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吧。”熊珉低声说了句,转身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地关上。
武铮在床边坐下,久宁慢慢松开右手,缩进被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轻微地动着,像是微风拂过的水面。武铮伸手揭开被子,用手臂遮住脸的久宁下巴上满是泪水,紧紧咬住嘴唇,忍着哭声。
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武铮低声说:“哎,笨小孩儿,不是告诉过你,疼得受不了就大声哭出来吗?”
“好了,擦擦眼泪,今天初一,你没听说过?初一干什么这一年都会干什么吗?”武铮抽出纸巾递过来。哭声没停,只是变得哽咽。男人沉下脸来:“喂,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把鼻涕擦干净,给我说清楚外面那个男人是谁,我一把年纪了,对你是认真的,别玩弄我的感情!”
手臂移动了一下,遮住脸的手手指分开,露出眼泪汪汪的一只眼睛。“我可不可以不说?”久宁小声说一句。
武铮皱着眉头,把久宁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故作严厉地说:“不说可以,不解释也可以。”他的手在空中“刷”的画了一下,“从今晚开始,以前的事情你自己留在心里,是记住还是忘掉……我不管,我只负责规划以后在一起的生活。”
久宁吸了吸鼻子,轻笑了一下说:“这算是你的正式表白吗?”
“是。”武铮毫不犹豫地点头。
久宁的笑容慢慢退了,神色正经,小声说:“你放心,我和他……隔着银河的距离。”
门外走廊上,高大的男人孤零零的站着,影子在脚下缩成一团。他低着头,听着房间里的哭声渐止,变得静悄悄。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心里明白,被放弃的珍宝早晚会有另外一个人遇到,不会被错过。
……
漆黑中蓦的亮起了灯光,上楼梯的声音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殷勤地说:“慢点慢点,再上一层就到家了,回家我给你烧上水,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话说着,楼梯拐角出现了扶着田天的甘想。他肩上背着装满换洗衣物的背包,眼巴巴地看着田天。
“不用了。”田天微笑着说:“麻烦你,不好意思。”
甘想脸色一变,满脸受伤的表情说:“你又来了,和我客气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们……咱俩……我和你……都一块儿住了那么长时间了。真是的,不要说没了记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告诉你,你可要对我负责任!”他委屈的说着,小心翼翼扶着行动没什么不便的田天到了401门前,掏钥匙开门,嘴里还卖乖说:“你瞧,我这儿还有你家……咱们家的钥匙呢,同居的事实是不能被磨灭的!”
田天好脾气的笑了笑,跟着进来。甘想熟门熟路扶他坐下,沏上热茶,端出水果。田天打量了一下四周,窗玻璃都闪光,地板擦得能照出人脸来,所有的小玩意儿、摆件都熠熠生辉。
甘想递过一杯茶说:“先拿着暖暖手,冷吧?”田天刚点了点头,冻得冰冷的脸颊被甘想热乎的双手捂上,耳垂被捏弄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的红了。甘想咽了咽口水,罩住他的手一起捧着杯子低声说:“等一下我帮你搓背。”田天的脸更红,甘想凑近了,额头碰在一起:“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我帮你擦身上,连大小解都是我经手,有什么好害羞的。”
田天往后撤了撤,躲开他火辣辣的眼神。甘想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一整面墙的照片上。墙面上挂满了像框,从穿开裆裤的甘想到背着小书包走在上学路上,从初中青涩的少年到高中唇上长满绒毛,大学的意气风发到毕业后的踌躇满志,满墙的照片见证了甘想二十四年的成长史。中间有一张双人照挺显眼,游乐场拥挤的人群中,田天被甘想搂住肩膀,红着脸带着米老鼠的耳朵。
这张照片是甘想找到做美编的同学,花了大力气翻遍了自己所有的照片,找了一张光线姿势都合适的ps合成,就算是趴上去仔细看也是天衣无缝。
甘想起身,指着那张合照说:“这些照片就是我们同居的最好证明,这可是你主动要求把家里挂满我的照片的,证明你对我是多么的……咳咳。你看这张,咱俩多恩爱,有没有想起来一点?”
