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禁卫军的一员,这么一来,他便能入宫和董贤重聚,实现共闯天下的约定,
而所以以习武为重,则是为了保护董贤,再者,他对练武比读书感兴趣,成果
也较佳。
我一定得快点进宫才行!他心里清楚得很,像董贤那般难得一见的姿色,放
他一人在宫里是非常危险的,尤其相传大汉皇帝又有宠幸男妾的歪风,搞不好
……不!不会的!
朱诩不敢再往下想。
“小贤,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等我入宫去保护你!”朱诩仰天祈愿。连他也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疼这个漂亮的美少年,甚至比对姑娘家还在意。
“阿弥陀佛,善哉!”当年在董府为董贤算命的高僧,不知何时出现在朱家
门口。
“年轻人,请听老纳数言!”
朱诩温和的问道:“请问大师有何指教!”
高僧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才慎重其事的表示:“为了你的未来幸福着想。
请取消京城之行吧!”
朱诩又惊又气,不过还是很客气。“大师怎知晚辈要进京一事,莫非是家母
拜托你来劝阻我?”这不无可能,原来朱大娘一直不赞成儿子到宫中当差,总
觉得那里是非太多、太乱,不适合他们如此单纯的乡下人家,反正他们的日子
也不是过不下去,用不着为了多攒几个钱,到宫里去受气。
奈何朱诩全然听不进耳里。
“不!老袖从未见过令堂,只是正巧路过,见你相貌不俗,捏指一算,才有
此一言!”
高僧据实以报。
朱诩听了反而更加生气。“荒唐!人的命运应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承蒙大
师关爱,但晚辈和故人有约在先,所以此趟京城之行,晚辈是志在必行!”
见他心意已决,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高僧知目前多说无益,只有暗叹一声,
“老袖言尽于此,请多思量,善哉!”
之后,他便自行离去。
朱诩则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叫道:“大师,晚辈很感激您的指点,但晚辈心意
已决,不论将来上京会遇上什么事,晚辈都无怨无悔,请勿再为晚辈挂心!”
唉!又是痴男一个!高僧除了感慨也莫可奈何。
自从太子碓立,大汉皇室后继无虞之后,皇帝刘骛便更加沉溺于后宫美色之
中,而任国家政事荒废。相反的,傅氏却积极的四处笼络人心,好壮大自己的
势力,一年下来,成果辉煌,宫中的实权,几乎有一大半已落入傅氏一派人手
中。
这一年中,太子刘欣也数度为自己争回实权而努力,奈何傅氏势力太大,使
得刘欣的势力总是徒劳无功,反而在每一次抗争之后,就又多了一层束缚,更
加动弹不得。
这天,傅氏一如往常般召来太子刘欣。
“听王公公说殿下这些日子来似乎都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说
来老身听听如何?”傅氏是明知故问。其实她也不是不爱这个孙子,如果没有
他,她今天又如何能大权在握,只是,极富政治野心的她,喜欢独揽大权,舍
不得把政权还给孙儿罢了。
“不!欣很好,没事的,请祖母不必挂心!”刘欣是能不见祖母就尽量不见,
万一非见不可,就选择长话短说。
傅氏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虽说她有把握这个孙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但她
也不想做得太绝,省得落人口实,于是,才会想了这个法子笼络他。“依老身
看来,殿下是因为身边少了位贴心的太子妃,才会这么闷闷不乐,不如……”
“祖母的意思是想要欣娶妃?!”刘欣机警的追问。天啊!这个老狐狸该不
会连我的终身大事,都想一手操控吧?
傅氏旋即露出一脸“知我莫若你”的笑容。“殿下果然聪明过人,一猜就中,
这些日子来,朝中多位大臣皆向老身提及殿下的婚事,正巧前儿个你表舅公的
千金到宫里来探望老身,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于是老身就面禀圣上,请圣上
允婚,立她为太子妃,她端庄又贤淑,人也长得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祖母,欣对这婚事……”刘欣急于推拒。
然而,傅氏岂会给他反对的机会。“这婚事老身已在昨天面禀圣上,圣上已
当面允婚,殿下还是尽早准备吧!免得圣上怪罪下来,咱们可都担当不起啊!”
