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同人)绾青丝之倦倚西风夜已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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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同人)绾青丝之倦倚西风夜已昏-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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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起身,见他此时月白常服,衬得整个人俊朗无比,也不打算再看他,低头道:“嫂嫂才去不久。”
  皇帝“哦”一声:“朕听说她日日在此给母后讲故事?”不待我答,他又笑道:“也好,总归母后也喜欢。”
  我腹诽道:你都知道问我做什么?“太后自然喜欢嫂嫂。”
  皇帝笑得慵懒,坐在长椅上,我只得乖乖站在他面前。我说不准皇帝,这些日子里,他待我倒委实不错,只是不管是从楚弈送来的家书也好,或是我接触的也好,君北羽并不是表面看来极为慵懒的人,就从他眼中的威慑便可以得出这一点。故此,我并不敢先说话,免得又被这家伙可劲儿针对。
  我正想入非非,皇帝温和笑道:“朕瞧你就不太喜欢她。她不好吗?”
  我眉头一蹙,盈盈含笑:“皇上觉得嫂嫂好?”
  皇帝面上闪过一丝伤感,淡淡道:“哪里有什么不好?连永乐侯都喜欢的孙媳妇……”他语气怪怪的,倒像是又几分酸意。
  “臣女不喜欢嫂嫂,因为一个故人。”
  “楚殇?”皇帝笑得有些玩味,“你倒是还念着他?”
  我心中一阵刺痛,从容道:“皇上多虑了,要是还念着,如今早就一命呜呼,哪里还能在太后跟前伺候?”
  “那是为什么?”皇帝笑道,“朕可晓得,你前些日子在司仪监痛骂荣华夫人。傻妮子,跟朕说说,她怎么你了?”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听皇帝的意思,他是晓得叶海花就是卡门,一个风尘女子嫁入永乐侯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竟是还赐予正一品荣华夫人的诰命?他是想拉拢云家还是什么?况且,这人问的,看似好像是怕我受什么委屈,但傻子都听得出来是来质问我为何辱骂叶海花。这么维护她?看来昔年包下叶海花的,恐怕不是寂惊云呢……
  我想通这些,便笑道:“皇上以为是什么?不过是因为一位故人,皇上可好不厚道,老祖宗分明是遣退了所有人的,皇上竟然听壁脚?”
  他目光一滞,威慑已露了出来,我顿时头疼,低头不语。皇帝轻笑道:“朕可没有,分明是你的声音太大了。又是哭又是笑的……”
  我不置可否撇撇嘴:“原也没有什么。争执谁都会起,臣女不喜欢嫂嫂也不是为了那个人。”
  “是么?”皇帝带着玩味和怀疑,又恢复平常的慵懒,“那始终是你嫂嫂。”
  我心中冷哼,何必这么袒护她?以为谁看不出来么?面上仍是笑嘻嘻的:“臣女谨记皇上教诲。”
  皇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这丫头,诚心要骗朕是么?”
  “骗皇上?臣女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道,“皇上是九五之尊,骗了皇上要杀头的。”
  皇帝“唔”了一声,抬头静静看着随风而下的落叶。我竟是觉得他有些落寞,又觉得这念头可笑,便不再想了。
  “你方才念的是什么?”
  “一句诗罢了。”我淡淡道。
  “再给朕念一句罢,就与方才那句相似的。”皇帝似乎看落叶入了迷,连眼睛也不见动一下。
  不知是否是因为秋日气氛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伤感气息笼罩,只是威严不减。
  我细细思量片刻,慢慢道: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我一口气念了这么多,皇帝转头看我,懒懒笑道:“这就是你的一句?傻妮子是想郎君了?朕与你指婚可好?”