田天忽然眼睛一亮,吓得甘想小心肝儿直颤,就听到田天说:“对了,出院的时候宁可医生给我一张光盘,说是康复指导,让我一回家就看,有些事情一定要注意下。”他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拉开侧面拉链,拿出一张盘递给甘想,甘想很不情愿地接过来,蹲在电视机柜前摆弄。
没一会儿,电视开始播放,他拿着遥控器跑回沙发上,搂着田天说:“我陪你一起看,有什么注意事项我也帮你想着点儿。”
蓝色的屏幕“刷”的出现了画面,宁可坐在电脑前挥了挥手:“嗨小天天你回到家了?怎么样,离开我的时光很无趣吧?以下是你要注意的事项……”宁可完美的五官占据了整个屏幕,滔滔不绝地说着。甘想摸了摸还在疼的下巴,没好气地盯着他。
“……这些事情你都要注意,好了,小天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宁可的脸后退,摄像头对着他的上半身,他坐在明亮的窗前,俊美的容颜让透进来的阳光黯然失色。“……那个叫甘想的,对你无事献殷勤的家伙,一直以来都对你苦苦追求没得手,他如果甜言蜜语哄骗你,你可别上当,这家伙不过是你的师弟加邻居兼同事,暗恋并垂涎你很久了,所以……小天天,要把他轰出去关紧门才能睡觉哦。”
“混蛋!”宁可笑得灿烂生辉,甘想气得鼻孔冒烟。他把遥控器一扔,猛地扑倒田天亲了上去。彼此的气息扑在脸上,湿热的唇舌柔软的纠缠在一起,辗转啾吻。男人这些日子瘦了很多,臀窄窄的,腰细细的,甘想的手忍不住顺着臀中的凹陷往下摸去,怀里的男人微微颤抖,甘想抽回手,握住他的两个手腕按在头两侧,气呼呼地说:“别听他胡说,你说,你自己说……”他说着说着底气有些不足,心虚地看着男人问:“我亲你,你……讨厌吗?”
粉色从男人白皙的皮肉里透出来,他眼神有些慌乱,手腕轻微挣扎着,却始终没说出“讨厌”两个字。甘想欣喜不已,蠢蠢欲动地不断蹭着男人的腿,像赖皮的小孩一样轻声逼问:“那这样呢?……讨厌吗?”
男人的呼吸急促了一点,羞窘的别过头去,小声说:“放开我,你……好重。”
厮磨间已经能感觉出有什么在迅速膨胀,钟表的指针“喀喀”响着,紧贴着的胸膛下“怦怦”跳动着,甘想的鼻尖渗出了汗珠。被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紧,田天一动也不敢动,悄悄咽了下唾液。微抿的嘴唇,滚动的喉结,这细微的动作像是蝴蝶效应,放出了年轻人心里压抑许久呼啸而出的欲念。
双手卷起男人的毛衣边,露出单薄的胸膛。“别……”田天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两只手臂伸开,灰色毛衣和蓝色的竖条衬衣就被脱到了肩上,被用力一扯,半脱的衣服遮住了脸蒙住了眼睛,只露出了喘息的鼻子和微张的嘴唇。
裸着的上身微微有些凉意,被灵活的舌尖舔弄着身体敏感的地方,他想躲,身体的扭动却像是在渴望。“阿想,别……唔……”他叫了一声,剩下的话被火热的吻堵了回去。
田天的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握在一起,在腰带被解开的时候,甚至轻轻抬起了腰身配合。他知道宁可最后的话是开玩笑,也记得实验室玻璃前那双流泪的眼睛……遗失的记忆只是一部分,至于保留的,他打算永远埋在心底,不会让眼前的年轻人知道……突然,分身被含住,田天无法再胡思乱想,闭着眼睛感受着火热口腔带来的上下含吸,身体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忍不住呻吟着把腰弓起……
