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悄无声息地平息下去,以一种令江家上下都惊叹的速度。关於秦月翔,他们知道的很少,断断续续有人说,他的烧伤并不严重,但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人人都说卓澜忠心的女侍方方受了女主人的托孤,始终任劳任怨地陪在少爷身边。後来他们出国了,去了杜利达旁边的一个小国,据说那里有开满四时鲜花的山谷和小巧的别墅,正适合休养和读书,秦月翔自愿放弃了秦家家主的身份,就这麽离开了。
白虎王传统上司职帝国的司法系统,几乎半数的法官和检察官都与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而关键职位则都与卓家有关,卓淳本人就兼任最高法院总监察长,甚至拥有死刑否决权。这次风波席卷了这一切,卓淳主动在上议院提出废止法院监察制度世袭,改由下议院提名轮选,首相委任。这议题很快得到民间的支持,下议院决定给予考虑。
江扬在假期的最後一天,亲自把梁丽征和江立一起送上去观光岛国的飞机──他们两个将以度假为名,在那里通过远程控制世界另一头的终端计算机入侵纳斯的边防安全系统,抹除苏朝宇留下的每一个痕迹。
苏朝宇和苏暮宇已经被严厉地警告过,要谨慎的使用与海神殿有关的一切,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卓淳是如何得知关於苏暮宇与海神殿的联系,并派出管家作恶的,这件事显然会随著管家的死而成为一个令人担忧的未解之谜。
江扬很担心,他不得不把一切对父亲和盘托出,江瀚韬元帅听得很认真,却只是不知可否地叫他嘱咐苏朝宇和苏暮宇万事小心。江扬不知道,数月以後,杨霆远一级上将麾下的精英机动部队秘密出动,围剿海神殿残部,毕振杰等数十头目无一幸存。
看到简报的时候,江扬不能控制自己,连夜飞回首都,父亲像那一夜一样,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等他。江扬走过去,江瀚韬抬起头看著高大的儿子,然後说:“是很残忍,所以我舍不得你亲自动手。”
江扬一震,终究说不出反驳的话,内心知道毕振杰那夥人作恶多年,死有余辜,却仍有那麽一丝不愿意──毕竟在那时那刻结束他们的生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江元帅站起来,伸手去摸儿子的头,和自己一样的琥珀色短发柔软光滑,他心里有许多不情愿,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江扬什麽也不说,却安静地低下了头。
流水淙淙,花香阵阵,有玉石棋子落在石桌上的声音。
“一切如您所愿。”
一声哂笑:“我不爱这翎毛渐去的过程,却不得不警告你,轻步,缓行。”
“是,请您放心。”
“我总是护著你的,放心去做吧。”
“……”
“你从未瞒我的事情,我便不会追究。”
“是否应该对您说声谢谢?”
“不,你我之间,永不需要。”
=第六部结局=
平坑撒花,感谢大家对绚烂六的爱,小醉鞠躬拜谢!
