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拳拳》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何以致拳拳-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往往的客人。 
  是个傻孩子,是不是?与其这样堆起笑脸逢迎每一个人,还不如只来逢迎他。只要她哄得他开心,她要什么他又会不给呢?他对她的这点儿小骨气简直嗤之以鼻,很想看,非常想知道,她究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然而终究还是无端地放任了自己心里的那点舍不得,给她买最好的鞋,希望她会因此而觉得舒服一点。没想到她根本不要!酒店经理上楼来告诉他的时候见他脸色难看,忙忙替他找台阶说:“我知道陆先生也是一番好意。但是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男生送女生鞋,是希望她远走高飞的意思,寓意上似乎有些不太好。” 
  他以为她也知道送鞋的意思,所以随手转送给了那位值班经理,然而蓬勃的想要看热闹的心理一点一滴地膨胀起来。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的骨气究竟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没有再和自己联系,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直到现在。她没有再和他说话,当他和她的那段过往像缕青烟一般挥挥手就散。他真是奇怪,一个女人究竟要修炼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到这样处之泰然,即便当他假装镇定地站在她面前,她也能够安安静静表现得若无其事。 
  他有一天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她们班在上体育课。大约是因为要做准备活动,所以一帮子的学生正绕着宽阔的篮球场跑步,可独有她没事人一样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垫着脚尖东张西望,他心里还正在奇怪呢,怎么林小姐你不上体育课吗?正这么想着她就贼兮兮地冲出去了,装模作样地混在跑步的大军里,一边跑一边还嘻嘻哈哈地笑,一派奸计得逞的样子。他眉头一蹙想明白了:原来这年头就连跑步也流行弄虚作假了啊!当时他的心情真是复杂,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一丝一丝地渗透进了他的心脏里,因为她这样坏,因为她这样固执,因为她这样不在乎,因为她这样会演戏…… 
  他不知她究竟给阿捷送了什么礼物,他看见顾修捷打开其中一只盒子的时候眼睛一亮,然后是笑,很爽朗很悦耳的笑声。但他那一刻觉得这笑声可真是刺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又生出了一股子酸涩。他笑着问顾修捷:“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好笑?” 
  “是啊。”顾修捷听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只是说,“我就猜到她绝不会送什么好东西给我。”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坏东西”能让一个大男孩笑得这样好,连眉毛都似乎快要跳起舞来? 
  他站起身来想要先走,顾凌波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不想等,因为夏瑾瑜回来,必定少不了又是一番说教。比如他的事业,比如他和顾凌波的婚姻,比如年龄大了要尽早生个孩子等等等等……孩子?哦孩子,恐怕就是再给他们二十年,他和顾凌波也绝对不可能生得出孩子来!     
  陆东宁心情焦躁,开车到达酒店门外的时候,那天值班的那个杨经理已经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陆先生,您来了。” 
  他“嗯”一声点点头。杨经理又说:“杨董他们已经在包厢里等着您了。还有,”杨经理停了一下补充,“今天是林薄言当班。” 
  他没说什么,因为都已经看见她了。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安排,她今天竟然被安排在了电梯口,相较于门口来说那个位置实在太醒目了,几乎只要进入酒店的人没有一个会不注意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两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围着她合影,其中一个老外甚至还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而林薄言竟然也没有反对。拍完照,她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分别拥抱,不知说了什么,脸上笑容愉快。而他不知怎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竟然没能忍住那一声冷笑。 
  他上了楼,进包厢的时候宋君婷已经陪着杨光臣坐在那里等着了。宋君婷看见他来,站起来说:“怎么这么久才来,杨董事都已经等了很久了呢。” 
  他走过去,一面笑着和杨光臣寒暄,一面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宋君婷的背,象征性地无声安慰她:辛苦了。     
  宴席进行到一边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走出包厢去打了电话。因为刚刚抽了很多烟,所以宋君婷在他耳边小声地对他说:“你少抽一点儿,这样对身体不好。”他于是乘机就站了起来,说:“我到外面透透气去。” 
  她不在大堂,他想可能是下去换衣服了。于是就打电话给她,响了两声以后有人接起来,说: 
  “喂。”语气平淡。陆东宁气得要死,几乎是带着一丝恨意的狠狠命令她:“出来!” 
  她心一颤,心绪在那一刹那忽然就乱了,可又生气,有一股子邪火从胸肺间汩汩地涌出来,烧得她一颗心跟在油锅里煎着似的。所以她站起来更加迅速地脱掉身上的旗袍,然后套上自己的体恤衫,连一秒钟都没有多耽搁的从酒店后门窜了出去。 
  这感觉像顶风作案,她不知道如果陆东宁知道可能会被气成什么样子的。但她顾不上了,她心里的火必须得发泄出来。所以她跑到公车站等公车时心里着急,只想赶快走,赶快逃,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待。结果他还是找来了,大步流星,一张脸绷得铁青,林薄言开始有点害怕了,因为她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陆东宁,板着脸,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她看见他过来反射性地回身就跑,他跟在后面追,嘴里大声喝:“你给我站住!” 
