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他扳住正在徐徐关上的电梯门走了出去。从安全梯下楼。
雷鸣碰了一鼻子的灰,一头雾水。心想,他这是怎么了?上次电话里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生分了?都说女生的心善变,如今男生也变得捉摸不透?他还没有想清楚,电梯停了下来。他走出来,看见金林就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他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被人叫住了。是队里的同事,有关于刀子一案的新进展。
开学后,含烟见芙蓉常常无精打采,独自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芙蓉说:“别提了。一言难尽。”
自从浩宇和雪梅找她谈了以后,芙蓉就闷闷不乐。她心里很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单相思,金林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只是看在钱进的面上客客气气。但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父母的苦口婆心感动了她,经过再三权衡,她决定将自己的心拉回到钱进身边。好在金林去了公安局实习,眼不见为净,省得心痛。可这些,她又怎么能对外人倾诉呢?尤其是含烟,易森可是她眼中的白马王子。
含烟说:“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又是和你的进哥哥闹别扭了。不是我说你,你该知足了,这种多金,有事业心,的男人去哪里找,尤其是她对你温柔又体贴,都快羡慕死我们了。我要不是有了易森,非要和你抢,让你尝尝什么叫危机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芙蓉刚平静下来的心里又起了涟漪。
她说:“少臭美了,就你也想和我争?当心我收拾你。”
含烟说:“你以为你是谁?金雷鸣?我好怕。”
芙蓉听她提到雷鸣,灵机一动,突发奇想,表哥至今没有女朋友,不如把含烟介绍给他?省得她老去纠缠易森。再说了,就凭表哥的一表人才,那个女生会不动心?
她说:“你看我表哥怎么样,不错吧,长得即英俊又潇洒,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如果你对他有意思,我帮忙。”
含烟说:“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既然我已经喜欢易森了,就决不能劈腿。“芙蓉酸溜溜地说:”少自作多情了,人家理都不理你。“含烟说:“这没关系,至少她也没有理别的女生啊。这就说明我还有机会。不想你那个表哥,身边有那么多的美女警察。对了,你见到易森了吗?我去他们班找过他,但总是见不到他这个人。”
芙蓉见她对雷鸣没有感觉,只好说:“听小瑾说,他去了公安局实习。就在我表哥手下。”
含烟说:“真的?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到处找。”
芙蓉说:“你有问过我吗?”
含烟想入非非地说:“他穿警服的样子一定很帅,不对,是帅呆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第八十二章 邻居
芙蓉也很想去,但是,用什么理由去呢?她已经名花有主,并答应父母守住钱进,如果她出尔反尔,传到父母耳朵里,一定又会引来暴风骤雨。传到钱进耳朵里,恐怕他和易森连朋友都没得做。易森是无辜的,都是她出了问题,她的错。错就错在为什么老天爷安排了那次肯德基店的邂逅,为什么要让他在这个时候闯入她的生活?闯入她的心?她不想看见钱进难过,也不想忤逆长辈,但疯狂的情感不受理智约束,鞭挞着她的心。眼看着含烟一步步走近易森,她好嫉妒,又好无奈。
她赌气说:“算了,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有事。”
含烟说:“那好,我找小瑾一起去。”
芙蓉说:“不行,他现在正在高考冲刺时刻,没时间陪你疯。”
含烟感觉到了芙蓉是在有意刁难,撅着嘴说:“芙蓉,你也太不够朋友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无情?我把你怎么了?易森又把你怎么了,不就是和钱进赌气吗?心情不好少拿我们出气。如果这次你不陪我去,以后就甭想有事求我帮忙。”
她一甩手,气呼呼地走出教室。
芙蓉呆呆地看着含烟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又一次地扪心自问,我真的那么在乎易森吗?在乎的能够放下钱进?答案很模糊,很暧昧。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驾驭自己的心。
唉,我该怎么办?找谁去诉诉这心里的苦?对了,去找大表哥,他一定能帮我。芙蓉首先想到了雷鸣。
与其是去找雷鸣求助,不如说是趁机打听金林的现状。芙蓉还是不能违心地放弃,总是想方设法地为自己找理由关心金林。
金林回到了宿舍安顿下来,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他太忙了,不但要和田法医一起分析研究发生的案子,还要认真整理以前的案例,每天早出晚归,以至于住了一个多月,还不知道隔壁的邻居是谁。只看见那里总是锁着门,静悄悄的。就像一座空宅。
由于他用心钻研,很快就适应了工作,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法医。他对工作精益求精,绝不能原谅由于自己的过失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令他人蒙冤。决不能因为他的原因让父亲的悲剧重演。田法医对他是赞不绝口,由于金林的到来,他觉得轻松多了。
金林积极肯干,乐于助人,对局里的同事很尊重,就连见到那个小女警都客气地称她为师姐。全局上下没有人不喜欢他的。他们都称他为帅哥法医。可是,唯独对金雷鸣他却唯恐避之而不及,实在避不了就冷冷地点个头擦肩而过。
雷鸣很快就感觉到了金林是有意对自己冷淡。他不明白,为什么人见人爱的金法医,会对他冷若冰霜,视而不见。他试着接近他,都被他客气地找理由拒绝了。
其实,金林并没有无视金雷鸣,而是每时每刻都在注意和观察着他。他想了解雷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大家都尊重他,都亲近他,这不是一个空降部队所能享受的礼遇,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赢得的。时间一长,他发现,雷鸣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独断专行,仗势欺人,好大喜功。他头脑冷静,聪慧过人,工作拼命,吃苦耐劳,和同志们打成一片,一点没有架子。应该算是个好警察。可是一想到父亲的悲惨遭遇,金林怎么也不能原谅他。
这天,送走了前来探望他的小瑾和含烟,已经很晚,金林回到宿舍看见隔壁的房子门开了。他很好奇,这里住的到底是谁?
