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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妖孽现在近不得狴犴的身了，天已怒极，他这时候靠近狴犴不是找雷劈吗？所以假装仁慈挑了个手下去为那孩子“收尸”，并下了暗令要带那孩子的心脏回来给他。
为了能确保任务完成，他还特地选了个本身没有劣迹，而全家都积存些功德的手下，因为上天再怒也不会诛杀有善根的凡人。
但那妖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但凡还有点良心的凡人，谁会忍心去挖小孩子的心脏，哪怕那孩子已经死了？
而且当那手下走近才发现，那刽子手砍到孩子颈部的那一刀，别说头没砍断，其实就是砍了个大口子，血流出不少，但孩子还活着
于是那手下的假装埋葬，却把孩子偷偷带回家，交给妻子照顾。
“狴犴的血从刑台一路滴到他家里，虽然满地都是血水，但自己弟弟的血瞒不过狻猊，他是顺着血迹找到夏景的。”看穿说道。
“那那个手下和那妖孽后来呢？”郝苗苗也问个后来。
“还没等那手下想好如何交差狻猊就赶到了，对付那妖孽的事自然交给了狻猊，狻猊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再上当，那妖孽在众目睽睽下当场现了原形，只是最后诛妖的不是狻猊，是天降罚雷将其劈成飞灰。”看穿淡淡说道。
敢对代表天地正气的狴犴出手，遭天诛是活该，南宫咏思好奇：“那是个什么妖孽？”居然胆子那么大。
这回看穿摇摇头：“当时在场的只是狻猊和狴犴，但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说清那妖孽的原形是什么。”
虚言也笑道：“这事我也听他们二哥报怨过了，据说龙九子其他的几个也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南宫咏思和郝苗苗细想也都明白了，如果揭露那妖孽的原形是什么，只怕有别的修仙者或出于义愤或出于讨好龙九子，会去株连那妖孽的同族。
如果那妖孽是夔那种稀有的，那杀上几只就是灭门绝户了，而如果其原形是兔妖那种，灭种不容易，但杀戮肯定得更大。
所以那妖孽只能是那妖孽，一妖做恶一妖当。
郝苗苗忍不住回忆当年城隍庙初见狻猊和狴犴兄弟俩，她看狻猊躲着看穿和虚言，还以为这是个任性的少年，谁知道他们兄弟小小年纪便佛性深厚。
“不光是狴犴，人类的国家残杀神兽都会受天罚的，不过天罚只罚有罪的，你们现在看金沙国是没有凡人，但不在天罚名单上的凡人自然是都跑出去了。”看穿落子棋盘。
虚言手中也化出一颗棋子落下：“生死由命，这便是天意。”他为这事做了总结，又转头问南宫咏思，“找到了？”
“嗯。”知他指的是天下第一甜的蜂蜜，南宫咏思点头。
“在哪儿？我看下。”虚言伸出手来。
“…我吃过不就行了？”连吃带拿的事南宫咏思做不出来。
虚言瞪他：“糊涂这没有天下第一甜的，你吃天下第一辣的拿什么解？”
“啊…”郝苗苗低呼，听虚言这么说她也想起来了，何至是苦和辣，酸的和咸的也需要甜味来综合的。
南宫咏思怔忡：“你怎么不早说？”
虚言又瞪他：“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笨”
南宫咏思：“……”
看穿轻笑为他解围：“说到那天下第一的蜂蜜，小僧也好奇它的来历。”
虚言挥挥手不在意：“反正南宫不得不找回它来，到时候我们都尝尝不就清楚了。”
“……”南宫咏思不说话也不行，“说起蜂蜜，我更想介绍下它的现有主人，如果师父你真有本事，说不定真能让他双手奉上。”
知他要趁机说冷常君，而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郝苗苗先施礼告退：“那我先去厨房做晚饭了。”
