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云歆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她怎么能这样想呢，人家的爹爹现在重伤未醒。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祁良也开了口。
听见祁良开口，芙儿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低下头。
见到她这样的举动，祁良的黑眸微眯。
“今天夜里，外面来了几个黑衣人，叫嚷着让我们还钱，如果没有还钱就要打死我们。”芙儿低声说道。
“你们欠人钱了？”顾云歆蹙眉。
芙儿又低头不说话了。
她是故意的吗？为什么她问个问题她答都不答，而祁良随口一问，就直接说了？
顾云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多想的原因。
然而这下祁良是没开口再问，而芙儿也是低头不答。
外面的气氛似乎就这样尴尬起来，好在宫铃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看她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顾云歆给她递上手绢。
“云歆，我得去厨房帮忙熬药。”宫铃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我陪你。”顾云歆跟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祁良也自然而然的跟了上来，就在芙儿也准备跟上来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影则制止。
到了厨房，顾云歆边帮宫铃边询问成大叔的情况。
“成大叔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砍伤，情况……算是有点严重的，但有顾城洛在，命是救回来了，只是……”说到这的时候，宫铃叹息了一声。
“只是什么？”尽管心里面已经猜测到了一些答案，但她还是问道。
“只是以后的生活怕是无法自理了。”宫铃说道。
无法自理……
也就是说以后必须得有人照顾才行了。
想想成大叔一直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目前来说也没有完全独立。
失去自理能力，无意就是失去生活的支撑，他们两父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不过命好在是保住了啊。”顾云歆道，“那我二哥有没有说成大叔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没说太清楚。”宫铃加好水，准备点火，“我看成大叔伤的这么严重，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怎么了吗？”
“没，刚才问了下芙儿成大叔受伤的情况。”顾云歆将刚才芙儿说的话告诉给宫铃听。
宫铃听了后，眉头微蹙：“不应该啊，看他们也是很老实的人，而且在这里当护院，祁公子给的钱也不少，按理说不应该缺钱啊。”
“我也这么认为。”顾云歆赞同的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祁良。
祁良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将她们的话听进去。
“所以我想等成大叔醒来问问看他的情况，你看成大叔伤的这么严重，芙儿身上都是血，但是毫发无伤。”顾云歆分析道，“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因为成大叔的保护，可是……不觉得很奇怪吗？”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奇怪诶。”宫铃赞同的点头。
顾云歆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个，熬药吧。”
这药要熬半个时辰才能熬好，顾云歆坐在厨房外面的石凳上，撑着脑袋想刚才的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越想越困。
“云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有我和顾城洛在，没事的。”宫铃见她有些疲惫的样子说道。
“我陪你，我不累。”她都睡了一下午了，现在竟然还想睡。
她回头看了眼在和影则说话的祁良，此时祁良的目光也刚好在她身上，而且……
她隐约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担忧和不安。
看到这样的神情，顾云歆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收回目光，偷偷的给自己把了一下脉，和之前一样，脉象平稳正常，除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奇怪之外。
“是不是困了？”祁良走过来问道。
“没有。”顾云歆敛住神情，摇头笑道。
“若是困了，我们就回去休息，没有必要一直守着。”
恩，的确是没有必要一直守着，但宫铃还在熬药，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待着。
“我不困，我要在这陪宫铃。”她道。
见此，祁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由着她去了。
熬好了药已是深夜，顾云歆陪着宫铃端药过去，只见芙儿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一脸担忧。
见她们端了药过来，立马起身走来：“小女谢谢两位姑娘为了爹爹的伤操心。”
第538章 不依不挠
“不客气。”宫铃笑道，端药进去。
在宫铃端药进去的时候，顾云歆还仔细的去观察了一下芙儿的脸色。
芙儿的表情上虽然是非常的担心，但是……却给她一种只是做做样子的感觉。
“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休息休息。”祁良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说道。
“恩。”顾云歆点头，也知道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回到房间，顾云歆伸了个懒腰，又开始犯困。
她以为祁良会陪着她一起睡，但是将她送回房后便说要去调查成大叔的事，让她先休息。
见此，顾云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了。
