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明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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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明露集-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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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放开手。
她怔了一下。
“我就 是要让你流眼泪!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难受!你昏迷的时候,你那样子苍白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痛!为什么一定要折磨你自己!你可以活的更好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痛苦里面!”
“我--”
“混蛋,--那个人--他凭什么可以这样子轻松的控制你的情绪!”
何叶菲菲的眼泪更加凶的流下来。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要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伤心为他痛到要死掉!”
何叶菲菲哭着笑了,“你知道的,沐宇斌。”
那天的风很大,可是这么大的风也很快的吹干了她的面颊。
那天的风真的很大,雾也很浓,积雪没有一点点想要融化的意思。
粉红色的连衣裙被吹出她飘逸的身段,在阳光初现的时候,雾才渐渐散去,开始有一点点温度。
沐宇斌有些恐惧,她害怕这样子的何叶菲菲,会随着雾越来越远,他仿佛看见她越来越透明的笑。审判厅里空空荡荡,听审席上只有两个人,一切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
竹尺轩在被告席上,他戴着手铐穿着囚服,此刻的他双眼冷冷的盯着法官,没有律师为他诡辩,而他也懒得去承认什么。
沐宇斌紧张的看了一眼何叶菲菲,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游离不定,没有焦距。
法官说的话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茫然的盯着某一点发呆。
竹尺轩在经过他们走向被告席时冷笑了一下。
何叶菲菲表现得很镇定--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
法官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懂了。
“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犯罪嫌疑人竹尺轩因涉嫌绑架罪、非法携带枪支罪,杀人未遂罪,故意伤人等罪名,现处以犯罪嫌疑人死刑。”
死刑--
何叶菲菲的身子猛地瘫软了一下,这一次沐宇斌来不及扶住她,她就从椅子上摔倒在地面,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撑在地面。
竹尺轩只转过去扫了她一眼,似乎是有点嘲讽的看了一眼那片粉红色。
何叶菲菲抬起头来毫无意识的四下里寻找着,她拼命的要让自己站稳,脑海里一阵轰鸣,那个叫做心脏的地方剧烈的疼痛。
她--喘不过气。
法官对着竹尺轩:“以上判决,你接受吗?”
竹尺轩冷冷的瞪了一眼那个法官,法官打了一个寒颤,没有再说话。
 一切都表演得像一场早有预谋的话剧。
何叶菲菲认得那个人,他是欧玟的秘书,姓吴。
审判才刚刚开始,法官还没有下判决,刚才那一句死刑的话,原来只是何叶菲菲自己的幻觉。而打破这个幻觉的,是吴秘书的突然闯入。
吴秘书很快的安排下去,所有工作人员在大门口一字排开。
黑色的加长林肯终于停下来,穿黑色制服的司机上前打开车门。
他蓝宝石一样炫目的眼睛让全世界都隐去了光芒。
他身上有暗沉不可一世的尊贵。
是欧玟。
他是径直走向竹尺轩的,以至于检察院高层的鞠躬和问候都视而不见。
他经过何叶菲菲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停步,何叶菲菲的手拼命的捂着胸口,只剩下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抬起,他的手离她的脸很近,可他还是停止了,右手僵在半空中,他和她都愣了很久。
他终于放下手,对沐宇斌说:“带她去医院。”
“不用--”
沐宇斌强行抱起她。
欧玟的目光顺着他和她出去。
竹尺轩正被法警带走。
“等一下。”
欧玟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竹尺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腕上的手铐啪啪作响。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顿了顿,欧玟说。
竹尺轩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把东西还给我!”
竹尺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欧玟的眼底有愠怒之色。
------题外话------
欢情去逐远云空,往事过如幽梦断。
——张先《木兰花》 

无奈钟情容易绝(三)
天空不一定永远是蓝色(二十九)
所有的人都为竹尺轩捏了一把汗。
“请问我拿了欧大董事长什么东西?”
竹尺轩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拿--”欧玟没有说下去。
“是这个吗?”竹尺轩从衣袋里拿出那条蓝色丝带。
欧玟想伸手去拿。
蓝色丝带飘逸出一点点魔幻的嘲弄。
“欧大董事长想要这个是吗?”
