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见朕的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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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看见朕的喵了?-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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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占卜


  一句话落地,满园寂静,当真是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个分明。
  魏国公宠爱小女儿,从没想过叫她嫁进皇家,更别说是进皇帝的后宫了。
  道清大师这句话说完,他人便愣在原地,直接僵了,回忆此前董氏所说,心中登时悔意翻涌。
  “命理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事涉皇家,我等不敢妄言,”魏国公缓过神来,勉强一笑,只欲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请大师慎言。”
  身负凤命,将生天子,这样一句评语,从一位备受尊崇的禅师嘴里说出,被皇帝忽略的可能性太小了。
  开国公府出身的嫡出姑娘,又有董太傅这样的外家,妙妙做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等她长大,要么会嫁给当今,要么便会被当今指给将来的太子。
  在魏国公眼里,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好。
  当今就不必说了,比妙妙整整大了十六岁。
  ——至于太子?
  皇帝尚未娶妻,这会儿还没影呢。
  等到太子生出来,妙妙都多大了,更不合适。
  他的小女儿,只要嫁个她喜欢的,平安喜乐一生就很好。
  受了委屈,也有父亲和哥哥撑腰,魏国公府永远是她避风的港湾。
  不像是皇家,打落牙齿伙血吞,都没地方说理去。
  不欲久留,魏国公最后向道清大师一礼,打算先将小女儿送到岳父那儿去。
  有董太傅的面子在,皇帝总不会太过强硬,说不定还能慢慢商榷转圜。
  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去,便听道清大师一笑:“命中有时终须有,国公不必心急,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前世姻缘,今生再续?”
  他似乎话里有话,魏国公心中微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好开口一问,恰在这时,却见身前人流迅速分开,露出一条宽敞路径。
  “这是怎么了,” 皇帝声音有种类似日光的明朗,带着浅浅疑惑:“人都聚在这里?”
  正值七月,天气很热,魏国公背上却生了冷汗,正待将怀里小女儿放下见礼,却听她杏眼一亮,很清脆的叫了一声:“小哥哥!”
  “嗯?”魏国公几乎来不及捂住她的嘴,低声诧异:“妙妙,你叫谁呢?”
  这句话刚刚问出口,他便觉皇帝目光越过前面几人,往这边看过来,当即心中大惊。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情还在后边,皇帝竟走到自己面前来,笑吟吟道:“呀,是小妙妙。”
  世人对这位几乎将先帝诸子屠杀殆尽的天子心存敬畏,妙妙却浑然不怕,甜甜的向他一笑,脆生生道:“小哥哥好。”
  “妙妙也好。”皇帝笑的温柔,伸出手去,作势要抱。
  魏国公不好硬拦,只得将小女儿递过去。
  皇帝接了,竟也抱得有模有样,温声细语的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算命,”小姑娘在他怀里,倒不拘束,直言道:“阿爹说有个老爷爷算得准,带妙妙来看热闹。”
  “哦,”皇帝应了一声,又问她:“算出什么来了?”
  小姑娘脸一皱:“妙妙好像要倒霉,算完之后,他们都不说话了。”
  皇帝面上笑意微敛,不怒而威,转向道清大师,语气倒还和善:“怎么回事?”
  道清大师轻叹一声:“陛下,还请借一步说话。”
  皇帝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允了。
  道清大师看一眼魏国公,道:“也请魏国公同行。”
  芳颐园内室极为雅致,古韵含香,窗侧梅花香炉袅袅,与墙畔寒江清梅图相得益彰,内室人却无心观赏。
  “你说,妙妙是天生凤命,更将生育天子?”皇帝面有狐疑之色,双目如电,在道清大师面上打量。
  “确实,”道清大师丝毫不怵,颔首道:“魏小娘子福寿俱全,命格贵重,儿女双全,正是世间无二的凤命。”
  皇帝似是不信:“朕膝下尚无子嗣,若是有,也差着年纪,至于朕……”
  他轻轻摇头:“年岁之间,便差的更大了。”
  皇帝这话正合魏国公心意,他自己不好说出口,这会儿皇帝说了,跟着附和倒是无碍:“陛下所言极是,大师只以面像而言来事,未免略显荒谬。”
  “非也,非也,”道清大师微微一笑:“魏小娘子的有缘人,不是近在眼前吗?”