正文 四一、背影最伤心
遗失的记忆只是一部分,至于保留下了什么……田天打算永远埋在心底,不会让眼前的年轻人知道……突然,分身被含住,他无法再胡思乱想,闭着眼睛感受着火热口腔带来的上下含吸,身体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忍不住呻吟着把腰弓起……
窝在沙发角上,田天一条腿垂下,脚踩着地板,另一条腿只能屈膝紧靠着沙发背。双手捂住通红的脸,看着甘想跪在沙发前趴在自己身上卖力地吸来舔去,视线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黑发遮住了甘想的眼睛,只能看到他时不时伸出的舌尖。他握着分身的手指也被唾液浸湿,纠缠着淡色的毛发。
那种像是嘬着冰棒的吸溜声清晰地传到耳中,让田天羞窘不堪,可是身体忠实地反映着,舒服到连脚指头也忍不住分开。他含吸的速度越来越快,田天的腿忍不住颤抖,闭上眼睛一把捂住了嘴,把呻吟闷在喉咙里。汹涌迸发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了甘想“咕咚”吞咽的声音,让他把耳朵也羞红了。
在甘想的嘴里泻了两次之后身体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像是连骨髓里的力气都被榨干了,田天脸颊发热,软绵绵地出溜下来,白皙的身体从脚底燃烧到了额头,喘息着,脑袋一阵阵发晕,就想这么迷糊着睡过去。
“喂!师兄!”甘想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舔了舔嘴角,搂着他的腰一把把他抱在怀里,面对着面。田天偷偷睁开眼睛,眼前模糊出现一张流着口水、眼冒绿光、索求不满的年轻面孔。甘想哭哭咧咧地说:“师兄,我那么卖力地让你爽,可你爽完了就不管我了吗?呜呜……”他像只癞皮狗,低头咬着田天的肩膀,哼唧着编谎话说:“原来咱们可是每天都要做个三、五次的,都这么久没做了,人家好想嘛。”
“每天……三、五次?”田天吃惊地反问。
甘想心虚的试探说:“你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田天脸红红地摇摇头,甘想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师兄,那你到底记得什么?我是说……咱们两个之间的?是不是把所有关于我的事情都忘记了。”
坐在他的腿上,被他那根东西硬邦邦的戳着,田天不敢动,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好,只能由他抱得紧紧的,胸膛贴着胸膛,小声说:“我……记得你带我去配眼镜……圣诞节送给我礼物,还有……唱了一首好听的歌送给我。”
他害羞的样子,引得甘想直咽口水,两只手捏弄着他肉肉的屁股,露出一脸流氓样说:“原来你都记得,真是的。师兄,你比我大,大年初一你是不是应该送给我点什么呢?”
刚从医院出来就被他拽回家,田天哪有空闲买东西,但是好脾气的男人一脸抱歉,被甘想逮住了理。他看着田天不好意思的模样,夸张地说:“哇啊,什么都没准备?师兄你太狠了吧,地主家过年还要给口肉吃呢,不管,我要!”
“哦,给、给,我……给你红包,好不好?”田天结结巴巴地说,想要起身去拿。
“不要红包!”一直卡住田天细腰的手松开,甘想挥舞着手,露出一口白牙说:“我、要、你!”
