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顺着这条线一直查下去。她如果明天就离天的话,伊藤忍就得布置力量,
悄悄地跟着她,那可能要费事得多。
既然自己求到了他的门下,只好留下来。她在心中暗想,最多一个星期,一
星期后,她是一定要离开的。
小山雄看着儿子小山泽和两名部下,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你们已经用去了几个月时间。当年我用几个月时间建起了小山公司,并且
让小山公司发展壮大。你们该不会告诉我,这几个月中,你们一无所获吧?”
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语调到冷淡地问道。
“伊藤忍比他的父亲更冷静,也更冷酷。”小山泽对父亲说,“我们已经想
过很多办法了……”
“我知道你们的办法。”小山雄没待儿子说完,便打断了他,“你们找了一
个妓女,想去拉他下水,对不对?你们真是蠢,一个妓女能顶什么用?你们都
是男人,而且是有身份的男人,我相信你们对女人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天下的
男人都会感举的。但是,你们会去找妓女吗?你们难道不怕染上带A 字头的病?
为什么不回答?因为你们身边并不缺少干净的女人,所以,你们不会对任何妓
女感兴趣,哪怕那个妓妇女长得再出众,你们都不会多看一眼。你们知道,只
要手中有钱,就一定可以找到比她更出众的女人。”
小山雄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在那宽敞的大办公室里走了几步,眼睛始终盯着
面前的三个人。
“你们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了吗?”
三个人一齐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中国有句话,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自己不想接
受的事情,千万不要让别人接受。你们犯的,正是已所不欲,却又欲施于人的
错误。你们想想,伊藤忍现在是什么人?难道还是当年那个在美国流浪的小混
混?不,他早已经不是了,他现在是全日本乃至全世界范围内响当当的帝国财
阀的总裁,他成了一个人人敬畏人人敬慕的大人物。如果一定要将人分出等级
的话,目前的他,比你们不知道高出多少级。连你们都不会感兴趣的妓女,他
会感兴趣吗?”
这一席话,让室内的另外三个人茅塞顿开,他们一连声地答应着。
小山雄仍然不解气,继续教训他们说:“这么说,你们明白了?我看未必。
你们搞出一个美人计就充分说明你们是一帮废物,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对手是
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就匆匆忙忙地搞出什么攻击计划,这样的
计划能成功吗?”
此时,面前的三个人又有些不服气了。这个美人计他们可是商量了好长时间,
而且经过多次修改,最后觉得万无一失,才确定下来的,怎么能说是匆匆忙忙
搞出的吗?他们承认自己的失败,却不肯承认自己无能,更不肯承认地对待这
件任务上没有用心。
今年已经六十七岁的小山雄真正可以说是见多识广,近七十多年来,他将小
山公司由一家普通的小商铺变成了今天这一家在全日本颇具规模的综合性实业
公司,如果没有点识人的本领和超卓的眼光,那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他看了
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两个最受儿子宠信的手下,立即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话
不服,便轻轻咳了一声,以更加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们不服,对不对?好吧,
我现在就要让你们心服口服。”他转向儿子左边的那个问道:“铃木。”
“哈依!”铃木应道。
“你主要负责情报,对不对?”
“哈依!”铃木再次应道。
“那么,你知道伊藤忍现在有多大年龄了?”
“三十五岁。”
“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铃木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小山雄。说实在话,他也想不明白,伊藤忍为什
么至今没有结婚。
“我再问你。”小山雄转着铃木走了半圈,然后又退回来,站在他的面前,
“伊藤忍曾经有几个情人?叫什么名字?他们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在一起?
现在是否还保持着情人关系?目前,跟他保持情人关系的,是几个什么样的女
人?住在哪里,干什么工作?家庭背景如何?”
前面几个问题,铃木根本就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伊藤忍的任何情人,
连一个都不知道。至于后面的几个问题,他则可以回答,据他几个月来的调查
了解,在近段时间内,伊藤忍应该没有情人。他从未发现伊藤忍有过找女人的
记录。
铃木据实答过之后,小山雄再一次追问道:“你在小山公司是负责情报方面
工作的高级职员。那么,我问你,以你这个情报专家的眼光看来,一个三十五
岁的男人,竟然几个月不沾女人的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铃木曾经考虑过,因此没有认直思索便答了出来L :“他可能是性
无能,也可能是同性恋倾向。”
小山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坐下去之前,伸手抓起了办公室卓越上的铜
镇低,猛地往桌上一拍,说道:“如果他真是个性无能者或者是个同性恋者,
你们给他送去一个妓女,目的是什么?帮他治性无能?还是要让他由同性恋变
成异性恋?我说你们是几个废物,你们不服气?现在服气吗?”