……
现在的万寿仙院的厨房比赛大王在时还差，完全是玄极在时的标准，米面油全无，冷锅对冷灶。
估计虚言和看穿谁也不下厨的，郝苗苗叹口气，只能先用法术将厨房整理顺了再点上灶火，然后从自己的随身空间取出食材。
看穿和虚言可都是出家人，郝苗苗自然做的全是素菜，她熬了一小锅七宝素粥，又做了一盘素油煎茄子，一盘焦炸冬瓜块，一盘糖醋白莱，一盘川辣豆腐。
但最费心的是主食面点，她用上好的面粉加麻油做成三尺长的细拉面条，然后取出其中一根卷在一起擀成饼，放在锅里用麻油烙熟了。
甜、辣、酸、咸，她的饭菜只包括这四种，因为南宫咏思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
饭菜端进厅内时，南宫咏思的述说也快结尾了：“依弟子观察，那些花精和蝴蝶的本性还好，小事任性大事还是听冷常君，他们的关系就是一家之主领着一群孩子，不过那群孩子总也长不大。”
冷艳倒是长大了，可长大的代价太大了，南宫咏思不知道冷常君是不是也出于这种担心才放纵那些梅树们继续天真的，看郝苗苗进来他就没往下说。
“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谈。”虚言以主人的身份先起身，然后手一挥客厅就成了饭厅，上好的紫檀木圆桌上铺着刺绣精美的桌布，还有四张镶宝石的紫檀木椅。
“如果你不做饭我们就打算将饭菜也变出来了。”看穿对郝苗苗笑笑，动作熟不拘礼的先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再厉害的神仙也不能把没有的东西变出来，所谓法术中的无中生有其实是与移山倒海同类的，也就是将别的地方的东西移过来。
那他们之前，或者说一直在移什么地方的食物和家具呢？郝苗苗好奇的眨眨眼，但不好意思问出来。
不过她做的食物一样受欢迎，看穿的目光先盯住她烙的饼：“这是什么饼？”
感谢他的慧眼识饼，郝苗苗恭敬的回答：“这饼叫做一窝丝。”
一窝丝…看穿只用筷子在饼中间轻轻一夹，饼就裂开全成了酥松的饼丝：“这一张饼其实就是一根面做的？”
“是的，”看穿的确名副其实的能“看穿”，郝苗苗点头，“就是一根长面条卷好烙的，看似一张饼，提起一根丝，加水一碗面就是它的特点，我在南赡部洲新学的。”
看穿闻言又冲虚言笑道：“你有这个徒弟媳妇倒是拣到宝了。”
虚言也笑道：“当初可是我们同时上门提亲的，谁让你们佛门中人不努力。”
南宫咏思闻言看看郝苗苗，笑得自豪又得意，郝苗苗低头吃饭，谁也不看。
“下聘的事怎么办，也按凡人的进行吗？”别看看穿是出家人，他也有好奇心，这修仙中人的婚配他头回这么近距离参看呢。
“修仙中人何用凡人这么麻烦，难道我们还得看八字挑日子吗？”虚言用筷子夹菜，毫不在意的答道。
但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日子好选，可火灵珠哪来的八字？郝苗苗今生为人还有郝仁给她记着出生年月日，但南宫咏思的怎么算，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从贝壳里育出来的？而他是在兜率宫修做人形的，虚言也不会当时就为了这事下界去翻皇历，记住那是人间的哪一天。
看穿想想也是：“不过应该有聘礼吧，你们兜率宫难得办喜事？”他就是想看个热闹，更想看虚言掏箱底的表情。
“何须我出聘礼，我这徒弟有钱着呢，”虚言不上他的当，“你”他指指南宫咏思，“你把你藏宝库半库的财宝都给苗苗当聘礼吧。”
“遵命。”南宫咏思毫不心疼，反而更加开心，这可千真万确是在谈下聘的事了，可不能再说他撒谎了。
“至于苗苗的那半库财物就当嫁妆吧，也不用你爷爷掏腰包了，据我所知，他当城隍爷可当得两袖清风。”虚言又对郝苗苗说道。
能不清廉吗？郝仁可是连己身功德都能大方送出的，所以郝苗苗不由得也点点头。
