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绪一听说要决斗,她的头皮就发麻。她倒不是怕与他决斗,而是怕决
斗的时候,身份不可避免地发生多种接触。
“算了算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时候那么在意我老姐说了什么。”
“是不是还需要我动手?”他挑衅地说道。
上官紫绪举起双手,表示她认输了,然后说道:“我老姐说,你有一种怪病,
叫什么女性恐惧症,只要见了女人,就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她说,
跟你说话,真是太费力了。她还说,跟你说话,还不如跟一头牛说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伊藤忍却突然大叫了一声,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
她的手,那张好看的脸已经极度变形。
“真的吗?她真的这样说?”
上官紫绪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努力了几次,却没有
结果,他完全是不自觉地抓着她,手上用的力非常之大,痛得她弯下腰来,以
为自己的骨头被他捏碎了。
“你捏疼了我。”她叫道。
他感觉到了自己失态,连心放过了她,并未说什么话,却一下子坐在了草地
上,整个人像是呆了一般。
上官紫绪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刚才的话,很可能说得太过分了一些,严重地
伤了他的自尊。一时间,她竟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又还原成女儿态,走近她,
带点讨饶的口气说:“你别这样嘛,人家只不过跟你开下玩笑。”
伊藤忍听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立即大喜,再次拉住她的手,欣喜若狂地问
道:“你是说,刚才那些话,不是你姐姐说的?”
上官紫绪见他像个孩子似的,转眼间情绪大变,心中一缓,暗想道:如果你
认定我姐姐是那个叫上官紫绪的人的话,那么,这话就是我姐姐说的了。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呢?只不过是一句话嘛!”
伊藤忍的脸上顿时又起乌云,“这么说,那句话,还是你姐姐说的?”
上官紫绪此时又想起了自己的治疗计划,因此说道:“就算是她说的又怎样?
她是个女人,你又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你何必在乎她说了什么话?”
伊藤忍一直都盯着她的眼睛的,她看出他期待着她作否定回答,但结果她却
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似乎是彻底地绝望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
人软了下来,脸上是一副颓丧的表情。
上官紫绪心中猛地一惊: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他爱上
了我?
这个想法是突然而来的,冒出来后,上官紫绪又去打量他,真的就发现了他
脸上那种只有失恋才有的悲哀。她突然就恍然大悟起来,难怪他会那么重视她
的一句话,也难怪他会有这么强烈的表现,原来他爱上她。可是,他不是对女
人不感兴趣吗?她也是女人耶!对了,几十分钟前,他不是对他那个“弟弟”
上官伟雄说过,上官紫绪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女人吗?原来,他不是真
的不爱女人,而不没有遇到让他喜欢的女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感觉到
他的眼中有一团火,那是,她就认定那是爱之火。遇到玫瑰使者那件事时,她
非常自然地想到了他,不也是因为那团火吗?到了日本以后,他派戴维斯去机
场接她,。而且将她安排在最好的酒店房间里,还不能说明问题?再有,他成
第二个玫瑰使者,每天一大早,便派人给她的房间送来一大堆红玫瑰,这不是
另一个证据吗?
可是,他身上的双重人格怎么办?如果他一直都是现在这种样子,显得有血
有肉,有爱有恨,她可能说不准真的愿意接受他。可是,一想到她只要还原女
儿身,他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手足无措的样子,尤其是连话都说不清楚,那真是
让她难受死了。她能接受这样一个男人成为自己的丈夫吗?
同时,她又想重叠,一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甚至见了女人连话都说不清楚的
男人如时爱上一个女人,这不仅是一桩奇事,而且也一不定期是一次刻骨铭心
的恋爱,这样的男人,对于如今这花花公子型的负心男人多于牛毛的时代来说,
真正可以说弥足珍贵。
仅仅只是一瞬间,伊腾忍这个人,就无可避免地钻进了上官紫绪的心里,而
且像有一种特殊能力似的,越钻越深。
回到酒店后,上官紫绪傻坐了许久,最后钻进了书房。
她钻进书房是想做一件事:以一种冷静的思考方式,衡量一下伊腾忍身上的
优点和缺点。她拿出一沓纸,然后又握住笔,在那纸的中间划了一条竖线,线
的左边写上两个字:优点;线的右边写上另外两个字:缺点。
她之所以将优点安排在左边,当然是准备先列出伊腾忍的优点。但实际上,
她在寻找他的优点时,老是有一个大缺点跑来捣乱,她不得不改变主意,先在
右边写下一行字:与女人一起只能说出半截话,与这样的男人结婚,沟通将会
是一个大问题,以后的婚姻生活,将可能沉闷无趣至极。
写下这句话,她心中大吃一惊。天啦,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有这样
一个缺点,便可以盖过所以优点了。即使他是个再优秀的男人,有谁能容忍他
那种幼稚园水平的表达能力?人们说,女人就是耳朵根子软,最喜欢听甜言蜜
语了。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别说听甜言蜜语了,就是最普通的话都无法听完整。
上官紫绪心中一阵烦躁,扔下笔,离开书房,走进卧室,神情懒懒的躺在床
上。她在心中,已经将伊腾忍推出去了。
可是,真的推出去了吗?