有人举手说没看明白──放心吧,会明白的。第六部基本是个剧场版,但对後面的故事很重要……那个人是谁,包括为什麽、干什麽、将来怎麽样,都会慢慢揭晓。从明天开始送番外,这次的番外有两个,分别是另外几对之间的恋情,包括第六部相关的一些结尾插花。
第七部的揭幕时间未定,待醉把手里七七八八的稿子交接一下整理一下。争取在番外以後就告诉大家具体时间。
《酣梦未央》被起点的BH合同吓回来,正式搬家到JJ。依旧是整点更新,尽量保证日更1500+,不入VIP(因为这是承诺的礼物),是已经完结的故事,BG向(腐者见腐),请放心跳坑。喜欢的朋友请帮忙收藏or打分,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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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同人志印起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所以真的还是比较严肃的,调查下大家的意向,才好决定制作的方式。按照量大优惠的原则,订的册数越多,单套价格越便宜(因为印刷出片的价格是一次性的),不过这并不是说要大家都去投那个无论多少钱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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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百度那个投票发的比较仓促,情况写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在这里再澄清一下。
绚烂连载至今,已经有六部正文和数部番外,保守估计,迄今全稿约120万字。按照正常书籍开本和排版方式,每册约20万字,整个同人志应是6…8本组成的整套。贴吧投票地址中的价格即以为全套的价格估计。
如果真的要出的话,为了答谢广大读者,应有未公开番外及卡贴、明信片、专用封套等其他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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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魅影·番外
入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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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第六部之古堡魅影
作者: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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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133。27。105/GB/literature/li_homo/100125060/index。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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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宇累极了,趴在电脑前面不久便昏昏入梦。
天气好得出奇,山雨之後有草香,波塞冬的马打著响鼻,在平原上追逐同伴,脖间的马铃摇响劲脆,仿佛牧歌。苏暮宇看见自己跪在刚刚没膝的浅草中,垂著头,湿漉漉的海蓝色的长发被人揪起半边,拦腰剪断。细碎的头发尸体下雪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苏暮宇梦里似乎也有海蓝色的雪,海蓝色的冰面,披著阳光的凿冰船喀喇喀喇地踏破凝固的海面而来,近海的浮冰粘稠,如同奶昔。苏暮宇费尽力气抬头,不知道是谁踩著他的颈椎,酸疼到骨子里,波塞冬的马靴上有铜色长钉,不知道踢死多少没眼色的下人,苏暮宇忽然伸手抱住波塞冬的腿。
哭。他告诉自己,你个笨蛋,哭,立刻哭,不要等著他用马鞭把你抽到没有力气哭。於是苏暮宇抬眼的时候,一汪水含在眼眶里,波塞冬凝神欣赏著,苏暮宇保持要哭的样子,波塞冬把他打横抄起来,他就在他的怀里真的开始小声地哭。
波塞冬说:“乖孩子,你可人心疼。”胸口有一颗硕大无朋的狼牙,是山中狼王的,前几日刚得,牙神经还在,银链穿过的那个小孔血色暗红。狼牙沙沙地磨著苏暮宇的脸,波塞冬抵抵他的额头,忽然长刃出手,苏暮宇已经是被人摁在长案上,只觉得手腕刺痛──没有手的话,他还会不会让波塞冬爱不释手?波塞冬不爱他的未来里,能活多久,能怎样活?
苏暮宇惊醒的时候,整个後背都是冷汗。贝蒂骑在他的脖子上,大约是饿急了,狠狠在苏暮宇手腕上抓了一把,却没破皮。苏暮宇像脱衣服一样把它扯下来,撕开一袋薯片塞了过去,贝蒂开始嚼,坐在苏暮宇的键盘上,显示器里立刻有节奏地飘出一排排字符。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窝在电脑椅里,手机震动,候鸟来电,恭敬地告诉他诸事都已办妥,请波塞冬大人好好休息。
经过了三五天的时间在昂雅事件的後续工作里周旋,苏暮宇长长舒了一口气,被胳膊压得发麻的指尖轻触屏幕,拨号声响起,接电话的是另一个从疲惫里醒来的人:“您好,江立。”
“有空出来吃点心吗?”苏暮宇的手指抓著窗帘。他知道江立最近在外交部做事,整日飞来飞去,倒全世界的时差,上次在机场偶尔碰见,本来是红润快乐的年轻人,竟然瘦了一圈,也学会了锁眉头。
江立刚睡下半小时:“唔唔……”
“刚回来?”
“嗯……”江立翻个身,羽绒被子掀起来盖在脑袋上,平常灵活的舌头似乎不大受控制,含含糊糊的,“你最近好麽?”
“还不错,”苏暮宇看窗外的树木,“上次做木炭熏鱼的那个厨子竟然真的辞职了,我在金融区的小街上找到他同门师兄的店,尝过一次,味道果真一样,今晚如何?”