  我干笑几声:“皇上想多了,臣女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传说。”我可不敢说我是背的,他要是反问我一句原作者是谁,我只怕要从三皇五帝一直给他讲到二十一世纪。
  “你也有什么传说?”他慵懒的语气,却用了一个“也”字。若是我之前的假设成立,那么不知道叶海花给他讲过多少。当下笑道:“不晓得皇上听过么?关于湘夫人。”
  他不语,只是静静看我,我笑道:“湘夫人为帝尧之女,故称帝子。湘君企待湘夫人而不至,产生的思慕哀怨之情。”说至此,我又缓缓吟道: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佤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
  采芳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我笑道:“方才臣女所念为《湘夫人》,此时所念为《湘君》,是湘夫人思恋湘君的唱词。湘君和湘夫人是湘水的配偶神,他们彼此深深地眷恋,却不知什么原因,总是爱而无因,见而不得,只能互相幻想着对方,无望地追寻、失望。在他们之间,永恒地隔着迷惘的水域。”
  皇帝神色莫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听得他冷冷的笑了一声,叫人心里没由来一寒。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一时愣愣的,他一挥衣袖:“你跪安吧。”
  我无奈,只得去了。说实话,君北羽真的是一个很是恐怖的男子,他心思确实太重了。知道我痛骂叶海花也就罢了,还晓得我“又是哭又是笑的”。寻常后宫之人怎会踏足司仪监,何况是皇帝?只能说明,他有探子跟在我或是叶海花身边,或许我们身边都有。我们都没有察觉到。还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既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叶海花,或者说,他既不放心楚弈,又不放心云家。说不定,连安国府中也有他的探子……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至头顶,若真是如此,让哥哥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皇帝,未免太恐怖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大家多跟我互动吧~~~

  ☆、惊胎

  眼看着叶海花在宫中的半个月就要完了。这半个月中她人气极旺,上至太后妃嫔,下至宫人,没有一个不爱听她的故事。我本是不想听,奈何拗不过太后,只得陪着听了几次。最可气的是,我分明知道所有,还要硬着头皮装什么都不知道,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陪太后听下去。
  有时想想,心里也是酸酸的。叶海花不久就可以回去了,可是我呢?太后还没有松口说要放我回去,眼看着就快入冬了,宫里的确什么都不缺,只是总给我一种寄人篱下的错觉。
  我坐在凳子上,慢慢的写着给楚弈的家书。若是远隔千山万水,写家书就算了,现在呢?同样都在国都,隔着的,实则只有一道墙,一道宫墙。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无声叹气过后,我将信装好,托雅竹为我转交给那位公公。自己则是转去了主殿看太后是否醒来。
  其实有时我伴着太后,突然会有一种自己被楚弈卖进来当宫女的错觉。
  太后已然醒了,正被芳婷嬷嬷伺候着更衣,见我进来,笑道:“还以为你睡熟了。”
  我请过安,笑道:“怎会?颜儿在给哥哥写信呢,这才误了点。”
  “颜儿进宫陪伴哀家这糟老婆子也有段时日了。”太后不着息怒,“想家了么?”
  “有一些。”我讪讪道,又怕太后多心,上前接过芳婷嬷嬷手中的簪子,为太后挽上,“颜儿知道老祖宗疼我,只是有些想念哥哥了……”
  太后又笑起来:“是么?看来楚弈当真疼你得很呢……”
  我不知她是否是真心的笑容,讪讪笑道:“自然了。哥哥自小就疼臣女。”
  “那么,你舅公待你如何?”
  我不料她忽然问起云家老爷子,细细想了一阵,平心而论,云崇山对楚婧颜这个外甥孙女委实疼爱,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孙女的缘故,但云家二房还有个孙女云想容。若是真的来算,实则老爷子疼爱楚弈多一些,因为他的名字。云峥之父名“云弈”,听说昔年是祖父楚天傲希望哥哥如同表叔一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才取了这个名字。
  “舅公自然疼颜儿。”我从容道,又取了珍珠项链给太后戴上。
  太后笑得高深莫测,天晓得她在笑什么!只听她慢慢道:“也好,等再过几日,你便也回去吧。总是拘着你陪老太婆,当心你也变老了。”
  我忙道:“瞧老祖宗说的话,颜儿乐意在太后身前伺候,只是有些想哥哥。”我笑着比划,“只有一点点。”
  太后一笑,戳我脑门:“你这丫头,讨喜。”
  于我而言,怎么可能不想念楚弈,我接受了楚婧颜所有的记忆,更何况他待我好得不能再好,我心里早已视他为亲兄,兼之,他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啊!
  我立在懿宁宫主殿前,远远便见叶海花来了。我心中一阵火大,强压下火气,迎上去行礼道:“荣华夫人。”
  她见是我,淡淡笑道:“楚家妹子。”她比起我第一次见她之时憔悴多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愧疚。
  我心里略微松动:“嫂嫂。”
  “我还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见我。”她出了口气,“你……与冥焰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听她提起冥焰,胸中火苗子腾地一声又上去了,冷冷道:“与嫂嫂没有关系。嫂嫂只需顾好自己就成了!”
  她脸上神情似乎有些气愤,但看得出,并未真的动怒:“我晓得你恨我。可是冥焰……我真的尽力了,我也不想他在这世上被人欺辱,可是没办法……我不知道莫桑是不是冥焰。可我保证,只要我找到他,一定把他带到你面前。”
  我冷笑道:“带到我面前?是,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找他,但不是要将他绑在我身边。我只当他是弟弟,若是找到他,你会怎么对他?我看重的是你怎么对他!”
  “我也只当他是弟弟。”她道,“若是我找到他,定是要尽一切努力,给他想要的一切,保护他。”
  我见她分外坚定,心中恨意似乎消减了些也被她口中“弟弟”二字给气得不轻:“他当你是老婆,你就当他是弟弟?呵,你要是这么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骗他为你还魂吗?”