  魏国公先是一惊,随即才想到另一处。
  ——皇帝先前人在西北,同魏国公府又没什么交际,妙妙怎么认得他?
  只是这会儿皇帝还在,倒不好马上问出口。
  皇帝听了道清大师这话,也面露诧异,正欲开口,却被他摆手制止。
  “表面相差甚大,谁又知是否姻缘天定?”他捻须一笑:“老僧说的不准,二位不妨各请长辈,问上一问。”
  魏国公父母已然辞世,皇帝亦是,既然说是问及长辈,自然只能占卜。
  魏国公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这会儿倒是起了几分心思。
  毕竟占卜这事儿谁都说不准,只要有一边儿黄了,指定是成不了的,也就点头,应了此事。
  道清大师却转向魏国公,道:“小娘子命格贵重,寻常人是压不住的,嫁与常人,反倒不会顺遂,唯有天家龙气,方可相得益彰。”
  魏国公心中一凛,向他一笑:“多谢大师提点。”
  皇族神位皆在奉先殿,魏国公与妙妙自然不好过去,父女俩同皇帝道别,便返家去了。
  路上,魏国公方才问:“妙妙,你什么时候见过陛下?”
  “唔,之前在外祖父那里见过,”小姑娘想了想,还是说不出个准儿来,伸手比划了一下,道:“大约是这么久之前。”
  “……”魏国公有转瞬的无语,随即又问她:“那怎么对他这样亲近?哦,还叫他小哥哥。”
  “小哥哥是好人,”妙妙两眼发亮,开心道:“他给妙妙糖吃≧;#8711;≦!”
  魏国公蹙眉看她:“几块糖就把你给买了?”
  “没有没有,”妙妙摆摆小手,认真道:“树上有蛇,他救了妙妙。”
  “有蛇?树上?”魏国公越听,眉头蹙的越紧:“你爬树了?”
  小姑娘这才发现,一不小心将自己给卖了个干净,赶忙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魏国公想起那个天生凤命的预言,心中担忧更甚:“回去再收拾你。”
  他这句话说的太早了。
  还没等收拾爬墙上屋的小女儿,魏国公就被董氏堵住,支开侍从,骂的狗血淋头。
  妙妙也不例外,蔫哒哒的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不是说过吗,别带妙妙过去,别带妙妙过去,那儿不定说出些什么来,你也答应了,怎么转头就带她去了?”
  董氏人刚到那闺中密友那儿,便听说道清大师给自己小女儿算了一命,说她天生凤命,将生天子,慌得一颗心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打声招呼,赶忙回府。
  魏国公低头认错:“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董氏气怒交加,一贯温婉的语气,也冲的厉害:“有道清大师这句话,将来哪有人家敢娶妙妙?皇家老的老,小的小,你叫她怎么办?!”
  董氏爱女心切,口气难免不好,魏国公也明白,站在那儿等她说完,方才低声将道清大师的话说了。
  “命格太盛,寻常人家压不住?”董氏默默念了一念,思及此前自己公公做的那个梦,倒有几分信了,深吸口气,叫自己心平气和些:“先往祠堂去,准与不准,一试便知。”
  爱怜的摸了摸妙妙的小脑袋,她牵着女儿小手,边往祠堂走,边问她:“你是在外祖父那儿,见到陛下的?”
  妙妙乖乖的道:“嗯。”
  “不对吧,”董氏温声道:“我怎么没听说,这两年陛下往董家去?”
  “不是外祖父的家里,”妙妙道:“是另一个地方,妙妙也不知道是哪儿,外祖父带我去的。”
  “哦,”董氏将这一节记下,打算改日再问自己父亲:“我听你阿爹说,你爬树了?”
