来。
“原来是复习英语呀？好学生呀。可是也要注意休息，你收拾一下赶快去睡觉吧。”
陌筝点了点头，一直等到生活老师走了，门合上了，才把英语书拿了下来，望着书下掩盖着的纸笔和那个奇怪的图案，松了口气。
陌筝心知盥洗间是呆不住了，竟真的按照老师的嘱咐回到了宿舍里。
宿舍里，其余的三张床上的同学都是睡得正熟。
唯独哪一张床上，被窝鼓起了一大块，被子边角的缝隙还透露出了亮光。
被子里，陌筝正蜷缩着继续自己的“创作”，手机的ＬＥＤ灯亮着，被窝里的光亮和宿舍里的黑暗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第二天，晨曦的光亮透过窗户洒到宿舍的地面上，如同一片碎银。
折腾了一夜的陌筝还趴在床上，枕头边散落着昨晚的纸和笔。
梦里，是那个白色的情人节。
第十四章·白色 情人节（下）
第十四章·白色。情人节（下）
这一年的３月１４日是星期天，这样的安排说明上帝也不失浪漫。
陌筝和林亚风约好了在很久前去过的Costa Coffe里见面。
那个星期的周末，陌筝特意还原了留校生活，没有去林亚风家。她说要“保持神秘感”，林亚风自然是温润地笑着答应。
陌筝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向Costa Coffe的店面行进。
空气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雪花。春雪的曼妙浓浓地花开在三月的浪漫气息里。
她旁若无人地伸出手，触碰着半空中的白色精灵。它们折射着一米米的阳光，南京城的春天飘起了太阳雪。
指尖微凉，片刻后却又化成了一股暖意，直通心底。
“果然是个白色的情人节。”
轻轻启齿呢喃，泛红的唇边落下了晶莹的雪花。
陌筝忍不住地闭了眼，深深地嗅着泛着寒意的空气，心底却是暖暖的。她歪着脑袋，白色的雪花映衬着她白色的皮肤，像是雪中的精灵。
正是令人心醉的时刻，她却摇了摇头，努力从雪的梦境里挣脱——她心里所想的地方只有一个，Costa Coffe，那个有他在的地方。
陌筝的左手不禁轻按上肩包，直到摸到那鼓起的一块她才安心地一笑。
那是她准备了许久的礼物。都怪自己手不灵心不巧，那样的礼物，可是准备了许久的。
指尖在肩包上摸索了一阵，便开始赶向咖啡店。陌筝垂下的指尖，似乎比起往日多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