“这……”刘欣一张脸当场垮下,难道他这一生都得当这老太婆的应声虫?!
“殿下,你不会是想让咱们家惨遭灭族横祸吧?”傅氏刻意加重音量,她有
的是办法让这个孙儿言听计从,乖乖就范。
“欣听命便是,如果没事,儿臣先行告退了!”刘欣匆匆敷衍之后,便急急
退出,好象这房间有什么洪水猛兽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离去时,他耳畔彷佛传来傅氏得意的笑声,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
“殿下,殿下,请息怒啊!殿下!”王公公战战兢兢的看着主子东摔一个周
朝古瓶,西摔一个秦朝古镜,一颗心都快给吓破了,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稀
世珍宝啊!要是傅太后那边怪罪下来,他可就人头不保了。
“我这算什么殿下!不但不能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也不能自己决定臣子人选,
现在居然连妃子都得由他人决定?!”刘欣愈说愈气愤,但除了生气之外,他
也无能为力,因而让他更感自己的悲哀与孤立。
王公公苦口婆心的劝说:“殿下请听奴才几句,虽然太子妃并非您亲自挑选,
但殿下何妨先见了面再说,说不定殿下会一眼就喜欢她也不一定,既然是老夫
人挑选的,应该不会太差才是,万一殿下当真不喜欢,那再多挑几位嫔妃便是!”
今儿个若不能把主子给劝去见太子妃,只怕傅氏那边要怪罪了。
“你是说这位太子妃长得很标致?”王公公的话果然小有作用。有没有当初
见到的那位小姑娘那般美丽脱俗呢?刘欣的怒气因而退去许多。
王公公见状,连忙加把劲说道:“传闻未来的太子妃知书达礼又端庄贤淑,
将来当一国之母绰绰有余,皇后本重淑德,容貌倒在其后!”言下之意,就是
这位太子妃长得只是中上之姿。“至于其它嫔妃,殿下便可依自己的喜好挑选,
相信老夫人也不会多加干涉!”
“呵!我就只有选嫔妃的权力?”也罢!至少这样能令他快活些。“你是说
宫中有许多美女?”
那么是否会有像那位小姑娘那般的清丽佳人?
王公分大吃一惊。“殿下不是在开奴才玩笑吧!放眼宫中,天天来来往往的
公主、贵族千金多得令人目不暇给啊!而且一个比一个美艳动人!”当然,这
些人都是为了自家利益而来的。
“我不要什么公主、千金的!”我只想要一个真正爱我、关心我的人。只是
他没把后半段的话说出口。
王公公则机灵的把话锋一转。“如果殿下比较喜欢一般民女,奴才也会照办,
出宫去为你挑选!”
刘欣一听,兴致全来了。“出官?!”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主意。与其
闷在宫中,不如溜出去透透气,搞不好还能见到那位小姑娘般的美少年呢!
“殿下?!请三思啊!奴才只是随口说说!”王公公这下可急了,所谓‘祸从
口出’多半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好!就这么办吧!王公公,你快去准备一下,
我们明早就溜出宫去!”刘欣兴致冲冲的下达命令。
“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万一老夫人……”
“怎么?!”王公公的话才说一半,便被刘欣给瞪得不敢再往下说。“难不
成咱家连这么一点自由都没有?!”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办!”王公公一见主子发怒,眼看又要摔破手边的
商朝古玩,连忙诚惶诚恐的回答。
刘欣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很好,那就快去办吧!还有,千万别给祖母知
道,省得她又啰嗦!”
“是!”王公公趁机绕回原题。“殿下,现在是不是可以请您移驾去见见未
来的太子妃?”