“小姐，奴婢发现您这两天的气色不太好，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吗？”小莲边伺候她边问道。
“气色？有多不好？”顾云歆赶紧摸了下自己的脸。
这两天都是由小莲在伺候，所以她也没有怎么去照镜子。
“就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小莲低声说道。
“是吗……”
小莲低恩一声，不敢多说。
“可能就是没有休息好吧。”顾云歆笑笑，也懒得去管那么多，直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能是真的困了，脑袋一碰到枕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之中，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境里她只能看清楚自己的手和脚，而四周是一片黑暗。
这样的黑暗给人一种无形的窒息感，让她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可是她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这片黑暗中，无论她再大声的叫，也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与无声中挣扎一样。
也不知道就这样挣扎了多久，直到浑身无力，意识也渐渐与这片黑暗重合消失。
“小姐？小姐？”隐约中她听见了小莲急切呼唤的声音。
循着这样的声音，顾云歆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点模糊，直到看清楚熟悉的床帐，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小姐您总算是醒了！”小莲见她睁开眼，松了口气。
听小莲这样说，顾云歆回神皱起眉头：“怎么了？”
“小姐您刚才好像是做噩梦了，看起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小莲将她扶起来，递了杯水。
“害怕？”顾云歆抿了口水，精神好了许多。
“是啊，小姐做了什么噩梦啊？您看额头上都是冷汗。”说完，小莲还帮她擦了擦。
顾云歆放下水杯，陷入了沉思。
一片黑暗算是噩梦吗？可是那片黑暗却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与窒息感。
这样的窒息感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就像是随时都会没命一样。
“没什么，祁良回来了吗？”顾云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已亮。
“公子回来过，但看小姐再休息就没有打搅。”小莲回答，“公子现在应该在成大叔那边。”
成大叔？顾云歆想起昨晚上的事：“小莲，帮我洗漱准备早饭。”
“是，小姐。”
洗漱吃完早饭后，顾云歆直奔成大叔的房间而去。
此时房间外只有两个人，芙儿和影侍卫。
想来芙儿是一晚上都守在外面，今天看起来精神也不是特别好。
见到顾云歆来，影侍卫立马过来行礼。
“小姐，主上吩咐您若来了先暂且在外等一会儿。”影则说道。
“好。”顾云歆也没为难他。
顾云歆看向一旁的芙儿，走过去说道：“芙儿，你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了，还是先回房间去休息会儿吧。”
芙儿没什么精神的摇摇头，一副准备在这坐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我劝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顾云歆安抚道，“既然我二哥都说你爹爹没事了那就应该是没事了，你也不想你爹爹醒来就看见你这憔悴的样子吧？”
“不用……”她低沉着声音说道。
看来是劝不动了，顾云歆叹息一声：“那随便你吧，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注意也没人帮你注意。”
她承认这句话说的是个气话。
顾云歆移开目光，等着祁良出来。
“小姐，那姑娘也太不懂礼貌了，竟然无视您！”小莲见到芙儿刚才的反应，很是义愤填膺。
“没事。”顾云歆并不与此计较。
“那小姐，要不……奴婢帮您出口气？”小莲凑过去小声问道。
顾云歆拉住她：“别，现在不是个好时机，等一切事情理清楚了再说。”
小莲听了，只得点头。
顾云歆知道之前在鉴宝大会的时候，芙儿使计陷害小莲，这件事还没有翻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走出来人。
出来的是宫铃，而且屋子里也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云歆？你什么时候来的？”宫铃出门见到她，惊讶的走过去。
“刚过来，里面情况怎么样？”顾云歆问道。
宫铃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了眼旁边的芙儿，像是有什么不方便说似的。
“我准备去厨房端药，一起吧？”宫铃说道。
“好。”看来是有什么当着芙儿的面不好说的事。
走到厨房，宫铃说道：“成大叔现在醒了，但是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像是受到了什么大的惊吓。”
“意识清醒吗？”顾云歆问道。
“这个……”宫铃似乎不太好说，“要不一会儿进去看看？”
“好。”如果她能忍受住那血腥味的话，“对了，芙儿就一直守在门外面没有进去过？”
“是啊，里面太血腥嘛，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适合看那些血腥的东西。”宫铃说道。
是这样吗？
顾云歆心里有些怀疑，而且刚才芙儿就是一副精神特别不好的样子，表面上看着是因为担心爹爹一夜未眠的憔悴样。
但是现在听宫铃这么一说的话，倒觉得更是奇怪了。
陪着宫铃端着药过去，芙儿还坐在门口，但祁良在这时候出来了。
见祁良出来，顾云歆正想抬脚过去，却见一直坐着的芙儿总算是站了起来，还先她一步的走到祁良面前。
“大人，我爹爹怎么样了！”芙儿很是担心的问道。
“无碍。”祁良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朝顾云歆走来。
然而芙儿是不依不挠，又再次走过来拦住祁良的去路。
第539章 复述
祁良这下是有点不耐烦了，芙儿自然也是看出了大人脸色的不耐，心里一直慌张的跳。
“大人，小女能进去看看爹爹吗？”芙儿立马放下手，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爹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不适合看。”这时，宫铃从里面走出来，回答了芙儿的这个问题。