欧玟幽蓝色的眼眸里蹦出暗沉的愠怒。
“好,我还给你。”
“嚓!”一阵声嘶力竭的挣扎声。
蓝丝带痛苦的扭曲,哀号--
可是来不及了。
两片残骸从竹尺轩的手里缓缓滑落。
时间静若水,因为地球忘记了转动,而恒星忘记了发光,世界上唯有两片蓝色丝带的残骸,从他的手里,缓缓飘落,飘落,带着全世界陷入疯狂的旋转--
当雪凝成了冰,冰化成了水,水的升腾,旋转,升腾,旋转--
残损的蓝色丝带在空气里面旋转,旋转,勾描出绝望的轮廓,蒲公英悄悄撑开一朵花伞,它是白色的雪,樱花缓缓描绘幸福,它的粉红色的雪,蓝色的雪,却化成绝望消散。
缓缓推开一扇大门恍然撞见了无法呼吸的空气。
残损的蓝色丝带,吸取全世界的空气,如此破灭--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他们害怕自己惊叫----竹尺轩毁了欧玟视为珍宝的东西。
欧玟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两根断裂的丝带--他的手在碰到地面时明显停了一会儿。
断裂处抽出了许多凌乱的丝--那些丝缠绕到他的手指上。
他飞快的起身。
吴秘书惊慌失措的走到他身边。
欧玟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吴秘书的表情很惊诧,他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欧玟只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惊诧全没有了,只剩下了唯唯诺诺。
然后吴秘书跑到检察长那里说了什么。
竹尺轩被带下去之前冷笑。
“我知道你其实非常介意--那件事。”
欧玟没有理睬他,径自走了出去,工作人员恭恭敬敬的相送。
一家高档服饰制作店里。
“董事长,这个--很难。”一个法国人用生硬的中文对欧玟说话。
“乔,您是世界上唯一可以接下这个事情的大师。这种事您不可以推脱--”欧玟身边的助理说。
“不,不,欧董,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要把它修复是需要很大功夫的。”
“你可以修吗?”欧玟说。
“可是董事长,要把这样的东西修复得天衣无缝根本就不可能,这和人是一样的,一个人犯了错,不管这个错误有多大或是多小,不管你以后用什么东西去弥补,那个错误是永远存在的--即使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那个错误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是是永远存在于你的心里的--错误是永远存在的。”乔面露难色,“就像人类永远也制造不出叫做后悔药的东西,不管是多优秀的大师,我们是无法让时光倒流的。”
“董事长!”吴秘书突然闯进来。
欧玟略皱了皱眉。
“董事长,刚我跟有各方面交涉过,他们说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
“是,确实,董事长,要知道这个可能违反法规了。”
“跟他们说这是我的意见。”
“可是,董事长--我觉得这对您来说,是百害而无一益的。”
“按照我说的去做。”
“可是董事长--”
吴秘书迫不得已,只得拿起了电话。
“喂,您好--”秘书面露难色。
“吴先生,我说过了我们--”
“我们董事长的意见是--”
“根本不可能!请董事长还是不要难为我们了,如果因为董事长一句话就开先例--我们也是完全按照规章做事啊。”
秘书望向欧玟。
欧玟接过了电话。
“决定怎么做完全在你手里,受害人是我而不是你的法律。”欧玟的语气有点生硬。
“可是--董事长,您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啊--”
“把他释放。”
“这根本就不可能--欧董--这不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释放。”
“不不不,欧董--”
“欧玟把电话挂断。”
“你回去吧。”欧玟示意吴秘书。
“乔。”欧玟叫了一声处于发呆状态的乔。
“欧董--”
欧玟把蓝色丝带递过去。
“乔,如果你都做不到,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了。”
“董事长--不不不,你错了,错误不是一个大师可以弥补的。”
“那--”
“您做不到天衣无缝,但您可以让它尽量完美。”
“我现在是想要你修补这个东西,不是去弥补什么错误。”
“我会努力去做,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修复它呢?像这样子廉价的东西中国市场上一抓一大把--”
“乔!”助理示意他可以住嘴了。
欧玟没有说什么。
“董事长,我不懂,花这样子的代价去修复这样的东西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杀鸡用牛刀--”
“明天我来取。”欧玟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明天?”乔看了看手里的丝带耸了耸肩,“简直就是刻意刁难我,还是在贬低我的身价?只不过--这根蓝色丝带,似乎有点--”“董事长--”欧玟走出店门的时候,吴秘书正在外面等。
“什么?”
“刚刚他打电话来说,您的意见他们做了讨论,他们请求的是,双方都让一下步--”
“要我让步?”
“是--”吴秘书殷勤的打开车门。
“他想怎么样?”
“目前他们决定--”吴秘书在欧玟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欧玟坐进车里。欧家大宅。
“姐夫--”
欧玟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姐夫--”
“她怎么样了?”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睡了。”
“她--”
“我想,她可能永远都迈不过去吧。”
欧玟站起身,想走。
“姐夫--”沐宇斌也起身,“介意我拜托你一件事吗?”
欧玟停了一下。
“我--我想--”
“ 你是真的想这样吗?”欧玟反问。
沐宇斌明显的楞了一下,继而又笑得一脸妖娆:“不是,但我必须·······”
“你不觉得--”
“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是,你觉得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真正开心吗?”
“--”沐宇斌想了一下,“只要他活在她的记忆里,她就永远 会痛苦,对吧?”
“只要我们这些人活在她的记忆里,她就永远会痛苦。”
“那--”沐宇斌有些无奈的笑,“我给她时间。”
“时间不可能冲淡什么--时间,只会让人陷入记忆的无底洞,”
“就像姐夫一样?”