  她不敢。跑都跑了,不知道被他抓到究竟会怎么办。结果才跑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包抄了,他手一伸圈住她胳膊,用力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大叫,他的唇就已经落了下来,狠狠地压在她的唇上。她不知道他刚才到底喝了多少酒,但身上滚烫,紧紧地贴着她的,嘴唇也烫,与初吻时的清凉不同,如果说上一次是冰,这一次就是火,带着不可阻挡的温度,要把她焚毁了般地用力。他的声音带着愤恨,夹杂着被压抑了的痛苦,他说: 
  “你还敢给我跑?一点点大的丫头,倒挺大的气性!” 
                  第二十章 
  她的气性是挺大,被他圈在怀里,挣扎着努力瞪着他。他似乎也被气得不轻,看着她的眼睛里火光明灭,那模样简直恨不得要把她用力给撕碎了一样。她瞪着瞪着忽觉心中悲苦,眼睛酸涩,慢慢地有水汽一点一滴地凝上来,但却固执地不想让他看见,正要努力强迫自己别开眼睛,他却突然伸出手去地扼住了她的下巴,很快火热的唇也跟着落了下来。这次的吻比刚才轻柔很多,但仍然十分用力,紧紧地压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吮吸,恣意品尝。她这才感觉这男人又跟从前一样了,情动的时候,吻她吻得缠绵悱恻,而她就像一只落进蛛网里的小虫,挣不开,也根本就完全不想挣开,所以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吻他,和他唇舌纠缠,分享彼此的唾液,不知道这样究竟过了多久,他终于松手放开了她,喘息急促,胸膛在她温热的手掌下剧烈地起伏。而她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温暖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她缩在他的胸口,哭得那样安静,泪水淋湿了他的心,那一刻他心里其实很想很想安慰她,然而他说不出口,因为她其实那样无辜,而他却从一开始便就对她不怀好意。他一向自负风流,身边那么多的女人,他对她们从来都不假以辞色,而对顾凌波更是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愧疚。然而现在他却觉得有些羞愧,那些哄女人的招数,他突然间竟连一个字也讲不出来,所以只能紧紧抱住她,任她哭,任她难过,真是糟糕,他竟会拿她无能为力。而林薄言也似乎哭得有些上瘾了,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连脑壳都被她哭得疼了,眼睛也疼,昏昏沉沉中被陆东宁抱上了车子,然后又不知过了多久,竟然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真是糟糕,他竟会招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小孩子。而更糟糕的是他自己根本就舍不得放。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给不了她,竟然还是舍不得放。夜晚的城市已完全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寂静的大街很是空阔,街灯像一排排散落的星子,散落在漆黑的夜幕里,他没有办法,心底有浓浓的罪恶感慢慢地爬上来,让他忍不住就在心里狠狠地质问自己:陆东宁,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车子在清华门口突然停下来,陆东宁的身体一个趔趄,回过神来没等呵斥,前排司机突然回过头来叫了一声:“是顾少爷。” 
  那懒懒地靠在军绿色吉普车旁,百无聊赖地仰起头轻轻咬着手中项链的大男孩不是顾修捷又能是谁?到底还是让他想到了办法偷跑出来,只是这么晚了,这么晚了他在等谁?他将目光慢慢地转移到了熟睡中的林薄言身上,侧着脸安静地趴在他的双膝上,睡得那样好,那样安心,他伸出手去将她的头发慢慢地梳理到了耳后,终于还是说:“走吧,去城西。” 
  第二天林薄言一觉醒来睁眼,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不大的房间被装修成了暖灰色,灯光柔和而温暖,房子是复合式的,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十分豪华,有限的空间被利用得十分充分,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一幅画,这样简单而严谨的风格,真像陆东宁。 
  薄言收拾好自己开门下楼,陆东宁已经起来了。居家的男人穿得十分随意,蓝黑色的衬衫配深色牛仔裤,袖口高高地挽在胳膊上,此刻正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上各端着一盘子煎好的鸡蛋,一转身看见了她,便说:“醒了?” 
  她还赤着脚,因为没能找到自己的鞋。用脚趾头想都不难知道昨天她是怎么进那个房间的。我的天,看看她到底睡成什么样子了!她低着头正在脸红,陆东宁却轻轻咋了下舌,微微蹙起眉说:“快去把鞋穿上。” 
  还好是双男士拖鞋,那一刻林薄言竟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初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是他众多的金屋之一,看来是她太敏感了,她松了一口气。 
  陆东宁的厨艺十分之好。煎蛋做得尤其得好,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蛋卷。她一边很努力地往嘴里送一边问:“这里面都放了什么,真好吃。” 
  陆东宁看了她一眼,说:“洋葱,番茄,嫩火腿,还有黄油。” 
  “怪不得呢,味道很好。”她吃得完全谈不上形象,用两只手捏起,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而陆东宁则是用刀叉细细切开,慢慢品尝。她贪吃的样子看得他胃口大好,所以又问她: 
  “你还要不要?再去帮你做一个?” 