  叶海花似乎不知怎么回答我,低头静默了片刻,道:“总之,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找到他,保护他。”
  我冷哼一声:“你最好记得。”敛一敛神色,我退了一步,恭顺道:“嫂嫂快些去吧,太后等嫂嫂很久了。今天将故事讲完才是,明儿个,嫂嫂可就要回去了。”
  说罢,我行一礼,依旧和往日一样向懿宁宫外去了。比起《西游记》,我还是更喜欢《红楼梦》。
  雅竹陪我一道,这些日子,我与她也分外熟络,如今我倒是也懂了她那日所说“姑娘若想终身不嫁,除了进宫为婢,而后求得恩典一生服侍主子,还有什么机会?”是什么意思。雅竹本是有心上人的,后来皇帝登基,承蒙皇后的恩典,要放她出宫,谁知她的情郎病逝了,她也就绝了这个念头,皇后也死了,她就安安心心呆在了宫里。总归她是伺候过皇帝发妻的,有的是脸面。
  雅竹见我又不愿陪着太后听故事,笑道:“姑娘那么不喜欢么?奴婢倒是听了好些姐妹私下里讲呢。”
  我淡淡道:“你若是真想听,那我给你讲。保管讲的比我那嫂嫂还详细。”
  雅竹狐疑的“啊”一声:“姑娘也知道?”
  我吃吃笑道:“实话与你说了,我不敢说她知道的我一定知道,但我敢说,她讲的故事我一定知道。”
  雅竹许是以为我与她打趣,也不放在心上,道:“太后娘娘已经准了姑娘三日后离宫,三日之后,奴婢便再也见不得姑娘了。”
  我不觉也伤感起来,握一握她的手:“你在这宫里,我瞧着也难过。每日我觑着淑妃娘娘她们,虽是听故事听得好玩,但只要有人来报德贵妃胎像,一个个那眼神里像是要吃人了,又装得一副同喜的样子……”
  雅竹掩我唇道:“姑娘不可,传了出去姑娘仔细……”她顿一顿,压低声音道:“其实太后皇上格外喜欢姑娘,于姑娘既是福也是祸。若姑娘如荣华夫人一般是臣妻,那倒无妨,偏偏姑娘还未出阁,外臣家眷被太后娘娘召见,况且凤位空悬。姑娘说,淑妃娘娘怎么可能对姑娘没有一点戒心?”
  我不置可否笑道:“我怎会不知?避嫌之事,家兄早已提醒过。”反正只有三天了,三天之后,还能多留我么?
  我默默地立在宫门之前,远远地,似乎听见有宫车碾过宫道的声音。得,又是哪路神仙来给太后请安了……我瞥一眼懿宁宫中,不免莞尔,任他是谁,太后现在正听故事呢,休想会对他上心!正想着,已有一辆装饰华美的辇车缓缓驶来。雅竹神色一变,忙拉住我的手臂退到墙边,轻声嘱咐一句:“是德贵妃。”
  德贵妃?记得太后是免了她的请安,她如今已经快生了,还这么有孝心?来不及多想,那辇车已经近了,忙一福道:“臣女给贵妃娘娘请安。”德贵妃蔚蓝雪……不对,是假的蔚蓝雪,真的那位,可是我“亲爱的”嫂嫂。
  辇车停下,车中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小蝶,你看看是谁?”
  立在辇车旁的小姑娘盯着我看了半晌,像是知道我,对我一福,又朗声道:“回主子的话,是楚将军的妹子。”
  “哦?”一只素手推开车门,探出一个女子的脸,她与蔚蓝雪并不像,眉宇之间自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娇态。她上下看我,目光似乎也是不善得很,我心中哀叹,怎么针对也先叫我起来吧……扎马步啊!德贵妃轻笑道:“楚姑娘快起,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连脸也憋红了。”
  我起身,谢恩后尴尬笑道:“是臣女孟浪了。”
  “哪里有什么孟浪?”她笑得温和,“本宫听说你将太后伺候得好呢。连皇上也喜欢你是不是?”
  我看着她温和的笑脸,目光中分明有种忌恨,忙道:“皇上和太后抬爱罢了,臣女尚且愚钝,只怕坏了太后的喜爱。”
  德贵妃微微点头,笑道:“本宫瞧你顶好。不怪母后喜爱。”她“母后”二字一出,我顿时一惊,她只是贵妃,竟然被允许叫太后“母后”?看来这位德贵妃得罪不得啊!当下定下心来:“谢贵妃夸赞,臣女愧不敢当。”
  她笑:“那么,你现在不在懿宁宫陪着母后,出来做什么?”
  怕我出来?我出来也不会去找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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