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吧，你这样正经，我也不太习惯啊。”肖陌眼中空无一物，看向徐羽辛的时候仿佛只是一尊透明的雕像一般，竟然找不到聚焦点。
“肖陌，你没事吧，你今天不太正常啊。”
“怎么你叫我名字就那么奇怪呢，我只是不太看得清东西而已，现在脑子很乱，所以不要和我说话了，不然我可能会冲你发脾气的。”
“脾气都是发出来就好的，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宣泄一下也无妨的。”徐羽辛眼中尽是温柔，只是肖陌又无缘看清。
“不用了，我们走吧，你不是说送我吗？”
“那好，来，我背你。”肖陌诧异看向徐羽辛，有些恍惚的眼中看到的仿佛是徐羽辛在对他笑，笑得还挺阳光的。
“我很沉的。”肖陌有气无力地说着，却忘了最应该在意不是体重，而是这里是学校。
徐羽辛没有听肖陌的废话，拉着肖陌的手一个转身就将他背在背上。
之后一路都没有说话，甚至到徐羽辛将肖陌送到门口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句再见。
肖陌进了门，连们都没有锁上便开了空调，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睡过去也许就过去了，这样阴暗负面的情绪最近越来越严重，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和伍沫打打闹闹的人究竟是否是他自己。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可是肖陌正睡得酣，不想理会，若是误入了小贼便只当自己运气不好，就此了结了性命也是不错。
☆、喜欢你
“肖陌，起来吃了晚饭再睡。”肖陌再睡梦中听见一个声音一直呼唤着自己，默默的享受着，不肯醒来，怎么这个声音这么好听，像妈妈一样温暖，果然还是个孩子，再怎么倔强，其实都渴望着妈妈和爸爸的。
“肖陌，你的书被烧了。”
“什么，什么，着火了吗？”肖陌从床上跳起来，见到徐羽辛在床边讪讪而笑，才意识到自己中了他的诡计。
一脸黑线，果然，还是死性不改。
“你先把饭吃了，不然明天起来胃会很难受。”徐羽辛恢复起初的温柔，让肖陌浑身掉鸡皮疙瘩。
“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有手。”肖陌伸手去接徐羽辛递到嘴边的食物，一个手软都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看着肖陌有些难过的脸，徐羽辛马上说，“没关系，就知道你会乱来，还好我多买了一份，来，我喂你。”肖陌原本想拒绝，可是徐羽辛又说，“看你有气无力的，看来真的是病了。”随后便是一双带着汗渍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天哪，你都不知道你发烧了吗？”
“快点给我把饭吃进去，吃完带你看病去。”
肖陌也想尽量吧饭咽进去，可是觉得喉咙和火烧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吞口唾沫都疼。
“天呐，谁让你把衣服都脱了的，你是傻子还是疯子啊，不对，是我神经，竟然一直没注意到。”徐羽辛追悔莫及地拿起床边的衬衫就往肖陌身上套，肖陌也任由他的动作，假装事不关己。默默想着的是，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就算有点粗鲁，就算老是喜欢斗嘴，只是这样的关切终究不会一直都是自己的，连父母的爱都不是永恒，更何况徐羽辛不过是自己的班主任而已。
“上来，还动的了吗？”徐羽辛看着有些发呆的肖陌，无奈地叹气，“算了。”
说着便将人从床上拖起来，背在肩上，迅疾地赶往医院。
“39。8°C，烧地挺厉害的。”医生是带着吃惊的语气说的，可是到肖陌的耳中竟成了嘲笑，累极之下白了医生一眼，就习惯性地靠在徐羽辛的怀里。
“把嘴巴张开。”医生耐心的说，“再长大一点。”
肖陌配合着，只是有些支撑不住，带医生将铁片从口中抽出，便恶心地反胃，偏偏腹中没有任何东西，徐羽辛见状轻轻抚摸着肖陌的背，希望他可以轻松一些。
“喉咙发炎很严重啊，都起泡了，晚上留院吧，你是他哥哥吗？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医生嘱咐徐羽辛道。
