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木村谷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居然也还了一掌!那—掌,并未曾击中木兰花,只不过在木兰花的肩头擦过,但木兰花已觉得一阵剧痛,左臂立时一阵麻木,几乎提不起来。
她咬紧牙关,一挺身子,只见木村谷正在向后退去,显然他胸口所中的那一掌,着实不轻,木兰花立即飞身而起,双足踹向木村谷的面门。
木村谷虽然胸上受了重重的—掌,但是他应变仍然十分灵活,他的身子,突然向前—俯,木兰花的两脚,便已踹空了!
木兰花的双足才—踹空,木村谷的身子突然又挺子起来,木兰花在半空中猛地扭身,但是木村谷的一掌,已砍向她的右腿。
木兰花右足一勾,顺势勾住了木村谷的手腕,木村谷未能击中她的右腿,但是那一掌之势,却将木兰花摔了出去。
木兰花几乎撞在墙壁上!
当她勉强站定之际,她抢先进攻所占的优势,已经不再存在了,木村谷大叫着,凶神恶煞似的,高举着右手,向木兰花冲了过来!
木兰花在那一刹间,真有想穿窗而出的冲动!
但是,她却坚定的站着。在她的面上,现出无比坚毅有神色来。当木村谷的手掌劈下来之际,她的身子,及时地闪了开去!
木村谷的那—掌,砍在墙上。
手掌和墙壁相碰,发出了“叭”地—下响,墙上立时出现了—个深痕!
木付谷自然不会因之而感到手掌疼痛的,因为他是空手道的高手,但是,他的手掌砍中了墙,却令得他的身子,呆滞了一下!
对木兰花来说,那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木兰花的身子,本来是在向外闪去的,但这时候,她突然向后倒来,看来像是她忽然之间滑跌在地上—样,但事实上,那却是她极其高妙的身法!
她的身子“砰”地跌倒在地,手伸处,已抓到了木村谷的足踝,木村谷立时俯身劈掌,但是木兰花却已经比他快了—步!
木兰花的柔道造诣极高,她—了沾到了对方的身子,就有办法将对方直摔出去,何况这时,也是紧紧地抓住了木村谷的足踝!
她的手臂抖起,紧跟着翻了—个筋斗。
木村谷被她抖得跌到,也身不由己地随着她翻了—个筋斗,木兰花先起立一步,双手握住了木村谷的肩膀,木村谷大叫一声,双手陡地向后击来!
这一下,是早已在木兰花的意料之中的,木兰花的身子,陡然向后一仰,双足在木村谷的背部,用力一蹬得直向上飞了起来,撞在窗子上,将铁窗也撞得弯曲了,当木村谷的身子落下来时,他已血流满面!
对一个空手道高于来说,血流满面,本来是个算一回事的,但是本村谷刚才双掌反击时,并未曾击中木兰花,而他自己的双掌,却重重地碰撞了一下。
那两掌,木村谷是用尽了全力击出的,木兰花的头部,如果被他这两掌击中,那定然是头破额裂,立时死在他的掌下了。
但他击不中木兰花,反倒自己双掌互碰,两股极大的力道碰在一起,他的两只手掌,已受了极其严重的损伤,小指骨也断裂了。
空手道专家的双手,就是武器,木村谷的双手,既然受了伤,他如何能再战斗下去?所以他只是僵立着,狠狠地望着木兰花。
木兰花也屏气舒息地望着他。
那时,木兰花还不知道木村谷已受了伤,不能再和她动手了,她还在盘算着怎样开始新的攻势。但是,她还未再出声,木村谷便开始向后退去,他一步—步地退着,退到了门口,那瘦子惊叫—声,道:“木村先生,你怎么了?”
木村谷发出—下又愤怒,又惊恐的怪叫,双肘撞向大门,将大门撞得裂成三块,他呼叫着,冲出了屋子,冲向了楼梯!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直到这时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穆秀珍更是得意洋洋,一手叉腰,一手向那瘦子一指,道:“喂,看到了没有?请个萝卜头来,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不敌而去?胡法天在什么地方,可以叫他出来见我们!”
那瘦子的脸上,青白不定,十分尴尬,他苦笑了一下,道:“是,是,两位请稍等—等,我去告诉他!”他在穆秀珍身边经过的时候,几乎是抱着头窜过去的,使穆秀珍想起了‘抱头鼠窜”这句成语,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那瘦子还未曾来到暗门前。便听得“啪”地—声响,暗门打开了,暗门打开之后,只见有一台极大的电视机,向外迅速地移来。
电视机—出暗门,暗门又关了。
穆秀珍冷冷地道:“捣什么鬼?”