三个人同声大叫:“哈依!”
“还有,”小山雄:“我让你们找他的弱点,你们认真找了吗?我记得你们
刚才还在告诉我,他双他那死去的父亲还要能干,还善于保护自己。你们让我
觉得,他简直就是一完人,一个不可战胜的人。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可能是个性无能者,也可能是个同性恋者?你们为什么没有对这件深入地调
查下去?为什么没有想到,这很可能是他最薄弱的环节,是我们的突破点?”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果然是明白过来。
小山雄:“我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月,你们仍然不能对付伊
藤忍的话,你们永远不要再回公司来了。现在,你们给我滚出去!滚!”
小山泽在父亲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当时没法出,回到办公室就出在了铃木
和松田身上。首先,他将他们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到性起,竟抢起巴掌,狠
狠地抽在两人的脸上,直到他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了非常强烈的育感,才各出一
脚,将铃木和松田踢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铃木和松田离开后,小山泽胸中的怒气还没有出尽,他又对着大开着的办公
室门大喊一声,他的秘书和子小姐胆战心惊地走进来。
小山泽饿虎一般扑上去,一把将她抱住,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铃木和松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并上门便大声骂起来。整个计划,都是小山
泽在指挥,他们甚至提到过伊藤忍可能是同性恋者,小山泽甚至连听都不想听,
直接指挥他们搞出一个美人计。现在,计划出了问题,小山泽自己不检讨,却
将气出在他们身上。他们除了躲在办公室里大骂小山泽是笨蛋饭桶之外,是无
法出这口恶气的了。
骂过之后,他们还是要考虑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在这种人手下干事,我真是一天都无法忍受了。”松田说道。
铃木比他大两岁,为人也沉稳得多,“可是,我们如果离开这里,去一家新
的公司就得重新开始。”
松田一想也是,他年纪不大,在小山公司已经是部门负责人了,可以说身居
要职,不说可以指挥一大帮子人,就是每个月的薪水,都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
目。他如果离开小山公司,就得从头干起,那时的月收入,可能就比现在少五
分之三以上。真是那样的话,他的儿子读书怎么办?他那幢豪华公寓哪有钱供
下去?还有他的名车,也是分期付款买下来的,更不用说拿钱去找女人。
想拿高薪就得付出代价,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分配原则,除非你有本事自己开
公司当老板。实际上,想开公司当老板的人多得很,但拿几百几千万日元开一
家公司,如果经营情况在中等以下,还不如在大公司中当高级职员。
真正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骂过之后,冷静下来,两个人全都坐到沙
发上,自己对自己生了半天的闷气。
铃木首先站,起来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松田倒了一杯。
“松田君,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新的计划吧?”他说。
“是啊,我也正是这样呢。”松田说。
铃木接着又说道:“首先,当然要查一下伊藤忍那家伙到底为什么对女人不
感兴趣。”
他的话还没说完,松田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对了,铃木君,你知道老家伙为什么那么恨伊藤家的人吗?”
铃木看了松田一眼,淡淡地说:“这种事,我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是,帝国财阀毕竟不是一般的公司,如果此事出了什么问题,最后,老
家伙不会承认是他指使的,我们就会被当作炮灰推出来。在干这件事之前,我
们得做个明白人,对不对?”
铃木想想,这话还真有个理,便暗中下了决心,要对此进行一番调查,至于
对付伊藤忍,那是下一步的事了。
第三章在日本的第二个早晨,上官紫绪不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而是自然而然
地醒过来,醒过来后立即就想到了今天早晨并没有人给自己送花来,心中暗自
一喜。难道这么见效,请动了伊藤忍这尊大神,就立竿见影了?
她去卫生间放松自己的时候,心中开始有了疑虑。她能够想象伊藤忍怎样开
始行动,第一步,他会找到那家奉命送花的花店,然后窃听他们的电话,只要
那人再给花店打电话,他就能有办法搞到电话号码,然后,自然就可以找到送
花人了。昨天早晨,她到达酒店时,虽然有人送过花来,但是管理员收下的,
并没有问起花店的名称,因此可以肯定,伊藤忍应该还没有开始行动。既然还
没有开始行动,又何以停止了送花呢?不,很可能花已经送来了,只是因为这
是酒店最豪华的总统套房,而且有专职的管理员,凡是有拜访者,都需要先通
过管理员,花店的送花小姐来的时候,所按响的门铃只有管理员才能听到,其
他房间是听不到的。
为了证实这一点,上官紫绪走出卫生间后便去了大客厅,她准备喊出管理员
小姐来问一问。可是,她走到门口时,见到客厅中到处都是红玫瑰,像她昨天
见到的一样。她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昨天那些。昨天那些花,她当然不会花
精力去清理,因此一直放到客厅中,昨天晚上,她甚至还注意过,有些已经开
始枯萎了。但现在,这些花又鲜嫩如初。
稍有些知识的人都知道,花朵被折枝以且,因为失水而逐渐枯萎,不可能越
来越鲜活。现在,上官紫绪见到房间中的花变了样子,当然就想到这些花是今
天早晨才送来的。那个玫瑰使者每次只不过送一束,只有伊藤忍才会如此大手
笔。
可是,伊藤忍这样做,目的何在?