苏暮宇的声音像春日下午的温暖阳光,单纯又浓烈,江立把脸贴在手机上静静听著,没等回话,已经累的睡著,鼻息均匀。苏暮宇何尝不知道?他从容又稳定地把时间地点说完,道了声回头见。
挂掉电话,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看著镜子,做了个决定。
江立平时睡觉非常沈,隔壁的哥哥早起晨练夜晚办公、妹妹唱歌看动画片,都从来不会把他吵起来。尤其是刚跟著财政部长结束了八国巡游,连续倒了一个多礼拜时差,年轻的碧色眼睛的江家超人之一彻底累疯了,并迎来了自己平生一次异常睡眠。接了苏暮宇电话又昏睡过去之後的几个小时里,他平均每20分锺下意识地醒一次,要麽浑然不知分针如何走过了这几格,要麽忽然完全没有睡意。
终於,楼下勤务兵纷乱的声音和前任元帅第一副官的高声把江家二少爷从床上赶到窗边,半下午的院子里,秦月朗正指挥著不少人把家里厨具往後院搬,热火朝天里,著急寻找荫凉的小舅舅还是瞧见了好久没回家的江立,遥遥地招个手。
只能下楼,江立觉得脚步死沈,拖到秦月朗面前,脸上被狠狠撕了一把:“困成这样,还不去睡觉?”
“你要搬走?”虽然这是大事,但江立丝毫不奇怪。他的小舅舅生来就是为了做别人做不出、学不来的事情的。他摇摇头,拒绝了秦月朗根本就不关心的假关怀。
秦月朗皱眉:“拿些必要的东西到我那里去,卢立本住过来了。”江立还不知道昂雅之行里,他的小卢舅舅严重负伤,更不知道艾菲在准备离婚协议,因此一头雾水:“舅妈跟他吵架啦?”
“他一直在发烧。”
江立这才看见,向来玩世不恭的小舅舅这次是认真的、严肃的郁闷和悲伤著,漂亮的眼睛里满溢担忧。过不久,一辆小型救护车开进院子,护工和医生推下移动床,抬到後院二楼去。
困得头疼的江立决定花五分锺打电话给哥哥,把事情搞明白。手机上挂著一条短信,苏暮宇约了时间地点,还加了句“睡不著就早点儿来”,真是让人又生气又窝心。
按理说,卢立本的伤并不是很重,但在昂雅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刻在度假,不是准备著保护在场的人,就是正在保护在场的人,尤其是他那个最近几个月里越发不要命、不听话的弟弟。或者,他可以说,他的情人。虽然做元帅亲卫队长的辛苦程度不比昂雅之行低,但是他有一班得力又可靠的兄弟,永远执行轮休制度,江元帅本人也体贴地尽可能把传召时间集中,让大家都能休息好。
现在,他的右大臂上有子弹的贯穿伤,脑後有打击伤,身体有擦伤和划伤,加上前阵子器械格斗的时候拉损了韧带,本来结结实实的元帅亲卫队队长现在千疮百孔,就连手指上都缠著创可贴──他生生挖起了地道上的两根供检查人员踩脚定位的钢筋才撬开了栅门。
疲劳和伤痛,加上内心的煎熬,卢立本连续高烧了两天多才逐渐退热,秦月朗就整宿地在医院熬,想他相亲时闹出来的事情,想那时候自己躺在医院里,卢立本也这麽陪著,真是现世报。退烧後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出院,医生气得笑了:“替我们著想吗?死在元帅府,算他的吗?”笔尖一指秦月朗,秦月朗忧愁地点头:“算我的,给他办转院,转到我家去。”
结果,卢立本真的躺在秦月朗的房间里了,医生留下了自己快满实习期的徒弟和两个小护士,正在叮嘱秦月朗,无论有什麽异常,哪怕他打个喷嚏,都要记录报告。
秦月朗不耐烦地挥手笑道:“我不会把他玩坏的,即使坏了,横竖你们保修。”医生揣著一万个不放心被赶了出去。