“我是他老师，他父母都不在身边，所以我带他来看病的。”
“是吗，快点去输液室交单子，再带他去办手续。”最后医生还不忘补一句，“怎么看你们都想兄弟呢，而且关系真不错。”
肖陌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徐羽辛便不想再吵醒他，索性一直都背着他，直到把他安顿在床上请护士输上液后才安心下来。
徐羽辛开始放松的神经忽然被肖陌肚子的吵闹声惊醒，肖陌有不好意思地看着徐羽辛，见徐羽辛发现便悄悄闭上了双眼假寐，徐羽辛也才意识到肖陌一点米饭都没有吃，一定是饿的不行了，匆匆拿上皮夹又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值班的护士帮忙看着点肖陌，以免肖陌再输液的时候睡着忘记更换。
细致到这地步，人长得更是没得说，惹得护士对着徐羽辛的背影犯花痴。
暮色已沉，奔波良久，再次坐在凳子之上，徐羽辛才意识到自己也不曾吃饭，身体也渐疲乏。看着安睡的肖陌却觉得一点都不累，那么安静的躺着的肖陌，今天对他那么客气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那么痛苦。
正出神间，肖陌忽然的咳嗽声牵动了徐羽辛敏感的神经。
“怎么了，没事吧，我去叫医生。”
“等，等等。”肖陌喘了口气，“我也没那么脆弱吧，就咳了一下，又死不了，别大惊小怪的。”
“也对，也对，既然你醒了，就起来喝粥吧。”徐羽辛和肖陌都甚是默契一个缓缓坐起，一个贴心的扶他往床上靠，徐羽辛将枕头给肖陌垫上，觉得似乎还不够，从旁边的床位又拿了一个过来给他靠在头部，肖陌就默默的看着徐羽辛的动作，真的挺像一个哥哥。
粥被吹凉后不洒落一点地端到肖陌的嘴巴里，还是不好咽下，但是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眼中莫名又充盈某些对他而言只有弱者才有的湿气，随着咽下的粥，同样滚落。
“你傻吗？吃个饭怎么哭了？”徐羽辛对粥吹着气，同时还忍不住摸了下肖陌挂着水珠的脸颊，“别哭，不是你说吃饭不准说话的吗？你一哭待会儿又要呛到了。”徐羽辛小心翼翼的把粥放到肖陌嘴边，提醒他张嘴。
肖陌楚楚可怜地瞅着徐羽辛的脸像是讨要着什么东西的小宠物，徐羽辛看着那样的双眼有些恍惚，若非是护士刚好进门，也许他真会不顾一切也说不定。
“水挂的差不多了，我帮你拔了吧。”肖陌转头看向走进的护士，一不小心碰翻了一勺的粥，还好徐羽辛眼疾手快，迅速用碗接住。
“你哥哥可真好，刚刚出去一个劲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呢！”肖陌瞬间脸色绯红，嘟囔道：“他不是我哥哥。”
护士尴尬地笑笑，然后说了句，“我知道。”然后便带着一些揣度的目光离去，看得人浑身发麻。
“被当成我弟弟，你很丢脸吗？”徐羽辛对肖陌给予否认他们关系的事情有些在意。
“你不也是那样和医生说的嘛！而且应该是我丢你脸才对吧！”肖陌是真心的想要夸一下徐羽辛，即便一直都不肯承认，但是仅仅从几个星期的教学中就看出徐羽辛胸怀的才学绝对是值得他膜拜的，而且人也还不错。
“怎么总觉得这样的话不太适合你说，好了别讲话了，快点把粥喝了，然后睡上一觉，明天应该就好了。”手上的动作一致没有停止，一直回味着肖陌所说的话，心中脑中都是别样的幸福。原来幸福竟这般简单，只要在乎的人认可他的付出竟然就足够了。
清晨的日光照进这间病房，洒落在徐羽辛的脸上让肖陌为之怔愣，看徐羽辛靠在床上都能睡这么香，呢喃道：真是傻子，旁边有床都不知道去睡的嘛！看到过一个人的好，之后便很难再有什么客观的评价，正如之前总觉得他很差劲一样。
肖陌轻轻移动自己的双手，在徐羽辛的头上停留了许久，还是有些不舍地拿开，放在自己的胸前，心跳明显加快了，脸也有些发烫，似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怎么了。”不知不觉当中，徐羽辛已经醒转，看着肖陌有些慌张的神色以及殷红的双颊以为他的烧还没有退，暗怪自己的疏忽，同时伸出手想要触碰肖陌的额头，却遭到肖陌大反应的拒绝。
“别，”肖陌同理的掸开了徐羽辛的手，过分的紧张让他有些混乱，“别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将头埋进被中，不敢看徐羽辛。