  “……”妙妙:“就爬了一回。”
  董氏看她一眼:“树上有蛇,是陛下救了你?”
  “嗯,”妙妙似乎想起那时候情景来了,神情既畏惧,又恶心:“那蛇又丑又凶,还要咬妙妙!亏得小哥哥看见了!”
  董氏与魏国公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底瞧出了相同情绪。
  假使不是妙妙说谎,只怕,还真是陛下救了她一回。
  难道,世间还真有姻缘天定这一说?
  二人心头存了几分疑惑,这会儿却也不好说,径直往祠堂去,事急从权,甚至顾不得沐浴焚香,斋戒更衣。
  遣退侍从,魏国公前头入内跪拜,肃容行大礼,持香敬告先祖后,方才示意董氏与妙妙入内,同他方才一般行礼。
  “历代先祖在上,”魏国公自灵龛后取出一只紫檀木盒,从中拿了一对儿银制占具出来:“今有魏氏女年幼,但求请问姻缘,望请诸位先祖神灵护庇,以证吉凶。”
  本朝定都金陵几百年,深受江南风气所感,早有掷珓之法流传,魏国公一脉祖籍福州,自然不可避免,受此影响。
  双阳上吉,一阴一阳中平,双阴主凶。
  对于魏国公而言,只要不是双阳,便可松一口气。
  看一眼魏氏历代先祖灵位,他暗暗吸一口气,将手中占具掷出。
  银制占具在地上滚了一滚,在他双眼眨都不眨的注视之下,停滞下来。
  双阳,竟是大吉。
  “……这个不作数,”舔了舔嘴唇,他看向一侧董氏,道:“我只是练练手。”
  魏国公一向忠厚,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是难为他了。
  然而董氏这会儿顾不得取笑丈夫,顺着他话,道:“再试一次。”
  魏国公点头,心里默默祈祷几句,再度将占具掷出。
  那占具在地上转一个圈儿,终于在夫妻二人注视之下,缓缓停了下来。
  屏住呼吸,二人一道凑了过去。
  是吉,是凶?

☆、第5章 到手


  掷珓得出的结果,叫魏国公夫妇失望了。
  双阳,大吉。
  一次或许是运气,那两次呢?
  可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一时间,魏国公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心中不觉生了几分动摇。
  道清大师说这是天定良缘,祖先觉得这桩姻缘大吉,妙妙也说,陛下曾经救过她性命。
  难道,二人还真是有缘?
  董氏低头,神情复杂,看一眼尚且懵懂的小女儿,道清大师那句话忽的浮现心头。
  魏小娘子命格贵重,寻常人是压不住的,若是嫁了,反倒不会顺遂,唯有天家龙气,方可相得益彰。
  “妙妙,来,”自丈夫手中接过占具,董氏慎重的递给小女儿:“最后一次,你自己扔。”
  这是她的人生,最后一着,便叫她自己做主吧。
  小姑娘眨眨眼:“随便扔吗?”
  “嗯,”魏国公摸摸她小脸,鼓励道:“随便扔。”
  妙妙浑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将那两只对于她而言有些重的占具接过,随手扔了出去,那占具在地上打转一会儿,方才渐渐停住。
  魏国公与董氏提起心来,一道凑过去瞧。
  依旧是大吉。
  “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魏国公摇头失笑,恭敬向先祖牌位叩头,随即拉着妻子女儿起身:“什么都还没发生呢,咱们何必杞人忧天?道清大师说了,妙妙的福气厚重,世间少有人比。”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董氏想起方才三次大吉,心里倒觉安心些。
  祖先有灵,总不会眼见着自家血脉跳进火坑吧?