他拙于表达,看起来是一大缺点,但换一个角度看,也可能变成优点,就像
有些男人外表英俊潇洒是优点,也可能变成女人选其为夫的最大缺点一样。任
何人都爱漂亮潇洒,这些是无可厚非的,正因为任何人都爱,因此,漂亮潇洒
的男人比较博爱,老农对妻子不忠。像伊腾忍这种拙于表达的男人,不大容易
招惹其他女人,这种缺点,岂不是又变成优点了?
自己不是有一个治疗计划吗?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他改变了,或者在自己面
前改变了,那有会出现怎样的情形?在自己面前,他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
幽默风趣,最善于讨她的欢心。但在别的女人面前,他仍然是以前的他,甚至
连说话都紧张。天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保险的男人?
对呀,世界在变,人在变,一个人的优缺点,也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如果他的缺点在自己的努力下实现了转换,缺点变成优点,同时,他的优点
却因为有缺点进行限制,根本不可能转换成缺点:他虽然英俊潇洒,是个超级
大帅哥,却不会轻易移情别恋。
一个男人追求女人,需要他的眼睛能放出电,需要他的嘴能将女人的心说软,
这是两大必要条件,他才可能将女人的心抓住。但这两样条件,正是伊腾忍所
缺乏的,他根本就不对女人来电(当然,自己除外,这是唯一的特列),他甚
至对女人感到厌恶;同时,正是因为这种厌恶心理的作用,他甚至在女人面前
不知应对(当然,对公司里的女职员以及业务代表除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注
意到她们的性别),女人们根本无法理解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更多的时候,会
作出完全相反的理解。
就现在来说,伊腾忍对于上官紫绪来说,同样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由不理
想变成理想,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要改变自己。这种改变却不是他自己
能够完成的,需要她对他进行训练。
哇,自己为自己训练一个理想的丈夫,这样的计划,岂不是太伟大,太刺激,
太令人激动了?如果这一计划成功的话,那将会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也
是她最大的幸福所系。
躺在床上的上官紫绪为此想入非非了好一段时间,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再次
跑进了书房。在对自己的感情因素进行了重新定位以后,她觉得需要对以前的
计划进行一番修改,或者说进行一番完善。以前那份计划书,并没有考虑到自
己的情感因素,更与自己未来的幸福毫无关联。现在则不意一样,在明白了对
伊腾忍很可能深深地爱者自己以后,她立即意识到,这份训练计划,可以说是
关系到自己的千秋大业,成则有幸福在,不成则很可能陷入一场无边无际的痛
苦深渊之中。
她给自己的这份计划定了一个名称,叫:训夫计划。在计划下面,她给自己
定了一个原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写下这些后,她忽然想到,在执行这个计划时,上官紫绪必须继续退隐,计
划的执行者只能是上官伟雄。又想到上官紫绪已经退场有两天了,竟然还没有
给伊腾忍一个说法,这一个疏忽必须尽快弥补。
她拿起桌前的电话,拨了伊腾忍的号码。
“忍,是我,上官紫绪。”她在电话中故意以非常温柔的语气说。
伊腾忍忽然变的非常激动起来,“紫绪?你在那里?回到东京了吗?”
“很抱歉,有一件非常急的事,我赶到香港来了。”她说:“当时,有几件
事让我很心烦,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
“你说让你心烦是指什么事?是不是因为伟雄?”
上官紫绪感到奇怪,他在电话中可是一点性别障碍都没有。
“你见到他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让我很感到心烦的原因?”
伊腾忍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太依赖你,太女性化了?”
“看来,这不仅只是我的忧虑,而是实际存在的事实。他是一个男人,不说
将来要顶天立地成就一番大事业,至少,他要结婚成家,要成为一家之主,对
不对?像他现在这样子,干什么事都要依赖我,而且,性格中女性化太浓了,
将来什么办?这几年来,我之所以世界各地周游,根本是为了他。我想远离他,
他可能会慢慢改变的,没有想到,几年后再见到他,他还是老样子。”
上官紫绪说这些时,语气中充满着忧虑。伊腾忍听了,心中就老大的不忍,
对他说:“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交给你?你有办法改变他?”上官紫绪故意装出惊喜非常的语气。
“我已经开始在改变他了。”伊腾忍说,“我已经订下了一个训练计划,要
把他变成真正的男人,而且,这个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了。”
“有效果吗?”