傻子也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田天大窘,猛地推开他,手脚并用地爬走。白花花挺翘的屁股在眼前晃,简直就是用香喷喷的肉骨头引逗恶狗。甘想“嗷呜”一声,把田天扑在墙面的镜子上,对着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就像是干柴上浇了汽油,熊熊燃烧了起来。
……
“唔……”田天的手撑住镜子,猛地扬起头:“别……你……”
甘想揽住他的肩头,忍着喧嚣的非念,在他耳边轻声说:“师兄……好紧,放松一点。”他看着镜子里全身绯红的田天,一只手轻轻拨弄他胸前茶色的突起,另一只舒解着他的分身,一分一分地进去。镜子里真实的映着袒着身体的两个人,田天低下头不敢看,大口喘着气,背后的年轻人舔着自己的肩胛骨,慢慢地深入耸动,不给自己逃离的机会。
抱着他坐起身,甘想掰过田天的脸,亲吻着,小心翼翼地动着,坏笑说:“师兄你看……咱们多么的契合,我的不大不小,刚刚填满你呢。”
镜子里是缠绵爱恋的两个人,那个坏孩子嘴里说着恶劣的话,手不安分地上下动着,强壮的身体楔入深处,索求得越来越激烈,嘴唇被亲吻红肿的男人慢慢地让身体沉醉,努力让自己配合他。眼神的胶着,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年轻人眼底深处闪过的温柔。
……
护士送来了崭新的衣服鞋袜,放在一旁走了,久宁知道一定都是合适自己的尺码。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都是柔软的材质,灼伤的皮肤摩擦间还是有些痛痒。他坐在床边低头穿上鞋,手指慢慢系着鞋带。门“咚咚”响了两声。
“进来。”他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窗前站下。清晨太阳初升,阳光从颤巍巍摇摆的树叶间漏进,金光点点。
武铮和熊珉一起走进来,看到了久宁的背影。他昂着头腰背挺拔,白杨树一样站得笔直。
熊珉看了看武铮,口气不容回绝说:“我想单独和久宁说几句话。”
武铮沉默了片刻,刚要转身……“JK你别走……”久宁低下头,声音有些发紧。
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久宁转过头央求地看着。武铮低声说:“我到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他转身走了,和熊珉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那个男人面容紧绷,紧蹙的眉间有些愁苦。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熊珉忍不住走上前……“别过来!”久宁坚决地说。
“你……”熊珉看着他的背影,柔声说:“久宁,你打算一直背对着我,不想看我一眼吗?”
手按住窗台,指甲有些泛白,久宁低声说:“你走的时候我是醒着的,我站在阳台上一直看着你的离开,我记住那个背影就行了。”
熊珉有些沉默,半晌说:“对不起,当时我是逼不得已,再不和你分开,我怕你会受到伤害。现在,无论我要做什么无论我要留下谁都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久宁,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做到,我以为你会明白,会等着我。”熊珉慢慢走近说,“现在,除了不能光明正大的对外承认你,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什么都能满足你。”
“谢谢,不过我不想和你的妻子争夺你。”看着窗外草地上飘落的黄叶,久宁笑了笑,轻声说:“五年的时间很长,足够我忘记了,再说现在还有JK在我身边。”他知道男人轻描淡写的五年背后付出了什么,就为了他默默做的这些,也必须坚决得将他推离,不能让他再置身于风口浪尖。
熊珉低声说:“你说你都忘了……那你肩膀上的熊头刺青是怎么回事儿?我听到医生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忘掉我。”
“你也知道是在肩膀上了。”久宁打断他的话,走到窗的另一侧,始终没有回头说:“只要我不回头,就看不到这个刺青。对不起,我已经往前走了,谢谢你在原地等我。”
“你真得这么坚持?难道,你要我把你交给那个老男人吗?”男人的声音严厉中透着一丝威胁。
“够了!”包扎着的左手“啪”的一声拍在窗玻璃上,久宁大声说:“是的,我坚持!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要我把刺青从手臂上剜掉?!让我后悔曾经遇到了你?!”玻璃反射着阳光,久宁看着身后,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
……
武铮把风衣披在久宁的肩头轻轻揽着他,走出别墅大门。阳光洒在花石路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久宁一直低着头。车等候在门口,熊珉亲口安排,送久宁和武铮离开。
车门打开,久宁忍不住回头,武铮身形一动,挡在他眼前,久宁只能看到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