他走过去敲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大概是敲门声音太轻,里面的人没听见吧。他想。
他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回答。
管他呢,进去看看。一回生二回熟,都是一个局里的单身汉,抬头不见低头见,怕什么?他推开门进去一看,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真是的,出去也不知道锁门。”金林嘟囔着出来随手关上的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你找我吗?”身后有人问道。
“喂,你是猫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跑出来了?”金林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雷鸣站在身后。
雷鸣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像是从外面回来。
见金林一脸的惊愕,他说:“呵呵,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金林说:“其实,也没什么啦,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雷鸣笑嘻嘻地说:“这话应该我问你,这么晚了,在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金林解释说:“你才鬼鬼祟祟的呢,我只不过想起看看隔壁的邻居,你不要说你就住在这里。”
雷鸣说:“没错,你答对了,我就住在这里。”
金林惊讶地指着隔壁的房子说:“那是你的房子?”
雷鸣说;“是啊,还是做警察的呢,都这么久了,邻居是谁还不知道。”
金林说:“可是,可是……”
雷鸣说:“可是什么?都是邻居了,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不等金林回答,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金林的房间。
金林的房间很简陋,除了局里配备的一张双人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木椅子和一个衣橱外,没有别的家具。房间里显得空荡荡的。
雷鸣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说:“你这屋子也太宽敞了,哪像我,挤得满满的,不如这样,过几天我要装修,借我点地方放放东西怎样?”
金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随口说:“随便。”
雷鸣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干就干,过来帮忙。”
还没等金林弄清楚状况,雷鸣已经开始动手,金林只得跟着他搬这搬那,一会儿,他的房间里就摆满了家俱,像个样子了。
最后,雷鸣从带回来的袋子里变戏法般的拿来了几样小菜和一瓶红酒摆在餐桌上说:“我明天要出差,这都是我妈送来的,吃不掉可惜了,帮我一起消灭。你不许说已经吃过饭了哦。”
☆、第八十三章 原来如此
金林机械地坐了下来,被折腾得晕头转向,不明白雷鸣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知所措地说:“刚才小瑾他们来,我真的吃过饭了。”
雷鸣就像没听见一样给他倒了一杯红酒说:“那就算是陪我喝,我们刚刚破了一个案子,就算是庆贺吧。”
一提到案子,金林就来了精神。
他说:“你们破的哪个案子?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曼陀罗花籽中毒案?”
雷鸣说:“不是,是一宗飞车抢劫案。给社会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局长责令限时破案。”
金林关心地问:“哦,那两个案子有线索吗?”
雷鸣说:“还没有。罪犯很狡猾,是有预谋的作案,我就是想来和你讨论那个案子的。”
他见终于和金林找到了共同语言,很高兴。但是,要想打开金林的心结,还得用一番功夫。
金林说:“我已经看了师兄的检验报告。刀子一家三口都是曼陀罗花籽中毒身亡。我就不明白了,他是H市人,怎么会惹上曼陀罗花?”
雷鸣说:“当时的现场很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在他们的饭菜里也没有查出有毒药,要不是你上次有关曼陀罗花籽中毒的报告,还真查不出死因。大家都说他是因为被查出是奸商,生意破产,债台高筑,走投无路自杀,你怎么看?”
金林激动地说:“我早就说过了,他们绝不是自杀,是谋杀。”
雷鸣不动声色地说:“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金林停顿了一下说:“好吧,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雷鸣说:“你说,只要我知道的。”
金林说:“四年前,他是不是去过四明山做过药材生意?”
雷鸣说:“是的,他去过金家村,倒卖过曼陀罗花,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一夜暴富。”
金林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对了,这个案子和雪松的案子是同一伙人所为。但是,动机是什么呢?杀人灭口?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雷鸣说:“我也有同感。要说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金林喝了口酒说:“什么事?”