“效果不是非常明显,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的配合,比
如我想带他去打网球、打足球、游泳,他却不愿意。”
“他天生不喜欢运动。”上官紫绪说,这样吧,我好好想一下,等我到日本
以后,我们再在一起订一个更适合他的计划。“”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这边的事还有点复杂,我最初估计只要一两天就可以完成了,现在看
来,我的估计太过于乐观,至少这一周内,能够完成的可能性很小。具体一两
句话也说不请,等我回日本后再详细告诉你,对了,关于那项调查,有什么眉
目没有?那个人还在天天送花给我。”
“进展比较缓慢。”他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联系人,也对他进行了一些
调查,结果发现,他很可能只是一个命令执行者。这样的命令执行者是很容易
找到的,只要给钱,想找多少个这样的人都行。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惊动他,
想观察一段时间再看。“靖彦走进伊腾忍的办公室,见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心
中暗自楞了一下。
靖彦和戴维斯跟着伊腾忍已经有十几年了,那时候,伊腾忍还根本不知道自
己的身世,他的母亲告诉他,他的父亲因病去世了,而他周围的人却在背后传
说他是帝国总裁的私生子,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玩弄之后抛弃了。社会对私生
子是极不公平的,仿佛私生子不是人,根本没有在这个地球上生存的权利。伊
腾忍很想就此事向母亲问清楚,但是,他回到家,看到母亲那张因忧戚、伤痛
而过早憔悴的脸,心中又不忍。因此,他的性格越来越阴森,越来越孤僻,也
越来越沉默。
伊腾忍从来都是别人欺负的对象,即使是那些女同学们,也变着法子捉弄他
欺辱他。中学时代的唯一一个例外是靖彦。靖彦虽然不是私生子,但他从小就
没有父亲,父亲在他七岁那年神秘地失踪了,从此再没有音讯。正因为这样的
经历,他才会与伊藤忍成了好朋友。
在美国读大学时,他们又交下了另一个好朋友戴维斯。戴维斯的家庭很正常,
他是在那种温暖的家庭中长大的人,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充满爱心的人,因此,
他从小也就充满着爱心。一开始,伊腾忍和靖彦并不肯接受戴维斯,后来,是
戴维斯的爱心感动了他们。
在伊腾忍三十五年的人生历程中,如果说有谁能算是他真正的朋友的话,那
么,整个世上就只有三个人,除了靖彦和戴维斯之外,另一个是龚季云,东帮
哪个怪胎之最。靖彦和戴维斯同伊腾忍的关系与龚季云同伊腾忍的关系还有些
不同。伊腾忍崇拜龚季云,却是靖彦和戴维斯的崇拜对象。所以,靖彦和戴维
斯成了伊腾忍最宠信的部下和最得力的干将,而龚季云是伊腾忍最好的朋友。
正因为有着这样深的关系,靖彦了解伊腾忍,可以说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他知道伊藤忍是一个忍功极高的人,无论是什么事,他都能忍受,从他的脸
上,绝对看不到特别的表情。但是,今天,他被伊藤忍叫进自己的办公室,迎
面所见,却是一个怒容满面的伊藤忍,这实在是太令靖彦吃惊了。
“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伊藤忍便霍然而起,大声地问道:“上官紫绪离开了东
京,去了香港,你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听了这话,靖彦一头雾水。
“上官小姐去了香港?你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她刚刚还和我通过电话,她还告诉我,红玫瑰还每天按时送
给她。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对我说,你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道。”靖彦说。他感到非常迷惑,第一是他对这个上官紫绪的
特别,第二是这个上官紫绪竟然引起他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伊藤忍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掀到了地上,大声地对靖彦说:“别
站在这里告诉我不知道,我不想听到这个词,你给我立即去查,我要知道,这
到底怎么回事,上官紫绪现在在哪里,她在干什么,她每天接到的红玫瑰是怎
么回事。除了我以外,还有什么人在给她送红玫瑰,我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靖彦答应了一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坐下来,冷静地思考了一番,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忍这家伙开始想食人间烟火了,他恋爱了,对象就是那个
有占卜异能的上官紫绪。
上官紫绪的一言一行,原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并未得到手下的报告,说
她离开了东京,去了另外的地方。可是,忍却说她此时在香港,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经过冷静思考后,靖彦想到了一种答案:上官紫绪是个有占卜异能的人,
她一定知道忍的人一直都在暗中跟踪她,因此,她悄悄地甩掉了那些跟踪者,
然后从东京消失了。
既然她是悄悄地消失了,而且是事先有预谋地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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