如果他是个异性恋者的话,上官紫绪会想到他可能在暗恋着自己,想用鲜花
攻势找开她的心理城防。但她亲耳听到他说自己对女性不感兴趣,现在却又对
她这个女性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也就是非常的令她费解了。
或者,他习惯于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接待客人?
昨天见到这些花时,她因为被花所吸引,并未看到花丛中的人,今天,她就
特别注意了一下,结果,真的看到伊藤忍坐在花丛中。
这位仁史真是个怪人,他一个人枯坐在那里,难道不嫌寂寞?转而一想,就
是有人陪着他又怎样?与他说话,就像老师与学生做问答,问一句答一句,而
且,毕竟是学生,其答案很可能与标准答案相差甚远。如果不问的话,他是很
少主动说话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喊我?”她问。
伊藤忍笑笑,不答。
上官紫绪又问:“你派人跟上送花人了吗?”
“放心”他说,然后总算是主动说了一句话,不,应该说他终于主动说了半
句话。“吃早餐!”他一面站起来,一面对她说。
上官紫绪于是知道,他枯坐在这里,是等她起床后一起去吃早餐。
这个伊藤忍,真是怪得没法形容,他如果打算与她一起吃早餐的话,就应该
在昨天与她约好,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显而易见的是,这件事,他在昨天已
经安排好了,却将这个安排省略了,没有说出来,今天早晨,却独自跑到这里
来等她。如果好她有别的安排呢?那岂不是要冲突了?
总而言之是一个字:怪!
两个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又主动说了一句话。他说:“女人是不是不喜
欢我?”
上官紫绪感到非常惊讶,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会在乎女人是
否喜欢他吗?他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关键不在于女人喜不喜欢你,而是你喜不喜欢女人。”她说。“我喜欢。”
上官紫绪又是一次惊讶,这太奇怪了,昨天,他还对她说,他对女人不感兴
趣,今天却告诉她,他喜欢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自己对两天中的
这两句话,作了错误的理解?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答案。即使是作了错误
理解,责任并不在她,因为他在说这两句话时,并未向别人提供足够多的去理
解这些话的信息。
今天伊藤忍似乎有着非常强的说话欲望,也是最好理解的一句话。上官紫绪
忽然觉得,他并非凡话只说半句,如果她对他刚才那句的理解不错的话,他可
能对女人有着某种心理上的障碍,很可能是见了女人就拙于言辞,如果与他在
一起的男人,他可能另一个样子。
“你跟男人在一起,也是这样说话吗?”
“不是。”他非常肯定地说。
“那么,是因为你对女人有一种恐惧?”
“大概。”
天啦。他竟然是一个恐惧女人的男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知道,南宫烈的妻子席湘儿曾经是一个对男人过敏的女人,任何男人,只
要与她有任何皮肤接触,她就会产生过敏反应,身体上就会产生一些类似于药
物过敏的红疹子。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理现象,现在,自己竟然又遇到一个
见了女人就不会说话的男人。南宫烈改变了席湘儿,自己有没有可能改变面前
的伊藤忍呢?有了这种认识后,上官紫绪就很快地理解了他何以会对女人不感
兴趣。其实,他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只是因为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生理反应,见
了女人僦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所以,他不敢接触女人。正因为他见了女人说
不出完整的话,甚至根本就不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因此,他将自己不敢
接触女人,说成了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太可怜了。
上官紫绪忽然对伊藤忍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她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想法,要改
变这个男人,要让他适应女人,并且过上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的生活。
“我理解了,你是说,你是对女人感兴趣的。但是,你见到女人却又不会说
话了,因此有一种心理上的恐惧,对吗?”
伊藤忍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改变对女人的恐惧,你愿意不愿意接受?”
伊藤忍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猛地点头。
与伊藤忍分手后,上官紫绪就开始了自己的训导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