  夫妻二人带着女儿一道出了祠堂,正待说几句话,便听外头传禀声近了。
  “——国公,夫人,宣室殿总管到了。”
  魏国公思及皇帝归宫去,心中隐约升起几分期待,然而不等那期待发酵,内侍总管陈庆的声音便到了耳边。
  “陛下亲往奉先殿掷珓,往来三次,”陈庆含笑道:“皆为大吉。”
  魏国公同董氏对视一眼,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国公,夫人,请吧,”陈庆微微侧身,示意他们先行:“道清大师正在宫中,怕是要请二位,带着魏小娘子走一趟了。”
  “小娘子命格贵重,不同凡人,”道清大师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乖巧的小姑娘,旧话重提:“寻常人呀,是经不起这等福气的。”
  魏国公与董氏本是不信这些的,然而亲眼见了,终究有些意动。
  皇帝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银杏果,正低头去剥,趁人不备,偷偷摸摸的喂妙妙吃,这会儿听道清大师说了,赶忙将没剥的收起,一本正经道:“妙妙毕竟比朕小那么多,莫说是魏国公和师姐,一时之间,连朕都有些难以接受。”
  这句话算是说到魏国公夫妇心坎儿里去了,二人齐齐颔首,便听皇帝道:“不妨先叫她同朕相处一阵,看是否真有缘分,再做计较。”
  皇帝态度和善,不算强硬,叫魏国公夫妇微松口气。
  至于先做相处,再看是否有缘,就更叫他们宽心了。
  皇帝正当年少,别看这会儿身边没人,再过些时日,宫里不定如何莺歌燕语呢,备不住,连孩子都能弄出来。
  二八年华、雪肤花貌的娇婉美人,跟一个软糯糯、没他腿高的小姑娘,哪一个更讨男人喜欢,这还用说吗?
  只要仔细别叫人害了,妙妙就不会有大碍。
  夫妻俩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皇帝没落下他们交汇的每一个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一眼尚且有些懵懂的小姑娘,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笑了。
  既然说定,待到魏国公夫妇归家之后,便开始为小女儿收拾东西,安排届时随她一道进宫的人选。
  年岁太小的肯定不成,宫中事杂,她们见得事情少,备不住反倒会给妙妙添乱。
  年岁正佳也不成,皇帝年少英俊,若是同行侍女生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怕会殃及妙妙,反倒不美。
  董氏略经思索,从魏国公府里挑了几个知根知底、精明强干的嬷嬷,叫妙妙带着进宫去。
  这些人靠得住,好歹能叫做娘的安心些。
  “陛下说了,届时将妙妙接到宣室殿去,亲自照看,”董氏叮嘱王嬷嬷,低声道:“可男人总是心粗,不如女人,我不怕别的,就怕万一陛下身边有了人,瞧着妙妙不顺眼,对她做什么。”
  王嬷嬷是董氏的乳母,更是心腹,对妙妙就像对自己孙女儿一样,闻言温声道:“夫人宽心,有陛下护着,又有太傅的面子在,等闲没人敢欺负小娘子的。”
  “但愿吧。”董氏轻轻叹口气。
  妙妙坐在小凳子上,看阿娘将自己用惯了的东西收拾起来,装进箱子里,好奇道:“阿娘要带妙妙出远门吗?”
  “算是吧,”董氏不欲吓着她,便笑道:“只不过不是阿娘,是王嬷嬷。”
  妙妙杏眼眨了眨:“去哪儿玩?”
  董氏说的很含糊:“到时候,妙妙自然就知道了。”
  “哦。”妙妙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缠着再问。
  虽然道清大师舌灿莲花,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叫自己爱如珍宝的小女儿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魏国公和董氏都很难安心,到了这天晚上,一家人用饭时,连连给她夹菜。
  “不要了不要了,”小姑娘难得的表示推拒,小手捂住自己饭碗:“吃这么多,妙妙会胖的。”
  “已经够胖了,”魏国公不小心插刀:“再胖一点也没什么。”
  小姑娘伤心了:“妙妙不胖。”
  魏国公看着她,有种刚刚发芽的小白菜被别人挖到自己家院子里养的错觉,忧伤的摸摸那肉嘟嘟的小脸,轻轻叹一口气。
  小姑娘气鼓鼓的将筷子放下,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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