欧玟没有说话。
“姐夫,”沐宇斌又笑了,“时间什么都冲不淡。”
欧玟没有说什么。
“刚刚我向法院打电话,竹尺轩--呵呵,竹尺轩的事他们会改判--这一定是姐夫你做的吧?”
欧玟依旧没有回答。
“明明,其实是很在意很想努力去维护,就是不愿意给她,或是自己一个台阶下,姐夫啊,其实,有些所谓的尊严和骄傲,应该学会放下。”
欧玟看了一眼他,还是保持沉默。
“姐夫,你不知道--何叶菲菲也不知道,你们其实互相间是那样子的--可是谁都不愿意表现出来,只会藏在心里,而给对方痛苦--她是你妹妹呀姐夫,在她面前你还要掩饰什么呢?”
“没有。”
“没有?”沐宇斌邪邪的笑像妖精一样熠熠发光,“那姐夫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直对竹尺轩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那是--”
“呵呵,姐夫狡辩的表情也有一点可笑。--明明非常非常在意,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姐夫?是,何叶菲菲是私生女,也许她的出身的确不是很好,她的出现也许确实破坏了在姐夫眼中的父亲形象--可是好像,又怎么了?难道只有纯粹欧氏家族的血统唯一高贵正确的吗?难道一个人的出身可以决定一切吗?那也不是何叶菲菲的错啊--上帝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那上帝给我选择的权利了吗?”
“什--什么?”
“她在房间里吗?”
“是。”
“你好好陪她。”
“好。姐夫--”
欧玟起身离开。
【【【“万一有一天我突然死掉,那怎么办?”
“你怎么会突然死掉啊。”
“万一呢?”
“没有万一。”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啊,万一我死掉你怎么办?”
“那我就变成寡妇了呗。”
“可是,你又没有嫁给我,你为什么会是寡妇啊。”
“那我现在就嫁给你!”
“嗷嗷嗷,你很不要脸哎,我又没有说要娶你。”
“哼!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娶你!”
“笨蛋--”
“如果你突然死掉--我会比你先死,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那为什么是你先死啊。”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死,我会伤心。”
“可恶哎,那你就不管我伤不伤心啊!”】】】
竹尺轩,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啊,那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去--你就是要看着我为你心疼为你难受的样子对不对?你真的好恶毒啊--
竹尺轩你应该恨我吧,我干扰了你的所有计划,还害得你--遇见何叶菲菲是不是你这辈子遇见最大的不幸?恨我吧,如果不是我--
上帝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这样啊--
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做,因为--因为--
冬天好冷啊,可是春天就要来了对吗?可是我们都看不见了吧--你真傻竹尺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走极端呢?可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像你这样做吧?我很矛盾对不对?口口声声说理解你而去做一些背叛你的事--·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把我夹在中间不肯留给我一点点喘息的空气?
我好恨--
------题外话------
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张先《木兰花》 

无奈钟情容易绝(四)
“菲!你把门打开吧!开门啊!”沐宇斌更加猛烈的敲着门。
里面没有动静好久了,真担心她--
“砰!砰!砰!”
无论怎样用力的敲门,她就是没有开,甚至--斌摒息静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菲,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撞进来了!”
“菲,开门呀!”
里面还是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沈管家,有备份钥匙吗?”沐宇斌停止了敲门。
“有。”
“去帮我拿来。”
当备份钥匙插进锁孔,他的手指尚未转动,房间的门自动打开,何叶菲菲出现在房门口。
“菲--”沐宇斌有些紧张,“你怎么了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害我--”
“我累了,想休息。”接下来何叶菲菲并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到床边,躺下。
沐宇斌紧张的吞了口唾沫,这样的她令他害怕,似乎是--她的动作直挺挺的,有些僵硬,让沐宇斌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一具木偶。
“你还好吧。”他走到她的床前。
“还好。”她的眼睛眨也没眨。
“菲--”
“我累了。”
“何叶菲菲。”
“什么?”
“你是真的吧?”沐宇斌有点自嘲的笑笑。
“什么真的?”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何叶菲菲而不是一具木偶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认识的何叶菲菲不是这样的,她应该会大哭,会流着眼泪,会说怎么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冷静得像一具木偶!”
“那我应该怎么办?”何叶菲菲苦笑一声,“是应该摔东西,还是自杀!是应该--”
“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何叶菲菲侧过身躺着。
“你难受吗?”
“没有。”
“你有。”
“没有。”
“竹尺轩被判死刑你很痛。”
“我不知道。”
“你很矛盾。”
“没有。”
沐宇斌轻轻叹了口气。
何叶菲菲趴在床上,眼睛埋到枕头里。
他知道她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样的她让他更疼。
这样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在哪里,她和他都是迷茫的。
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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