木兰花则在那度暗门的迅速开关中,看出邻室也是一个人没有的。胡法天可能根本不在这里,那台自动移出来的电视机,是放在—具有轮辘的架子之上的,那架子当然是接受无线电操纵,所以才能够自动移出的了,木兰花向穆秀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暗门一关上,电视机的—个钮,向左—转,“啪”地一声响,一盏小红灯首先看亮了,接着,萤光屏上,看到了胡法天。
胡法天坐在一张紫红色的天鹅细沙发上,样子十分悠闲,同时,他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道:“两位小姐,久违了啊!”
“你在什么地方!”穆秀珍冲口问。
“当然是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因为我如今的身份不怎么美妙,我是一个犯人,应该服刑的,但是我如今,却十分舒适,你们也是看到的了!”胡法天笑嘻嘻地说。
“胡法天,”木兰花冷冷地说,“你在公然向法律挑战!”
“小姐,你说对极了!”胡法天轰然大笑。
穆秀珍大怒,扬起头来,想向电视机击去,却被木兰花一把拖住。木兰花耐着性子,道:“胡法天,你以为放出空气、在炼油厂中安置了炸药,警方就会真的相信了么?”
木兰花是故意这样讲来观察胡法天的反应的。
胡法天奸笑了起来,道:“警方和你,如果不相信,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放置炸药的目的,便是想引起—场爆炸,你们不信,岂不是更好么?”
木兰花暗中诅骂了一下,她和胡法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了。她早就知道胡法天是她历年来所遇到的歹徒中最狡猾,心肠最毒,最不顾一切和最有能力的人。这时候.木兰花完全不知道胡法天是在什么地方,但是却又得接受胡法天的嘲笑!
木兰花微微地抬起头来,她的心中很焦急,但是她却并不急于说话,因为她不想给对方看出她心中的焦急,同时,她也在想:胡法天这时,一定也可以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那也就是说,这间房间中,装有一枝或多枝电视摄像管。
这些摄像管是装在什么地方的呢?
找到了这些摄像管,或者可利用无线电波示纵器,找到胡法天的另一个巢穴?木兰花在急速地思维着,只听得胡法天道:“小姐如果没有话说,我们再见了!”
“你急于和我说话么?”木兰花冷冷地道。
胡法天有点恼怒,道:“好,那么,再见!”
木兰花立即道:“你还未开出条件来,就走了么?”
“什么条件?”胡法天狠狠地问。
“谁都知道你的目的不是想引起一场真正爆炸,真正的爆炸对你有什么好处?讲出你放置炸药的所在,要什么条件,快说吧。”
.“哈哈哈!”胡法天呷了一口酒,“兰花小姐,你终于要向我低声下气了,是不是?你也还是找不到那炸药的所在了?”
“你大概要很失望,我根本没去寻找过,只不过想先听听你的条件而已!”木兰花已经发现,一扇窗户的把手,实际上是电视摄像管。
胡法天道:“好,我欢迎你去找,三十公斤烈性炸药,体积不算小,应该是找到的,如果找不到时,我们再谈好了,反正最后四小时之前,我会和厂方联络的。”
“也好。”木兰花懒洋洋地转过身子,向外走去。
穆秀珍连忙跟在她的后面。
那个瘦子,也点头哈腰地送了出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出了大厦,来到了大街,穆秀珍才问道:“兰花姐,我们有什么收获?我看我们一无所获!”
“是的。”木兰花的声音,异乎寻常地黯淡,“我们可以说一点收获也没有,而且我还险些死在木村谷的手下,事情的确十分扎手。”
“兰花姐,你从来也不是那么悲观的!”
“是的,可是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却不能不令我悲观,你想,炼油厂如果真的爆炸了起来,本市的生命、财产,要受到多大的损失?”
穆秀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那的确是不可估量的损失,那使得人不敢去想,—想到,心头使会感到—股寒意!
“而胡法天的条件,—定也是极其苛刻的,我相信一定和反对党以及大犯罪组织有关,相信警方绝没有法子接受的!”木兰花一—分析着。
“兰花姐,”穆秀珍有点不明白地睁大了眼睛,“我们难道找不到那一批炸药么?如果找到了,不是十分事情也没有了?”
“你说得对,秀珍,如果我们现在就承认失败,未免太早了—点,但是由于事情极其凶险,我们不得不预先考虑失败的恶果。秀珍,”木兰花四面看了—下,这时,她们已来到了街角,“我到炼油厂去,你,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秀珍呢起了嘴,表示不喜欢。
“秀珍,”木兰花严肃地道:“你去做的事情,比到炼油厂去重要得多,我要你去找到胡法天,将他逮捕,逼他讲出炸药的所在地来!”
穆秀珍面上不情愿的神色,陡地消失,而代之以极其兴奋的神情,—转身,道:“好,我去,我一定要将他抓回来!”
“傻女!”木兰花—把将她拉住,“你怎么去捉他?”