雷鸣说:“我觉得这两桩案子似乎与我当年在四明山办过的一桩案子有牵连。”
金林瞪大了眼睛说:“什么案子?”
雷鸣说:“一桩涉毒案。”
金林想,雷鸣指的一定就是父亲的案子。也是他最关心的案子。
他忙说:“听钱进说你在四明上工作过?还见到了黑色曼陀罗花和花精灵?能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雷鸣笑着说:“这个钱进,心里还真是藏不住事。既然你感兴趣,我就讲给你听听。”
他喝了一口酒,从那次探险活动开始讲起。
当讲到他在密林里遇见杨金花时,金林愣住了,没想到雷鸣口中的花精灵竟然是妹妹金花。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在家时,他就常听母亲讲起过,有时半夜起来,常常发现金花不在房中睡觉,可是,早上又好好地睡在床上,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外公以为她患了梦游症,没想到是去山里看花,为此救过雷鸣。更想不到的是雷鸣当年选择去四明山实习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见金花一面。看不出雷鸣铮铮硬汉的另一面却是如此的重情重义,金林不觉肃然起敬。
他说:“原来是这样。不过是个农村小女孩,你为什么非要见她?”
雷鸣说:“对你来说可能无所谓,可是,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她就是我心目中的花精灵。不怕你笑话,当年,我就像找了魔,真的好想再一次见到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哪怕是对她说声谢谢。”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闪着泪花,温柔的眼神令人心动。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没有找女朋友的原因?金林震惊了。
房间里很寂静,窗外不时传来汽车开过的轰鸣声。桌上的菜一动也没有动,但酒瓶里的酒却所剩无几。
金林给雷鸣夹了一碗的菜说:“不要总是喝酒,吃点菜,否则会伤胃的。”
雷鸣说:“你们这些医生,知道的就是伤身,可是我不一样,我是伤心。”
他指着胸口说:“你知道吗,我这里好痛,好痛。”
金林说:“说出来会好。”
雷鸣说:“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好久了,今天终于有人愿意听了,我好开心。”
金林聚精会神地看着雷鸣说:“后来呢?”
雷鸣继续讲述他代理派出所所长遇见的事。
一天,他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是金家村的杨树在种植罂粟,并高价出售牟取暴利。罂粟是人尽皆知的毒品,杨树不会不知道。
金林说:“这个案件我也听说过,可是,我听说杨树种的是曼陀罗花,怎么变成罂粟了?会不会是弄错了?还是有人栽赃陷害?”
雷鸣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
当时,他也有过怀疑,是有人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在搞恶作剧。乡里的人都知道金家村是种植曼陀罗花致富的药材村,还在镇上还有加工厂,杨树是他们的带头人,怎么会变成种植罂粟了?可是,职责在身,不能不查,他们便根据举报人提供的证人展开调查。
金林问:“证人是谁?可靠吗?”
雷鸣见他全神贯注的表情,分明是被他的故事吸引了,完全陷进去了,再也没有那种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他们之间的隔阂,正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他喜欢看见金林关切的表情。
他接着说:“证人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同门师兄,保和堂的许贤,对了,他还是我舅妈雪梅的前夫。另一个是金家村的村长金浪,外号黑皮。他们两人一口咬定,亲眼看见杨树种植罂粟。你说,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
金林一听差点没坐稳,跌下椅子。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是喝醉了,听力出现了偏差。
他死死地盯着雷鸣说:“你说什么?你确定证人是许贤?”
☆、第八十四章 冰释前嫌
雷鸣见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很是意外。心想,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的故事真的那么扣人心弦?他有些得意了。
他说:“当然,是我亲自找他调查取证的。当时他是曼陀罗花加工厂的厂长。”
令金林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大伯许贤竟然是陷害父亲的帮凶之一。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钱?名誉?地位?许贤父亲死得早,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外公和父亲履行对他爷爷的诺言照顾他,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致师弟于死地而后快。至于那个黑皮,原本就是一个无赖,有奶便是娘,但他头脑简单,充其量不过是个小人,要让他来策划阴谋害人,他还没有那个本事。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谁要精心制造这样的冤案来陷害父亲?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山野村夫,一辈子也没有出人头地的野心,只想供儿子读书,让妻子和女儿过得像个人样,招谁惹谁了?要如此害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雷鸣见他不言语了,问道:“你怎么了?”
金林说:“没怎么,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意外什么?”雷鸣不解地看着他问。
金林说:“唉,防不胜防啊。对了,那个写匿名信的举报人找到了吗?”
雷鸣说:“应该说是找到了,据舅妈分析,他很有可能就是白雪松。他的死说不定和这件事有关。”
金林明白了,为什么当时雪梅一口咬定是许贤害死了她哥哥。在村子里,他常常看见雪松去找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