  她点头。很开心地说:“好啊。” 
  结果他们两个人吃了五个蛋卷,用完了冰箱里所有的鸡蛋,还各喝了满满的一大杯果汁。林薄言不会做饭,但吃完倒是挺自觉的,端着盘子到厨房去洗。她洗得很认真,但明显动作笨拙,显然并不常做。其实不难想象的,她父亲曾经显赫一时,放眼全中国,像那样副部级的高官能有多少?现在这样生活,是不是很辛苦? 
  薄言正在认真地擦拭着盘子上的水迹时,忽然腰上一紧,背上已有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上来。陆东宁把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叫她:“薄言。” 
  她“嗯”一声正待发问,忽然握着盘子的那只手一滑,刚刚擦干净的盘子“哧”一下重新滑进水中,她有些紧张,不敢大声喘息,而身后的陆东宁却已经开始小心地吻她,牙齿轻轻地啃噬着她小巧的耳垂,她心脏轻颤,半边身子早就已经随之酥软,可是不敢转身,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承受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最终忍不住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地跟着落下来。 
                  第二十一章 
  林薄言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书桌上多了两条鲜活漂亮的热带鱼,装在透明的干净的玻璃鱼缸里,深绿色的水草在水中懒洋洋地伸展着叶蔓。薄言问了蓝天,才知道原来这鱼竟是顾修捷送的,而他在昨天晚上也来学校找过自己,一直等了很久才最终悻悻地离开。 
  薄言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地就涌上了一层浓浓的愧疚。因为不管怎么说,陆东宁都是顾修捷的姐夫,是顾凌波的丈夫,是她林薄言上赶着地去做了人家夫妻之间的第三者。 
  这算不算是道德败坏呢?这样子去破坏别人好好的一个家庭,顾修捷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因此而变得憎恨她呢?以前是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确定自己和陆东宁的关系,所以一直拒绝去想这个问题,但是经过了昨晚,她和陆东宁应当暂时算是和好如初了吧?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比从前还要好一些,一直要等走到了这一步薄言才终于肯硬着头皮面对起潜在的危机,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很乌龟,但是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呢?事情一天没有走到那一步,她就想暂时地骗骗自己不要去担心以后的事情。毕竟,唉,以后?谁知道究竟有没有以后呢?她选择和陆东宁在一起,走的其实本来就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还谈什么以后呢? 
  薄言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正慢腾腾地把大块大块地鱼饲料细细地碾碎,然后轻轻地撒落进鱼缸中,一条粉白色的热带鱼听到动静悠哉悠哉地从水草后面游出来,另一条稍小一点的甩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跟在它后面,薄言本来还以为它们是来抢食吃的,谁知道游在最前面的那一条突然回过头去啄了一口同伴的嘴,然后飞快地一甩尾巴窜躲进水底的草丛里去了,那速度,那流氓!薄言看得简直就有些目瞪口呆,过了两秒钟,突然“啊”一声捂着脸作势失声惊叫:“救命呀,流氓啊!” 
  傅晶晶闻言甩着手从洗手池边跑过来,兴致勃勃地追问着:“什么什么?什么流氓?流氓在哪儿呢?” 
  蓝天捧着本言情小说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哼哧哼哧地低声偷笑,一边笑一边把手里的书随手往林薄言的怀里一扔,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 
  “你听她瞎叫唤,不过就只是一条亲嘴鱼而已,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真是少见多怪!” 
  然而同寝室中文系的李璇对于蓝天的论调却颇有一点儿不以为然,谁没事儿深更半夜的就为了两条鱼跑这么远的路过来,别的鱼不送,还就送亲嘴鱼,摆明了对她们家林妹妹心存不轨嘛! 
  林薄言鼓起腮帮子不以为然地往外呼气:“怎么可能呢?我跟那位顾公子从见了第一面以后就彻底地开始不对付,您别胡思乱想了,他要是对我有意思我早扑上了,还在这儿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蓝天靠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她,趁着李璇和傅晶晶趴在角落里看鱼的机会,突然很诡异地咧开嘴冲着林薄言一笑,压低了声音打趣说:“我看不一定吧!要是送鱼的换成咱们那位风流倜傥的陆老师,我毫不怀疑你会昏头昏脑地扑上去,至于顾修捷,我看还是算了吧。” 
  林薄言本来还捧着蓝天的小说懒洋洋地靠在桌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现在冷不丁地两手一松,小说“啪”的一声猝不及防地跌落到水泥地上。她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蓝天,脸色微微苍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好知道的呢?”蓝天突然用力地往起一坐,两只手撑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林薄言说,“薄言,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你和陆东宁的事儿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先不要说他在讲课的时候一节课之内偷偷地瞄你几百遍了,光是第一次吃饭时他看着你的那眼神,当着他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