于是虚言冲看穿一笑：“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鼎湖上素
不管郝苗苗点头为的是虚言的哪句话，这下聘和嫁妆的事就算解决了，而且那洞财宝一直就在南宫咏思的随身洞府里，而按人间嫁娶的规则，男方的聘礼一般是加上女方的嫁妆，在女方出嫁时再做为女方的财物搬回男方家。
而南宫咏思和郝苗苗也不用再搬出来搬进去玩了。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爷爷再为她的嫁妆发愁了，郝苗苗也是默许了，她既然已经做好嫁南宫咏思的准备，现在又何必装模作样的推辞呢？
“你这师父倒是当得省心又省事。”看穿笑虚言，然后又转向郝苗苗，“其实小僧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的。”
“我？”郝苗苗意外，她有什么事能让看穿专门等着的，不过看穿现在才说，那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
“你前世在南海时有一劫，曾被一个打渔人捞进网里，可还记得？”看穿问道。
“记得…”那打渔人正是灼火门李闲的祖先的前世，她刚吃过灼火门的亏如何能忘。
“当时是海里突然有红光闪烁，才救了你的？”看穿又问。
“是的…”其实郝苗苗当时还没有开灵识，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样危险的事，是她前世已经修到飞升期却开始心神不宁了，田四妃才借来宝镜照出她之前的种种，找出她还欠着人间的债，可惜那红光是什么她现在也不清楚，因为宝镜只能照她本身经历的一切。
“田仙子和囚牛殿下说起过这事，听说你一直在寻找那红光的来历？”看穿再问。
“是的”郝苗苗有点激动了，如果不是那红光突然出现，让打渔人以为海里还有宝贝，因此急着撒网忘了她还在网里，她才能重回南海进而被送进瑶池，如果说她欠了那打渔人一场富贵，那欠红光主人的却是救命之恩了。
南宫咏思听着却有点不妙，但看虚言仍是笑微微的吃饭吃菜，于是也低头喝粥，他这个师父自己欺压徒弟顺手得很，但绝对见不得徒弟吃别人的亏。
“这也是囚牛殿下无意中打听到的，你遇劫那天正好有一条小火龙去南海玩，那红光应该是他发出的。”看穿继续说道。
龙族？她欠的是龙族的情：“那小火龙是哪家的？”
“当然是南海本家的，不过他居住在东胜神洲，现任昌河龙王，你们不是认识吗？”看穿微笑着公布答案。
居然是敖欣？郝苗苗和南宫咏思面面相觑，这份因果怎么还？
“师父？”南宫咏思没忘了有事可以求神仙的。
“没事，”神仙也很灵验，马上就扬了扬手，“他是无意中帮了苗苗一次，但他不也把苗苗拖水底一次吗？一次对一次，清了。”
“正是。”南宫咏思立刻点头同意，虽然他前不久见敖欣已经不特别注意郝苗苗，才放心郝苗苗也去找李城隍的，但要是因为这因果再把两个扯到一起，那不是玩他吗？
看穿显然是知道后来敖欣又拖郝苗苗下水是怎么回事的，也不再多说，只到了晚饭吃完时才对南宫咏思说道：“那个冷常君听着有些意思，有时间可以带他过来聊聊。”
虽然不是虚言感兴趣，但南宫咏思总算是把冷常君推销出去了，于是点头应下来，这就告辞回莫丰山去了。
等他们走了虚言突然叹口气：“你这和尚六根不净啊。”
看穿闻言毫不生气：“真要六根清净了谁陪你四处游山玩水？”
“我要个杀性如此大的和尚在身边干什么？”虚言并不领情。
看穿一怔，自己谈及狴犴的事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气，终究是瞒不过这相识千年老朋友，于是再一笑：“金刚怒目，菩萨慈眉皆是佛性。”
“佛性啊…”虚言这回长叹，“我只怕你连什么是和尚都忘记了。”
看穿又笑笑，但没再开口。
……