芙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神伤。
祁良走到顾云歆面前，撩起她的头发说道：“累不累？”
“不累呀。”顾云歆眨巴了下眼，“倒是你们，一定要注意休息。”
“恩，想不想进去看看？”他问道。
想，又怕自己身体不适合，顾云歆有点纠结。
但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于是她点头。
在芙儿目光的注视下，顾云歆跟着祁良进了房间。
这一晚上最累的应该是顾城洛，顾城洛似乎一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宫铃也陪着他没怎么休息。
房间里弥漫着很大一股血腥味，顾云歆戴上了面纱，暂且可以算是阻隔了一些味道。
宫铃在身后关上了房门，也跟着走了进来。
此时的成大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被包扎好。
有顾城洛这么厉害的大夫在，成大叔现在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恢复。
顾云歆走过去看了一眼，看到成大叔的眼珠子在微微颤动。
“成大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顾云歆小声问道。
“好很多，简单说一些话没问题，所以，最好长话短说。”顾城洛说道。
问话这个问题顾云歆觉得不应该是自己问，这事儿应该让祁良来。
祁良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走到床边，开始询问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先将芙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直接让成大叔动眼珠子。
成大叔的眼珠子往下看了一眼，说明芙儿说的话是真的。
“你们谁欠了钱？”祁良问道。
成大叔的眼珠子瞪了一下，看样子似乎是不太愿意说。
“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人，还是一人都不是？”祁良道，“后者看下方。”
果然，成大叔的眼珠子往下方看去。
顾云歆疑惑的皱起眉头，这里面，竟然还有第三人。
“是谁？”
“唐……唐……”成大叔说话很费劲，说了半天也只说了一个字。
“好好休息吧。”见此，祁良也不打算再让他多说。
接着，祁良带着顾云歆走到了外屋。
“成大叔家里不是只有他跟芙儿吗？为什么有人欠钱要找他们来还债？”顾云歆很是奇怪的问道。
“我会让人去查。”他道。
见他这样，顾云歆也只能点头说好。
但是转念一想的话，从昨晚到现在芙儿的表现也稍稍有点奇怪。
“我觉得，要不直接从芙儿那入手？”顾云歆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想如何入手？”祁良挑眉。
顾云歆哼哼两声，扭头说道：“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喜欢你哦，巴不得跟你说话，如果你当面去问的话，说不定人家就说出实情了呢。”
“你当真愿意我这样做？”
顾云歆一愣，回头瞪他一眼：“你该不会是就等我这么说吧？”
“你认为呢？”
她认为？她才不会这样认为。
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眼神，她还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你要想问就去问吧。”
“我倒是不想问，但如果娘子要求，夫君自然会答应娘子的话。”
“少来了你，你要问就问！”顾云歆懒得再与她多说，直接转身准备出去，这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了一点。
推开门走出去，芙儿还在门口守着，而且见她出来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只看着她身后跟出来的祁良。
这下嘛，就看祁良自己的表现了。
想到这里，顾云歆偷偷的勾起嘴角，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到前厅来。”祁良直接对芙儿说了这么句话后，便带着顾云歆往前厅走去。
顾云歆觉得这样的场合自己不太适合出现，可能会因为有她的存在，芙儿并不会说太多。
所以到了前厅后，顾云歆小声说道：“我想先回屋休息。”
“累了？”
“算是吧，你好好问啊。”说完，顾云歆赶紧拉着小莲往别处走。
见此，祁良也只好先将芙儿带进前厅，问完了话再说。
看着他们两人都进了前厅，顾云歆停下脚步对着小莲说道：“我们去偷听偷听。”
“小姐……这不太好吧。”小莲有点顾虑。
“怎么不好了？没事啦，我们走。”顾云歆饶有兴趣的拉着她悄悄靠近。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之前不是说芙儿会点功夫吗？小姐也没有任何内力，要是被发现怎么办？”小莲说出自己的担忧。
听小莲这么一说，顾云歆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啊。
“那怎么办？不听吗？”她才不要。
小莲想了下，指了指前厅的上方。
顾云歆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跳上房顶去偷看偷听。
于是，在小莲的帮忙下，两人顺利的跃上了房顶，开始偷听。
前厅里芙儿低着头跪在地上，祁良坐在主位上，只能看到头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说吧，昨晚究竟是和原因发生的此事。”祁良并不愿在此多待，所以直接问到了重点上。
而芙儿可不是这样想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好不容易跟这位大人在一个房间里待着，而且还是单独待着。
她很喜欢这样的时间，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她低头迟迟不语，祁良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直接丢在她跟前。
芙儿被吓的哆嗦了一下，低头看着被摔碎的茶杯，心里咯噔直跳。
“说还是不说？”祁良冰着声音问道。
“说，小女说……”芙儿颤着声音回答，“小女昨夜已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不知道大人还想听什么？”
“你昨晚的话，是否属实。”
“当，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