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挑眉:“怎么说?”
“我几次都到落霜宫去看她,她都闭门不见,守门的小太监说她身染重病,不宜见人。可是,我总感觉到,这其中好像有些不寻常。”桓贤妃皱眉道。
“身染重病?”司马睿有些惊愕,随即喃喃自语道:“她好像原来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桓妃想起那个表面看起来柔弱不堪,骨子里却开朗豁达,在后宫这样复杂的地方依然能保持自我自娱自乐,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传言所说,失宠后被打入冷宫精神郁郁,导致原来的旧疾复发,生命危在旦夕。任何人可以信,因为她一向都是病弱的样子,再说被打入冷宫的人难保不会忧郁发愁,精神不济,严重的甚至发疯,神经错乱。可是她不信,在这个宫里置身事外这么久了,她不会看错一个人。她不相信她真如传言所说。
司马睿坐到榻上,微叹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桓贤妃走过去,很自然地替他揉了揉额头,司马睿舒服地叹息一声,嘴角不经意地扬起。
桓妃像觉察到什么:“怎么,在外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吗?”
闷闷的声音:“我找到他了。只是——”想到他摆他的道,司马睿无奈地笑了。那天喝得太多了,直到今日想起来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只记得他们一起在朋聚楼喝酒,然后就喝醉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家客栈里面,小锦已经不见了,问了店家,才知道送他来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司马睿完全可以猜到店家口中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少年就是小锦。
几年不见,他越发美丽,几乎比他后宫里的那些妃子还美,还有那晶莹的肌肤,几乎吹气可皱,珠圆玉滑,比起任何女子都甚几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种念头在隐隐生根发芽。
把他留在身边,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
把他留在身边。
把他留在身边。
这样自私的念头在再次遇到他之后一直在脑子里萦绕个不停。
“你找到他了?”桓妃有些惊讶,难怪他表情这么愉悦。
“是。我找到他了。终于找到他了。”
“那你想怎么办?”
司马睿语气苦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可愿放弃一切呆在你身边?”
司马睿睁开眼,里面全是无奈和迷惑:“事实上,我不知道,我竟然不敢问。桓妃,我从不知道,朕做了皇帝这么久,还有怕的东西,怕到不敢知道答案,不敢踏出这一步。”
桓贤妃了然。当初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这样的怕,如蚂蚁一寸一寸吞噬自己的血骨一般,痛不欲生,拥有着害怕失去的恐惧像凌迟之刑一般,夜夜折磨着心。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那些风花雪月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化了。也许,过去的事,对她来说,只是镜花水月。就像皇帝对他的感情,想必也是身在梦中,不可及。
可是即使知道,这样的美梦,也不愿醒来。
看着皇帝憔悴忧伤的脸,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皇上还记得那个青衣摇曳吗?”
“那个号称画一种奇怪的漫画记录故事嘲笑皇室的民间画师?”
“对,”桓妃笑道:“皇上该看看她现在所有出过的画本,便知道其中妙不可言。”
“是吗?”司马睿回应的声音兴趣缺缺:“那有什么新鲜的。”
“是啊,皇上看透了这后宫个嫔妃为了得到您的宠爱争个你死我活的,自然不会奇怪他的画中把宫里发生的一切都重现得栩栩如生。”桓妃的语气淡淡,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而且里面那个女子格外的特别,似乎身上有皇上口中的那个他的气质和影子。”
“你确定?!”男子一跃而起:“快找一套完整的给朕送过去。”
“皇上别急,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尾,臣妾现在就把问世的全都送给您一套过去。”桓妃笑道。就知道提到他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急不可耐。
“哦,”司马睿放心地躺回去。可是下一刻,以最快的速度起身:“那朕先回去看看去。”
看了整套《谍影重重》,挺好看的。明天就该回去了。唉,在家的日子真的太好过了,太快了。又该回到以前正常的日子了,再也不用过面前摆着两台电脑却一台都没联网的日子了。但是,也再不会有一边泡澡一边看电影的日子了。这个假期和大家一起度过,很愉快。谢谢每一个支持我的人,谢谢你们。回校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的更新也会多点的。新学期,大家一起加油吧。
第87章:朱颜荒
第87章:朱颜荒
“啪——”一件飞来的不明物品砸在对面的青瓷花瓶上,一声巨响,上好的青瓷花瓶变成了碎片。碎片在地上仿佛像此时他的表情,破碎而悲伤。
“去找出这个青衣摇曳。这一次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浪费,只有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就要知道这个结果。查不到直接提头来见我。朕要知道,这个青衣摇曳是谁?!是谁!”司马睿的脸色铁青,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冥冥之中的预感一般,他总觉得画《后宫女人的那些事儿》的这个青衣摇曳很熟悉,至少他跟小锦有关系,至少他的出现他可能知道一些真相。
为什么这本书的那个女子那么熟悉,一颦一笑,包括她的伪装,她表面上的卑微,她的聪明伶俐,那么熟悉,桓妃说的对极了,那个人,让他感到熟悉极了。可是,却不能确定那种熟悉感到底是什么。
陈文看着怒气冲天的主子,看着那本被扔在地上,颜色格外鲜艳的画本。低头道:“是,属下知道。”倏忽之间,一个黑色人影消失在夜色总。
空旷的大殿里只留下司马睿孤寂的影子在那独自沉思。良久,他抬头向门口道:“来人。”
“是。”门外应了一声就见高陆弯着腰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替朕拟旨,在全国悬赏缉拿朝廷重犯青衣摇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司马睿的拳头皱得紧紧的,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平日里不想和他计较,可是现在关系到种种是非,也非怪他冷血无情。
“是,老奴领旨。”就在高陆踏出殿门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有些急的声音:“记着要活捉。不能有丝毫损伤。”
“老奴知道。”
略微疲惫的声音传来:“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高陆的脚顿了顿,“皇上今晚要点牌子吗?”