刘欣翻了翻白眼才没好气的点头应允。“摆驾吧!”
“遵命!谢谢太子殿下隆恩!”王公公这才如释重负的暗松了一大口气。
出了宫之后,刘欣心情果然开朗许多,倒是苦了同行的王公公,得为擅自安
排太子殿下偷溜出宫一事承担所有的风险和罪名,万一太子殿下有了什么差池,
那他这颗顶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殿……公子,您怎么了?”王公公发觉刘欣原本开朗的表情,在瞬间黯淡
了下来。
“王公公……京城里何时多了这么多乞食者?”原来他沿街看到许多贫病交
迫的人民,又沿路听到许多不满朝政又不敢明言的隐射言语,心情因而大受影
响。
王公公总算知道他眉头深锁之故。好一副悲天悯人的胸怀,只可惜傅氏专政,
唉!
然而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这个当奴才的再多几条命也不敢说出口。因此,
他便将话题一转,说道:“公子,您该歇歇了,不如我们到富来客栈去坐坐,
那儿的茶点虽不如您平日所用之水准,但在京城里可是远近驰名的!”
王公公的话总算引发了刘欣少许的好奇心。“也好,咱们就去坐坐吧!”
到了富来客栈,王公公立即将二楼全都包下。刘欣一开始心情的确有见好转,
但很快的,又因听得楼下客倌传来的对话和目睹街上人民疾苦的情景而逐显郁
闷。
王公公看在眼里,也只能在心里为主子抱憾,其余的他也无能为力。
相对于刘欣的抑郁不得志,和阿五而人正在街上逛来逛去的董贤可就快乐多
了。
“阿贤,我们快回宫去吧!否则误了回去的时辰,被陈公公知道又要骂人了。”
阿五苦口婆心的劝道。
奈何玩得正乐的董贤一点也听不进去。“你别像个小老头儿好不好,咱们好
不容易出来帮陈公公办点儿事,可趁机溜达溜达,你干嘛老说些扫兴的话呀!”
才说完,他那双灵巧可爱的眼珠子又瞄到有趣的玩意儿,马上又冲过去。
阿五只好跟过去,省得跟丢了人回宫后就更不好交差。“阿贤,快走了啦!”
“你别这么胆小好不好,大不了又被罚扫茅厕,你那一份我也一块儿帮你做
就是了,反正有事我会全都担下便是!”他拍拍胸脯保证。
“不只是这样的问题而已……总之我们快回去吧!”阿五虽然是怕挨骂,但
另一方面他也真的是不希望董贤被罚,就像其它的同僚一样,他就是会心疼这
个漂亮甜美的伙伴。
为了不让阿五更加挂心,董贤只好嘟着嘴,有些不甘愿的说:“好吧!回去
就口去!”
阿五这才转忧为喜。
正当他们开始往回宫的路上走时,远远便看见一辆马车急驰而来,眼看就要
撞上一位行动迟缓的老人,却未见那马车速度稍减。
“老伯,危险啊!”董贤不由分说的便冲过去抢救那位即将被撞的老人,同
时朝那车夫投了一块石头,车夫为闪躲攻击,反射性的拉扯了强绳,马匹因而
被制止不前,让董贤顺利救下老人。
“大胆刁民,竟敢挡住皇亲国戚的去路,可知马车里坐的是何等尊贵的侯爷?!”
车夫狂妄的怒吼。
董贤确定老人无恙之后,便走到马前,理直气壮的表示。“既是侯爷就更应
该体恤百姓,难道你没看见有位老伯正走在街上吗?”
车佚却嗤之以鼻。“区区贱民,何足挂齿!”
“你……”
董贤正想再拿一块石头丢他,却被阿五给阻止,并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哀求道
:“好了啦!阿贤,既然那位老伯没事,我们就快走吧!对方是贵族人家,我
们得罪不起啊!”