郝苗苗和南宫咏思回去莫丰山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没有得到冷常君那天下最甜的蜂蜜前，他们也不能去找那天下第一辣的食物了。
所以他们只能在怀南城附近逛着等着。
等了一个多月冷常君终于把新住处布置得固若金汤了，才和南宫咏思他们一起去见看穿和虚言。
看穿和虚言的样子都比冷常君要年轻，但神佛更不能凭脸来定资历，知道这两位都是两千岁以上的年纪了，冷常君见面行的是晚辈礼。
“那回其实小道和南宫一起去的中土大唐，早知道那里还有你这么有趣的梅树精，小道就不先离开了。”虚言先说道。
冷常君笑了笑。
看穿倒是爽快：“你着急成仙吗？”
“在下并不着急。”冷常君恭敬的回答。
“那你着急那些梅树成仙吗？”看穿又问道。
冷常君这回犹豫下才回答：“成仙得看机缘的，不是着不着急就能…”
“小僧只问你着不着急那些梅树早点成仙？”看穿打断他的话再问道。
“在下…”在看穿和虚言面前，冷常君真的觉得有压力，他只能说出自己也矛盾的心情“在下也不知道该不该着急…”
……
南宫咏思和郝苗苗在送冷常君过来后，就马上找借口进了厨房，这样不管那一僧一道是哄骗还是诱骗，他们都是无辜不知情的了。
当然把厨房当避难所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至少郝苗苗出去时不能空着手。
这万寿仙院的所有动静都瞒不过虚言，他们就是进厨房两人面对面也不敢说什么悄悄话，郝苗苗只能指挥南宫咏思帮忙干活。
“这么一大堆菜你想做什么？”南宫咏思帮忙洗菜——用法术洗，但也施法施得一丝不苟。
“做时候你就知道了。”郝苗苗挺欣赏他帮厨的态度。
菜是不少，但她只要做一道菜而已。
将这些银耳、榆耳、黄耳、桂花耳、笋丝、莲子、香菇、草菇、蘑菇、白菌、竹笋、绿豆芽等素菜按煮熟的难易程度依次放入锅里，加素汤和调和品煨过。
再将其取出来用净布吸尽水分，取大汤碗一只，按白菌、香菇，竹荪，草菇，黄耳，鲜莲子，蘑菇，笋花，榆耳的次序，各取一部分，从碗底部向上依次分层排好，把剩余材料合部放入碗中填满，把碗覆在碟上，成层次分明的山形。
将桂花耳放在“山”的顶部中间，银耳放在腰间，菜心，绿豆芽依次没里向外镶边，然后将精盐、料酒、香油、白糖、酱油、绍酒、湿淀粉、素上汤勾成芡汁浇在桂花耳，银耳上即成。
一道菜，但层次分眸又重重叠叠堆成座小山，一道菜等于好几个菜了。
而她这菜刚做好，虚言的传音就进了厨房：“饭菜好了吗？”
“…好了。”郝苗苗只能这么回答。
……
一道大菜，配上一壶桂花素酒，看穿和虚言、冷常君正好对饮成三人。
南宫咏思和郝苗苗倒无意坐下吃喝，他们向虚言和看穿辞行，并请教哪儿才有天下第一辣的食物。
“你蜂蜜到手了？”虚言当着冷常君的面问。
南宫咏思只能点点头，好在他来之前就和冷常君实话实说还要去找到其他的天下第一了，辣、酸、咸，都需要蜂蜜解味。
“不孝敬师父一半？”虚言仍当着冷常君的面伸手。
南宫咏思一时都有点不想认这个师父了，但无可奈何他仍是掏出个瓶子分了一半蜂蜜奉上。
他真不是在心疼蜂蜜怕不够，是这做师父的当着外人伸手和徒弟要东西，未免为长不尊了些，何况那外人还是这蜂蜜的原主人。
但他悄悄瞄冷常君的样子，人家并没有取笑他的意思，而且眉目间比以前放松许多，看来一道一僧哄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旁边的看穿倒不好奇那天下第一甜的蜂蜜，他指着那大盘素菜问道：“这菜叫什么名字，挺漂亮的。”
“鼎湖上素，它是南赡部洲鼎湖山一位老僧所做，上素就是上等的素菜。”这道菜是郝苗苗去找苦胆时顺便学的。
“看来僧人也喜人间烟火啊。”虚言听了笑道。
“苦甜辣酸咸，五种味道却能包含人世的所有感情，这专研人间烟火何尝不是在修行，你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