“……”犹豫了半晌儿,司马睿终于出声:“不用了,你下去吧。”
司马睿揉揉痛得快要裂开的额头。那日醉酒回来,没来得休息,擅自离开后堆积的公文不得不赶着批阅,解决,所以直到今日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终于解决完政务了,可是看到那本漫画,又不得不起了疑心,好像这样的女子在印象中似曾相识。那些豁达洒脱,傲视一切的态度让他联想起小锦,可是她在权贵,或者皇帝面前刻意表现的卑微,可以隐藏的锋芒又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一个他早该忘记的人。却在桓妃的提及,以及那本书中的特别,让他再次想起来。
镜里朱颜城堪伤,不知何时有天荒。
沧海天长彼地久,岁月流水已无踪。
唉,这天地间,谁是谁的涅槃呢。
濛濛的一片黑暗之中,我仿佛看到天边有一束光,我摸索着向那束光走去,可是去怎么也抵达不了,它明明近在眼前啊,可是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好奇怪。
我记得我一个人在书桌上临摹一些字帖,是当时最红的书法家王羲之的作品,说起他,不知道三哥和他们在一起游山玩水,饮酒作诗快不快活?
正写的尽兴,突然一个人影闯进来,鼻中嗅到一种清凉的气体,然后,身子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模模糊糊中仿佛听到几个人在嘀咕什么,我听得出那是青刺和小全子的声音,好像还有苏妲不耐烦的几句。好像说是这几日我一直失眠,太累了,别的方法不行,只好用这种强制性的方法让我入睡,有点像安眠药的作用吗?可是我想起了在现代那些绑架人的手法。
我很想开口说,或者抗议一下,可是声音才在喉咙里就没音了。
我仿佛处于似梦非梦之间,没有醒来,可是脑子里却能觉察到很多事,甚至梦中那混沌的世界,都有点真实。那束光,像天使的环一般,很美很美。
可是那不是我的,因为我摸不到触不着它。
镜里,镜里——朱颜城堪伤,
不知何时有,天荒,天荒——
空荡的世界里一个声音一直在回荡,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吟唱这句话,因为声音在四周受阻,产生不停的回音。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回荡。
夜色已浓,司马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里。
屋子里好像还有淡淡荧光,好像不似烛火的光。四周都很安静。静得让人不忍心惊扰这宁静的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里有很多屋子,可是,他却笃定这间房就是她住的地方。最不起眼最偏僻的角落。服侍的太监不知道去哪了。那些平日里一直吵吵嚷嚷的疯了的嫔妃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虽然有些奇怪,可是司马睿还是决定走进去。
沉静的睡颜,微微露出白皙的脖颈,在梦中微微颤动的睫毛扑闪扑闪,鼻子尖尖的,下巴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粉唇现在有点嘟嘟的,很可爱。当司马睿走进去,走到内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美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这么近地看她,不免有点闪神。她的皮肤白里透红,透明得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的血液,这么久不见,好像她变得更美了。只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
除了那晚,她妖冶地站在台上舞,迷惑了台下的每一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怒火中烧,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看去了一般,那种东西被抢了的心情一想起就疼痛不已。
于是像发了狂一样强要了她。直到现在还记得那日她清冷的神情,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还有她冷漠淡薄的话。
想到那些不免心底一痛。
于是司马睿调转目光,打量这个小小的屋子。
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光,果然不是烛火的光。而是重重纱幔下的墙壁上镶嵌了一颗颗夜明珠。此时珠子在深深的夜色中闪闪发光,因为纱幔的阻隔,不是特别刺眼,而是清幽典雅的淡萤色光芒。萦绕满整个屋子。
像是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飞舞一般。流转烟波,格外迷人。
整个屋子里,特别显眼的是,在窗前那个藤花檀木花雕的木桌,桌子的四周刻满了特别的图文,桌面很大很光滑,和他在御书房似相识又似有很多不同。
