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假惺惺地说;“那么好个孩子丢了谁家不心疼。不过,我哥哥家好像在路边捡到过一个孩子。”
小曼一听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她哪会知道金大娘心中打得小算盘。
她一把抓住金大娘说:“你说的是真的?快带我们去看看。”
☆、第六章 偷梁换柱
金大娘说:“这事急不来,我哥都养了7年了,疼惜着呢,等我去和我哥商量一下看看,肯不肯归还还说不好。再说了,那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你们扔的孩子。我哥是村长,这种事传出去会影响他的名声。我看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住一夜,我回去一趟。”
她稳住钧儒夫妇,赶回娘家。
在哥嫂家她见到了那个叫金波的孩子。他今年9岁,比小曼的儿子大两岁。但是,由于从小体质弱,挨打受骂又吃不饱,长得既单薄,又瘦小,看上去也只有7岁光景,冒充小曼的儿子马马虎虎,差强人意。
金大娘将来意对哥嫂这么一说,机会难得,他们立刻叫来了儿子商量。儿子见有人肯要金波,求之不得,千恩万谢,忙催促父母将孩子交给姑姑,还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他哥嫂也给金波凑了些零花钱。金大娘乐颠颠地揣起红包,连给孩子的那份也吞了起来,反正孩子进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往后吃香的,喝辣的,哪会在乎这点零花钱。
她怕夜长梦多,晚饭都没吃,连夜将孩子带来。她说破了三寸不烂之舌,想来个偷梁换柱,让小曼他们接受这个孩子。
小曼见孩子细眉细眼,鹰钩鼻,与自己孩子的相貌大相径庭,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上并没有戴着她留下的那对古铜钱,知道不是她的亲骨肉,很是失望。但是,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为了能对老人们有一个交代,见孩子长的还算清秀,和自己的孩子年龄差不多大,又有着同样的身世遭遇,她动了恻隐之心。就算是为钧儒积德吧,她将错就错,劝说钧儒答应收留他。钧儒自知理亏,又别无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
一路上,小曼耐心地教金波回家后的规矩,希望不要露出破绽。
钱国栋见了孙子深信不疑,别提有多高兴,亲自为他起名钱铎,意寓财源广进,多多益善。并召集亲朋好友,大摆宴席庆贺。没想到乐极生悲,大醉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撒手人寰。老伴悲伤过度一病不起,虽然全力医治,还是回天无力,跟着丈夫走了。
一夜之间,父母接踵仙逝了,钧儒伤心欲绝。他是个孝子,在他的心里,父母就是他的天,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他几乎崩溃。他将所有灾难的源头都归罪于小钱铎身上,认为他是个灾星,他的到来毁了整个家。从此以后,对他不理不睬,喝醉时还会骂他是野种。
钱铎很自卑,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扫把星。他不属于这个家,但又很害怕离开这个家。童年时,他体弱多病,姆妈为他操劳过度早逝,阿爸认为是他夺走了他姆妈的生命,毁了这个家,对他一直恨之入骨。他那暴力的拳头,怨恨的眼神,打在钱铎稚嫩的身上,疼在了他的心里。为了娶新妈妈,父亲常常将他赶出家门,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许爷爷奶奶收留他,都是村里的小伙伴从家里偷些吃的,他才得以活下来。本以为这次找到了幸福,没想到才进门就惹祸,克死了一对善良的老人。
心灵的折磨不好受,尽管有锦衣玉食,但父子见面却形同陌路。钱铎好难受。
这里不同于农村,四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绿树草地凤毛麟角。他们虽然住的是老宅,但高墙独院,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钱铎每天放学回来,就被关进这像监狱一般的牢房里,与世隔绝。在学校里,由于他是从农村来的,不会说普通话,学习成绩跟不上,同学们都看不起他,不爱理他。他的性格渐渐变得乖戾孤僻,他自暴自弃,不喜欢读书,整日里和一些差生混在一起,贪玩旷课,没少挨钧儒的打骂。每次,都是小曼站出来护着他,她将自己全部的母爱都给了钱铎,让他在这个冰冷的家里感到一丝温暖。在他的心里,母亲就是他的保护神,是天使,他从心底里感谢母亲,爱着母亲,愿意为母亲做任何的事。
小曼平日里少言寡语,工作之余有一个爱好,特别喜欢种曼陀罗花。在她家的院子里,种着各色各样的曼陀罗花。每当春暖花开,五颜六色的曼陀罗花爬满院墙,醉人的清香在空中飘散。都说曼陀罗花有毒,大概是闻得多了有抵御能力,钱铎一家人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大自然对他们的慷慨馈赠。
小曼说,这个世上有一种黑色的曼陀罗花,里面住着一个花精灵,可以通灵。善良的人见到她就可以实现愿望。
小的时候,钱铎就是伴随着小曼讲曼陀罗花的故事长大,尤其是黑色曼陀罗花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他,埋在了他的心里。
小曼总是很忧郁,钱铎常常看见她偷偷地独自一人对着院子里的曼陀罗花掉泪。他知道,母亲是在自责,是在想念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曼常常说,她梦见了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站在杨树下的曼陀罗花从中等待着她。
虽然这话钧儒听了不屑一顾,但钱铎相信。妈妈的每一句话对于他来说都是真理。
未来会怎么样?妈妈能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吗?小钱铎很想知道故事的结局。
他知道小曼的愿望是什么。只要见到黑色曼陀罗花就能找到母亲的亲生儿子。找到了她的亲生儿子,母亲就不再哭。年幼的钱铎,也一直有着一个愿望,那就是想要找到黑色曼陀罗花,打开母亲的心结,看见母亲的笑颜。
初中毕业后,钱铎没有考上高中,辍学在家,因为还没有成年,找不到工作,又疏于管教,他成天四处游荡,结交了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泡酒吧进舞厅,还时不时地学着电视中的好汉两肋插刀,打群架,被派出所请进去好几次。更要命的是,17岁的他情窦初开,不知天高地厚,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酒后乱性,把一个离家出走,未成年的小太妹丽丽弄怀孕了。
☆、第七章 浪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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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保和堂
女儿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你们就是那时候相爱的。我说阿妈怎么会最喜欢这个悲剧,原来这对她来说是初恋的感觉。”
阿爸得意地笑着说:“这回不说阿爸迂腐了吧。你们这些小女生也不知道害羞,成天把爱情挂在嘴上,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你们懂吗?”