“肖陌，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怎么了，烧还没退吗？”徐羽辛很着急，一大早在空调之下，鬓角也冒出了汗珠，扯着肖陌紧抓的被子，一用劲，被子被扯开，徐羽辛却因为重心不稳倒在肖陌身上。
还好徐羽辛反应够快，双手撑住了身体，不然肖陌可是会被压得不轻。
只是四目相接，在那么近的距离，本就脸色绯红的肖陌，更加羞涩而尴尬，眼睛瞥向一旁，不敢支声。
徐羽辛终究是男人，还是内能战胜之前的自我催眠，积压已久的感情终是爆发了，这次是在绝对清醒的时候将自己的唇覆在肖陌的唇上，有些熟悉，更多的是幸福。
肖陌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无法做出判断，竟然任由徐羽辛带着他的气息，在他嘴中恣意，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回应，更忘记了曾近的厌恶与拒绝。
“你是傻瓜吗？呼吸呀，笨蛋。”徐羽辛停下嘴上的动作，提醒着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肖陌这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推开徐羽辛，头偏向床边对着头面使劲想让自己吐出来，却都是徒劳。
“喂，我有那么恶心吗？”徐羽辛看着肖陌的幼稚行为更加玩心大起。
“你吃错药了吗？干嘛！”肖陌还未说完，徐羽辛就打断他的话，认真地扶起他双肩，“你听着，我一直都想说的话，你一定要记着，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接受。”
肖陌觉得事有蹊跷，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坚决不想听。
“由不得你，不听我就吻你。”徐羽辛使出杀手锏。
肖陌只好无奈地点头。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我知道有你那么一人开始就对你很感兴趣，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有感觉了，一直都故意想要接近你，可是因为是老师，所以很矛盾，原本昨天就想告诉你，可是当时不知怎了，竟然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肖陌很震惊，从徐羽辛说的第一个字起，他就觉得太不可思议。
“你看着我，那次晚上吻你，虽然我有些醉了，但也是因为喜欢你才那么做的。”
肖陌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沉默着面对。
“我不需要你回答我，反正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我也习惯了，也许我很自私吧，就算你不接受，还是说出来，希望不会对你有影响。”
☆、何时离开
肖陌岂是那种表面看上去霸道欺人的人，真的面对这些个事情，他竟然是有一时的带了怔了了，等到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徐羽辛已经转身离开，随着房门的紧紧关上，肖陌连滚带爬冲出房门，追赶徐羽辛。
“徐，你等等。”肖陌叫了半天徐，但是偶读叫不出一个完整的名字，索性放弃。真的喊住他的时候，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脑中自是一片空白。
徐羽辛默默回头，那张憔悴的脸，只是再看凌乱的衣服和着半露着的肩膀和前胸，更有甚者，连鞋子都没有穿，不由地恼火起来，之前的抑郁反而没了踪影，残存的是对这声呼唤的期待。
板着面孔走到肖陌面前，肖陌却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
“干嘛！你要。”有些惊恐和疑惑的瞅着徐羽辛，像是满身境界的皮卡丘。
“你说呢。”话语间一直盯着肖陌的脚看，肖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难掩的尴尬。
根本没有给肖陌再次辩解的机会，徐羽辛扛起肖陌便往病房走，“你最好别动，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这种威胁虽然镇住了肖陌，却也让肖陌感到了有史以来最温暖的气味，脑中迷失的想着徐羽辛的肩膀其实也挺牢靠的，却被他狠狠的扔在房间的床上。
