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七哥,还有七八百特警在后面!”另一下属报告。
------题外话------
恁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恹恹独自个,却眼穿肠断。
——柳永《安公子》
无奈钟情容易绝(一)
天空不一定永远是蓝色(二十七)
【“何叶菲菲!”他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引得大家都抬起头来。
“什么?”何叶菲菲站起来向外面望了望。
“哇!他好帅啊!”
“他好像就是传说中的竹尺轩哎!”
“好帅——”
的确,很帅,一种不可一世的帅气。一身粉红色的少年,可是绝对不带半点的娘娘腔。从上到下,粉红色的T-shirt,深蓝色的牛仔裤上缀满粉红色的流苏,连皮带也是粉红色的。手上的腕带和手表也是一律的粉红色,粉红色的跑鞋,粉红色的袜子。一个全身上下都被粉红色包围的男生。他略带粉红色的眼眸里放射出深邃的不可一世的光。黑色的短发在风的作用下,粉红色的发尾。
何叶菲菲有点莫名其妙的走出教室。
落日一般唯美的少年。
只是,这个人--不认识啊!
可是,他好帅——
他冰彻天宇的酷,他眼里有训傲不羁的不可一世的光。
何叶菲菲有触电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只有小时候遇见欧玟的时候有过,那是一种叫做奇怪的情感。
“请问你是--”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他点头。
“为什么你会穿一身粉红色啊?”何叶菲菲有些诧异一个男孩子会打扮得全身粉红色,可是不得不承认,似乎粉红色跟他很配啊。
“何叶菲菲不是喜欢粉红色吗?”他说。
“我是——”
他的手按在何叶菲菲的额头。
何叶菲菲感到一阵冰凉。
“粉红色的,请问你是--”
“你是中国人吧?”
“是。请问你是--”
“好。”
奇怪的男生走远。
莫名其妙——
何叶菲菲摸了摸额头,被他触过的地方冰凉。】
这是何叶菲菲第一次认识他。
可是这样子突然莫名其妙闯进她的世界里的少年,终究成为抹不去的、成为她心里生命中永远唯一不敢触摸的痛。
如果可以选择,可不可以,抛掉这个记忆?
可不可以,不要再去痛?
她恨他。
【“竹——”她靠在他的肩上。
他冰凉的手移开她的头。
他的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褐色长发。
他的手指弥留有她发间淡淡的香。
“你怎么做?”他问她。
“我——竹,不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的——当时我们都不在场啊,伯父他——”
“是!他的自杀的!”竹尺轩的眼前好像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六十八层的楼顶。
冬日的寒风,很冷,很冷的吹刮到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
他是被戴上沉重铁链他一步迈向那个解脱了的须弥幻境。
那天的天是有史以来最黑暗的。
中年男人从六十八层的大楼飞身跃下,他俯视着这个世界,刚刚他还在云端,而此刻,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地狱靠拢。
六十八层······
有六十七层的距离,他以为他在飞翔,他终于得到的是六十七层的解脱--而最后的一层是致命的,他--摔得血肉模糊。
“竹。”她有些害怕。
“我在干什么!”他捏住了她的喉咙,“我自己的父亲死亡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另一个国家和仇人的妹妹花前月下!”
“竹!”她挣扎着。
他放开她。
“竹--”她拉住了他的手。
他站起来,掰开她的手。
决绝,断裂。
“我要怎样做才可以?竹尺轩?”
她哭泣着请求。
“除非--”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你死掉。”
除非--
--你死掉。
除非--
你死掉。
除非----
----你死掉。
你死掉。
······】
明明下的是雪,落到身上,却变成了雨。
粉红色的,樱花雨。
绝望和无力的枪声依旧在无力的空响。
它响了很久很久——
它成为生命里一辈子的梦魇,抹不掉——
不可以——
这个枪声一直响一直响——“菲!菲!你醒醒!”沐宇斌摇晃着她。
不,不要醒,活着是一场梦。不要醒,永远——永远——
她的额上全是冷汗。
她的手,冰凉。
她在恐惧。
她在挣扎。
沐宇斌把她搂在了怀里--无法给她他的温度······
病床上的她是一只寻找回家的路的野蔷薇,她好小好虚弱好无力好可怜,她——
“我怕!——沐宇斌我怕!”她像无助的小孩一样惊慌失措的哭喊。
“没事了啊,别怕。”沐宇斌只能不断的这样说着安慰她。
“不!不要——求你——”她依然处于挣扎之中。
“没事了,别怕——”
“竹尺轩,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我梦到······欧玟!”
她全身都在颤抖,沐宇斌搂着她的时候,她全身冰凉,她虚弱透明到就像空气,让人怀疑她存在的真实性。
“好了,做梦而已,都已经过去了。”
“不要——我不要——”
【“你把手张开。”他笑着说。
“干什么呀?”
“张开。”
“哦。”她把双手摊平放在他面前。
“然后--闭上眼睛。”
“是什么东西呀?”