穆秀珍瞠目不知所对。
“胡法天在哪里?”木兰花又问。
穆秀珍摇了摇头。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我已有一个初步的计划,根据这个计划,或者可以找胡法天的,但是你行事却要极度小心!”
稳秀珍点点头道:“我知道。”
木兰花再度叮嘱,道:“秀珍,如果你找不到胡法天,反被胡法天捉了去的话,那么,本来已经困难万分的事就更困难了!”
“我知道,”穆秀珍再度点头,“兰花姐,你的计划怎样?”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一面缓缓地向前走着。
她们两个人在街边走着,谈着,路人中也有人对她们投以眼光,但那大多数是因为她们两人的明媚照人,而绝没有—个人知道,木兰花此际在告诉穆秀珍的,是关系着本市无数生命财产的大计划!
☆ ☆ ☆
半小时后,木兰花驱车到了炼油厂门口。
她是一个人来的。当她下车之际,只听得“兰花小姐”的叫声,不绝于耳,大批等候了多时的记者,—齐向她围了过来。—分钟之内,向她提出的问题。足足有好几十个之多。
木兰花扬了扬手,道:“各位,我劝你们离开这里,并且在各位工作的报纸上,对这件事保持沉默,那样的话,对公众会有益得多!”
她讲完之后,已来到了铁门之前,在铁门前守卫的警员向她行了一个礼,拉开了铁门,道:“高主任在办公室中指挥一切。”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你们切不可多口。”
“是!”那两个警员立正答应。
木兰花才一进厂长办公室,便知道搜寻工作,仍然没有结果。高翔和方局长两人,守在调度机之旁。这具大型调度机本来是厂长指挥工作用的,有通往各部门的直通电话,也有各部门主要工作岗位的电视传真设备,一共有七十三具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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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时,每—具电视萤光屏上,都出现着忙碌的人。
这些人并不是在提炼石油,而是在寻找炸药。
高翔正在大声地向着直达电话叫着,方局长在频频抹汗,木兰花椎门进来,几乎没有人注意她,她站了片刻,才叫道:“高翔!”
高翔突然回过头来,十分喜地叫道:“兰花,你可来了!可有头绪——”高翔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已在木兰花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木兰花来到了数十幅电视萤光屏之前,呆立了片刻,才道:“不消说,你们这里,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了,是不是?”
高翔苦笑了—下,摊了摊手。
木兰花向几幅电视萤光屏指了一指,那里的人,正在拆卸—组输油管,或是在开启小型油库,木兰花道:“不必要这样寻找,我相信胡法天不会命人将炸药放在这样难以开启的地方的,那放置炸药的地方,—定是极其巧妙,人人都不注意的所在,说不定每个人都在它的面前经过,但是却不会有人怀疑它是炸药的,寻找的方式需要改变—下。”
高翔回头向两个高级警官望了一眼。。那两个高级警官,立时拿起直通电话,照木兰花的话吩咐了下去。
木兰花又道:“从胡法天越狱的时间来看,他只是布置放了炸药,而不是亲手放置的,调查全厂职工的档案,找出谁是胡法天的手下,找出谁是放炸药的人,这也是一个办法。”一个警官叫道:“可是,日夜班工人有好几千人!”
“我知道,”木兰花转向高翔,“快调全市警局档案科的工作的人员,来集中进行这项工作,高翔,我和你到处走走。”
方局长已拿起电话,通知全市警方的档案科作人员紧急集合,待命,又请炼油厂的人事处长,立即来和警方合作。
方局长知道这样做,获得线索的可能性是相当少的。
但是,这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木兰花则和高翔一齐走出了办公室,炼油厂的规模,是如此之大,他们虽然是聪明干练的人,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禁一筹莫展!
他们站在办公大楼的前面,办公大楼前面是一块草坪,草坪的中心,是一个水池,那水池是圆形,直径约有十码,当中是—个喷泉,喷出来的几股泉水,注入池中,令得池水起泛起了—层层涟漪,十分美丽,但是两人却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
他们呆立了片刻,默然不作一语,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他们敏锐的目光,几乎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心中,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疑问,那就是:真的找得到么?如果找不到,那又怎么办呢?木兰花更多一重心事,因为她还惦记着穆秀珍。
这次,可以说是穆秀珍有生以来,第—次单独负起如此的重任,她会成功么?她会记得自己的嘱咐,小心从事么?
木兰花想到这一切心烦意乱的事,不禁叹了—口气!
☆ ☆ ☆
木兰花告诉穆秀珍的计划是:去向警方借一辆配备有无线电波追踪仪器的车子。这种车子,警方是用来追缉私而设立的无线电台的。
然后,再邀请一个警官,代表警方去见胡法天,当然,这位警官只能在电视中和胡法天“见面”。这位警官,将尽量地拖延和胡法天“见面”的时间,以便穆秀珍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