女儿撒娇地搂着阿爸的脖子说:“谁说我不懂,时代在前进,人的认识也在前进。我看不如这样,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事做,我把这篇散文诗读给你听听怎样?”
阿爸经不起女儿的纠缠,敷衍道:“好吧,你读就是。”
散文诗写的确实不错,优美的措词,浪漫的情怀,拟人的比喻,将四明山的美景描绘得如诗如画,令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钱铎的注意力被散文诗深深地吸引住了。
忽然,他听到女孩读到了一个熟悉的,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 ——黑色曼陀罗花。
作者竟然在四明山遇见了黑色曼陀罗花,还见到了花精灵。这是真的吗?他一下子从铺上跃了下来,说了声对不起,抢过女孩手里的杂志就看,女孩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这是一本普通的旅游杂志,里面文章的作者大都是一些旅游爱好者,将沿途的风光和奇人轶事介绍给读者。他果然看见了女孩所读的那篇散文诗,作者是个大学生,叙说去年参加探险队去了四明山,在那里他见到过黑色曼陀罗花和花精灵,并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
终于有黑色曼陀罗花的消息了,看来这不仅仅是个梦。钱铎兴奋不已。
他说:“请问,你这本杂志可以卖给我吗?我出两倍的价钱,不,三倍。”
他激动地竖起了三根手指。
女孩看了一眼父亲问钱铎道:“叔叔,这本杂志对你很重要吗?”
钱铎想,我如果不说的严重一点,她恐怕不肯出让。
他说:“很重要,这个作者是我失散了多年的弟弟。为了找到他,我妈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他装作愁容满面,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
天真的女孩惊叫道:“真的,怎么会这样?这本杂志送给你了,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弟弟。”
钱铎忙收起杂志道谢说:“太感谢了,你真是一个善良又美丽的女生,难怪我妈妈说,这世上就是好人多。”
一转身,他忍不住暗暗偷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容易轻信别人的傻妞。
女生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心里美美的。
下车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对阿爸说:“阿爸,我真的长得漂亮吗?”
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可爱,最美丽的。
阿爸淡淡地说:“算那个人有眼力,就这一句是真话,我的女儿当然是最漂亮的。”
钱铎的鬼把戏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但是,他懒得戳穿他,不就是一本杂志嘛,让女儿过一把当活雷锋的瘾,也是值得的。否则,老缠着他要去四明山,更麻烦。这样一来,两全其美。
钱铎进完药材匆匆赶回家,打电话去了那家杂志社,想要了解作者的资料,与他沟通。可是,雷鸣已经大学毕业,离开了学校,无法联系。
他将杂志拿给小曼看,小曼很是激动,据她分析,诗中提到的地方就在当年他们下乡的地方。金钟山麓下不长树的石头山顶,通往神秘小山村的林间小路,曾经留下过他们多少的脚印。
钱铎请了十天的假,决定亲自去趟四明山寻找,期待着能够一睹黑色曼陀罗花的芳容,打听到小曼亲生儿子的下落。有可能的话,顺便去看看自己的爷爷奶奶。不论怎么说,当年要不是他们护着,他早被父亲打死了。只是,离家时他还是个孩子,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了。血浓于水,他整整在这座大山里转悠了一个星期,除了看见一些普通的曼陀罗花外,一无所获。他也曾问过山下乡镇里的住户,闲话听了不少,却根本就没有人真正见到过这种黑色的曼陀罗花。
眼看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十天的假期快用完了,却连黑色曼陀罗花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他几乎要绝望了,心想,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还只是一个年轻人的突发奇想,借题发挥?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想买一些土特产带回家去搪塞小曼,毕竟,她可是对钱铎的此次之行,抱有很大希望。无意间,在街角上,他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中药铺。只见门框的上方横挂着一块黑乎乎的牌匾——保和堂。
看着它老式的门面,斑驳的墙壁,像是有年头了,令钱铎不禁连想起了流传民间的美丽神话故事白蛇传中许仙和白娘子在钱塘开的药铺,也叫保和堂。
难不成两者之间有什么历史渊源吗?他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个店名应该有些来历,再说了,曼陀罗花属于中药材,说不定这里的老板听说过黑色曼陀罗花的事?钱铎暗暗思量。
他抱着最后的期望走了进去,但愿能在这里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老板是个40岁左右皮肤黝黑的汉子,他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从他健壮的四肢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常常翻山越岭,上山采药。他土头土脑的,长着一个当地人的大众脸,是那种你看过多少次都很难记住模样的人。见有顾客上门,他满脸堆笑地出来迎接。
看见他,钱铎有些失望,他太年轻了,原以为这里的老板会是个和房子一样古老的,鹤发童颜的老者,满腹的经纶,满身的历史。
老板貌似是个热心肠的人,看似憨厚的脸上一双像刀子在肉里刻出来的小眼睛闪着狡猾的光芒。第六感提醒他,此人大有来头,说不定以后会为他飞黄腾达铺平道路。
他殷勤地张罗钱铎坐下后,为他沏了一壶当地出产的高山茶。绿茶的香气从杯中袅袅升起,在屋里飘散开来。顿时,空气中散发着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试探着搭讪道:“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到我们这里是为了找什么人的吧?”