“先闭上眼。”他有点神秘兮兮的。
她乖乖闭上眼。
手心里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拱动,麻麻的,痒酥酥的。
“睁开吧。”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她缓缓睁开眼。
一片青绿色在她的手心,笑嘻嘻的向她打招呼。
“啊--毛毛虫!”她撒手把它丢在地上,大喊大叫。
“你——”她几乎要哭了。
“怎么样?这个礼物是不是够surprise?”他邪邪的笑。
“我讨厌你啊!”她转过身去不想理他--可是,他搂住了她。
他强行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心口。
她的手心依旧在麻麻的痒酥酥的的感觉,让她不觉以为那条毛毛虫又来了。
不管洗了多少次手,都洗不掉手心那种麻麻的痒酥酥的感觉。
后遗症_
他牵起她的手。
“竹尺轩和何叶菲菲要永远在一起,好吗?”他似乎的在低声的寻求,一个答案。
“不--好!”毛毛虫事件的怒气还没有消。
他用一种受伤的表情看着她。
“等_”她低下头,“等我变成了老婆婆,又丑又难看,你就不要我了!”
“等你变成老婆婆了,我也变成老公公了啊,竹尺轩就会让魔法师赋予你永远美丽的青春。”
“你又做不到——”
“没办法啊,就算你又老又难看,我也只好认栽啊,谁叫我是你的俘虏呢?”
谁叫我是你的俘虏呢?何叶菲菲,你俘获了我······】“菲,不会有事了——”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她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何叶菲菲······
“沐宇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缓缓睁开眼。
“菲!”他有一些欣喜。
“我睡了多久了?”她还是有一些迷迷糊糊的。
“很久了啊,你昏睡了三天了。”
“这么久了啊。”她低头自语。
“沐宇斌——”她流下了眼泪。
“没事了啊!乖。”
“可是,沐宇斌,你不要离开我——”
“笨蛋,我怎么会离开你啊。”
“我——我很没用对不对?”
“没事了啊。”
“可是欧玟——大家——”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沐宇斌穿破阳光的笑。
“沐宇斌。”她更加声嘶力竭的哭。
“没想到我不在几天,你就变成这样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
“我——都是我不好——”
“我去叫姐夫啊,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他整日整夜的陪着你。”
“什——什么?欧——”
“是呀。”
“可是欧玟,他没事吗?他——”
“你放心,他没事。”
“可是——可是我明明听到枪响的,竹尺轩明明开枪了——”
他宠溺的点她的鼻子,“笨蛋,你是一个英雄。”
“什么?”
“据说竹尺轩开枪的时候,你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扑倒了欧玟,所以竹尺轩没用打中任何人,没有人受伤。”
“真——真的?”
沐宇斌轻笑,一脸的妖娆:“笨蛋垃圾桶原来的因为欧玟死了才这么伤心啊。”
“我——欧玟真的没事吗?”
“当然。”沐宇斌在她的耳边说,“因为他有一个英雄的妹妹。”
“沐——沐宇斌,你掐我一下。”
“好。”他笑着吻住她的头发,“是不是真的?”
“你走开呀!”她推开他。
“那你要好休息哦。”
“哎--沐宇斌。”她叫住他。
“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啊?”他有些慵懒的靠在门框上,阳光照进他的眼眸,依旧笑得一脸妖娆。
“我······”何叶菲菲哽咽了。
“想问竹尺轩,是不是?”他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
何叶菲菲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被抓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有。”
“呃?”
“因为他看到你不顾一切的替欧玟挡子弹,一定不好受吧。”
“可是······”
“三天后,法院将会对他进行审判。”
“三天?”
“是。”
“那——会被判什么刑?”
沐宇斌皱了一下眉。
“斌——”
“我——我不知道。”
“沐宇斌——你说啊,他会被判什么刑?”
“我不知道。”
“沐宇斌!”
“何叶菲菲。”
“呃?”
“你关心他,对吗?”
“我——”
“如果他被判死刑,你会怎样?”
“我——”何叶菲菲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我不知道。”
“你会难过的要死掉,对不对?”
“我——”
沐宇斌沉默了很久。
何叶菲菲抬头的时候,发现沐宇斌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想追出去。
她想要逃离。
她会痛的要死掉,一定。
因为······
三天······
她昏迷了三天。
是什么让她昏迷了三天?她到底······
为什么······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值得吗?
------题外话------
若比相思如乱絮,何异。两心具被暗丝牵。
——张先《定风波》
无奈钟情容易绝(二)
天空不一定永远是蓝色(二十八)
--你是谁?