卢立本用左手把自己撑起来,抓起体温计塞进右侧腋下,翻开记录的小本子,开始掐表,趁著这个空闲时间就拿起药盒,吃了规定剂量的消炎药和退烧药。声称要照顾病人的秦月朗却在一边拖著大箱子翻翻找找,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右手不能动的人。许久没住人的房间里有些空落和冷清,秦月朗扬起手臂,哗啦一下扯开低垂的窗帘,轻微的灰尘呛了他片刻,再推开窗,墙根下蔷薇花的清气扑面,日光也冲进来,就像小时候,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都不说话,做著彼此不同的功课,小大人似地忙忙碌碌。有所谓和无所谓的忙忙碌碌里,少年转眼成人,又转眼,已经太世俗太无奈。秦月朗回身,卢立本正用左手艰难地记下数据,抬眼看,没有埋怨,反而款款情深:“一直没睡好吧,歇一会儿。”
秦月朗倒也不客气,绕到床的另一端,啪啪两声踢掉军靴,纯白的棉线袜子踩在有淡淡一层灰的地板上,左右手开弓,解扣子,卸皮带,当著卢立本的面脱得只剩内裤。
蜂蜜色头发的元帅亲卫队队长叹了口气:“你不必对我的一句话反应这麽认真激烈,月朗,受伤不是你的错,昂雅事件出乎意料,给我点儿时间,我们的日子要按照以往的节奏过下去。”
秦月朗哼笑:“你以为我要干什麽?”说著走到衣柜里,随便把自己塞入一套家居服,这才掀开被子另一边钻了进去:“我真的累了,睡25分锺。”
“好,我守著你。”卢立本靠坐在那里,右臂吊著,缝针的伤口酥酥麻麻地痛。秦月朗特意躺在他的左侧,似乎很快就睡熟了似地,小时候的坏毛病立刻发作,一条腿无意识地抬起来,死死压在卢立本腰上。幼年的秦月朗身体轻,平常的卢立本健康状态优秀,但此刻,腰间还有一条划伤的卢立本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忍心也没力气把对方充满力量和霸道的腿扔开,生生忍著。
过了大约有半分锺,秦月朗忽然睁大眼睛:“连推我一下都不肯?”
“这是什麽戏码?”卢立本的脸色黯淡,“比赛孩子气?狂欢未来或者哀悼过去?”
“这是个告别仪式,”秦月朗躺在那里笑著说,“我已经给姐夫写了报告,升了准将,最好的就是跟他人一样外派一年,回来再升半级。这房子留给你了,回头我叫人把东西都搬到江扬的基地去。在此之前,我跟你把伤养好,作为伺候你的回报,你必须接受我的所有任性和肆意妄为。”几句话说得极端轻松又极端坚定,卢立本知道这是他的自暴自弃和躲闪,气得发抖,右手攥拳到青筋暴起,忍了几秒,挥拳就揍上去。
秦月朗这才慌了,赶紧抬手托住他的右臂,却没留神抓在了缝合处,卢立本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下,血很快渗出来,几小时前换的雪白的裹布立刻有了彩色。秦月朗真不是有意呕他,怕极了撕裂伤口,赶紧叫那实习的大夫,刚安静了没多久的勤务兵听到信儿也飞奔上楼,一时间无比热闹。
卢立本怒视著自己的弟弟、情人,医生止血後重新包扎,所幸只是血痂裂了,缝线还好。罪魁坐在一边的摇椅里看著,忽然听见手机在刚刚脱掉的军服外衣里大声歌唱。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门去给闺蜜过生日,回来看见大家在争小卢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男人,是不是值得爱。
小卢的性格有缺陷,这是肯定的,绚烂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缺陷。卢立本有时候太爱犹豫又太重视非理性的那部分感觉,比如艾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