破口大骂道：“徐羽辛，你是死人吗？手上都没轻没重吗？”
徐羽辛只是冷冷的看了肖陌一眼，旋即是邪魅的一笑：“看来你很在意我，是吗？”
肖陌一下不知看向何处，言辞闪烁的说：“你，你瞎说什么呢。”
“你看你，说话都结巴了，刚刚鞋子都没穿就跑出去找我，不是在意我，又是什么。”徐羽辛慢慢坐在肖陌对面的床上，双手撑在体侧，身体前倾，脑袋歪斜着，似近非近的距离让肖陌更加紧张的心脏狂跳不止。
“我是想，想，想找你借钱，我住院的钱还没有交吧。”肖陌嗯嗯了半日，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借口。
“是吗？”徐羽辛表现的有些黯然神伤，心中却偷偷的乐了，毕竟这次不再只是自己的单机行为，他能读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心中一定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出去吗？”季藤还有些沉浸在梦境之中，那个没有任何忧虑的所在，隐约听见房内的动静，便是朦朦胧胧的问了句，继续沉睡过去。
“嗯！”季漾一边套着衬衣，一边有心事的回应着，瞅着那张疲惫的脸，有心疼也有距离。想要拿手触摸，却还是觉得这样的距离刚刚好，等着他再多问几句，却再也没了下文，难道自己去哪里，他就真的不再关心了吗？
已经反复思考了近一个星期的问题，至今还是不敢当面问季藤，只好独自一个人出去，至于去哪里，他也说不清，除了打工地方的几个小时之外，一直都只是瞎逛而已，这一年不都是如此吗！
轻轻掩上房门，却刚好与季藤的手机铃声撞到一起，还来不及思考，便接起了手机，只是害怕铃声吵醒半夜才上床的人。
“亲爱的，你不是说处理完国内的事就回来的吗？怎么那么久啊，还老不接我电话，我快急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季漾再熟悉不过，即便只听过几次，但足以铭记一辈子，一个他不敢面对的女人，是他“哥哥”的女人，他却不敢认她为“大嫂”，是心虚海华丝内疚，抑或是嫉妒与痛恨。
“亲爱的，你生病了吗，怎么都不说话呀？”
说什么，季漾自问，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会说，只好慌张的将手机关机，结束这场提心挑担的游戏，有些人从那时起，就注定了不会是自己的。
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明明昨日还很温润，今日却要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一般，刺骨的疼痛起来。
就那样环抱着双腿，将头斜着放置在膝盖，盯着房门傻傻地笑着。
他不敢走近，却也离不了，他是被人遗弃的影子，而季藤是他永远的光，没有了光也没了影子一说，他注定是要为了光而生的，因为光而生的。
可是他却独独忽略了，光却不是为了影子而活的。
当死寂的双眼对上迷蒙的睡眼，想要逃脱，却已不能够，季藤完全是被季漾的表情所吓醒的，急匆匆走到他面前，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清水的吻。
“怎么了？”抚摸着那张稚嫩却愁思百结的脸，“小漾，你没事吧！”
季漾只是摇摇头头。
“小漾，哥哥很笨的，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季藤拾起往日对季漾的温柔与耐心，一直催促着季漾说出实情。
季漾看着季藤焦急的眼神，笑了笑，淡淡地说：“你什么时候走啊？”
只是普通的相问，在季藤看来却是天塌了一半，拿起手机的瞬间，他一切都懂了，不紧不慢的开机，果然通话记录是“李默瑶”。
自觉没有脸面再面对季漾，却也是一张无奈而不舍的脸庞，让季漾看着心疼，只想快点放他离开，只要他心中有自己便满足了。
“如果哪天发现你不在了，我就回去住了，一个人，这里太大了，住不习惯。如果你回来，想要看看我，可以去那里找我，当然，如果只是回来出个差，可以不用通知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工作了，你看，这是要给你的礼物，只是好像带着太寒碜了，就当留个纪念吧。”季漾从沙发上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