欧玟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个下午了。
他坐在落地窗的前面,像一尊雕塑。
秘书们不敢去打扰。
似乎三天来,他疲于奔波在医院和公司之间,累的不知道疲倦。
细心的人注意到,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像是,丢失了最珍贵的珍宝。
他是那样的英俊,那样的帅气,完美的脸庞,完美的一切。有张让全世界都失去色彩的面孔,他蓝宝石一般炫目的眼睛,让太阳都隐去光泽。
暗沉而尊贵的光。
然而,他是落寞的,那双眼睛,迷茫得没有焦距,呆滞地望着远方。三天来似乎他想了很多很多,也许,他是错的--
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去想要重新拥有--
“欧--欧董。”吴秘书小心翼翼的进来,小心翼翼的说话,小心翼翼的害怕破坏这样子的宁静。
他是欧玟。
欧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欧董,医院打电话来说,菲菲小姐醒了。”
欧玟似乎动了动,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秘书悻悻的退出去。
欧玟看了一眼桌面,迅速的起身。
可是他没有离开去哪里,他只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一片报表,他皱了一下眉,开始翻阅文案。
他似乎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
桌上的文件堆了很多,三天他没有好好工作,现在必须抓紧--
傍晚的时候法院打了一个电话来,他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挂断电话,他起身。
落地窗前打破的阳光。
落日的粉红,以及,天空的蓝。
【“你放手啊,为什么总是缠着我!沈管家,把这个杂种拖出去啊!”
“少爷,菲菲小姐可是您的--”
“她不配啊!你,还有你!你!你!你们都给我滚!”
“哥哥--哥哥--”】
为什么是这样的,何叶菲菲。
回答我啊,为什么是这样的--
你何必--
真傻。
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何必,去执着改变什么?
--也许那个竹尺轩说的对--
我是在逃避吧。
何叶菲菲--
要我应该,接下来怎么做?
真是傻瓜。
法庭。
出席这次审判的,除了相关工作人员,只有沐宇斌和何叶菲菲。
本来沐宇斌不让她来,她偏要来,早上六点钟就来,一个人也没有,法院都没有开门,一道涂着红漆的铁门把他们拦在门外。
是冬天,清晨的露珠落在她的褐色长发上,风一吹,结成一根根冰霜。
她衣衫单薄,沐宇斌把外衣披到她身上的时候,触到她的手,是冰凉的,他要打电话叫工作人员开门,她说不用,她就要在这里等,他要她回家,审判要九点才开始,她死都不肯,连进车里躲避一下寒冷都不愿意。
一星期前下的雪到今天还没有融化。
沐宇斌想拉她回去,她再也不肯挪动一步,她执拗的要站在寒风里。
她说,她咬冷静一下。
确实够冷的,沐宇斌脱了外套,开始禁不住寒风的刺骨,跺着脚瑟瑟发抖,他不敢靠近何叶菲菲。可是静--不仅他静不下来,她也静不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
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心里被一个人塞满了容不下他的一点点影子,他跟在她身边,照顾她,安慰她,而她依然虚弱透明到像一层空气--她是不是根本无视他。他理解她,他可以忍受一切,因为,他是她的守护天使,他就是要她好好的,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连这也做不到。
她穿了一身粉红色,在有雾气的清晨特别亮眼,粉红色的连衣裙粉红色的长靴,她的褐色长发被一根粉红色的缎带高高束起,她长长的指甲涂成亮闪闪的粉红色,沐宇斌甚至注意到她涂了粉红色的眼影--虽然眼睛有点肿。
沐宇斌看到她这样子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疼--他知道待会儿会有一个同样粉红色的人出现--
她的身子在寒风中不由自主的发抖--尽管她很努力保持镇定。
沐宇斌用宽大的手掌把她的手包围,她的手是冰凉的,她似乎是一具任他摆布的木偶,直直的看着前方。
“我想惩罚我自己。”何叶菲菲的声音有些木然。
沐宇斌的手停滞,他松开了握紧何叶菲菲的手。
“他会被判什么刑?”她的声音凉飕飕的。
“菲--”沐宇斌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
“沐宇斌,对不起--·”她靠在他的怀里,“我--”
“没关系啊。”他露出一如既往妖娆的笑。
“可是我--”
“冷不冷?”他重新搓着她冰凉的手。
她点头。
“我们到车里去好不好?”
“不--”
沐宇斌不断搓动的手再一次停下来。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很冷对不对?”她更加靠近他的胸口。
“我陪你一起冷,一起痛。”他的手略有些无奈的掠过她的肩。
她是真正的雪山。沐宇斌心里想。
因为她高贵到他无法攀登,而她又可以让他的天空全部崩塌。
冬天的时候她是冷的,冷到彻骨,让他无力去再有温暖的感觉;春天的时候她是温的,没有火辣辣的太阳的温暖的烫,就像一层空气可以让他去靠近,去抱紧。
他看着眼前不断发抖的她,他确定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叫做痛,是心疼的感觉。
“你会怎样?”他问她。
她安静的垂下了睫毛。
“会怎样?”
她没有回答。
“你不可以去逃避这个问题!”他搂着她的肩。
“不--”她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了。
“你必须面对--你想的到。”他缓和了一下语气。
“你好坏--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她突然抬头,她的脸上布满了亮晶晶的珍珠,“看到我流眼泪你很开心吗?为什么--”
“是!”他放开手。
她怔了一下。
“我就 是要让你流眼泪!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难受!你昏迷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