董贤可不以为然。“难道王爷贵族就可草菅人命吗?”
就是因为这种骄奢的败类太多,大汉的国势才会日渐衰落,还搞得民间疾苦
不堪,哼!
“大胆刁民,本想念在你年纪尚轻,又是姑娘家一个,想绕你一命,没想到
你竟如此顽劣,领死吧!”只见那车夫执起身旁一把刀,跳下车来,便要砍向
小小的董贤。
哪知董贤还在那儿嚷嚷抗议。“你眼睛睁大一点,谁是小姑娘……”
他话还没讲完,那车夫的刀子便已砍了过来……
幸好在紧要关头,有人仗义相救,为他挡下这一刀。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止新都侯爷的好事?!”那车夫未能得逞,相当气
愤。
“原来是新都侯爷府的人啊!难怪如此胆大妄为,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欺百姓,
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出手相救的正是刘欣本人。
“王法?!”车夫笑得更加跋扈。“王法又能耐我家侯爷如何,我家侯爷可
是当今太后之弟的公子,就算是当今太子殿下都得敬他三分,你又算老几,竟
敢壤我家侯爷的好事,待我收拾那刁民,再来收拾你!”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刘欣气极,当下厉声怒斥。
马车内的新都侯王莽闻声惊觉有异,悄悄探头一看——天啊!怎么会是太子
殿下?!他何时出宫的?!
于是,他赶在自家车夫再次仗势欺人之前开口:“安顺不得无礼,这位公子
是我的朋友!”
“侯爷?!”车夫先是微微发愣,旋即机伶的退到一边。“是!侯爷!”
王莽则走出马车,以便证实该公子是否真是太子殿下。
王公公可就心慌得不得了了。“殿下,咱们还是快走吧!新都侯爷经常出入
宫中,见过殿下数次,如果识破殿下的身分,那咱们偷溜出宫的事不就曝光了!”
他小小声的向主子陈情。
然而,此时此刻,为民抱屈又怒火中烧的刘欣岂听得下他那一番话语,别说
在意,他双脚连动都没动一下。
倒是一旁的阿五一瞧见王公公,便拉起董贤趁机开溜。
“我们快走吧!否则被王公公瞧见,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啦!”阿五忧心忡忡
的对董贤连拖带拉。
董贤也不想连累阿五,毕竟祸是他闯的,但他一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尤其
对方又是陌生人。“好啦,但至少也让我向那位恩公大人这个谢吧!”
说完,他便大声叫道:“恩公大人……”
阿五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给强行带走。
这声音……刘欣闻声回眸一瞥——哦!天!好美的小姑娘,那容貌……啊!
是当时那位小姑娘般的美少年,他果然在京城!
刘欣兴奋至极,转身就想去追他,却被王公公给挡了下来。
“殿下,请注意言行,新都侯爷正在设法确定殿下的身分呢!”王公公小声
的提醒主子。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那两个免崽子,居然敢不听训诫,溜到街上
来闹事,我回去非好好的修理他们一顿不可,省得以后又捅出更大的楼子来!
刘欣深感遗憾,但又不能放下王莽的事不管,只好忍了下来。
罢了!反正人也走得不见踪影了,既然已确定他在京城里,以后要找人便不
会太难!
这么一想之后,他果然心情好转许多,又将全副精神放在应付王莽上。
王公公这才暗松一口气。那两个兔崽子还真会找麻烦,幸好没事了。不过,
新都侯爷这边的事也没那么容易了断,唉!
“敢问阁下怎会在此出现?”王莽完全确定他正是太子殿下时,语气变得十
分有礼谦卑,态度也一反方才的狂妄,而表现得相当恭敬得体。
刘欣一见他那比翻书还快的虚伪嘴脸,心中的反感更加强烈。他从以前在宫
中见到这个虚伪之人,便对他印象不佳,认定他是善于逢迎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