☆、第九章 同道中人
钱铎端起杯子。只见那杯中的茶叶已经被沸水泡开,粗壮的芽叶像一朵朵嫩绿色的小花在杯中漂浮,淡黄色的茶汤香气袭人。
他品了一口茶,竖起大拇指说:“好茶,好眼力,你怎么会看出来我是来自大城市的?”
老板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表情,嘴上却说:“过奖了,其实,我看你在这里转悠,已经有好几天了。”
钱铎想,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自己已经够普通的了,没想到被这个更普通的老板一眼就看穿。还好自己只是一个良民,如果是罪犯,绝逃不出警察的追踪。
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老板看着钱铎的名片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呵呵,药材公司?果不出我所料,贵人来了。人说靠山吃山,这大山里有数不尽的药材,就怕没人要。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曙光了。
可是,他又不能露出心里的想法,故作毫不介意地说:“呦,这我到没有看出来,咱们还是同行呢。认识一下,我叫许贤,人称药王,是我们这家百年老字号药铺三代一脉单传的掌门人。”
他抱拳做了个揖,还颇有些江湖气概。
保和堂,许仙,如果再走出个白素贞和小青,那就到齐了,可以开唱白蛇传。钱铎忍俊不禁。见老板自来熟,他也不觉得拘束了,笑着调侃说:“你叫许仙?白素贞和小青呢?”
许贤认真地说:“你错了,我这个贤字不是神仙的仙,是圣贤的贤。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老婆还真的姓白,只是,她不叫素贞,而叫雪梅,白雪梅。不过,你说的许仙和白娘子,和我们的药铺还真有那么一些联系。”
钱铎开玩笑说:“什么联系?你这个人还真逗,不会是说你是他们的后代或传人吧?”
许贤说:“后代谈不上,但传人到是差不离。我的祖先是许家的家人,由于仕林做官了,他父亲许仙便把医术和这家保和堂传给了我的祖先。为了纪念师傅,我的祖先将徐家的药铺世代传承了下来。”
钱铎说:“就算是这样,你们也应该在杭州啊。”
许贤叹了口气说:“唉,由于时代的变迁,连年的战乱,我们也是不得已,只好流落到了这里。”
钱铎见许贤说得一本正经,再也忍住笑了出来。
他说:“呵呵,这么说来,你也得到了许仙医术的真传?如今这样的药铺屈指可数,已经不多了。”
许贤显得有些尴尬,钱铎的话点到了他的痛楚。
他说:“惭愧,要说医术嘛,只会一点点。这事说来话长。我爷爷是个著名的老郎中,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阿爸,一个是山里的金郎中。金郎中聪明好学,我父亲自幼懦弱,身体不好。因此,金郎中继承了我爷爷的医术,我阿爸继承了药铺。当年,我是家里的独子,从小被父母溺爱,生性顽皮,不爱念书,勉强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我阿爸怕我学坏,把我送到山里的金郎中家学医。可是,我不懂事,只顾贪玩不肯好好学,学了点皮毛就自以为了不起。没想到我阿爸上山采药时摔死了,我姆妈是个家庭妇女,没有文化,家里没了依靠,只得叫我回来接管了这家药铺。一晃就是几十年。”
这些话他似乎已经憋在肚子里好多年了,里面有后悔,有遗憾,还有伤感,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一吐为快。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那都是二十多年发生的事,后来发生的事,他只能烂在肚子里,夜深人静时,自己悔青了肠子。
许贤母亲见他从金郎中家里回来后成天心不在焉,游手好闲,为了让他尽快进入状况,长大成人,托人为他说了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