此时桌上正工整地摆放着一张书贴和一张白纸。白纸上写了几个字,想必是在临摹时困了才上床去睡的。
司马睿上前好奇地拿起来一看,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本特别的小本子吸引了司马睿的注意。
好奇心趋势他伸手拿过来,打开看。正在他准备打开的时候,一直浅浅呼吸,安静入睡的女子突然发出轻微的声响。司马睿惊得手一颤,本子差点掉下来。在看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呢。
司马睿贵为皇帝,哪遇到过这种尴尬的事,这宫中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是他的,他何时有过这种心虚的感觉。
司马睿目光一凝,伸手慢慢翻开。这是一本杂记,似乎才换的新的本子,所以才记了寥寥几页。本子并非每日记录,也并非工整认真地记述,书法的娴熟,心情的起伏,书册上的记录,从无相同之处。
字迹有的工整,有点凌乱,有的飞扬,有的似不经意间被手擦到了。但是总体清秀雅致,如行云流水一般,并不像平日里看到的那般正统,但是自有一番看头。
有一些对人生的感叹,还有一些琐事的记录,某些时刻的遭遭遇遇,有读书的感悟,有自己写的小诗(虽然格式怪异)。还有很多对某些事的向往。
“今日无辜被罚,更甚者,被人踩与地下,让挺直的脚给她们跪拜。低头冷笑乎,神情却更加谦卑。本是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依托那个人的力量而存活下来的女人,不但不感到悲凉,竟然还心存欢欣。为一日之荣宠而失去自我,为那人的那人的多看一眼而斗得死去活来,好不悲哉,可怜乎!”
第88章:识瑾玉
第88章:识瑾玉
“附近的宫殿歌舞升平,喜气连天,笙歌不绝,是那人新妃的生辰,宫里的娘娘们还有个文武大臣争先恐后以恰到好处的方式把重礼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某某的名下,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人多于其他妃子的一点点宠爱。我不知道这该说是可悲,还是可怜,所有的女人只能依赖于男人,就像蔓藤只能依托大树而存在一般。为何女子便只能如此卑微而没有尊严地活着。况且,这个世界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寥寥无几。现实便是如此。我隐于偏僻简陋的小院里,和小全子,云影饮酒作乐,自有一番情趣。
“微笑着吞下那人亲手喂给的毒药,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天不亡我,或者还不想让我离开,不想让我回家,于是,我遇到了旧人,他救了我,为了这意料之外的重生,我送了大礼给他,在心中小小雀跃了一下,心境也越加平和豁达开朗。生活淡中有味,浅中自有深意,每日逍遥而过,幸哉乐哉!夹缝中求存而不气馁,孤冷中自娱自乐而不沮丧,尔虞我诈中遗世而独立,在这个大染缸中保持最独立的自我。”
然后余下的都是每日一些潦草的记载。画画,唱歌,做衣服,每日闲情逸致,在阳光下沐浴,在夜晚的时候观赏星空,在被人嘲笑的时候淡然笑之,在受尽屈辱的时候腰杆依然挺直……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坚强,淡漠,隐忍,冷静,倔强,豁达,甚至善良,在对待那些欺负她的人时她始终保持宽容之心,多么难得!
即使他也利用过她,伤害过她,不惜用她的生命去求证一些事,而且后来还误会了她。可是她依然笑看人生,笑看她的世界,依然假装卑微,怯懦,其实那才是不卑不亢。
“夜宴。庆祝那个人有了新的孩子。我去的很晚,尽量做一个隐形人,让任何人都忽视我的存在。可是,那个今日的主角还是希望我有闹剧让为她举行的夜宴更加精彩,于是,我只好满足她的要求。事实上,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但是我无法否认的是,那天晚上我跳得很开心。除了,没有尽头的夜晚。我假设自己做了一场不太好的梦,它发生的目的只是要锻炼我成长罢了。或者是认清一些事实。”
那个人?是指他吗?他看得出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嫉妒或者不甘的成分。
做了一场不太好的梦。这就是她对那么残忍的事的认知吗?她的淡泊让他佩服。虽然,这让他更为羞愧。
“梦还没醒完,惊闻被贬落霜宫,微微惊愕,但很快冷静下来,离开这女人的战场,何其乐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欣然收拾行李赴之。只是又换了一个居所罢了。”何其洒脱!
然后写了在落霜宫的生活,“来此之后,不免有些兴奋,果然是曾经华丽的宫殿,比我的久年轩,甚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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